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屹大軍駐紮在距離大藍城十里之外的馬欄坡,暫時沒有異動。”
每隔半個時辰就有一尖兵回來報告屹軍的動靜。
宿醉後,顏約的頭微微的疼,起來後,匆匆的用了些點心,就向門外的衛兵道:“把舒玄校尉叫來。”
正在練兵的舒玄聽到命令,立馬過來,只見顏約並沒有穿平時鮮紅的將袍,而是正在穿着尚國普通士兵的赭色的服飾,顯得幹練而清新。
“將軍?”舒玄從顏約第一次出征就是他的衛兵,叫了幾年的將軍,一時也改不了口。
“點三十個身手敏捷的衛兵,換上普通士兵的衣裳,馬上隨我去馬欄坡。”顏約邊系束帶邊迅速的下着命令。
舒玄一聽,心底大驚,道:“將軍萬萬不可,馬欄坡駐紮敵軍二十萬大軍,如被他們發現將軍的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顏約停下動作,寒目刷的移到舒玄的身上,語氣卻是溫和的:“放心,我還不至於弱到被屹軍抓到,況且不是還有你們嗎。”
舒玄當然清楚顏約的實力,但是這怎麼也是在二十萬敵人的眼皮地下行動,實在是太冒險了,他心xing憨厚,不會勸人,只能硬着頭皮道:“將軍千萬不能去,如若刺探敵情,屬下帶人去就行了,將軍要有什麼散失,屬下有幾條命都不夠賠的!”
顏約已經穿好衣裳,隨手把落月劍掛在腰側,掃了一眼舒玄,聲音漸冷:“這是軍令!”
舒玄悚然一驚,揚起聲音:“諾!”
很快,一行三十二人就從小路向馬欄坡靠近。
藉着冬日荒草的掩飾,顏約得以近距離的觀察屹軍的軍容和軍姿。
數十萬人馬的操練之聲振聾發聵,此起彼伏的號角,整齊的口號,轟鳴的馬蹄愈發顯出軍隊嗜血的肅殺氣勢。
舒玄在一旁等的憂急如焚,直擦冷汗,離得如此之近,他甚至能看清屹軍令旗上的字跡,甚至能感受到馬蹄揚起的灰塵。
“將軍,咱回去吧!";舒玄壓低聲音,再次提醒顏約。
他不知道,這些蠻子練兵有什麼可看的,在他看來,無外乎就是拉拉兵,跑跑馬,一點章法都沒有,哪像他們尚軍嚴明有序的操練。
可是,他們的主帥可不這麼認爲。
顏約眯着眼,面上依然冷凝,可是心中着實暗暗吃驚,屹軍的操練表面上看上去雜亂無章,實際上卻蘊含着詭異的變化,如果不是北屹大漢自己熟知兵法,那就一定是有高人在後指導!
“走!”顏約從草叢中低聲下命,幾十人迅速撤退。
衰草寒蕪,空餘瑟瑟聲,誰也不知,幾天之後,這片寧靜的草原就會被戰士的鮮血浸染。
行到半路時,突然,顏約勒緊馬頭,駿馬嘶鳴一聲,停在原地。
跟在他身後的三十一人都急忙喝住奔馳的駿馬,面露疑色:“怎麼了,將軍?”
“有埋伏!注意!”這些人中數他武功最高,此時顏約敏銳的感覺到一種極度危險的氣息向他們靠近。
:“閣下既然來了,就不要躲躲藏藏,出來吧!”
顏約清冷的聲音飄散在冷凝的空氣中,他身後三十一人,同時感到寒氣逼人。
空無一人的草原上,在顏約的話音落時,忽然出現一隻雪白的蒼鷹,從半空中俯衝下來,然後,隨着一串殘影,一名全身黑衣的瘦高人影好像突然從眼前幻化出來一般,帶着陰冷至極的黑暗氣息出現在衆人面前,而那白鷹也恰巧落在那人的肩膀上。
顏約倏的緊握落月,他感到從來沒有過的詭異氣息充斥在四周,這不是殺氣卻是比殺氣更可怕的死亡的氣息,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你就是顏約。”那人全身都籠罩在黑色的斗篷中,連臉都遮擋在黑色的紗帽下,聲音也如人一般是幽森陰測的,
顏約知道這個極度危險的男人是在問他,全神戒備的盯着那人,沉聲答道:“正時本侯,請問閣下尊稱?”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顏約依然感到那陰寒的視線從遮擋的黑紗中直射自己,帶着死亡的氣息。
“果然名不虛傳。”說完似乎還傳來一聲低沉的笑聲,接着道:“比鷹還要亮的眼,比狼還要驕傲的神情。”
顏約並沒用因爲他的話而放鬆警惕,反而感覺更危險。
:“裝神弄鬼的賊人,有膽量就報上名來!”舒玄大喝一聲。
話音剛落,發現前面那人已經不見蹤影,只見身側劍光一閃,顏約,落月出鞘,凝神會戰!
而那黑衣男人鬼魅般的到了近前,姿勢沒有任何改變,站在顏約的戰馬前方,似乎在仔細的看着顏約。
馬匹被那人黑暗的氣息所擾,開始暴躁不安的踢踏着蹄子,喘着粗氣,而舒玄也被那逼近的恐怖氣息鎮住,說不出話來。
“從沒見過這麼好的皮囊。”那人盯着顏約看了半天,讚賞出聲。而他肩膀上的雪鷹也隨之尖嘯一聲。
隨之雪鷹的聲音隱沒,黑衣人突然轉身,衆人沒看清他怎麼行動,人已經在數丈之外:“記住,我叫尊翰,我們會再見面的!”
而說到最後一個字時,人已經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外。
直到他完全消失很久,衆人才從那黑暗的死亡氣息中回過神來,顏約沉沉的吐了一口氣,讓衆人繼續趕路。
等到快接近大藍城時,忽然發現一隊人馬浩浩湯湯的向他們行來。
顏約揮手讓衆人停下來,看了一會,直到最前面白色的戰袍清晰的印在視線中,才放鬆警惕。
兩方人馬很快彙集。
“你怎麼這麼不負責任!”疾馳而來的夜歌劈頭就是責怪,邪魅的鳳目中全是怒火。
:“堂堂五國大軍的統帥,卻去幹尖兵的事情,真行啊,真讓夜歌佩服啊!”
顏約不禁挑眉看他,含笑着道,:“只是去看看而已。”
夜歌騎着馬繞他一週,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圈後,發現確實沒什麼大礙,才放下心來。
最終命令似的道:“不許再做類似的事情!”
顏約笑笑,也不做回答。
夜歌看他笑得溫和恬美,心中立時暖暖的,清喝一聲:“駕!”向前奔去。
回到大帳後,顏約想要回去換衣裳,因爲穿的是普通士兵的衣裳,往來穿梭的衆人一時倒沒人注意。
當走到兩個營帳之間的陰影時,一直跟着他的夜歌突然從背後覆蓋過來,高大的身體帶着強烈的壓力,一下子就把顏約拽到角落中。
顏約一時大意,就被他拉了過去。
離得特別近,炙熱的氣息噴吐在他的臉上,夜歌嚴厲的看着他,:“別再這麼任xing了。”
顏約不自在的往後退了一步,:“我不會出事的。”
夜歌深吸了一口氣,嘆道:“你還真是倔強。”隨即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害我這麼擔心,是不是得補償一下。”
說着就把臉湊上前去。
沒等顏約拒絕,忽然,一道低沉霸道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看來,寡人來的正是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