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正司。
陸寧坐在正殿中,看着魏書閒的口供卷宗,比聞人唐和曹大純交代都多。
全是秦忠這一生累積所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
看完後,他擡頭看裴天悲和盛軒一眼,只見兩人有些疲憊,想來昨晚一夜都在審訊。
“去休息一日。”
“是大人。”
兩人點頭離開正殿。
陸寧將口供卷宗整理好,然後看向顧無雙等人,最後目光落在宋各身上道:“北正司還差一個千戶,什麼時候能到位?”
宋各一禮道:“大人,正在考覈中,快了。”
陸寧點點頭,看向隋雲道:“傷勢好的怎麼樣?”
隋雲恭敬一禮道:“大人,不僅完全好了,修爲也達到四品圓滿境。”
“很不錯,你帶着人,繼續監視秦府。”陸寧說道。
隋雲驚訝道:“大人,憑着魏書閒的口供卷宗,完全可以抄了秦府啊!”
陸寧道:“之前本官說的話,你都沒記住麼。”
隋雲一臉愕然,他這次與上次不同,上次是心裡不認可陸寧。
這次他認爲可以直接上報司正大人,由司正大人請示陛下,直接動手去秦府拿人。
“是大人,屬下現在就去。”隋雲恭敬領命。
陸寧看着隋雲轉身離開正殿,當即傳音道:“隋雲,你聽好了,鎮魔司中有秦府的內奸,等會兒本官會放出一些消息,是與秦府有關。”
“伱時刻注意着來往秦府的人,特別是與秦府沒關係的,離開秦府之後,立即給本官拿下。”
敢走出正殿的隋雲,神色微愣,回頭看陸寧一眼,見陸寧跟他點頭。
隋雲也點下頭,大步離去。
“無雙,你帶着人,在鎮魔司中將魏書閒被抓的事,悄悄散開。”
陸寧看着顧無雙說道。
顧無雙一臉詫異道:“大人,司正大人不是讓保密的嗎?”
陸寧沉眉道:“你按照本官說的做,記住,只說魏書閒被抓了,其他什麼都不要提,讓人散出去後,你故意出現喝斥,說是鎮魔司保密之事,不可亂言。”
顧無雙眨了眨眼睛,旋即領命道:“是,屬下即刻去辦。”
陸寧起身,看向何東和宋各道:“你兩人隨本官一起,將魏書閒給押往天牢。”
“是大人。”兩人一禮。
陸寧又喊一聲:“劉巡。”
“大人,屬下在。”
“去買十斤滷驢肉、兩斤熟牛肉,兩大罈燒刀子,在天牢門口等本官。”
“是大人。”
劉巡領命去了。
……
天牢門口。
陸寧帶着人來到時,劉巡早已買好東西等候。
宋各讓人區幫忙拿着,衆人一起朝着天牢中走去。
天牢三層。
把魏書閒關押後,陸寧讓何東、宋各等人都回了北正司。
他則是在牢獄區轉悠一圈,看了聞人唐、曹大純兩人一眼,這才朝着班房走去。
“喲!是小陸啊!”
莫老一看是陸寧,不由笑了起來。
陸寧走進班房笑着說道:“莫老,又給您老送來一個三品犯人,關押在三十五號牢房。”
莫老笑着點點頭,給陸寧倒一碗酒:“陪老夫喝一碗。”
陸寧沒客氣,端着酒碗敬莫老一下,咕咚喝了起來。
莫老撕一塊驢肉給陸寧:“多吃,身體壯。”
陸寧笑着接住了。
只聽莫老繼續說道:“聽說外面要打起來?”
陸寧臉上笑容斂起:“莫老指的是?”
莫老道:“還能有什麼,永山王啊,要往京周打來嗎?”
陸寧劍眉一壓道:“沒啊,莫老該不會是聽曹大純說的吧。”
莫老笑笑:“他不說,也是早晚的事,永山王啊,不甘平庸……嘿嘿,不過與咱們天牢也沒有關係。”
“誰當帝王,也打不到天牢來。”
陸寧聽了,笑着點點頭。
片刻。
陸寧告辭莫老,帶着其中一罈酒,前往天牢四層。
莫老笑眯眯盯着他背影,也沒說什麼。
天牢四層中。
陳天齊一個人正孤獨坐着,在研究象棋,還覺得挺有意思。
見陸寧提着一罈酒,有兩斤熟牛肉和花生米,他笑道:“小陸啊,你可算來了,快快,陪老夫下兩局象棋。”
“陳老別急啊!”
陸寧笑着,倒了兩碗酒,將熟牛肉撕成小塊,把花生米放進盤中,才坐到陳天齊對面。
“陳老,先喝一碗酒解解渴。”
“哈哈哈……!”
陳天齊笑着點頭,端起酒碗與陸寧碰一下,美美地喝一碗後,抓一把花生米丟進嘴裡嚼着:“這象棋有意思,來來……!”
接着,陸寧就陪着陳天齊下了兩局象棋。
陳天齊有些無語,他研究了快半個月,就等着贏陸寧一局呢。
誰知連下兩局輸兩局。
“這……!”
“呵呵,陳老,這象棋吧,雖然棋子不多,但走法卻可千變萬化,沒有絕對的固定套路,就跟行軍打仗一樣,兵不厭詐,讓人摸清了路數,就很容易吃敗仗。”
“所以,您只要學會走一步,看三步的本領就夠了,看的太遠費腦子不說,還未必朝着自己所想的路子上走。”
陸寧笑眯眯說道。
陳天齊有些愕然盯着陸寧,片刻搖頭一笑:“你啊,真是個怪胎!”
陸寧笑笑道:“再下一局?”
陳天齊一股不服輸的樣子:“再下一局。”
這一局,陳天齊按照陸寧所說走一步算三步,雖然還是輸了,但也僅是輸了三步,進步非常大。
陸寧給陳天齊倒一碗酒後,問道:“陳老,您對三層的莫老,瞭解多嗎?”
陳天齊端着酒碗喝一口,道:“爲什麼這樣問?”
陸寧咧嘴笑道:“就是想多瞭解一下莫老。”
陳天齊倒也沒在意,放下酒碗,捏一塊熟牛肉,邊吃邊說:“老莫,名叫莫九,比老夫晚來天牢二十年。”
“他來天牢的時候,好像修爲有七品……記不清楚了,好像是七品。”
“至於在外面是什麼人?家裡有沒有人?爲什麼要來天牢當獄卒?”
“這些問題,關係不到一定程度,獄卒們之間是不會相互問的。”
“他來天牢不久,老夫就調到二層,幾乎沒跟他說過什麼話。”
說到這兒,陳天齊頓一下,又喝口酒繼續道:
“從興武帝開始到現在,這期間發生過不少妖魔劫獄事件。”
“莫九每次都能躲過劫難,老夫心裡很好奇,就隨意掃一眼他修爲,發現看的不是很透徹,隱隱約約像是五品。”
“心裡好奇麼,就問了問他,也算認識一下,但莫九並沒有告訴老夫。”
“當時老夫也沒在意,人家隱藏起來,就是不想別人知道,自那之後,老夫見到他就沒再問過。”
“不過後來,老夫看清楚他修爲,可能是他練的斂息術品級過低,收斂不住氣息。”
“也或許是到達三品後,他不在意了,沒有刻意隱藏,也就看清楚他是三品。”
陳天齊說着,吃塊熟牛肉,繼續道:“其實老夫知道也就這麼多,算不得很瞭解他,甚至連交情都談不上。”
“各苟各的,互不干擾。”
聞言,陸寧笑着點點頭。
陳天齊看陸寧一眼,道:“至於老夫,叫陳天齊,過往麼,沒什麼過往了,太久遠,有些記憶畫面都消散了。”
“只記得我老母親被劫匪殺害後,我安葬了老母親,獨自一人逃到京周,正巧遇到天牢招收獄卒。”
“有吃有喝,還安全,我就當了獄卒。”
“等老夫在天牢中偷學有成,出去尋仇時,發現仇人早就死了。”
“那時我忽然明白,不管是什麼人,好人還是惡人,最終誰都逃不過歲月輪迴。”
“哪還用老夫親手報仇,歲月老人就幫忙報了仇。”
“所以啊,老夫明白了,只要活得久,什麼罪人、仇人最終都會死在你眼前,變成一捧小土堆。”
說着,在陸寧面前比劃一下:“就這麼大小土堆。”
“再過十年,可能連小土堆都平了。”
“死後百年,有關於我們活着時候的任何痕跡,也都將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乾乾淨淨。”
“就好像,我們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
陸寧被陳天齊說的愣神好久,心裡忽然生出滿滿地悲涼感。
是啊,或許現在地球上還有自己存在的痕跡,但再過百年,還會有嗎?
長生啊!
這一刻,一顆長生的種子,悄悄地在陸寧心中萌生。
人間有武道,只是無敵有什麼用,何不順便求個長生呢。
長生,纔是真正的無敵啊!
“聽前輩一席話,讓晚輩茅塞頓開。”
陸寧起身,深深一禮。
之前雖然也有長生念頭,但沒有這麼強烈。
從今往後,他方向也算明確了。
……
三月二十三。
經驗:4383萬點。
陸寧掃一眼圖錄,起牀洗漱。
早飯時,大哥在家。
陸寧問一嘴夫子院,陸修笑道:“還有五個月,要秋闈考試了。”
陸寧一聽笑道:“那大哥要努力了,嫂嫂還等你中舉呢,明年就可以金榜題名。”
陸修笑笑,看阮書婷一眼。
阮書婷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片刻,她看着陸寧道:“再過幾日是二哥生辰,打算怎麼過?”
陸寧擺手道:“嫂嫂就別忙活了,最近鎮魔司很忙,哪有心情過生辰。”
就在這時,孔戎快步走進正堂中,在陸寧耳邊低語一聲。
聞言,陸寧直接放下筷子道:“大哥,嫂嫂,我上值了!”
聲音落下,人已經衝出正堂。
陸修與阮書婷對望一眼,無奈搖頭。
走個路,不能一步步走麼?
非要跑那麼快!
阮書婷道:“你是大哥的,你說怎麼過?”
陸修想想道:“那就把小妹叫回來,一家人團團圓圓吃頓飯吧。”
阮書婷點頭道:“也行,小妹是很久沒回家了。”
……
陸府外。
陸寧看一眼隋雲:“抓住了?”
隋雲則是看孔戎一眼,點點頭:“昨晚宵禁之前抓住一人,今早宵禁結束抓住一人。”
陸寧沒說話,翻身上馬道:“回鎮魔司。”
半時辰後。
陸寧帶着隋雲還有百戶,來到黑牢中。
之前關押聞人唐、魏書閒的牢房中,各自鎖着一人。
一個人是普通農民樣子,定眼一看,這不是阮長青麼?
陸寧不由皺眉:“怎麼是你?”
阮長青一看是陸寧,眸子一亮:“陸二……陸大人,俺可是你嫂嫂堂兄啊,你怎麼讓人抓俺呢?”
陸寧眼神一寒道:“不是給你錢,讓你回家了麼?”
阮長青氣呼呼道:“別提了,出了你家門,俺就被人搶了,還被人打一頓。”
陸寧冷眼一閃,讓隋雲將阮長青從牢房中抓出來,提到刑審房中。
“陸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見自己被人架起來,阮長青嚇的面如死灰。
隋雲在陸寧耳邊低語一聲道:“大人,他是昨晚宵禁之前抓到的。”
陸寧點頭,盯着阮長青道:“昨晚宵禁之前,你前往秦府做什麼?”
阮長青見沒人打他,說話利索道:“陸大人,俺出來就是找活做的啊,那秦府要下人,俺就帶着阮平去試試,人家要了阮平,嫌俺年紀大了,連頓飯都沒蹭上,就被人轟了出來。”
“然後他們不分青紅皁白,就把俺抓了。”
陸寧冷眼一閃,看向隋雲,隋雲快步走到牆邊,抓住那掛着的倒刺鐵鞭,閃爍着森冷的寒光。
啪!
隋雲凌空一抽,將地面甩出一根深深的痕跡來。
阮長青一看,直接嚇尿了。
“陸大人,長安啊,我可是你嫂嫂親堂兄啊,我們是一家人,你怎麼能讓他們打我……”
“閉嘴!”
陸寧喝斥一聲,冷道:“最後再問你一遍,爲什麼去秦府?”
阮長青急的滿臉通紅,哇哇要哭道:“今兒你就是打死俺,也是去秦府找活做的啊,什麼都沒幹啊!”
“抽他!”
“是大人!”
隋雲手中鐵鞭猛地揚了起來,然而還沒有抽打到阮長青身上,人就翻着白眼哆嗦着暈了過去。
“……”
隋雲無語的回頭看陸寧一眼。
陸寧不耐煩的擺手道:“先關他三天,把另外一人帶過來。”
“是大人。”
隋雲收起鐵鞭,把阮長青帶走。
不多時,又提着一個膚色黝黑的漢子走進刑審房。
漢子的年紀,三十多歲像,四十多歲也像,看着賊眉鼠眼。
“大人,你們,你們爲什麼要抓我?”
陸寧見圖錄連閃都不閃,看來這人,也沒多大罪過,便問道:“叫什麼名字?”
“回大人,俺叫馬六。”
“宵禁結束,爲何去秦府?”
“回大人,俺是個送菜的,兩天給秦府送一次菜,都是在宵禁結束後送去的。”
陸寧眉頭一沉,看向隋雲:“他挑着菜麼?”
隋雲點頭:“大人,是有菜。”
陸寧劍眉一挑,有菜怎麼?
可能是二品《浩然訣》的緣故,他一眼能察覺到馬六在說謊話。
當即提氣喝道:“馬六,你還不如實招來?”
冷風怒襲,令得馬六精神猛地一震,臉上露出真誠之色。
“大人,是鎮魔司百戶李易飛讓俺去秦府傳話,說是魏總管被鎮魔司抓了。”
“李易飛?”
陸寧眉頭一沉,看向隋雲道:“速去查,看李易飛是誰下面的百戶。”
“是大人。”隋雲轉身離開。
陸寧起身,讓百戶們將馬六關進牢房中。
一壺茶時間。
北正司大殿中。
隋雲快步上前道:“大人,查到了,是陳虎副司下面的一個百戶。”
陸寧劍眉一沉,立即前往正義殿,將內奸告訴顧風棠。
顧風棠則差人去叫陳虎。
一壺茶時間,陳虎大步走進正義殿:“參見大人。”
“陳虎,你下面有一個叫李易飛的百戶嗎?”顧風棠問道。
陳虎想一下道:“回大人,有。”
顧風棠道:“立即傳他過來。”
陳虎也沒多問,轉身吩咐一個千戶,那千戶領命迅速去了。
不多時,那千戶帶着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百戶走進正義殿。
“屬下李易飛,參見司正大人以及諸位大人。”
李易飛微微低着頭,走上前躬身行禮。
顧風棠冷聲道:“直起身來。”
李易飛直起身,與顧風棠對視一眼,又忙低下頭。
“本官問你,認識馬六嗎?”
“馬、馬六……回大人,屬下不認識。”李易飛結巴一下,矢口否認。
一旁陸寧冷笑一聲,傳音給大殿外隋雲。
片刻,隋雲就提着馬六來到正義殿。
當李易飛看到馬六時,臉色蒼白如紙,一下癱軟在大殿中。
陳虎並不知道鎮魔司有內奸一事,見到這一幕,他有些沒弄白道:“陸副司,這到底怎麼回事?”
陸寧嘴角微揚,意味深長的看着陳虎道:“他是秦忠安插在鎮魔司的內奸。”
“啥??”
陳虎一臉懵逼,當即看向顧風棠道:“大人,是這樣麼?”
顧風棠點頭:“周環之死,只有鎮魔司人知道,當時本官就傳下封口令,爲什麼僅過去兩天,秦忠就知道了?”
陳虎明白了過來,上前一把抓住李易飛衣領,啪一巴掌乎在臉上,喝道:“特瑪德,鎮魔司有虧待你麼,你竟然給一個奸佞老賊當內奸?”
李易飛剛開始臉色慘白如紙,片刻瘋了一樣在大殿內笑了起來。
不論陳虎如何逼問,都不說一句話。
陸寧沉眉道:“大人,將此人交給屬下吧。”
顧風棠點點頭:“好好審,看他都給秦忠傳遞過什麼消息。”
“是!”
陸寧點頭,轉身看隋雲一眼道:“押下去。”
隋雲將馬六交給麾下百戶們,親自封住李易飛經脈氣海,提着人就走。
陸寧看陳虎一眼,也大步離開。
陳虎臉色確實不太好看,畢竟自己麾下有人是秦忠內奸,難免讓人心生誤會。
“大人,這……!”
“好了,你加入鎮魔司也不是一年兩年,數十年來,若有問題,也當不上副司。”
“多謝大人信任。”
陳虎嘆息一聲,他雖是大老粗,但數十年來風風雨雨,早已把鎮魔司當成家。
從沒想過去背叛鎮魔司。
一片忠誠之心,真是日月可鑑。
沒想到麾下竟然出來這一檔事,真是讓他鬱悶壞了。
顧風棠沉眉道:“讓你去監察韓力,怎麼樣?”
陳虎忙調整情緒,道:“大人,那韓力真是深居簡出,他兒子韓興倒是常去仙樂坊喝花酒。”
顧風棠沉眉道:“他兒子與那些公子廝混在一起?”
陳虎道:“鎮北侯公子徐應侖,兵部主事張盛之子張赫,有時候還會巴結秦忠之子秦承,榮國公之子榮爲辰等人。”
顧風棠擺擺手,道:“先盯着吧。”
畢竟韓力做的事,那韓興也未必知道。
“去吧,叫左紅塵過來。”顧風棠給陳虎擺手。
陳虎應聲去了。
半時辰後,左紅塵來到正義殿。
“見過大人。”
“燕國公這邊,有什麼問題?”
左紅塵沉眉道:“燕國公,深居簡出,所接觸的人,也都是一些老國公,除此很少在外用餐。”
“每夜在書房熬到子時,纔會去休息。”
“看書麼?”
“是的大人,他看書時,書房內時常傳來輕微咳嗽聲,神識探查過,燕國公燕昌似乎有毛病。”
左紅塵說道。
聞言,顧風棠眸子微閃,在朝堂之上,燕昌中氣很足,人也很精神,可不像有毛病的樣子。
“繼續監察。”
“是大人。”
左紅塵一禮後,快步離去。
……
回到北正司。
陸寧讓隋雲親自去審問馬六,他自己在正殿研究《大封神術》。
不多時,顧風棠的貼身千戶陳龍,迅速來到正殿中,見禮後,上前將韓力和燕國公兩人的情況告訴陸寧。
“陸大人,司正大人就說這麼多,讓大人也留心着。”陳龍低眉說道。
陸寧點頭:“辛苦陳千戶,回去告訴司正大人,下官記下了。”
陳龍點頭離開。
陸寧盯着大殿外:“秦承、榮爲辰、徐應侖、張赫?張赫……”
傍晚時分。
陸寧換上飛魚服,來到天牢門口。
“張統領呢?”他看向一個小副將問道。
“是陸哥啊,張統領在門樓中。”小副將說着就帶着陸寧朝着門樓中走去,不多時便見到了張赫。
“喲!陸大人!”
張赫見是陸寧,慌忙從躺椅上坐起來,一臉精神抖擻,比見了親爹都高興。
“聽說您調任鎮魔司當了副司,恭喜,恭喜啊!”張赫諂媚笑道。
“消息挺靈通嘛!”陸寧笑笑。
“陸大人,您一上任,就查辦了老宦官曹大純,這事在圈子裡都傳開了,下官怎麼會沒聽說呢。”
張赫苦笑一聲。
說實話,看到陸寧他既高興,又不怎麼高興。
高興的是以前陸寧與他關係還不錯。
不高興的是陸寧一出現,該不會是查他的吧。
陸寧點點頭,只聽張赫苦笑道:“陸大人,您這會兒過來……!?”
陸寧道:“別緊張,不是查你的,我這個人比較念舊情,心裡掛着老兄弟們,過來喝喝茶。”
張赫心裡不由鬆口氣,一聽陸寧把他當兄弟看,當即哈哈笑道:“陸哥,我馬上就要下值了,仙樂坊,一邊喝茶一邊聽曲,我請客。”
陸寧笑道:“哪能次次讓你請客,這次我請。”
“陸哥,你就甭給我客氣了。”張赫說着開始換衣服。
陸寧倒是沒換,飛魚服在鎮魔司中是官服也是常服。
隨時隨地都可以穿。
目的就是讓別人知道穿者身份。
……
仙樂坊。
陸寧與張赫一起走來。
老鴇眉飛色舞的迎上,同時喊着姑娘們出來接客。
一見是陸寧,姑娘們看誰激動,那眼神都想把陸寧給吃了。
就算陸寧沒這一身飛魚服,也是帥的掉渣,身材超級棒,總之佔他便宜不吃虧。
陸寧叫了青兒、梅兒兩人。
張赫也叫了兩位姑娘。
“陸哥,坐一樓。”
陸寧笑笑,帶着青兒兩人朝着一樓一處山海屏風圍攏的雅座走去。
雅座三面圍住,露出一面正巧可以看到舞臺上,唱曲的,跳舞的,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要是跟着其他人來,張赫肯定不會選擇一樓,這位置太貴了。
但陸寧的話,那就值了!
特色的小菜上齊,張赫拿起青玉瓷酒壺,爲陸寧斟一杯酒:“陸哥,敬你一杯。”
陸寧笑着端起來,與張赫輕輕碰撞一下,仰頭喝下。
片刻,兩人三杯酒下肚。
陸寧享受着青兒捏肩同時,道:“張哥最近還是常來這兒吧。”
張赫也享受着姑娘們按捏,笑道:“不常來,跟那些公子們一塊,太壓抑了,唯獨與陸哥一起來這兒,那是真放鬆,身心愉悅啊!”
陸寧佯裝一臉好奇道:“張哥最近都跟那些公子玩啊?還壓抑起來了?”
張赫搖頭道:“還能誰,兵部左侍郎的兒子韓興、還有右侍郎的兒子徐應侖,這兩人不但愛喝酒,還愛玩姑娘。”
“秦承、榮爲辰等公子,根本就不敢高攀,就算有幸一起坐着喝酒,那也是看人臉色行事,跟伺候大爺沒區別。”
陸寧笑笑,說道:“聽說兵部左侍郎韓力大人,之前是兵部主事,爲人很低調節儉,他兒子怎麼如此紈絝呢?”
張赫道:“我與韓興算是從小玩到大,他這個人,吃不得苦,受不得教,韓力大人也就這一個兒子,有時候說多了,見兒子不耐煩,也就懶得再說了。”
“不過韓興也不算很紈絝,修爲實力還可以,做事也很有分寸,不是那種無腦殘。”
陸寧笑着點頭:“韓力大人是一個好武官。”
張赫也認同點點頭道:“確實,雲鹿戰役時,飛龍騎前路大先鋒,立過戰功的人。不然上調左侍郎,也未必是他。”
陸寧眸子一閃:“飛龍騎前路大先鋒?”
這麼重要的信息,韓力的卷宗中可沒有記載啊!
張赫見陸寧一臉詫異,便笑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是聽我爹說的。”
陸寧點頭:“這麼說,韓力與燕國公關係挺不錯吧。”
張赫笑道:“陸哥,你猜錯了,恰恰相反,韓力與燕國公關係可謂一點都不好。”
“韓興每次提到燕國公時,都是小聲低罵。”
“罵了什麼?”陸寧好奇道。
張赫輕咳一聲道:“陸哥,這種話,我可不能亂說啊,萬一傳到燕國公耳中,我這不是背叛了兄弟麼。”
陸寧笑笑:“也是。”
“張赫,你小子來仙樂坊,也不叫本公子?”
就在這時,一道嗷叫聲傳來。
一個身穿藍衣青年,興沖沖的跑到陸寧兩人喝酒之地,看了看張赫,又看了看陸寧,對張赫問道:“他是誰?”
“哈哈,興哥,你來的正好,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陸寧,陸大人!”張赫連忙起身爲韓興介紹道。
韓興一聽,滿臉詫異的盯着陸寧,抱拳一禮道:“早就聽聞陸副司,大周第一奇才,一直無緣結識,今晚真是幸運,在下韓興,見過陸大人。”
陸寧笑笑:“別站着了,坐吧。”
韓興一臉激動,就席地而坐。
張赫招呼着,讓人添筷子酒杯,順便又叫了兩位姑娘。
韓興敬了陸寧一杯酒後,對張赫翻白眼道:“赫哥,你認識陸大人,爲什麼不早引薦呢?”
張赫笑道:“陸哥,年少有爲,萬里日機,也就今兒纔有空,一起喝喝酒聽聽曲。”
“是日理萬機。”陸寧無語糾正道。
“哦對對,一日萬機。”
張赫尷尬點頭。
酒至半酣。
陸寧就把話題引到雲鹿戰役上,說起了飛龍騎,提到了燕國公。
韓興一聽,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但後者是陸寧,他也不好發飆,道:“燕國公這老傢伙,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陸寧正說的盡興,聽韓興這麼說便好奇道:“韓兄,爲何如此說?”
聽陸寧喊自己一聲‘韓兄’,韓興內心激動一下,與秦承、榮爲辰等人端着架子相比,陸寧算是真心不錯的年輕公子。
當即藉助酒勁兒道:“三十多年前,燕國公身受重傷,是我爹捨去性命相救,甚至爲燕國公求仙藥,然而後來,燕國公傷勢好後,卻將我爹從飛龍騎中排擠走。”
“幸得我爹在雲鹿戰役中有戰功,便在朝中混一個兵部主事,三十多年來,纔有機會上調。”
“若不是燕國公壓制,我爹早就是兵部左侍郎。”
“陸哥,你說他是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陸寧眸子微閃,這種事,在卷宗居然沒有記載?
當即笑道:“會不會這中間有什麼誤會?”
韓興搖頭道:“不清楚,反正我爹提到燕國公,就很生氣,說自己龍武院出身,文韜武略,戰功赫赫,在朝中五品主事幹三十年,心裡很不舒服。”
陸寧點頭:“這倒是秘聞了,今兒你不說,我還真不瞭解燕國公此人。”
聞言,韓興心裡忽然擔憂起來,畢竟陸寧可是鎮魔司副司之一啊,要是爲此查燕國公,豈不是對他爹來說也很不利。
“陸哥,這事……!”韓興欲言又止。
“放心,酒話僅限於酒桌之上,離開這兒,韓兄你沒說過,我也沒聽過。”陸寧哪能不懂韓興心裡的擔憂,當即笑着端起酒杯。
“對對對,酒話酒話。”韓興釋懷了,心裡覺得與陸寧一起喝酒,真心不壓抑。
放下酒杯。
陸寧夾口菜放進嘴裡,問道:“你爹給燕國公求過仙藥,在哪求的,什麼仙藥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