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忌對於三位寶貝將領好得沒話說,任何一個國君碰到這種理論知識紮實,實際操作能力強的將領都會見獵心喜。可惜,三人都是我的鐵桿。尤其韓彬,他從十五歲就是我的粉絲了。
“齊國算是滅了。”魏無忌站在我身後道。
我剛接見完王孫賈,給了他一張泮宮的特殊入學證,算是一切費用全免,考試也免了。這孩子才十五歲,是齊王田地的侍從。淖齒作亂的時候,齊國一個大臣都沒有站出來,是他在市集中心喊了一嗓子:“淖齒亂齊國,誅我王,願隨我誅之者,袒右臂!”
市集上聚攏了四百人,手持兵器幹掉了淖齒。
所以說,國人是不能欺負的,他們都是家裡藏着武器的預備役!
幸好現在齊人的仇恨很分散,我趙國倒不是位列第一,所以王孫賈還是願意接受我的邀請,只求我把楚國人趕走。這對我來說太簡單了,直接發函給楚王熊橫,告訴他要是不退兵就要承受趙國的怒火。
熊橫表示退出莒城問題不大,反正淖齒的事讓他很鬧心,不過淮北是不能讓的。楚國人把淮北叫做東國,是十分看重的一塊戰略要地,跟齊國搶了三百年,哪裡這麼容易吐出去?
所以我就有藉口伐楚了。
以樂毅爲先導,韓魏爲後盾,開始佈置伐楚事宜。
樂毅在燕國經營這麼久,自己的班底十分穩固,這種征伐一國的事交給他,下面自然就有人會按他的指示做好。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玩遊戲的宅男,挖到一個名將直接交給任務,身下的事電腦自己就做好了。
而且不用擔心忠誠度,現在這個禮崩樂壞的時代裡,人都格外的實誠。軍隊交給樂毅,我根本不怕他不還給我。我真不知道在所謂人心醇厚的時代,華夏先民都是什麼樣的。
樂毅帶着韓魏大軍南下,趙奢蒙驁攻燕,白起傷好之後開始準備伐義渠,我這邊解決了齊國就可以回到中樞,廉頗會南下越國,中途順便掃蕩魯國……整個局面都已經鋪開了,最大的敵人就在眼前,秦國。
如果說有哪個國家會識破我席捲天下的野心,那就只有秦國了。因爲他們從孝公開始就將王天下定爲了自己的基本國策。
鑑於我趙國這麼強勢的舉措,秦國將自己的大軍調了回去,嚴守四關,顯然要等我趙國疲憊了,再出來狠狠咬一口。
不過他們終究忽視了一個問題,我趙國就是兵多將廣!
我回到邯鄲,調動國力,以燕、齊、魯人爲民役,以韓魏爲守備軍,以真正的選材鋒士爲尖刀。鞍蹬轡馬刀,皮鐵混合的騎士甲,代郡騎兵在趙雍的領導下從西北大草原攻向義渠。
白起從上郡發兵,直扣秦國長城。
戰報雪花一般飛到我案頭,幾乎每天都有披紅持王節的傳訊兵從邯鄲大門馳騁進來,口喊:“捷報!”
整個趙國都陷入了狂熱之中。
尤其是趙何。
每天都有城池入手的感覺讓他無比暢快,填寫封君的詔書樂此不疲。我順勢讓東門歡也帶兵跟在廉頗後面,多少撈點戰爭資本,也好列土封侯。現在人們已經有了一層共識,入泮宮就是入了狼盂君門下,入了狼盂君門下就有封侯的一天。
當田單投降趙國,獻出了即墨,齊國宗室一同被送到了邯鄲。宗臣們還在討論該以什麼樣的姿態過把癮,燕王和相邦公孫操也跟着來到了趙都。秦開已經帶着十萬燕兵攻打箕子朝鮮去了。
趙國的東面徹底安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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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趙何最近又多了一個女兒,加上國戰進展如此順利,樂得合不攏嘴。他眼中噴射着君臨天下的渴望,而且絲毫不加掩飾。
“燕齊已經入手了!”趙何興奮地在我面前轉了一個圈,又轉了一圈,“夫子,寡人把齊國封給你,如何?”
“齊國是泱泱大國,”我淡淡道,“應當裂爲三塊,其一給廉頗,他是伐齊首功,不封不足以安軍心。”趙何連連點頭。
“其二,”我繼續道,“應當封給田單,他是田齊宗室遠親,又有火牛破燕的名望,讓他承祧齊國宗嗣,可以安定齊人之心。不過他的封地應當在阿城,距離趙國近些,也好監視。”
“夫子所言有理。”趙何點頭道。
“最後一塊,我想爲醫緩求封。”我道,“齊國是第一個被我們徹底吞沒的國家,廉頗因滅國受封,田單因救國受封,終究是殺人之功,只有醫緩是救人爲攻,所以想請大王封給他。”
“夫子所慮,非寡人所及。”趙何正坐道,“那麼燕國怎麼封呢?”
“燕趙秦三國皆有北邊,”我道,“可以將遼東並朝鮮封給秦開,讓他世代鎮守,也算安了他的心。遼西到上谷,請封給趙奢。燕國腹地,當賞於蒙驁。我趙國北三郡,可以各分左右,交給公室子弟中有才幹者,這是趙國根基所在,最好不封外姓。”
趙何點了點頭。
“再說中國,”我道,“魏無忌乃是大王的摯友,也是臣的內弟,征伐天下之中,魏國唯我趙國馬首是瞻,若是奪他宗嗣,不祥。故感情大王封他魏王,佔領原地。”
“諾。”趙何正經道。
“中原韓、宋皆非戰國,然而爲天下稅田,可收爲直隸,不封於人,派良臣牧守。臣以爲當以泮宮墨學衆爲根基,勿用口舌之士。”
“善。”
“楚國南蠻之地,地廣而不服教化,瘴癘橫行,樂毅可使之守東楚,西楚之地,裂爲郡縣,分封有空之臣。”我道。
“夫子已經爲寡人謀劃至此,真是千古名臣也!”趙何笑道,“我想封先生爲秦王!何如?”
我搖了搖頭:“日後大王承皇帝位,請你秦王秦地付諸太子。則太子根基紮實,不懼小人動搖。”
“若是太子……”趙何沒說下去,沙丘的陰影始終沒有在趙國上空消散。
“既然太子等不及了,爲何不禪位呢?”我笑道,“原本就是爲了讓太子豐厚羽翼,既然有了繼位之資,便讓他來爲這個帝國操心,豈不快哉?”
趙何沒有趙雍的灑脫,他沉吟片刻,道:“這,等日後再議吧。那夫子該封在哪裡?巴蜀?那可是蠻荒之地呀。”
“巴蜀倒未必蠻荒,”我對四川的瞭解不多,但知道天府之國的美譽沒有白叫,道,“巴蜀就行教治吧。”
“教治?”趙何一臉迷茫。
“委巫弓爲大國師,治理巴蜀之地,開一片玄風。”我道,“日後華夏根蒂恐怕還落在那裡。”
中原難免不安,一旦動盪就傷筋動骨。現在草原民族還沒興起,就想沒有發出來的股癬,想滅滅不了,等成了氣候卻又無法根治。把種子留在巴蜀之地,這樣就算後世再有五胡亂華、金蒙入侵,華夏根蒂始終還在。
“那麼夫子的封地呢?”
“海外有仙山三座,曰:蓬萊、方丈、瀛洲,請以此封臣。”我恭謝道。
趙何一臉詫異:“那虛無縹緲之事,怎能拿來封賞夫子大功!”
“臣請願如此。”我笑道,“不過子孫若是無能,拿不到那塊封地,臣也無話可說。”
“啊?夫子這事何意?”
我搖頭不語。
只是爲了保留狐氏的血脈延續下去吧,而且,以後*只是用來釣魚的,不會再有兩幫政客在那裡扯淡了。
至於我自己,現在手頭上有一封書信,是師父讓大師兄龐煥帶着小不疑帶來給我的。信裡沒說什麼,只是普通的關心。不過龐煥卻透露給我師父的真實意圖,是繼續在紅塵中奔走,還是帶着一家老小回歸山野,享受真常清靜。
我拿着信,看着龐煥,覺得自己的心就像被揉成了一團然後展開最後再揉一遍。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我當然很享受山上的生活。在我好不容易剷除了路上的荊棘,眼看就要收穫千古最大的榮耀時,師父卻讓我拋下這一切回山上去。
我真的無法做出定奪,在我左手是一個紅塵帝國,在我右手又是一片仙鄉清寧。我問龐煥,龐煥說這是我自己的抉擇。問睿睿和寧姜,她們說隨我去天涯海角……
我站在邯鄲高處,遠方又有紅旗捷報傳來,應該是白起攻破了長城,正興兵前往咸陽吧。
我給所有人都謀劃了去路,而我的去路該如何抉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