?四年後,永祿十三年(公元1570年?
紀伊國,雜賀莊,?
“砰!”遼闊的演武場上,一個雄壯高大、身着赤紅錦衣、鬍子拉碴的身影正站在一處靶位上,手持着一杆青黑色的鐵炮,神色震驚地看着遠處自己剛剛射擊後的靶子,嘴角微微牽動,彷彿在喃喃自語着什麼。(赫然竟是雜賀莊頭號猛將,也是人稱‘雜賀孫市’的鐵炮達人鈴木重秀,而在他的身邊,鈴木重朝、重兼二人也是同樣的目瞪口呆。?
也難怪讓重秀他們這三個精通鐵炮的達人如此難以置信,因爲,就在距離他們此刻所站的位置大約百步(也就是150米左右的長度)的地方,一個懸掛着的靶子正無聲地訴說着一個奇蹟。精鋼鐵甲!一件全部用精鋼打製而成的環身鎧甲!居然,在百步之外,被鐵炮的彈丸毫無阻礙地擊穿,胸口處留下一個足有雞蛋大小的空洞,邊緣焦黑,令人視之駭然。?
“我的天!大哥,這不會是真的吧!那靶子離這可是有足足百步遠啊!”萬籟俱寂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半晌,腦袋有些滾圓因而整張臉顯得有些憨的重朝突然蹦到靶位前,動作誇張地在比劃着從這到靶子那裡的距離,同時,口中充滿驚駭地驚呼道。?
另一邊,尚算是穩重的重兼也是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撇過頭,語氣充滿不信道:“大哥,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鐵炮怎麼可能打這麼遠,而且穿透力這麼強難道真的像伊藤大人,這真是什麼劃時代的利器前膛燧發槍”?
重秀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收回手中的鐵炮,神情凝重地細細打量着手中那杆製作精良的青黑色火槍(我親自賦予其的新的名稱),心中五味雜陳,這杆無論是外表還是細節構造都與傳統鐵炮(即火繩槍)極爲不同的火槍,給了他太大的震撼。?
即便是他們以運用和製作鐵炮著稱整個日本的雜賀衆也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武器,百步之內可以精確射殺、一百五十步內有效殺傷,重量減輕,精度卻成倍增加,還有紙殼似的特殊子彈,前面更是裝配了鋒利的刺刀,這完全顛覆了鈴木重秀對鐵炮的看法,在以前,即便他自己使用並且對鐵炮情有獨鍾,但是,他內心很清楚,鐵炮終究不過是旁門左道,無論是昂貴的價格還是糟糕的命中率都令鐵炮這個擁有雷霆般的聲威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威力的武器僅僅是戰場上的輔助武器。只有在襲擾和暗殺中,它們才能派的上用場。然而,現在就在他的眼前,這一切卻徹底改變了。?
切切實實握在他手中的這杆火槍,告訴他,也許,很快,火槍就將成爲戰場上決勝的無敵法寶,任何強大的軍團在它的面前都將是不堪一擊的,無論是嚴密的步兵方陣還是迅疾如飛的鐵騎馳騁,在一排排這樣的火槍面前,也不過是移動的靶子而已。只要爲手持這種火槍的方陣提供一定的掩護,讓火槍兵有足夠的時間進行從容瞄準射擊,敵軍的傷亡必然是難以承受的,即便是陰謀詭計,在這種絕對的力量面前,也將成爲笑話!?
重秀不敢想象,如果一支軍隊,一個兵團全部列裝這種火槍,在日本,還有什麼人可以阻擋這支軍隊。想到這,重秀只覺渾身一凜,他突然想到,那個伊藤徐曄爲什麼要將這種堪稱神器的戰場利器首先給自己看到?是一種暗示?還是一種威脅?!重秀不得不思考,也許是該爲雜賀黨明確選擇一條出路的時候了。?
……?
長籔城天守閣,?
“半兵衛,你猜鈴木重秀看到我們的火槍會怎麼想?”我坐下華麗的榻榻米上,一邊處理着積壓的公務,一邊饒有興趣地對坐在一旁的半兵衛問道。?
“不知道。”正在仔細查看軍部最新情報的半兵衛對我那副明擺着就等人吹捧的樣子直接無視,頭也不擡地一句話把我醞釀了半天準備自我褒獎的話給憋了回去,半晌方纔擡起頭看着我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樣子,輕笑道:“你這傢伙,還是這麼自戀!雖然雜賀黨以精通鐵炮聞名,但是那樣的火槍威力恐怕沒有幾個人可以想象,即便是鈴木三太夫那個老狐狸,見到了難免也是膽戰心驚,更何況是小一輩的鈴木重秀。”?
半兵衛的話說完,我立刻轉怒爲笑,滿意道:“嘿嘿,那當然,也不看看我的智慧是常人能夠企及的嗎?這種火槍可是我親自參與研製的,怎麼可能是凡物?!我可是拿它當做未來伊藤軍團制勝法寶的,哈哈哈,很快,這種火槍就能批量生產了,只要把天部的四個兵團兩萬人全部列裝上這樣的火槍,這日本,還有誰能阻我伊藤之路”?
半兵衛彷彿絲毫沒有聽到我語言中的狂妄和野心,而是皺了皺眉道:“徐曄,你真的打算現在就列裝部隊?”?
我瞥了半兵衛一眼,笑道:“你小子也耍滑頭啊,現在才提醒我。嘿嘿,別擔心了,我怎麼可能那麼傻,再怎麼急切也不在乎這一時啊。現在就暴露殺手鐗,不僅不是福反而可能引來災禍。”?
“你知道自然最好。”半兵衛理好公文,堆成整齊的一垛,點了點頭道:“雖然不能列裝但訓練已是刻不容緩,你送的火槍給鈴木一族,打得無外乎是想將雜賀黨納入囊中的打算吧。呵呵,不過,想必那火槍送到,鈴木一族也該有決斷了,若是這麼明顯的牌面擺在鈴木一族的面前,他們卻不懂進退的話,那也真是枉費我們一直沒動手、想盡力招攬他們的一番心思了。”?
“哼,不用擔心,是生是死、是勝是衰,全在他們自己的選擇。想必他們也不會不慎重做出明智的抉擇的。”我微微一笑,並不在意道:“半兵衛,丹後那邊最近一段時間有什麼動靜?”?
“還是如同我信中所述的那樣,實在麻煩。自從三年前利用波多野家和一色家爭執領土交戰之際,我家發兵一舉佔領丹後一國以來,整個丹後就是一團亂麻,雖然憑藉強大的武力進行了鎮壓,但是明面下的暗流卻是從未有一刻止息,更何況,毛利家這個龐然大物在幕後不斷教唆挑動,而我家卻迫於形勢只能採取戰略守勢,實在是令人不勝其煩”半兵衛聞言立刻面露苦澀,微微苦笑道。?
整?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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