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行大師。”
張耀客氣的迴應了一句。
他先前還有點苦惱,要怎麼和通行羅漢、和澤老祖光明正大的接觸,在商議大事的同時,還不引起摩尼寺高層的警惕。
這一點放在過去很好辦,但現在礙於他的身份地位和實力,就不是那麼容易辦成的了。
但誰料峰迴路轉,天宮玉符的出現,讓這一切阻礙都不再是問題。
摩尼寺的手段再厲害,也厲害不過三大天宮的手段,縱然是那幾位大阿羅漢,也根本不可能監聽三人的秘密談話。
聯想到當初,和澤老祖還趁着法會之機親自前往摩尼寺、和通行羅漢交流,恐怕也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用來特意迷惑那些有心人的。
“老和尚。”
和澤老祖的聲音,透着一股揶揄之色:
“爲了這一天,你等了許多年吧?”
“不過你也是夠有耐心的,眼光也真是厲害,當初就一眼相中了這位清虛道友。”
通行老和尚的語氣透着平靜:
“清虛道友乃是五行天師一脈,前途遠大、未來有無限可能,這可不需要什麼眼光。”
他在傳訊迴應的時候,總是會慢上一兩拍,這是因爲藉助天宮玉符的傳訊,也會有延遲。
三人同處一國之內,距離頂天了也就幾萬裡,所以延遲很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傳訊雙方的距離越遠,延遲就會以成倍的速度上漲,若是一個在西南,一個在天洲的話,那恐怕一問一答都要幾個時辰的時間,只能用來傳遞一些關鍵訊息和情報。
但即便如此,這仍舊是超越了一切奇門妙法、獨一無二的超遠距離傳訊手段。
“是嗎?”
和澤老祖哈哈一笑,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天師一脈固然強橫,但修行起來也是困難重重,你也是真有膽色。”
天師流派入門就非常困難,想要成長起來那更是困難。
否則天洲九府數百年來,踏入天師之道的也不知凡幾,但真正能威震天洲、登臨過‘九天金冊’的,也不會只有‘鏡湖龍王’一個人了。
通行羅漢敢將寶壓在張耀身上,賭他能順利成長起來,擁有至少金丹極限級別的實力,絕對算得上是魄力十足。
“好了,咱們還是談正事吧。”
通行羅漢不願在這個話題上糾纏,開口道:
“如今,清虛道友總算也踏入了金丹絕頂的層次,是一件天大好事。”
“距離地動之期,總共也不剩下幾年了,按照我們先前的規劃……”
他將當初的規劃,更進一步的細緻講述,尤其是對於三人不同的分工和安排,更是重中之重。
張耀也聽得非常仔細,特別是對於各種意外情況的發生和應對之策,這都是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
通行羅漢謀劃的,是改天換地的大事!
即便對於如今的張耀而言,這也是危險重重、極其困難,一不小心就會死在摩尼國內,由不得他不上心。
當然了,風險高的同時收益更高,張耀已經提前拿到了一半的報酬,但事成之後,還有一件威能無窮的上古靈寶等着他呢。
一直到半個時辰後:
這一場關鍵性的秘密會議,才暫告一段落。
“道友留步。”
通行羅漢斷開了傳訊通道,和澤老祖也告辭離去。
“時間緊迫啊。”
張耀望着和澤老祖的遁光遠去後,才收回目光,眼神略顯深沉。
他拂袖轉身,再度回到了封魔殿內盤膝坐下,和往常一般消磨濁氣,靜靜等待着時機到來。
…………
一晃眼,六年過去。
張耀坐鎮長樂山魔穴,修爲更進一步的同時,也略微打消了一點摩尼寺高層的警惕。
直到這一日,他主動聯繫了摩尼寺的高層,要求派遣一位金身羅漢來接替他,卻沒有立刻得到迴應。
原因很簡單:
景國涼月川中,每隔二百九十六年纔會舉辦一次的太陰之潮盛會即將開啓,還剩下不到三個月時間。
太陰之潮盛會,是附近諸國修仙界的一件盛事,摩尼寺肯定也是要派人蔘加的,而且人數還不少,所以在內部協調上還有點麻煩。
六根清淨的和尚也是有競爭的,更何況是好處無窮的太陰盛會呢?
而這一次的盛會開啓,光是摩尼國內坐鎮魔穴的那十幾位外來金丹修士中,就有超過一半暫時請辭,更進一步加大了協調上的困難。
“阿彌陀佛。”直到數日後,纔有一位張耀的老熟人,前來接替他的位置。
“真慧大師?”
張耀看着面前的年輕和尚,有點驚訝:
“怎麼會是伱前來接替我坐鎮長樂山魔穴?你不該是隨行前往景國嗎?”
真慧和尚,可是數百年來摩尼寺中最出色的天驕,修行數十年就登臨了金身羅漢之境,當初連張耀都爲之震驚。
況且,他還是被通行羅漢的親傳弟子,以通行羅漢在摩尼寺內的地位,怎麼也輪不到他接任魔穴這種苦差事吧?
“哎……”
真慧和尚嘆了口氣,神色有些愁苦,卻沒有開口多做解釋。
但以張耀的智慧和閱歷,一看真慧和尚的神情,心中念頭轉動之際,立刻就將真相猜的七七八八。
“看來,摩尼寺內部的許多人,對通行羅漢已經非常不滿了。”
張耀的心中瞭然。
大覺殿被稱爲摩尼寺內開悟第一殿,更是通往大阿羅漢境界的唯一捷徑。
通行羅漢執掌大覺殿這麼多年,遲遲不能解開心結、突破上境,以至於擋了太多人的路、得罪了太多的人。
這一次的內部博弈,恐怕也是一次矛盾的集中爆發,導致真慧和尚收到了自家師尊的連累,才失去了前往景國參加盛會的機會。
“這真是無妄之災啊。”
張耀也不好開口安慰他,便公事公辦的迅速完成了交接,化作虹光匆匆離去。
數日後。
“拜見老祖。”
清虛宮內,十幾位金丹修士匯聚一堂,氣氛頗爲熱絡。
如今的西南之地已經成爲一個整體,面對太陰之潮盛會,自然是要共同進退。
當然了,這也關乎到他們的切身利益,一個個都眼巴巴的指望抱上張耀的大腿,以至於早早的就來了清虛宮等候。
“諸位不必多禮。”
張耀擡手示意之後,便直接了當的開口道:
“太陰之潮盛會,已經近在眼前,我們西南之地自然不能錯過如此機緣。”
“不過雖說盛會之機,會吸引附近諸國的金丹修士蜂擁而至,但也可能有潛藏的邪道、魔修趁此機會作亂,屠戮生靈、捕殺修士。”
“因此,我們不能傾巢而出,必須要留下人手,來防備可能的突襲。”
此言一出:
衆多金丹修士頓時神色微變,都不吭聲了。
張耀的意思很明顯,必須要有人留守,可問題是誰都不想留下、白白錯過此次機會。
“老祖。”
最終,還是獨孤雁打破了沉默,主動問道:
“依老祖之意,要留守多少人手才合適?”
張耀擺了擺手,開口道:
“不必太多,大黎、大裕、大墨和大滄,各自有一位金丹修士留守就夠了。”
聽聞此言,諸多金丹修士暗中鬆了口氣的同時,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各異。
那究竟誰會當倒黴蛋呢?
“道友。”
冥淵老祖主動開口道:
“此次盛會,我就不去了,我留下坐鎮墨淵吧。”
“好,那就麻煩道友了。”
張耀微微頷首,同意了這個請求。
雖說太陰之潮盛會是個難得機緣,但墨淵也非常重要,不能缺少強者坐鎮。
如今的西南之地,稱得上是大貓小貓兩三隻,金丹修士雖然不少、但值得稱道的強者卻只有張耀和冥淵老祖。
“還有沒有主動請纓的?”
張耀的目光,掃過衆多的金丹修士:
“負責留守的金丹修士,不必擔心會錯過機會。”
“此番太陰之潮盛會內的所有收穫,也會分出一份留給負責鎮守的金丹修士,除此之外還有一份額外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