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抵達高唐【二合一】

從清河往南,趙主父一行人便來到了一片名爲「鄃(shū,夏津)」的土地。

可能是途中閒着沒事,也可能是爲了轉移背上箭創引起的痛處,趙主父便向蒙仲、龐煖等人講述了有關於鄃地的歷史。

鄃,乃周朝古俞伯國的首都,國君爲伯爵,稱作俞伯,最初這個小國坐落於別處,後來北遷至此,在這裡重新建立了國家,並建造了名爲「鄃」的城池。

在晉楚爭霸的後半段,晉國的晉平公與齊國的齊景公在鄃地會盟,史稱「晉齊會盟」。

晉平公是一位譭譽參半的君主,在他執政晉國的歲月中,晉國仍在持續百年稱霸中原的狀態,且晉平公在位初中期,亦先後擊敗齊國、楚國,使晉國獨霸中原。

或許是因爲失去了對手的關係,晉平公在執政的後半段歲月中漸漸不再勤勉於國事,於國內大興土木,導致國內大權被「晉國六卿」把持,這纔有了後續的「六卿內鬥」與「三家分晉」。

而與晉平公恰恰相反,齊國的齊景公,則是一位希望恢復祖先齊桓公霸業的君主,在齊景公執政的初期,齊國國政被權卿把持,在晏子(晏嬰)等賢臣的幫助下,齊景公奪回了王權,逐步率領齊國迎頭趕上晉、楚兩大強國。

而晉齊會盟,即發生在晉國即將衰敗、齊國即將崛起的關鍵時刻,當時晉國見齊景公奪回了王權,不希望後者介入晉楚兩國的戰爭,故而與齊國結盟;而齊景公當時剛剛奪回王權,王位尚不穩固,因此欣然同意了與晉國的結盟。

據趙主父所言,晉齊會盟,是當時中原各國所發生的一件大事,令整個天下爲之矚目。

然而在短短不到兩百年的時間內,中原卻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首先是曾經的霸主國晉國,被魏、韓、趙三國所分,而曾經的姜姓齊國,亦被田氏齊國所代替,甚至於就連曾經強大到能與晉國抗衡的楚國,亦在這不到兩百年的時間內迅速衰敗。

如此,也那怪趙主父在提到這段歷史時感慨唏噓不已。

“那麼俞伯國呢?難道是被晉國或者齊國滅亡了?”蒙仲好奇地詢問道,因爲他這片稱之爲鄃的土地頗爲荒涼。

趙主父聞言乾乾笑了兩聲:“唔……是被我趙國攻亡了。”

據趙主父所言,在當年三家分晉後的初期,趙、魏、韓三國內部還算融洽,因此三國皆致力於對外擴張,而俞伯國,也正是在這段時期被趙國所滅。

正是在趙國滅了俞伯國後,趙國的疆域進一步與齊國接壤,繼而展開了趙國與齊國的恩恩怨怨。

在談聊期間,趙主父一行人便抵達了鄃縣。

雖然說是鄃縣,但是在蒙仲、龐煖等人看來,只不過是一座荒涼敗落的廢城而已,不過據鄃縣方向傳來的點點火光,可見這座古城廢墟一帶如今仍有人居住,因此蒙仲、龐煖等人決定找對方交換些糧食。

考慮到身背後尚有牛翦的追兵,其實蒙仲等人並不敢在鄃縣久留,但問題是他們身上也沒有攜帶任何炊具,縱使從鄃縣的百姓那邊交換來米糧,也沒有辦法將其煮熟,因此他們決定在鄃縣外暫時停留片刻。

商量完畢後,蒙遂、向繚等人便帶着十幾名騎着戰馬的信衛軍士卒一同前往了鄃縣。

依稀間,蒙仲、龐煖等人隱約看到鄃縣那邊突然出現了許多的火把,甚至於還傳來了一些驚恐的呼喊聲,好在這些異常響動很快就安靜下來了,否則,蒙仲、龐煖多半會擔心那一帶埋伏有牛翦麾下的騎兵。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鄃縣那邊的動靜很快就平息下來,旋即,蒙遂騎馬回來向趙主父覆命。

正如蒙仲、龐煖所猜測的那樣,鄃縣那邊的平民一開始是被蒙遂、向繚等人的馬蹄聲驚動了,誤以爲是強盜、或者扮作強盜的兵卒前來搶掠,是故縣內的男丁紛紛舉着兵器衝了過來,直到蒙遂向他們解釋過後,那些人這纔將信將疑地用糧食與蒙遂等人做了交易。

另外,蒙遂亦代鄃縣人向趙主父轉達了他們的要求,或者是請求。

鄃縣人的要求很簡單,即希望趙主父身邊的士卒莫要擅自進縣,畢竟他們聽說,趙主父這一行人有近兩百名士卒,兩百名身經百戰的士卒,都足以將這座縣鄉的人全部屠殺了。

對此,趙主父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在等待鄃縣人煮米的時間,劇辛、趙奢、蒙虎、華虎、穆武等人騎馬在附近一帶望風,警惕着牛翦麾下的追兵。

天見可憐,直到鄃縣人將煮熟的米送到縣外讓趙主父一心人分食,牛翦麾下的騎兵都沒有出現。

爲了節省時間,蒙仲命士卒們各自抓了幾把飯揉成飯糰,方便於在行軍途中食用,旋即,他們很快就離開了鄃縣。

他們並不清楚的是,在他們離開鄃縣僅半個時辰後,牛翦麾下的行司馬張嵇,便率領着一千騎兵抵達了鄃縣一帶。

“報!據縣內鄃人所言,片刻之前確實有一支士卒路經此地,用布幣與他們交換了一些食物。”

當麾下的騎兵將這個情報稟報於張嵇後,張嵇皺着眉頭不說話。

在旁,或有他部下驚喜說道:“司馬,想必那就是龐煖、蒙仲等人率領的叛軍餘黨。”

『叛軍餘黨……』

張嵇長吐一口氣,眼眸中閃過幾絲複雜之色。

叛軍餘黨,這是牛翦對龐煖、蒙仲等人的蔑稱,據牛翦向其麾下騎兵的解釋所稱,在叛臣公子章敗亡之後,龐煖、蒙仲這兩個公子章麾下的叛將不甘心就此敗亡,挾持趙主父逃出沙丘行宮,而牛翦所要做的,即是殺死龐煖、蒙仲等一干叛黨,將趙主父營救回沙丘行宮。

對於這樣的解釋,牛翦麾下的騎兵們大多深信不疑,但張嵇卻知道這件事並不屬實。

要知道,張嵇曾被牛翦派到蒙仲麾下,協助蒙仲軍圍攻邯鄲,在那期間,張嵇曾受到蒙仲的厚待,二人相處地頗爲融洽,且亦中蒙仲口中得知了不少事。

比如說蒙仲的身份,他根本不是公子章麾下的將領,而是跟龐煖一樣,皆是趙主父最信任的近衛司馬,換而言之,根本不存在「龐煖、蒙仲挾持趙主父逃亡」這種事,相反,而是龐煖、蒙仲爲了避免趙主父被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以及牛翦等人迫害,保護着趙主父從沙丘行宮逃亡。

換而言之,真正做出了“叛逆”舉動的,反而是他們的上司牛翦,而不是龐煖、蒙仲等人。

再考慮到牛翦對他的命令乃是殺死龐煖、蒙仲等人,一個不留——連趙主父都不留,張嵇內心深處其實並不希望撞見蒙仲那一行人。

正因爲如此,他將麾下一千騎兵全部拴在身邊,不允許他們各自追擊,否則,若是他將麾下騎兵分作十個百人隊,馬不停蹄地追擊趙主父那一行人,恐怕趙主父一行人剛到鄃縣,就已經被他追上。

再好比此刻,哪怕明知道趙主父、龐煖、蒙仲等人就在前面,但張嵇卻故意下令麾下騎兵在鄃縣停留,目的自然是爲了讓趙主父那一行人能趁機逃得更遠。

但問題是,天色即將大亮,一旦天亮之後,張嵇就再沒有任何理由故意拖延,只能老老實實帶兵追趕,而一旦他追上了趙主父一行人……

搖了搖頭,張嵇將心中胡思亂想拋之腦後。

事到如今,他也唯有祈禱趙主父、蒙仲等人快點逃離此地。

不多時,天邊漸漸放亮,再沒有任何理由故意拖延的張嵇,唯有下令麾下騎兵繼續向前追趕。

而與此同時,趙主父一行人仍在向南逃亡的途中。

此時,他們跳河逃亡的後遺症終於逐漸爆發,以至於有不少信衛軍士卒出現了發燒、噁心、全身無力等症狀。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他們爲了逃亡,曾跳到冰冷刺骨的河水中,且此後爲了逃避追兵,穿着溼漉漉的衣甲又在寒風中奔跑了好一陣子,縱使當時士卒們還並未察覺出異常,但不能避免的,還是有寒氣逼入了人體。

“噗通。”

在行軍途中,有幾名信衛軍士卒毫無徵兆地倒在了雪地上。

見此,蒙仲連忙上前檢查了那幾名信衛軍士卒的身體狀況,正如他猜測的那般,這是感染風寒的症狀。

平心而論,感染風寒的症狀其實倒也並不嚴重,只需找個安全的地方靜養幾日,以這些信衛軍士卒的體魄,基本上都能痊癒。

但問題是,此刻他們哪有空閒找個安全的地方讓這些士卒靜養?

“司馬,不礙事的,我等還能堅持。”

在蒙仲關切的目光中,那幾名信衛軍士卒掙扎着站起身來,繼續向前趕路。

看着他們腳步蹣跚地繼續向前趕路,蒙仲心中頗不是滋味。

因爲他很清楚,他們不可能爲了個別士卒而耽擱,但若是強行要求這些感染風寒的士卒繼續隨軍趕路,這無疑是將他們逼上死路。

他找到了龐煖,與後者商量對策。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有不少士卒感染了風寒……”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此刻我等豈可放緩行程?”

“……至少,至少將這些士卒託付在附近的鄉邑……”蒙仲提出了他的要求。

倒也不是龐煖心狠,畢竟此刻最重要的即是保護趙主父逃離趙國,別說有一些信衛軍士卒感染了風寒,就算是蒙仲感染風寒,在必要的情況下,龐煖亦會放棄蒙仲而選擇趙主父——這一點,蒙仲也是清楚的。

但是,蒙仲無法捨棄那些跟隨自己一路至此的信衛軍士卒,更不忍看着他們拖着病軀繼續堅持趕路,直到最終病情加重,死在途中。

『必須想個辦法,將這些士卒安頓在什麼地方……』

想到這裡,蒙仲喚來華虎、穆武二人,命他們騎着馬先行一步,到附近看看有什麼合適的場所,比如山村、鄉邑什麼的。

運氣還算不錯,再往前行走了約十里地,華虎、穆武二人就在那一帶找到了一處小山村,整個村莊也只有十來戶人。

蒙仲親自跟那座村莊的老人解釋道:“我等乃是趙主父身邊的近衛,因逃避叛軍的迫害逃亡至此,途中不幸有士卒感染風寒,懇請貴莊代爲照顧這些士卒。”

可能是因爲蒙仲身邊有近兩百名信衛軍士卒的關係,村莊內的老人雖然心中並不情願,但卻不敢拒絕。

不過,待等蒙仲等人湊了錢財,又交付了兩柄利劍作爲酬勞後,那座村莊終於答應照顧那十幾名感染風寒的信衛軍士卒。

爲了保證那十幾名感染風寒的信衛軍士卒的安全,蒙仲又額外留下了三名並無症狀的士卒,防止那座村莊內的百姓反覆。

隨後,在逐一囑咐過那些士卒安心養病後,蒙仲這才帶着趙主父等人重新上路。

然而頗爲無奈的是,僅僅半日左右,便又有二十幾名士卒相繼出現了發燒、嘔吐、頭暈等症狀,而遺憾的是,這附近並未找到有人煙的村莊。

無奈之下,蒙仲只能將這二十幾名士卒安頓了旁邊的山林裡,額外派了三名健康的士卒照顧他們。

待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幾次之後,趙主父身邊就只剩下了寥寥四十幾名信衛軍士卒。

而更糟糕的是,在當日的晚上,樂續、向繚,以及其餘十幾名信衛軍士卒,亦出現了類似的症狀。

無奈之下,蒙仲唯有喚來族叔蒙鶩,希望蒙鶩帶着樂續、向繚以及另外十幾名信衛軍士卒先在附近一帶找地方養病,待樂續、向繚等人的病情穩定之後,再想辦法逃回宋國。

爲了保證蒙鶩、樂續、向繚以及其餘十幾名信衛軍士卒的安全,蒙仲留給他們五名健康的信衛軍士卒,這使得當夜趙主父再次啓程時,身邊就只剩下二十幾人。

因爲這些事,龐煖對蒙仲有些不滿,因爲在龐煖看來,目前當務之急是保證趙主父的安全,但遺憾的是,縱使他不滿於那些健康的信衛軍士卒離隊,卻也沒有一名信衛軍士卒聽從他的命令。

相比之下,趙主父的態度就很樂觀,在趙主父看來,倘若他們此番註定要被牛翦麾下的騎兵找到,有四十幾名信衛士卒在旁,或者只有二十幾名信衛軍士卒在旁,這有什麼區別麼?

相反,人數減少之後,剩下的人就個個都有戰馬,這反而加快了速度。

見趙主父都這麼說了,龐煖自然不好再說什麼。

十一月初九,即成功從沙丘行宮逃離後的第三日,趙主父帶着蒙仲、樂毅、蒙遂、蒙虎、華虎、穆武、龐煖、劇辛、趙奢以及其餘二十幾名信衛軍士卒,騎馬快速朝着高唐邑方向逃離。

然而不幸的是,在下午的時候,他們便被張嵇率領的一千名騎兵給追上了。

不得不說,當時張嵇也很意外,因爲他這兩日已經刻意放慢了麾下騎兵行軍的速度,故意帶着他們在不可能藏人的地方瞎轉,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追上趙主父、蒙仲一行人——他並不知道,爲了安頓那些感染風寒的士卒,蒙仲等人亦浪費了許多時間。

既然看見了,那張嵇自然就不好再故意拖延,只能下令追擊。

而趙主父、蒙仲等人,也當然不會束手就擒,於是乎一方逃、一方追,兩撥人馬在這片地勢平坦的雪地上展開了逃亡與追擊。

遺憾的是,區區三十人,自然跑不過千名騎兵,在追趕了近半日的後,張嵇麾下的騎兵死死咬住了趙主父一行人。

更要命的是,途中趙主父代步的戰馬竟然累斃於途中。

在無可奈何之際,蒙仲保護着趙主父躲入不遠處的一片樹林之中。

很快地,張嵇麾下的騎兵便將這片樹林圍住,且張嵇親自帶着約三百餘名士卒入林搜查趙主父等人的蹤跡。

爲了欺騙追兵,蒙仲等人放棄了戰馬,讓那二十幾名戰馬朝着東邊狂奔。

但遺憾的是,此舉雖然騙過了不少張嵇麾下的騎兵,但卻似乎沒能騙過張嵇本人,只見他翻身下馬,仔細檢查了雪地上的腳印,旋即,他的目光便看向了趙主父等人藏身的位置。

而要命的是,由於這兩日一直忍飢挨餓,以至於蒙虎的肚子里居然傳出了咕嚕嚕的聲音,一下子就引起了張嵇的注意。

“你等站在這裡。”

在吩咐身邊近衛原地待命後,張嵇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來,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樹背後的趙主父、蒙仲、龐煖三人。

當時,龐煖已經將腰間的佩劍抽出了一半,試圖挾持張嵇趁機幫助趙主父逃跑,但蒙仲一把將他手中的劍給握住了,因爲蒙仲知道,張嵇本人的武藝不弱,縱使是龐煖,也很難在這種時候一招控制張嵇,反而會引起附近那些騎兵的主意。

朝着龐煖搖了搖頭,蒙仲轉頭看向張嵇,與張嵇四目交接。

看了一眼蒙仲,又看了一眼蒙仲、龐煖護在身後的趙主父,張嵇猶豫一下,壓低聲音說道:“牛軍將已在高唐邑一帶設下重防。”

說罷,他在趙主父與龐煖驚詫的目光下轉身離開,大聲喝道:“叛軍餘黨好似往東邊逃了,速速前往追擊!”

在張嵇的命令下,仍在這一帶搜查的百餘騎兵當即聞訊向東邊追趕。

待等張嵇等人離開之後,趙主父一行人從藏身之地走了出來,此時龐煖驚訝地詢問蒙仲道:“你與方纔那名騎將有舊?”

“姑且算是有點交情吧。”蒙仲點點頭,旋即對趙主父解釋道:“當初牛翦助安陽君攻打邯鄲時,安陽君曾要求牛翦分兵助我與龐煖兄一臂之力,當時牛翦派了兩名行司馬協助我等,方纔那名騎將,便是當初牛翦派來助我一臂之力的張嵇,此人乃晉大夫解張之後,爲人豪爽又重情義,與我當時相處得還算融洽……”

“原來如此。”趙主父恍然地點點頭,正色稱讚道:“確實是一位義士!”

順着來路走出樹林後,蒙虎忽然瞧見雪地上似乎落下了些什麼,走上前一看,卻發現是幾個裝乾糧的包袱,他欣喜地說道:“哈哈,這隊騎兵走得匆忙,竟然連乾糧都不慎落下了。”

『真的是不慎落下麼?』

對此微微一笑的蒙仲轉頭看向張嵇等人離開的方向,心中暗暗感慨。

他知道,他今日欠了張嵇一個天大的人情。

雖然因爲張嵇的追擊導致失去了代步的戰馬,但好在虛驚一場,又得到了不少張嵇麾下騎兵“不慎落下”的乾糧,趙主父一行人索性在這片樹林飽食了一頓,然後繼續向南逃亡。

事實上,他們此刻距離高唐邑已經不遠,但考慮到張嵇警告過他們高唐邑一帶已被牛翦部署了重兵防禦,於是趙主父、蒙仲、龐煖等人便決定向西繞過高唐,直奔大河。

然而就在次日天明,就在趙主父一行人試圖繞過高唐邑時,前方卻出現了無盡的騎兵。

見此,龐煖怒聲罵道:“該死!那張嵇欺騙了我等!”

“不!”趙主父搖了搖頭說道:“那張嵇確實是一位義士,他若要抓住我等,昨晚就能辦到。而這些騎兵,想必是牛翦麾下的騎兵,想來是張嵇麾下有人將我等昨晚的行蹤稟報於牛翦,才使牛翦率軍圍堵在此。……這是那張嵇亦無法阻止的。”

“那現下該怎麼辦?”龐煖低聲問道。

“現下?”趙主父輕哼一聲,沉聲說道:“若不想束手被擒,那就唯有拼死突圍了……”

說罷,他抽出了腰間的佩劍,提着劍徐徐朝迎面而來的騎兵走去。

見此,蒙仲、龐煖等人亦紛紛拔出佩劍,緊跟在趙主父身後。

而此時,迎面而來的數百名騎兵們,已分作兩撥一左一右將趙主父一行人包圍其中,爲首,有兩名騎兵將領緩緩撥馬上前,其中一人,看上去似乎並不像是中原人士。

『胡騎?』

趙主父見此眼睛一亮,用胡語喊道:“我乃趙國的王,趙雍!爾等乃是欲與我爲敵麼?!”

當即,那名看上去不像中原人士的騎兵將領聞言一愣,撥馬上前,一臉驚疑地用胡語質問趙主父道:“您是南方的王?”

旋即,在得到趙主父的證實後,他大聲用胡語高呼起來。

頃刻之間,附近的胡人騎兵亦異口同聲高呼起來。

“他們在喊什麼?”蒙仲好奇地詢問趙主父道。

只見趙主父頗爲倨傲地笑了笑,解釋道:“大多數胡人都不清楚中原之事,誤以爲我趙國是他們南邊唯一的國家,是故他們尊稱我爲‘南方的神王’。”說到最後,他自己亦忍不住笑了起來。

蒙仲頗爲驚訝,轉頭看向那名胡人騎將,卻見其身邊那名趙國將領曾神色激動地對其說着什麼,結果,卻被那名胡人騎兵用馬鞭狠狠抽在臉上。

絲毫不顧那名趙人騎將怒罵着策馬奔遠,期間口中大聲呼喊聚集麾下的騎兵,那名胡人騎將策馬來到趙主父面前,翻身下馬,右手撫胸,低下頭顱,用略顯生硬的趙國語言沉聲說道:“比林胡之王更加偉大的南方的神王,阿奴夫願意率領戰士爲您而戰!”

“很好!”

趙主父翻身跨上阿奴夫的坐騎,用胡語大聲喊道:“牛翦背叛了我的信任,他不再是我趙國的勇士,而是一個可恥的叛徒,林胡的勇士們,助我將背叛我的人全部殺死!”

“喔喔——”

附近數百名林胡騎兵揮舞着戰刀大聲吶喊起來。

見到這一幕,蒙仲與龐煖面面相覷。

雖然他們早就知道趙主父在林胡、婁煩、匈奴等異族心中有着無法估量的威望,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僅憑“趙雍”這個名字,趙主父即可策反牛翦麾下騎兵當中的這些胡騎。

而此時,趙國大將牛翦正率領着大隊騎兵疾奔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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