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悠遊先生出去後,營帳中只剩下顏約和謹煥兩人。
謹煥長嘆一聲:“懷遠,你知道嗎,每當你昏迷不醒時,寡人就想把一切都毀了。”
顏約垂着眼,睫毛輕輕的顫,聲音涼涼的:“我們都太累了,我總是在想如果我不是將軍,不是侯爺,而只是一個普通的江湖課該多好。”
謹煥把他抱的更緊了一些,輕輕的問:“你是否後悔認識了我。”
顏約怔愣了一會,忽然搖頭,:“不後悔,你應該記得,我說過我從來不後悔。”
“如果,如果我哪天背叛了你,你會離開我嗎?”不知爲何,謹煥這樣問道。
顏約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閉着眼睛,俊美的容顏安寧而恬靜,連呼吸都恍若似夢般。
謹煥苦澀的牽脣角,想着,他太累了,讓他睡吧。
於是在顏約方正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榻上,蓋好錦被。
轉身,向外走去。
忽然,顏約清朗如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安寧的味道,:“謹煥,其實什麼我都知道,三王之亂,陶珉的即位,以至於後來儺越的死,上官將軍的突然回朝,到昨天夜歌突然出現在戰場上,每一件事情你都有參與,你想毀了我能依賴的一切,你想要我無地可去,只能留在你的身邊,對嗎?”
謹煥靜靜的聽着顏約娓娓的語氣,兩人咫尺不到,卻連轉身的勇氣都沒有。只能僵硬的聽着顏約默默的陳述。
“你愛我至深卻也傷我至深。”顏約的語氣悲涼而哀傷。
“懷遠,”謹煥終於找回一點說話的力氣,刷的轉身:“我……”
“只是,”顏約依然閉着眼,輕緩着聲音:“我知道一切卻仍然愛你。”
“懷遠!”謹煥再也控制不住,用全部力氣把他擁進懷中,“你何嘗知道我的苦,光是愛你,就耗盡了我的一切。”
明知道所作的一切會傷害到他,可是還是忍不住的動手,只因爲,只因爲,我抓不住你,我不能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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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央沒有想到,在寂真走後,會迎來這樣一位客人。
尊瀚隔着面紗仔細的打量坐在面前的男子。清雅柔和的面容似乎永遠都帶着處變不驚的微笑,璀璨的眸子盈滿優雅和貴氣。即使是這種境地,也依然帶着從容不迫的風度。
“曾經聞名六國的淨央公子果然是名不虛傳。”尊瀚陰森詭異的語氣讓這句看起來是讚揚的話永遠變成一種陰寒的咒語。
這個男人身上濃郁的黑暗氣息讓他心驚,淨央暗暗的戒備,語氣卻依然柔雅:“國師過獎了。”
尊瀚似乎笑了一聲,接着道:“只不過,我沒有想到堂堂錦水國君會忍受如此奇恥大辱,甘心雌伏於他人**。”
淨央面容瞬間蒼白,嘴角的笑意也十分牽強,冷聲道:“如果國師是來侮辱寡人的,那國師的目的就達到了。”
“錦王也不用說的如此委屈,你有什麼目的,騙得了大漢可騙不了我。”
聽他這麼說,淨央反而冷靜下來,淡漠的反問:“那國師倒說說,寡人有什麼目的。”
“你想,毀了寂真最重要的東西。”低沉陰寒的話語一字一頓的吐出,帶着識破一切的透然。
淨央悚然一驚,:“你,你怎麼……”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淨央強壓住心中涌出的駭然,靜默了一會,道:“國師真會說笑,那寡人倒要問問,什麼纔是寂真最重要的東西。”
尊瀚突然傳出一聲乾澀的彷彿什麼東西撕裂開的怪笑,:“錦王自己知道,爲何還要上我這裡討答案。”
“不過,錦王要記住,無論什麼人有什麼樣的心思都瞞不過我的眼。”
他的話有強烈的危險感,沒有人會懷疑話的真假。
淨央肅然,咬着脣,又不想示弱,冷道:“如果國師不信任寡人,大可現在就殺了寡人滅口。”
尊瀚無聲的看他。
雖然看不大他的臉,但那有如實質的目光透過面紗,帶來毛骨悚然之感。
淨央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也戒備的盯着他。
忽然,尊瀚突然站起身,道“錦王博學多才,應該記得大易王朝最後一位帝王的尊稱。”
他問的突然,淨央一愣,隨口道:“憾帝。”
尊瀚突然把臉上的面紗一揭,慘白如鬼的臉暴露出來,看不出年齡,不知是光線的問題,知覺的面容上的五官都是虛的,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只是,那雙眼睛中的光如鬼火般跳動着,還能讓人感覺到他是活人。
可是,相比於那張鬼般慘白的臉帶來的恐怖氣息,更讓淨央震驚的是尊瀚眉心中間,如火焰般鮮紅的蓮花般的紋路,也許別人不認得,但是他知道,那是遠古易字的圖案,而且據史官記載,這種圖案是大易王朝王室的象徵!
“你是!”怎麼可能,滅亡兩百多年的大易王朝的子孫會出現在偏遠少數民族之中,而且還是身份極高的國師!
尊瀚把面紗又迅速的放下,意有所指的道:“眉心的紋路是北屹大巫師的真命象徵。”
淨央何等聰明的人,內心震驚異常,面上卻緩過神色,道:“國師的真容怕是天下無幾人識得!”
他故意把真容兩字咬的極重,一語雙關。
尊瀚陰測測的笑了一聲:“我們有很多相像的地方比如,聰明。”
說完,轉身離開,留下若有所思的淨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