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怎麼殺都殺不完!”本國寺城樓上,佐佐木一邊憤怒地咒罵着,一邊揮刀橫斬而出,哧哧兩聲,血光崩現,兩個剛剛從簡陋的雲梯露頭的盜寇腦袋登時飛上了半空,一腔滾燙的熱血濺了佐佐木一頭一臉,映着此刻他那兇惡的表情,猶如地獄惡鬼般令人畏懼。?
對於四周熊熊燃燒的戰火以及充斥耳際的刀劍撞擊、嘶吼喊殺、痛苦慘叫聲恍若未覺的佐佐木只是一襲麻衣、手持利劍,神情淡淡地站在城樓上,腳下是遍地殘肢斷臂,這些人都是他殺的,作爲一名全身心投入到追求武道最高之境的人,他曾經起誓,絕不會對不是自己對手的弱者拔刀,然而,當他剛纔站在戰場上,看到一名盜寇挺欲刺下意識地閃電般出刀將其半張臉削去之後,殺戮便一發而不可收!?
沒有快感、沒有目的,佐佐木只是站在直徑不過兩米的圈子內,揮舞太刀,肆意收割着一條又一條生命,實踐着自己這麼多年來摸索出的每一式刀法和武技,酣暢淋漓卻又麻木冷漠,當四周的空地上再也容納不下一具屍體、那些盜寇們滿臉恐懼地退卻之後,佐佐木終於輕輕垂下手中滴血的戰刀。這一刻,佐佐木明白了當年師傅的話的真正含義,一個真正追求至強的劍客,只有在屍山血海中才能領悟最後的刀法真諦。?
佐佐木將刀換到左手,緩緩舉起沾滿血污的右手靜靜地看着,這雙手堅持了20年不曾沾染污穢,直到今日,瞬間化作修羅之手,收納近百不甘的亡魂!這之前無論如何總感覺還有些凝滯感的強大武技,在殺戮中毫無阻礙地達到了自己一直夢想的極致,一招一式,沒有絲毫破綻,簡簡單單的一次殺戮便讓佐佐木突破了所有的瓶頸,融會貫通!佐佐木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強大,此刻的自己,即便是來十個殺戮之前的自己,也能輕鬆殺死!難道每個劍客真的都必須成爲沉浸於殺戮之中的惡魔,才能實現至強武道嗎??
這樣的修行之道,最後究竟造就出的是人之至境還是一個人形的惡魔呢?佐佐木不知道答案,但是毫無疑問,他心中所追求的絕不是這種強大!?
哎!臨戰之地,想這些做什麼!猛然間,陷入沉思的佐佐木清醒了過來,自我嘲諷地微微一笑,螞蟻多了能咬死大象,之前殺了那些人不過是武者潛意識的反擊意識以及自保過度罷了!他還是他,佐佐木永遠不會成爲殺戮操縱下的傀儡的,他追求的將是真正的武者之道!?
唰!一道疾光閃過,在城樓上所有幕府足輕的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佐佐木身形化作一縷光線,短短數息時間便從城樓一邊殺至另一邊,所過之處,刀拋飛,一個個拼命登上城樓的盜寇滿臉驚懼地捂着被挑斷的手腕,腳步踉蹌着墜下了城牆,所幸本國寺的城防並不太高,否則這麼多可憐的傢伙統統一齊摔死,還真是足夠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目睹了佐佐木的身先士卒和強大武技,原本士氣已經稍顯頹廢的幕府軍不禁齊齊舉刀高吼,士氣瞬間振奮高昂起來,勉強維持的僵局漸漸有了變化,城下盜寇大軍的攻城取得的進展重新被幕府軍奪了回來。毫無疑問,如果沒有什麼轉折性的變故,盜寇們的偷襲計劃已經徹底失敗,即使付出再大的犧牲也很難在織田援軍到來之前攻破本國寺了。?
不過,城下擁擠着的這些盜寇們卻也產生了自己的堅執,見過血的盜寇們每個人心底都有一顆被鮮血刺激得逐漸萌芽的瘋狂種子,此刻,渾不知敗亡在即的他們已經失去了僅存的理智,一心只想着攻破本國寺血洗城池來發泄,因而戰鬥仍是如火如荼!?
而在離本國寺西大約已經有一里地處的密林之早脫離戰場的‘摸屍’盜寇團正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機和麻煩。?
“閣下究竟是什麼人?我等不過是受三好家驅使的小角色罷了,自知不敵,已然決定撤退,不過是求一條活路而已!閣下尾隨至此,屢屢相逼,羞辱在下的部衆,到底有怎樣的目的?請閣下不妨直言!”手持長刀,站在一小片空地上,四周不少盜寇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眠狂一邊試探性地朝虛空質問着,一邊眼神高速運轉着搜尋每一寸可以觀察到的角落,乃至於連壓箱底的意識探測都使用到了極限,只爲了找出那個始終隱藏暗處不斷戲耍着他們的敵人。?
“嗯,不錯,的確是可塑之才,僅憑着自己的努力就能將天生的意識感應訓練到這種程度,你已經很不簡單了!”眠狂話音方落,虛空之中立刻便傳來一陣若無其事、好像自言自語的說話聲,從說話的語音判斷,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竟然是一個女人。?
“眠狂四郎,不要再考慮了,加入我們吧!不過,如果你真的執迷不悟,堅持錯誤的選擇的話,我只能遺憾地決定徹底消滅你了!”那個聲音接着又說道。?
“什麼加入?!”莫名其妙的一番話讓神情緊張的眠狂不禁一陣茫然,滿臉錯愕地脫口問道:“你說的話,我完全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呵呵,倒是我失誤了,忘記告訴你我此來的目的了。好了,稍微對你透露一些秘密吧。嗯,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先前你斷然決定撤退想必是因爲你的那種天賦意識讓你感覺到了難以應付的危險,是嗎?”眠狂的疑問很快得到了回答,那聲音絲毫不擔心自己的位置暴露似的再次傳聲道。?
“不錯。我的確是感覺到了一種極其濃烈的殺機。”既然對方似乎對自己的能力知道得很清楚,眠狂索性也不隱瞞,直接回答道。?
“很好!”那聲音一語雙關地說道。“本國寺前的那些忍術你應該已經見識過了,覺得如何?”?
“太強大了!”眠狂幾乎沒有經過思考地下意識言道。?
“那些都是我同伴的忍術!而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希望,你能夠同樣加入到我們中間,成爲世間最強的武力,效忠主人!”那聲音帶着一絲不容抗拒的語氣肅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