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蒼在感嘆於無敵之路壓制的強大。
但其實,氣勢壓迫,沒有鍾蒼想象中的那麼強。
至少,其餘人無法做到劍音一響,便能瞬殺敵人。
畢竟,換一個人,他們可沒有鍾蒼的以音傳意,更沒有閻王之眼。
無法斬中即死,也無法直接靈魂碰撞。這樣的意念壓迫,至多隻會讓人眩暈一至三息。
又因築基期的修士,大都擁有護盾法術,或者應激而發的防護類法寶,短短一兩息,修士是很難殺死對面的。
且,縱使修士有閻王之眼,正常來說,這閻王之眼,也不會如此強勢。
畢竟,閻王之眼雖能看到萬物死線,可唯有理解死亡,鍾蒼方能看穿。
也因此,以普遍理性而言,初獲得閻王之眼後,想要發揮出它的全部威能,鍾蒼需要死死盯着敵人,且要盯着數息,乃至於半晌,才能看到敵人的死線。
一些特殊的敵人,或者強大圓潤的法術,以鍾蒼現在的修爲與領悟,甚至看不到死線的存在。
奈何,沒有如果。
鍾蒼有劍音傳意,有閻王之眼,這令他有了瞬殺築基的可能。
而在進階時,鍾蒼曾在千百倍悟性下,窺探到了灰霧的一絲核心奧秘,見證了一整個世界的終結與死亡。
在那個世界中,大地乾涸,海洋惡臭,萬千生命盡皆絕跡,哪怕是風雨雷霆這種自然景物,也陷入了寂滅。
萬物皆亡,窺探到這一幕的鐘蒼,對於死亡的領悟獲得了飛速的提升。
也因此,現今,普通的修士跟法術,在鍾蒼面前,已無需特意去凝視,只要看一眼,他便能看到敵人的死線。
而這種種情況結合,纔是鍾蒼能瞬殺築基的原因。
……
這邊,鍾蒼在無意識的感慨。
而血海宗的高層,卻犯了難。
此刻,鍾蒼殺他們的築基,宛如殺雞一般輕易。
而築基又是一個宗門的根基,血海宗顯然不能讓鍾蒼這樣一直亂殺下去。
可若不應戰,他們的面子,就徹底沒了。
而面子,對於一個大宗門來說,是有很重要的作用的。
面子即等於一個宗門的威懾力,有威懾的宗門,辦事會容易很多,弟子在外,也無人敢惹。
所以,強大的‘面子’,會減少宗門很多的麻煩。
但最終,思慮一番後,血海宗的宗主厲修,還是準備丟掉顏面。
不是他們蠢笨,而是不得不如此。
“捨棄顏面,我們至少還能保存裡子,但若爲了顏面,讓弟子不斷挑戰鍾蒼,我們很可能裡子沒了,顏面——也沒了。”
做出了決定之後,血海宗宗主厲修的神色,突然由幽深,變得溫和了起來。
“能在築基中期便領悟金丹才能領悟的域,還讓天地降下雷劫,賢侄不愧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絕世天驕,這次比試,是我血海宗年輕一輩略遜一籌。”
“……”
“……”
“……”
認輸的厲修,讓天地一片寂靜。
足足數息,現場都沒有絲毫聲音發出。
半晌之後,雲霄宗那邊,纔有一些不可思議的感嘆之聲響起。
“雖然覺得血海宗的年輕弟子,不是鍾蒼的對手,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認輸了。”
“不認輸還能怎麼辦?繼續讓築基弟子上?”
“那不可能,築基根本奈何不了鍾蒼,上再多,也是白白送死……”
“一人壓服一宗,沒想到,我今天竟見證了傳奇誕生。”
“雲霄宗這次發了啊!”
感慨,議論,嗡嗡的聲音,在雲霄宗會場中響起。
而在討論的同時,衆多修士,對於鍾蒼獲勝的情感,都是震駭,不可思議,感嘆,崇拜,亦或是——畏懼。
劍吟奏響,便有築基陣亡,鍾蒼強的,超出了人的想象,自然會令人心神發顫。
他們都有些不敢想象與鍾蒼作對的恐怖。
就如鍾蒼此前所說的一樣,今日過後,那清脆悠揚的劍鳴,將成爲很多人的心魔。
而強大的鐘蒼,也給雲霄宗帶來了好處。
原本,不少散修,亦或是小家族修士,雖響應了雲霄宗的徵召令而來,但他們想的,是進入下界後,拼命收集資源,不管雲霄宗與魔門之間的爭鋒。
“他們打他們的,我們收集我們的。”
“那要是雲霄宗怪罪怎麼辦?”
“怎麼辦,賠罪或者逃跑唄,反正雲霄宗的主要敵人是魔門,只要我們不殺死雲霄宗的弟子,他們就不會過於追究我們。”
覺得雲霄宗沒法分心追究,更忌憚魔門的強大與恐懼,害怕身死異界,這些散修,原是抱着出工不出力的想法的。
但現在,鍾蒼的強大,卻令他們改變了想法。
“咳咳,仔細想想,魔門殘忍無道,更是外來之人,若讓他們佔據了下界,咱們也落不得好。諸位,咱們還是跟着雲霄宗幹吧。”
“唉,可是師傅,你以前不是說,魔門殘忍,不易得罪……”
“啪!”
“就你話多,魔門殘忍又如何,能打得過鍾蒼嗎!”
還有一句話,那個精明的散修師傅沒說。
魔門打不過鍾蒼,他們,更打不過。
覺得雲霄宗猶有餘力的他,不想被雲霄宗追究,只能拼命了。
……在下界征戰的,基本都是築基與練氣。
而一人碾壓一宗的鐘蒼,極大的鼓舞了雲霄宗的士氣,算是憑藉一己之力,扭轉了雲霄宗稍顯頹勢的局勢。
看到這一幕,高臺上的陶真人笑了起來。
“成了!”
陶真人在興奮,不過,作爲一個見多識廣的金丹真人,他縱使心中樂開了懷,臉上的表情,也無有太多的波動。
但現場中,另一個欣喜若狂的人,就沒有這麼好的修養了。
“啊啊啊……”
隨着血海宗宗主認輸,一道激動到無法發出聲音的呼喊,在金丹貴婦圈中響了起來。
自己所處的寧靜,被如此噪音打破,那發出噪音的,還是自己看不起的‘下僕’,這令圈子中的多位宮裝少婦,神色都冷淡了下來。
只是,想到這下人,是被圈子裡的一位貴婦引進來的,一些人縱使心中惱怒,卻也不好說什麼。
可有人在乎真姬的面子,有人不不甚在乎。
“真姬,管好你的……”
跟焰靈蝶的母親真姬地位相同的一位少婦,便在此時出聲,準備讓真姬好好管管自己的人。
只是,她的聲音還沒說完,那‘下僕’總算從激動中緩過來了一些,把口中的話語,完整的說了出來。
“那是蒼兒,那是我家的蒼兒!”
“?!!”
此話,令圈子裡的一衆少婦,都是神色一凜,瞳孔緊縮。
準備呵斥柳琴的那位宮裝少婦,更是瞬間改變了自己的態度,有些溫和的道:“這位妹妹,你跟鍾蒼的關係是……”
“他是我家侄兒……”
說完,想到了什麼的柳琴又立刻改口道:“蒼兒父母早先因爲一些事故逝去,一直是我……我家老爺照顧的他。因我們兩家只有他一個男子,在家裡,他的地位,比我親女兒瑩瑩還高,我跟老爺,一直是把他當作親兒子養的。”
“那妹妹一定很辛苦吧。”
“原來是姐姐把鍾蒼養大的,難怪,他能如此強大,這裡面,一定有姐姐你的一份功勞!”
“妹妹如此會教育孩子,以後一定要來我這裡多走走,教導教導妹妹啊……”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此刻,便是這句話最好的展示。
隨着鍾蒼展現出了一人碾壓一宗的強大實力,無論何人,只要不蠢,都明白了,鍾蒼,必然將成爲宗門的高層,乃至於掌門,還化神有望。
這樣的鐘蒼,能維持一個家族,千年不墜。
此刻,鍾蒼的地位,已比宗門內的一些金丹還高了。
鍾蒼強大,作爲他現今唯一,也是最親近的人,鍾康平夫妻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而地位攀升,衆人的容忍度,也是發生了變化。
不懂禮儀?那是不拘小節!
此刻,這些金丹真人,都圍攏在了柳琴的身邊,對她進行各種恭維。
更有不少人,拼命拉着柳琴,去自己家裡做客。
這即是想通過柳琴,與鍾蒼打好關係,更是期望,通過她,與鍾蒼——聯姻。
發現鍾蒼今年還未二十,沒有正妻後,這些金丹夫人的眼睛,都有些綠了。
“鍾蒼若是我家的,我們家族在宗門內的地位,絕對能上好幾個階級。地位攀升,資源增多,我的修爲,實力,還有壽命,也會跟着增長。”
“不過,鍾蒼是鍾家的,讓他改姓,基本不可能。但沒關係,正所謂女婿半個兒,若我與鍾家結成親家,他的強大,我也能沾光……”
……
前世,因爲權勢與財富,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還是有一些人,視這兩者爲糞土的。
可今生,資源能助長修爲,修爲能增加壽命,而長生,近乎是所有人的渴望,這就無人不在乎了。
與鍾蒼聯姻,能令她們輕鬆的獲得這些,她們的表現,自然有些瘋狂了。
……
嬸嬸柳琴,還有鍾康平被恭維的情景,鍾蒼並不知道,此刻,他正被清秋上人帶着,騰雲駕霧朝着另一個宗門趕去。
而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血海宗內的一衆金丹真人,都是目光幽深。
半晌後,有人來到了宗主身邊,朝着其詢問了起來。
“宗主,咱們要不要……”
他話未說盡,但宗主,以及周圍的金丹真人,卻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顯然,這是要半路截殺鍾蒼,提前誅滅雲霄宗最絕頂的天驕。
對此,宗主厲修……嘲諷了起來。
“沒想着在宗門內動手,你還沒蠢到家。”
“呃……”
這話,令很多金丹長老尷尬了起來。
剛纔,鍾蒼的囂張,很是令一些人不滿,也因此,他們曾想過,盡起元嬰,把鍾蒼強勢擊殺在此。
只是,這樣的行爲,光是想想,便覺得愚蠢至極。
哪怕動手,他們也不能在血海門前動手,這是想與雲霄宗不死不休。
若真的想殺鍾蒼,最好是暗地裡。
而現在,便是最好的機會,這也是有金丹,詢問宗主厲修的原因。
對此,厲修給予的回答是:“……咱們不動。”
“唉,爲什麼?這是誅殺他最好的機會,不把他殺死在這裡,以後就沒機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