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滅絕師太面對明教五行旗,仗着倚天劍將銳金旗掌旗使莊錚殺掉,而後將五行旗中人制住,逼迫對方求饒。
對方不從,遂大肆屠戮。
張無忌看不過去,挺身而出。
滅絕師太一代高人,言說只要你接我三掌,我便放了這些人走路。
張無忌自也答應,滅絕第一掌用的是“飄雪穿雲掌”中的一招,只用了三分力。
張無忌舉掌相抗,沒抵擋的了,被打的吐血飛出。好在他內力深厚,打不了人,卻能抗打,就又接了第二掌。
滅絕師太第二掌用的是“截手九式”的第三式,與前一掌都是峨嵋派掌法中菁華所在,這次更將力道加到七成。
張無忌又用身法躲避,卻沒躲過,又被打的吐血飛出。開啓原地療傷模式。
依照武林中的比武慣例,滅絕師太原可不必等候他運息療傷,但她自重身份,便沒有乘人之危,對一個後輩動手。
張無忌療傷之後,又接了第三掌。
而那時的滅絕師太對眼前這個“曾阿牛”生了愛才之心,本打算將他打暈便罷。
但張無忌的俠義之心打動的,可不只是滅絕,也有一旁看熱鬧的天鷹教。
殷野王帶人用弓努佔據有利地形,威脅滅絕師太罷手。
怎料滅絕此人寧折不彎,覺得殷野王出來一加威嚇之後,她再手下留情,那便不是寬大,而是貪生怕死、向敵人屈膝投降了。這豈是她所當爲?
因此最後一掌使上了全力,用出了峨嵋絕學“佛光普照”。
這一招端的厲害無比,一掌既出,敵人擋無可擋,避無可避,捱上此掌必全身骨骼寸寸碎裂而死,當真是佛光普照、無所不到。
當今峨嵋派中,除了滅絕師太一人之外,再無第二人會使。
張無忌捱了兩掌,自知武功與滅絕相去甚遠,也不想去如何出招抵禦,將一股真氣匯聚胸腹,以胸口硬硬承受了一掌。
當時旁觀衆人衆多,只道張無忌定然全身骨骼粉碎,說不定竟給這排山倒海般的一擊,將身子打成了兩截。
怎料一掌過去,他竟好端端地站着。
原來這“佛光普照”威力之生,全在於以峨嵋派九陽功作爲根基。
偏生張無忌練的正是九陽神功。
峨嵋九陽功乃當年郭襄聽覺遠背誦《九陽真經》後記得若干片段而化成,和原本的九陽神功相較,威力自是遠遜。
但兩門內功威力雖有大小,本質卻爲一致,峨嵋九陽功一遇到九陽神功,猶如江河入海,又如水乳交融,登時無影無蹤。
滅絕師太第一掌、第二掌均非九陽神功所屬,是以擊在張無忌身上,能令他受傷嘔血。第三掌威力最大,反而對張無忌毫無影響。
這中間的道理,張無忌固然茫無所知,滅絕師太雖見識廣博,但這九陽神功從未現於世間,她自也不知,只道這小子內功深湛、自己傷他不得而已。
但當時在場數百人,除了滅絕師太自己,卻均以爲她是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手下留情。
故而丁敏君問出這話,周芷若也不敢不答一個“是”字。
丁敏君心下一笑,冷冷道:“那張無忌這孽障,在光明頂上獨戰六大派,給其他各派中人都留足了面子,自己也邀足了名聲。
可面對師父,卻用‘彈指神通’彈掉她老人家的倚天劍……”。
聽到這裡別人還不怎樣,卓凌風卻是臉色一變。
丁敏君牙尖嘴利,口若懸河,眼見師父沒有制止,仍然滔滔不絕。
“……世人皆知這門功夫是桃花島主絕學,是本門祖師的親外公,她老人家都未得傳授!
由此還惹的楊逍那惡賊當衆叫好,如此羞辱師父,這一切皆因張無忌而起。你明明將劍都刺進他胸口了,又何以手下留情?”
卓凌風心下大驚,暗呼:“糟糕!這可惹下大麻煩了。”
此時周芷若滿肚子的委屈,根本無處傾訴,能爲她做主的師父,卻不發一語,而丁敏君說的這些又都是事實,她根本無可辯駁。
當日張無忌光明頂上擊退六大派時,九陽神功業已大功告成,更將明教鎮教神功“乾坤大挪移”練到了第七層。
這“乾坤大挪移”心法,乃是運勁用力的一項極巧妙法門,根本道理,在於發揮每人本身所蓄有的潛力。
那時的張無忌纔算真正是個高手了。
他也確如丁敏君所言,面對其他幾派高手,縱然取勝,也讓對方本門武功威名無損,給對方留足了面子。
哪怕受到卑鄙無恥的華山掌門鮮于通暗算,也未出重手,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故而他雖連敗各派高手,但不論是友是敵,也無不暗暗敬仰他武功高強,胸襟寬博。
可唯獨滅絕師太卻是丟盡了臉,
蓋因張無忌與滅絕師太交手之時,滅絕師太手持倚天劍八下快攻,白眉鷹王賜給張無忌的長劍都給削斷,已居下風。
然滅絕師太武功何等高強,出手迅捷無倫,又手持利器,招招致命。張無忌在劣勢之下逐一化解,但也是連續八次的身處險境、死裡逃生。
就在滅絕師太揮劍削張無忌手腕時,張無忌瞧準時機,用出了“彈指神通”直接在倚天劍面無鋒處一彈。
以張無忌內力之深,縱然不會“彈指神通”,隨便彈上一指,也能讓滅絕師太手臂痠麻,虎口劇痛,更可況是這天下無二的“彈指神通”,長劍給他劇彈之下直接脫手飛出。
衆人都瞧的呆呆發怔,還在尋思:“世上還有人能一指彈飛滅絕長劍?”
唯獨楊逍一聲高贊:“好一個彈指神通!直叫楊某自愧不如啊!”
他這一叫,滅絕氣的一口老血都險些噴了出來。
滅絕與楊逍之仇恨天高地厚。
再者“東邪”黃藥師的絕技“彈指神通”,還是峨眉派祖師郭襄與黃藥師的淵源,在場中人不知者亦是不多。
在這一瞬之間,人人都覺得滅絕的臉丟大了。
而張無忌又很是厚道,感念周芷若指點自己破解華山、崑崙正反兩儀陣之恩,將倚天劍抓在手裡,遞給周芷若讓她交還滅絕。
滅絕師太早就感覺周芷若借自己之口指點張無忌破陣,有些不對,此時更覺兩人暗中有了苟且,大喝一聲:“芷若,殺了他!”
周芷若在峨眉學武已有八年,師父的一言一動,於她便如是天經地義一般,從未生過半點違拗的念頭。聽到師父驀地大喝,倉促間無暇細想,順手接過倚天劍,手起劍出,便向張無忌胸口刺去。
張無忌卻決計不信她竟會向自己下手,全沒閃避,一瞬之間,劍尖已抵胸口,他大驚之下,待要躲讓,卻已不及。
周芷若手腕發抖,心想:“難道我便刺死了他?”迷迷糊糊之中手腕微側,長劍略偏,嗤的一聲輕響,倚天劍已從張無忌右胸透入。
這一下雖將之刺傷,但看出她長劍刺偏的人不少,至於她是有意還是無意,沒人知道。
反正在丁敏君眼裡,這就是有意。
哪怕無意也是有意。
隨着丁敏君說得越多,周芷若的眼淚就越多,哭着哭着直接蹲在地上。將臉埋在膝間,號啕大哭,似乎要將一生中的所有傷心、委屈、迷茫、憤怒,統統化爲淚水給哭出來。
峨眉衆弟子知曉丁敏君爲人,對她很是不滿,有心爲師妹說話,但見師父不開口,積威之下,誰又敢說話?
更有人想到昔日的紀曉芙,對周芷若的命運深深擔憂。
滅絕師太冷心冷面,定力高深,此刻也是心如刀割。
至於她因何如此,卻沒人知曉。
這時就聽丁敏君冷笑道:“哭,哭,哭,就知道哭,這下你是無可辯駁了吧。
若非張無忌這孽種,在光明頂幫助魔教,我們六大派就不會除魔不利,我們也不至於各自下山,這才分別遭了暗算!”
聽了這話,就連卓凌風都有些恍惚。
“你明知本派四處查詢謝遜下落,要爲舅爺報仇,你既然早知曾阿牛就是張無忌,卻隱瞞不說。
讓他在光明頂上以‘彈指神通’侮辱師父,你卻對他不下殺手。
如此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你對得起師父多年來的養育傳功之恩嗎?”
周芷若知道她口中的舅爺,是河南蘭封‘金瓜錘’方評方老英雄,是師父滅絕師太的親兄。
他種田讀書,從不和人交往,可有一晚突然被害,牆上留下了‘殺人者混元霹靂手成昆也’十一個血字。
人人皆知這是“金毛獅王”謝遜冒師名殺人。
師父在世上只有這一個親人,無時無刻不想找到謝遜爲兄復仇。
自己知曉“曾阿牛”便是張無忌,卻隱瞞不報,無異於背叛師門。
周芷若很瞭解師父滅絕師太,她現在不發一聲,是在思索如何處置自己。
若一掌震死自己,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可最輕的處置,恐怕也會將自己逐出師門。心想:“若真的如此,我便成了峨嵋派棄徒,成爲武林中所不齒的叛逆。大地茫茫,叫我到何處去覓歸宿!”
周芷若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聽卓凌風道:“師太,在下要向你告個罪了。”
滅絕師太內心也很不平靜,若將周芷若換成別的弟子,她早就一掌劈死對方了。聽了卓凌風這話,心神迴轉,狐疑道:“少俠何出此言?”
卓凌風深吸一口氣,道:“張無忌的彈指神通是我教的。”
卓凌風意識到自己教了張無忌“彈指神通”,楊逍又叫好,難免會讓滅絕以爲這是楊逍教給張無忌的。如此一來,這仇可就結的大了。
自己惹出的麻煩,自然要將之收拾了。
丁敏君愕然道:“卓少俠,當真?”
卓凌風斜眼一睨,道:“我卓凌風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還能說假話不成?”
卓凌風又看向滅絕師太,說道:“師太,您是武林高人,武功高強,當今世上想要彈落你的長劍,除了‘彈指神通’,再無第二門武功能夠做到。
這門功夫源自桃花島主,他號稱‘東邪’,貴派祖師郭女俠,有‘小東邪’之稱,二者也是一家,這本就無損貴派名聲。”
滅絕師太本來以爲張無忌的“彈指神通”得自楊逍,此刻聽了這話,內心多少好受了一些,說道:“桃花島主弟子衆多,這門功夫更是所傳甚廣,你是從何處學來?”
卓凌風微微一笑道:“神鵰大俠楊過。”
滅絕師太凝視着他,緩緩道:“當真?”
卓凌風一字一字道:“當真!”
滅絕師太微一頷首。
她信卓凌風的人品。
卓凌風又道:“師太,您眼明心亮,當知張無忌宅心仁厚,俠肝義膽,絕非邪徒一道。所以我與他一見如故,這纔將“彈指神通”傳授於他。
他之所以對你不敬,我雖未親見,也能想到當時戰況之激烈,他肯定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慮!”
周芷若聽到卓凌風開口,就停了哭聲,再聽了這話,清楚對於現在的自己,意味着什麼。立馬擡起頭來,滿臉是淚的說道:“卓少俠說的不錯,當時師父與張公子出手快如雷霆顯威,他大處下風,師父……”
就聽丁敏君插口道:“卓少俠,我峨眉上下得你相救,你說什麼,我等本不該計較。
不提張無忌忘了我師父手下留情之恩,恩將仇報。
就他在光明頂上相助魔教又怎麼說?
魔教作惡多端,他護着魔教豈非是非不分?
芷若師妹又一心向着他,難道不是對本門不忠?”
卓凌風目射精光在她身上轉了一轉,心想:“這女人這麼勇的嗎?”
他又哪知丁敏君之所以挑在這個時候,對周芷若發難,皆因他而起。
丁敏君心胸雖然狹隘,但敢覬覦峨眉掌門,也不是個蠢貨。
只因她見周芷若剛纔與卓凌風交談之時,後者臉上掛着笑意。
當然,在丁敏君眼裡,這跟那些瞧見周芷若的男子,都是一個樣。
最出名的就是武當第三代弟子‘玉面孟嘗’宋青書,還有張無忌,瞧着師妹都快丟了魂。
而丁敏君瞭解師父滅絕師太恩仇必報,心下明白:“若卓凌風對周芷若有好感,師父爲了報恩,爲她大開方便之門,破了峨眉只有處女才能接掌門的規定,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她得將周芷若與張無忌的事挑明瞭,一方面讓師父對周芷若不滿,再一個就是斷了卓凌風與周芷若的可能。
她這番話出口,不論卓凌風心中是否對周芷若生出情意,也能給其添堵,以卓凌風這般人物,安能爭搶一個心中有別人的女子。
如此,也能去了周芷若一個大助力。”
而她也明白,自己當着卓凌風這個外人,對同門師妹發難,大甘師父之忌。可是想到師父要讓周芷若接任掌門,讓卓凌風將其帶走的那一幕,妒火中燒,實不肯放過此等良機。
卓凌風目光忽又落在滅絕身上,說道:“師太,冤有頭債有主,謝遜做惡之時,張無忌尚且還未出生,若將罪惡仇恨轉嫁到他的頭上,未免有失公允。”
丁敏君剛要開聲,就見滅絕師太眼睛一橫,冷冷說道:“當日張無忌維護五行旗時,爲師並未手下留情,是我第三掌打他不死,所以談不上什麼恩將仇報!”
峨眉弟子齊齊驚訝。
周芷若更是一驚站起,“啊”的一聲,道:“師父,那麼……他……他。”
丁敏君臉色煞白,顫聲道:“師父……師父我……”
滅絕自顧自的說道:“我等不遠萬里所爲何來?
明教以火爲聖,尊火爲神,高手如雲,爲何會被稱爲魔?
皆因魔教之中多有爲非作歹之徒,他們濫殺無辜,姦淫擄掠,無惡不作!
這就違背了我們習武之人最基本的底線。
所以他們是魔,我們要滅之絕之!
我等身爲出家人,又是習武之人,自居俠義道,做不到奉公守法,亦做不到不傷人命,這本就大違佛門慈悲之意。那就要謹守‘俠義’二字,俠行做不到,一個義字卻已經是最低的要求了。
尤其是同門之間,如此才能不負一個人字,更不叫師門蒙羞,外人笑話。”
峨眉弟子全都全神貫注地傾聽。
滅絕師太眼望遠處,幽幽道:“無論張翠山如何,張無忌如何,張真人卻對芷若有救命之恩,亦是再造之恩。
若非他老人家漢水之上,將芷若從韃子手中救下,將之送入本派,焉有她的今天?”
丁敏君插口道:“師父,弟子不是說芷若……”
滅絕看也不看她,接着道:“正因如此,本派祖師對張真人有恩,所以武當派對我們一直禮讓,不敢得罪我們。
少林寺對張真人也有恩,所以他也對少林寺禮敬有加。
這是怕我們嗎?
不是,而是飲水思源,爲人不忘本!
試問,今日芷若若對不救援武當,深表贊同,你們會覺得,她這是對本門的忠?
一個連救命之恩都能忘卻的人,你們敢與她並肩禦敵?她還配是我峨眉弟子嗎?”
“師父……”
周芷若聽了師父這話,明白自己這關應該是過了,連忙跑到師父面前,去抓她的衣袖。
滅絕一提袖子,不讓她抓着,兩眼望天,冷冷道:“當今天下大亂,正是我輩驅除韃虜的大好良機,你卻爲了小利而忘大義!
你自盡罷!”
這話一出,峨眉弟子齊齊嚇了一跳。
這話是說給誰聽的?
是周芷若還是丁敏君?
兩女瞬間面如土色。
卓凌風看了一眼周芷若,心想:“希望你能記着你師父的話。”但一想,估計白扯。
這女人看重的永遠只是自己。
師父的話,對自己有利,聽。
沒用的,便可以不聽。
所以她很是聽話獲取了《九陰真經》,練成了一身高明武功。
但沒想去發揚峨眉派,卻決定跟張無忌成親,這就是最好的明證。
要知道滅絕只是讓她利用張無忌,獲取倚天劍與屠龍刀。並不讓她與張無忌成親,又以生下兒女代代爲奴、世世爲娼。自己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來賭咒發誓。
可她也沒聽。
只是張無忌隨趙敏去後,沒撈着愛情,這才知道回峨眉,要去發揚廣大門戶了。
而後就開始拉踩救命恩人張三丰了。
彷彿整個世界都欠她的了。
這種女子,就跟他前世所見的一些“小仙女”別無二致。
一句話,世界都得圍着自己轉,不如自己之意,那這個世界,它就是有罪的。
誰娶了這種女人,你就保證一輩子如她意,否則哪天死了你都不知道爲什麼!
不信,你看張無忌!
而世上有幾個能像張無忌一樣本事大的,自行考慮吧。
卓凌風心念一閃,目光又轉到丁敏君身上。
因爲他覺得滅絕口中這個自盡的人,不是周芷若,應該是她。
丁敏君見他眼神中透露出的,滿是可憐,饒她很是機巧,也是冷汗直冒。
滅絕冷冷道:“敏君,你不想當我峨眉弟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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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敏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說道:“師父,師父,弟子……”
滅絕師太看向丁敏君,森然道:“敏君,你覬覦峨眉掌門之位,師父能容;你不滿師父偏心,對我不滿,師父亦能容。
可你萬不該忘了一個‘義’字!”
但她這副表情,周芷若與峨眉一衆弟子都知她是要殺人了,更何況還是這種話。
無論出於真心還是假意,立馬跪下求情。
滅絕滿臉怒容,道:“今日讓卓少俠看足了笑話,你們還有臉求情?”
卓凌風很是尷尬。
峨眉一衆弟子也知道丁敏君今天這樣做,就是兩個結果,不是她死,就是周芷若萬劫不復,顯然她失敗了。
滅絕師太擡頭望天,喃喃道:“敏君,曉芙當年被楊逍所辱,她一直躲在外邊。是你一力進讒,帶我將曉芙找到。
她也如你所願,死在我的掌下。
這一切,你是親眼目睹。
今日你又故技重施,想要我將芷若也斃了。
嘿嘿,你爲了掌門之位,不講絲毫同門姐妹之情!
哪天我若是老的不能動彈了,你是不是也能弒師?”
丁敏君忙忙磕頭如搗蒜:“弟子不敢!”
滅絕師太不爲所動,冷冷道:“殊不知,當年欺辱曉芙的若非是楊逍,她又口口聲聲說自己並不後悔,我又豈會殺她?
又豈能將你這個禍胎留到今天?”
衆人聽到這裡,一顆心怦怦亂跳。
丁敏君更是身子一軟,跌倒在地。她知道師父說這話,自己是決計不能活命的了。
她們都知道,師父對紀曉芙疼愛有加。
尤其當年隨在滅絕身邊,看到紀曉芙死的,除了丁敏君還有一個弟子貝錦儀。
她們清楚師父在知道紀曉芙失身後,第一時間不是責罵,而是對她的憐惜,對紀曉芙言道:“可憐的孩子。唉!這事原也不是你的過錯。”
滅絕師太轉過頭來,雙眼一眨也不眨,凝視着丁敏君,淡淡道:“爲師道號滅絕,滅的是魔人,絕的是禍胎。
你學了我的手段。卻沒學到心思,你卻毫無自知之明,害死曉芙之後,仍然死心不改!
你在派中處處針對芷若,芷若對你處處忍讓,你當我兩眼昏花,什麼都不瞭解?
呵呵,你未免太小看師父了。
這峨眉掌門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物事,卻怎麼也輪不到你這種不義之徒來染指!
今日爲師就問一句話,我讓你死,你死不死?”
丁敏君一切都明白了,自己勤勤懇懇幾十年,終究是個小丑。自己就是用來打磨周芷若的工具人。
想到這裡,反而去了恐懼之心,直起身子,苦笑道:“師父叫徒兒死,徒兒又豈敢不死?”
說着突然臉色一變,一臉猙獰道:“只是師父,您的眼光實在不怎麼高明。
昔日紀師妹可以爲了楊逍,違逆你。
今日的周師妹,也能爲了別的男人騙你。
而且她心中最看重的不是師父你,也不是峨眉派,而是她自己。
否則她早將曾阿牛是張無忌,告訴你了。
你等着吧,你總有後悔的那一天!”
周芷若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擡,瑟瑟發抖。這話太過誅心。
滅絕師太冷哼了一聲,道:“好,你說完了嗎?”
丁敏君歇斯底里道:“沒有,師父,你不公道!
你眼裡只有你看的上的弟子,我們其他人都……”
她話沒說完,滅絕師太突然袍袖一拂,飛身下馬,一掌擊中她頂門,丁敏君的聲音突然斷了。
峨眉弟子擡頭一看,就見丁敏君身子毫不晃動,一歪便跌倒在地,扭曲了幾下,便即不動。一個個又驚駭,又悲痛,但都嚇得不敢動彈。
卓凌風也是大吃一驚,心想:“這丁敏君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臉,咎由自取!可這滅絕說殺徒弟,就殺徒弟,也是夠狠。
畢竟幾十年的感情啊!唉……”
滅絕師太冷冷道:“將她埋了!”
峨眉弟子站起身來,挖了個坑,將丁敏君埋了。
滅絕師太當即縱馬而出,衆人又強忍悲痛,繼續趕路,這一路上再無一個人說話。
卓凌風也知道自己畢竟是外人,卻看到峨眉派的內爭,滅絕身爲一派掌門,自然大感丟臉,也不追上,只是與峨眉弟子一起走。
準確的是,他騎馬,其他人走。
他早就想將馬讓出來,但又不知讓給誰,這些都是未婚女子或者尼姑,讓給誰,好像都不夠妥帖,也只能作罷。
衆人一直走到天明,還沒出戈壁。
一路上又行行歇歇,到了第二天中午時分,前方來了一行人衆,多數是身穿緇衣的尼姑,另有七八個男子。
雙方漸漸行近,一峨眉弟子叫道:“是靜空師姐!”
卓凌風見是峨嵋派人衆,雙方匯合之後,方知滅絕師太在抵達光明頂前,就先派遣二名弟子下山,回寺傳達訊息。
這些人都是接應隊伍。雙方一匯合,卓凌風一行人,纔不在爲吃食與飲水犯難。
衆人好好休息了一晚,精力已經恢復,再向東行。
這日,到了玉門關前,滅絕師太從懷中取出掌門令符,說道:“靜空,你持我令符,帶着五名弟子,去向少林寺空聞方丈報信。
一路上改裝易服,投店之時,飲食一定要注意,讓一人先吃,餘人再吃。
靜玄,你與靜伽她們這些身上有傷,又與韃子打過照面的弟子,迴轉峨眉!”
說着看向卓凌風,道:“卓少俠,你隨我與本派幾名弟子前赴武當。”
卓凌風也知道他們幫不上什麼大忙,無非就是打個信息差,讓兩派早早收到消息,不至於被打個措手不及。
況且張無忌他們估計應該也從西域往中原趕了,去了最多也就看看戲,估計都輪不上他們動手。
實在是沒什麼意義,可若是不去,難免被嫉惡如仇的滅絕師太小看,大丟顏面。也只好說道:“全聽師太安排!”
衆人這才分批進了玉門關,他們各自在客棧休息一晚,換了一身衣賞,買了快馬。
清晨便直奔少林、武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