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晚與殷循一在竹筏上同行了半日。
這半日間,殷循一除了提到大周皇室的一些事情,講述了國朝現狀,也略略提了提各大宗門,以及四大邊關。
他很隨意,似乎是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說完了當今天子似有突破真仙之兆後,他又說了句:“九皇子瑜王殿下是當今年紀最小的皇子,如今卻是先天三轉,萬靈天驕榜上排名第六。”
萬靈天驕榜第六名!
宋辭晚立刻調動記憶,是了,第六名步天之,天驕榜只說了步天之出身大周皇族,原來這位皇族不是普通宗室,而是當今皇帝親子。
他甚至已經被封王!
回想天驕榜上,“步”這個姓氏除了步天之以外,還有三人。
其分別是天驕榜第二十九名、四十八名、九十二名。
天驕榜在信息描述上都給他們加上了後綴:大周皇族!
萬族萬靈共同上榜,榜單僅僅只取一百名,其中人族上榜者攏共五十七名。而這樣一個榜單上,大周皇族就足足佔了四個名額。
若說大周皇族乃是九州第一世家,那真是半點也沒錯。
殷循一說了句步天之,轉而又忽然冒出一句:“九皇子年歲輕,雖然封王但人還住在京中,並未外出就藩。此外,還留在京城的皇子便只有最得當今喜愛的二皇子,暉王殿下,以及東宮太子了。”
暉王,宋辭晚此前從未聽過。當然,這不奇怪,就連當今皇帝有九子這個事情,她都是剛剛聽了殷循一的話才知道呢。
野路子,信息有欠缺,這都很正常。
不過太子的一些傳言,宋辭晚還是聽過的。
民間關於皇室的消息流傳再少,太子的消息多多少少總還是要傳出一些。
畢竟是儲君,在民間若全無聲望,那還當什麼儲君?
據說,太子是當今陛下的長子。當今皇帝登基後曾多年無子,直到元熹二十三年,皇長子才終於降生。
此後又過十數年,一直到元熹三十六年,很長一段時間裡,陛下都再無子嗣誕生。
而皇長子長到十六歲,已是翩翩少年,英偉不凡,初具人君模樣。
如此,在各界的呼聲之下,當今皇帝便直接將皇長子封爲了太子!
說來也是有趣,太子被封爲太子後不久,皇帝后宮中便傳出喜訊,多年不見動靜的後宮裡,終於又有嬪妃懷孕了。
又過大半年,二皇子降生!
此後,皇帝陛下的後宮就像是乘上了東風,盛開了花兒般,接二連三有各種喜訊出現。
多年無子嗣的皇帝陛下,不但有了大皇子、二皇子,還有了大公主、二公主……
甚至是三公主、四公主……
至於說皇帝陛下究竟有幾位公主,百姓們倒不知曉。就知道公主多了,皇子也多了,總之就是一下子就開枝散葉、子嗣豐盛了起來。
民間不由得流傳出了太子是福星的說法。
而這位太子殿下也從未令人失望,據說他十分關心民生,喜愛農事,常常深入民間爲百姓解決各種疾苦,很有先帝成祖的大儒風範。
太子殿下禮賢下士、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太子殿下懷仁愛民…… 種種讚譽,皆爲正向。
太子在民間,聲望幾乎沒有瑕疵。
宋辭晚卻在這一刻掐指一算,忽然道了句:“殷兄,太子殿下被封爲太子,至今也有九十七年了罷?”
殷循一原先是盤坐在竹筏上,一手舉着酒杯,用手肘撐着身體半倚半靠的模樣。
後來說話間,也不知怎麼,他就從半撐身體到變成了歪躺竹筏。
他好像是真的醉了,略帶風霜的臉頰上醺染着酒醉的紅暈,一雙眼睛迷迷濛濛的,好似是睜不開一般。
但他說話的邏輯又清晰得很,他呵呵呵地笑道:“是呀,正是如此,太子殿下做太子,也有九十七年咯!”
頓了下,他又道:“太子殿下雖是做了九十七年太子,但九十七年的光陰中,他從未出過中州。非但是不出中州,便是京師,他也甚少離開。
最近這些年,太子常駐京師。學着成祖編寫農書,倒是頗有幾分著作。”
宋辭晚問:“殷道友,太子殿下也是讀書人?走的也是儒道之路?”
殷循一道:“是啊,太子殿下是讀書人。既是儒道,又是農家。朝堂中常有大臣評價,太子極爲肖似成祖,呵呵……”
他一邊笑,一邊飲酒。
那個小小的酒杯只要空了,懸在半空中的酒神葫蘆就會自動爲他續酒。
宋辭晚比他喝得少,喝到後來,殷循一幾乎是一口一杯酒,而宋辭晚則只是小口慢酌。
但宋辭晚的臉上也略微顯露了三分醉態,她徐徐飲酒,又問道:“陛下最喜愛二皇子?”
殷循一道:“是啊,陛下最最喜愛二皇子,給他最富饒的封地,親自將他帶在身邊,手把手教他修仙練道。甚至,陛下曾多次公開言論,親口說最愛二子!
呵,若非陛下親口所言,誰又敢做這樣的定論?誰又敢妄議天家?”
話說到這裡,殷循一忽然轉過話題,卻是問宋辭晚:“宋道友,天驕榜上,人人皆是時代天驕,可做當世英豪,道友如今初登榜單便是第十名,一夕之間,你的名號便將傳遍大周。
不止是大周,便是天妖九國、離海之淵、世外之世,都必將響徹你的名號。天下之大,宋道友不論去向何處,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成爲任何一方勢力的座上賓!
宋道友,你如今可有想去之處?”
問得這麼直白,宋辭晚都愣了下。
然後宋辭晚笑起來道:“殷道友今日與宋某暢談,表面上是爲交友,實際上莫不是要爲哪方勢力做說客來了?”
這一反問,殷循一頓時哈哈笑道:“宋道友卻是高看殷某了,我自己尚且沒有勢力呢!還爲某方勢力做說客?哈哈哈,我這等落拓浪子,哪家勢力敢將這等要事託付於我?”
宋辭晚奇道:“殷道友不是出身莽山?”
殷循一道:“莽山是世外門派,又不參與天下之爭。不瞞宋道友,方纔殷某胡話許多,可實際上這天下紛爭,諸多破事,我卻是一點兒也不想理會!”
宋辭晚回道:“說得好像誰想理似的。”
殷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