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回 王城之變

咸陽官道上幾名黑衣殺手出現,手持利刃一一檢驗地上屍體,血不停從咽喉部位流出,正是從關塞逃出秦軍,眼見蠻人大舉進攻,關塞瞬間攻陷,只得逃走,目的只有一個,逃回咸陽報信,也好早做準備。

蠻人之兇殘讓人震撼,巨大石錘直接砸中,整個身體直接變形,能夠逃脫必然是幸運,擔心有人追趕,好在路熟,穿過一條小路直奔咸陽,不想從兩側密林突然射出冷箭,十幾人紛紛中箭而亡。

咽喉要害中箭,絲毫沒有任何希望,即便如此依然選擇檢驗,足以看出嫪毐謹慎一面,謀劃多年,這一戰若成當大權在握,若敗必然身敗名裂。

“狼騎已到,立刻稟報大人。”

“遵命。”

黑衣人快速上馬,頭戴黑巾手持帶血利刃向前飛奔,沿途完全被嫪毐控制,根本不用擔心被人發現,戰馬向前飛奔,這裡已經接近咸陽外圍,調轉馬頭奔向一處山凹,蹭蹭蹭,落下幾人,身上裝束完全相同。

勒住戰馬,那人卸下黑巾,同時亮出手中漆黑令牌,其他人認得,使了一個眼色,長劍紛紛收起。

“來了。”

“點火。”

火把落下,乾柴點燃吐出火舌,火舌向上點燃上面堆積雜草樹葉,升起一道濃煙直衝天際,嫪毐站在咸陽外城城牆之上,看到濃煙嘴角露出笑意,這一天終於來了。

“大人,有煙!”

“不要大驚小怪,想必是有人焚燒柴草所致。”

嫪毐心裡有數,守將面露疑惑之色,換做以往必然率兵出去查探一番,此時不同,嫪毐身爲都尉,負責咸陽城佈防,沒有嫪毐命令,其他人沒有權力私自調動兵馬。

咸陽城守軍雖然無法盡數歸嫪毐統管,有一點極爲關鍵,嫪毐可以從中調換,以自己親信取代別人,嫪毐餘光看去,那人依然盯住遠方升起濃煙。

“馮巡衛。”

方纔之人快步上前,“大人,有何吩咐?”

嫪毐道:“聽人提起令堂病重。”

那人不由得嘆口氣,“昨日有人送來口信,突然病重無法下牀,怕是時日無多,只可惜身爲人子不能在身前盡孝。”

“爲何不能?”

“咸陽防務是大,不敢有絲毫鬆懈。”

嫪毐冷笑,“馮巡衛未免太過小心,只要函谷關在,咸陽當無事,百行孝爲先,這裡交給我,立刻收拾一下回去探視,早去早回。”

“多謝大人。”

“去吧。”

那人面露喜色,早有心回去,只是不知如何開口,不想平日不通人情嫪毐這個時候突然發了善心,善意背後爲何包藏禍心。

此人能夠成爲咸陽守衛將軍必有過人之處。別看其貌不揚,本事不小,尤其善於防守之法,治兵嚴謹,深得蒙驁器重,最重要一點是忠心,世代老秦人,絕對不會做出對秦不利的事,所以纔會委以重任。

不管是誰,身上必然有缺陷,所謂缺陷並非是缺點壞處,只是一些容易被對手抓住進而攻擊方面而已。

孝,忠孝自古兩難全,此人忠心同樣孝心,家中尚有一老母親,身體原本硬朗,最近突然得了重病無法下牀,爲此不免擔憂,從神色完全可以看出,嫪毐索性利用這一點,若是平時對方必然婉拒,此時不同,急於回去盡孝,根本沒有任何考慮,蹬蹬蹬順着石階快步跑下,老家距離咸陽要有一日行程,心裡想着快去快回,先要去買一點娘最好吃的糕點才行。

“顧虎。”

“大人。”

嫪毐身後走出一人,“今晚由你守東門,見火行事。”

“大人放心。”

夜色中,一隊人馬接近王城,爲首之人正是嫪毐,身後跟着三十餘人,俱是王城侍衛打扮,王城內火把通明,不知爲何,整個王城多出幾分肅殺之氣。

“大人。”

“都準備好了?”

“一切按照大人吩咐準備妥當。”

“好。”

咸陽王城外城門大開,嫪毐率衆進入,並不停留,沿着地面石路一直向內,整個王宮外城此時完全被嫪毐掌控,這些年憑藉手中權勢不停拉攏宮中侍衛,同樣藉機將那些對自己不利的人清除,只是一點,王城內城,秦王住處,平日大小事宜都在外城進行,內城最是神秘,偌大內城中隱藏什麼沒有人清楚。

風聲吹來,透出幾分冰冷,嫪毐身形停住,眼前便是王城大殿,平日秦王召集官員議事所在之地,邁步上前左手輕輕一推,嘎吱一聲,大殿木門直接推開。

“守在外面。”

“喏。”

嫪毐邁步進入,藉着火把光亮隱約能夠看清,宮殿打造極爲奢華,每一處雕刻十分精美,大小石塊打磨工整,順着石階一直向上,劍光一閃,中間橫欄隨着斷開,後面纔是秦王金座,橫欄目的就是將下方衆人與大王所在位置分開。

爲王者大多多疑,秦王同樣如此,有了當年荊軻教訓,很多事不得不防,索性命人在身前位置打造橫欄,這樣距離,即便有人想意圖不軌,嬴政同樣有自保機會。

嫪毐來到近前一轉身坐在上面,屁股下面透出一股涼意,那一刻臉上殺伐之氣更重,沒有錯,就是這種感覺,高高在上,所有人都要恭恭敬敬跪在下面聽從自己號令,一旦有人違抗直接斬殺,王權不允許任何人褻瀆。

左手長劍向前一指,火把光亮透入,長劍上閃爍寒光,這纔是權勢,真正應該屬於強者權勢。

嫪毐起身,距離這一步只剩下最後一晚,過了這一晚,整個咸陽,甚至整個秦國都要歸自己所有。

沒有絲毫猶豫,快步走下,長劍順勢收回腰間,還有一件更爲重要的事需要自己親自完成,腳下不停率領親信直奔內城而去。

“站住。”內城守衛眼見一隊人馬走來,身上帶着傢伙,不敢大意,立刻上前攔住去路。

“讓開。”嫪毐話音冰冷,爲首之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自是認得眼前之人,嫪毐,宮中侍衛大統領,咸陽都尉,位高權重,多少人搶着巴結,只是這裡不同,王城內城,沒有大王指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內城重地,統領大人速速後退。”

“不後退又怎樣?”

嫪毐聲音冰冷,左腿向前一步,那人隨之後退一步,後面就是內城城門區域,退無可退,噌的一聲拔出腰間長劍,“職責所在,所有人聽令,若有人上前,格殺勿論。”

身後侍衛紛紛響應,一時間長劍紛紛從腰間拔出,內城城門處氣氛頓時變得緊張。

“好。”

嫪毐忍不住讚了一聲,故意提高聲音,看着來人,那一刻仔細觀察內城情形,前方生亂,如果內城有人把守必然快速趕來,那一刻根本沒有腳步聲傳出,如此可以判斷,內城只是一個擺設,不過是一個空城而已。

嫪毐後退一步,爲首之人長出一口氣,還好沒有鬧起來,否則還真是不好辦,對方畢竟是大統領,得罪嫪毐可不是什麼好事,背地裡早有耳聞,平日裡那些對嫪毐不敬的人要麼無緣無故失蹤,要麼以其他理由調動,總之一點,這種人最好不要招惹,否則一定倒黴。

嫪毐轉身,猛然回身,那人剛剛放鬆表情突然凝注,劍在左手,劍柄握在嫪毐手中,這一刻爲何這樣短,身體爲何透出一股涼意,眼睛向下,鋒利劍尖直接穿透,嫪毐出劍速度太快,痛楚剛剛傳來,血早已奔涌而出。

驟變突起,嫪毐動手,轉身那一刻看到火光,火光一起,表明狼騎已經到達指定位置,沒有絲毫猶豫,所有計劃已經完成,現在要做的就是衝入內城殺死嬴政,然後殺死咸陽城內所有嬴氏族人,只有這樣,所有人才會認可趙姬和自己所生那個嬰孩。

就在嫪毐轉身同時發出指令,身後侍衛紛紛衝上,慘叫聲陣陣,內城守衛紛紛慘死對方長劍之下。

嫪毐長劍收回,那人屍身隨之倒地,兩道人影衝上,長劍連續劈出,咔咔,內城上橫栓被長劍透過縫隙直接劈斷,這裡畢竟是內城,城門防禦作用有限。

嫪毐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上前,砰砰,同時踢出,內城城門被人踢開。

“殺。”

黑衣殺手紛紛衝入,驟變突起,嗖嗖嗖嗖,箭矢破空聲傳出,衝在前面數人紛紛被箭矢擊中,嫪毐邁步進入,左手劍連續抖出擊落飛來箭矢,擡頭看去,內城高處早已被人佔據,對方早有準備。

“嫪毐,真的是你。”

一座二層宮殿上方走出一人,正是秦王嬴政,盔甲在身,手持長劍,神色威嚴,趙高護在身旁,宮殿上方險要位置完全由內侍佔據,幸虧聽了趙高的話提前有所準備,不然內城一破性命難保。

嫪毐冷笑,“嫪毐拜見大王。”

嬴政冷冷看着嫪毐,“到了這個時候,何必惺惺作態,寡人早已看穿你的野心,只恨太過心慈,沒有將你剷除。”

“憑什麼?就憑你手中這些廢物?”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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