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離,竟真敢抓這氣運之劍,難道不怕因果,真是不知死活!”
司馬圖望見姜離伸手抓向皇天劍,連連冷笑。
皇天劍與地聽天視大陣,是太上道主與他一同耗費大法力大心血佈置,更有鬼使提供的諸多法寶仙兵以及秘法支持。
此刻裹挾氣運,更是以中州生靈的宿命因果牽扯其中。
一旦被斬重,割傷都會陷入因果。
以此帶來的後果、反噬、羈絆,難以預料。
更會在冥冥中形成破境的諸多阻礙、業障種種……
可司馬圖笑聲還未展露,虛握皇天劍的手掌卻是猛的一痛,不知不覺中竟然鮮血淋漓。
皇天劍猛的一旋,磨破他手掌血肉皮膚,掌骨都露了出來。
虛空中,煌天霞光一晃,劍刃直接翻轉,向着露出笑意的司馬圖直接一劍斬來。
“不可能,皇天劍怎麼會受你掌控!”
司馬圖驚聲大叫,皇天劍斬來,他躲避不及,胸膛被劃開一道巨大傷口,金色炎袍也被割裂、翻飛。
姜離雙手輕捏,一柄煌煌神劍,劍芒耀世,更再次化作一道流光,嗖的一下貫穿司馬圖胸膛,將他死死釘在虛空之中。
神劍之上,不僅附着四州兩域氣運將中州氣運直接震散,更有雷霆之力、拳意精神、星辰真氣、純粹念力運及,分分秒秒摧毀司馬圖的肉身、陰神。
“姜離,你敢弒君?我大周將領、禁軍何在,難道要眼睜睜看着朕被殺嗎!”
司馬圖劇痛慘叫,如末路走獸一般掙扎嘶吼。
“……”
天空之下,盛京城內,無數大周權貴、高手仰天望去,也都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六翼神族弒殺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大周皇主,其大開殺戒,震盪盛京。
是姜離現身制止鎮壓。
而這位“大周太祖”一出手,卻分明是向着六翼神族的。
雖然從種種情景看,此人的確有極大可能,就是真正的大周太祖。
可畢竟這還只是可能,並未被真正認可、確認。
而且他們就算有實力出手阻攔,又該去攔何人?
姜離?
雖然涼州、莽州現在都被姜離所掌控,早就與大周關係不大。
可姜離終歸也是景皇親封的涼莽主政官員……
於情於理,他們都不可能向姜離有半點不敬的。
“轉生異類,我一會再來與你清算!”
姜離一劍釘住司馬圖,轉身走入虛空,去追已經逃遁遠去的席景川,很快就消失不見。
“所謂的太祖身份暫時難查,我們該如何是好?”
“先去爲聖上收殮遺骸吧!”
一些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大周臣子們,紛紛從各近半廢墟的城中各處向着皇宮匆忙趕來。
擡着黃布將司馬屹散落在民房屋頂的殘骸,仔細收起,悲哭聲不斷。
整座盛京城都瀰漫起灰暗、絕望的氛圍。
“出了何事!”
一陣雄渾如汪洋巨海的壓迫感忽然降臨,皇宮廣場內,姜時戎的身影一步跨入。
他望着地上黃布上的景皇遺骸,眼瞼欲裂,又悲又怒,憤吼如雷:“是何人殺了聖上,是何人!”
“武侯,殺了聖上是……”
廣場上,圍着司馬屹痛哭的羣臣們欲言又止。
很多大臣方纔還不知道那頭六翼神族的身份,但席景川將臨炎雀大殿時的聲音,被很多宮女、太監遠遠聽到。
此刻早就向着他們一一稟告清楚了。
“姜時戎,快將我救下,我是大周太祖司馬圖,姜離逆反犯上,不僅拒不歸還兩州鼎器,更重傷於我!”
天空中,司馬圖大聲喝喊:“你將皇天劍從我體內拔出,你我一同去殺姜離!”
“姜離!”
姜時戎眸光一沉,並沒有理會司馬圖的大呼小叫,而是向着周圍羣臣大喝質問:“殺聖上之人,真是姜離?我就知道這逆子天生反骨,絕不可能是治世安國的棟樑之材,虧得聖上曾經對他如此恩信!”
他一掀蟒袍,向着景皇司馬屹的殘骸,雙膝跪地,九次磕頭謝罪:“聖上,是臣教子無方,疏於管教,待我去殺了那逆子,再來向聖上謝罪!”
話落,他決然起身。
“武侯……”
羣臣們望見這一幕,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可無論如何也得向武侯說明,殺死聖上的可絕對不是安莽王姜離啊!
“姜時戎,你不必那麼麻煩,殺死景皇的人,我已經幫你帶來了!”
虛空金光一閃,姜離提着被他擒回的席景川,自高空落下。
他站在姜時戎面前,隨手一扔,長着六個翅膀的席景川,就被他如豬狗一般扔在地上。
“姜離,你竟還敢回來!”
姜時戎眉頭一挑,霸我無他的拳意精神轟然升起,更有盈天怒意如岩漿一般滾沸。
“我爲何不敢回來!”
姜離冷笑,逆之拳意也旋即釋放,與鎮武侯針鋒相對,氣勢各自佔據一方,分庭抗禮。
“武侯,殺死聖上之人不是安莽王!”
“武侯不要衝動,若無安莽王,盛京城早就被席景川全部滅掉了!”
“殺聖上者,席景川啊!”
羣臣們見到姜離、姜時戎父子大戰將起,都被驚嚇,顧不得許多,紛紛開口勸阻。
大周式微,聖上被殺。
雖然已經到了覆滅的最後時刻,但並非真的毫無希望。
恰恰相反,大周最大的底蘊和依仗,都還在!
武侯父子,皆是現今九州四域中,實力最超絕之人。
以一敵百古族,都不在話下。
姜離更坐擁涼莽兩州。
若他們能夠放棄成見,大周豈止是有延續的機會,甚至絕地反擊,逆運重生,橫掃九州都未必不可……“你們說什麼!”
姜時戎面色一僵,神情瞬滯。
“武侯,殺死聖上之人就是這六翼怪物,此事盛京城百姓全部目睹。”
“沒錯,若非安莽王姜離及時趕到,盛京已經要變成一座死城了!”
羣臣們連忙肯定,一些心思活泛之輩,更是略去了席景川的名字,只以稱六翼怪物代稱。
以此洗清姜時戎與席景川的關係。
畢竟,大周不能沒有鎮武侯。
“武侯,一切惡事都是這六翼怪物所爲,安莽王纔是拯救盛京的大功臣!”
其餘大臣立時會意,都連忙改口。
“聖上真是你殺的!”
姜時戎面色陰沉到了極點,移轉目光看向被摔在地上的席景川。
“司馬屹是我殺的,靈鶴堡上下千餘性命,豈能白死!”
席景川掙扎着羽翼,英俊到近乎完美的臉頰上露出瘋狂殘忍的笑意:“父親,遏制你的最後一道束縛,已經我被斬碎了,司馬屹和大周皇族何等何能,驅使你我父子二人。
“尊使說你纔是九州世界的真正主角,是註定要統御中州,超脫世間的無尚主宰,現在司馬屹已死,中州必將會被父親掌控,只可惜我暫時見不到這一景象了。”
“住口,此等大逆不道之言,都是那鬼使蠱惑你的?”
姜時戎暴怒,拳意精神橫飛,直接將席景川撞飛出去,
“父親,這是天命所歸,你抗衡不了宿命的!”
席景川的神情已經近乎瘋狂,彷彿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依舊執着大喊:“區區大周、區區九州,根本困不住你的,鬼使說九州之外還有無窮世界,星河徵路,永恆契機,何其廣闊,只要父親願意,鎮壓無窮世界又有何難。
“兒子願以一死,爲父親開路,來日父親粉碎真空,再將兒子救活不遲!”
他說着,兇惡的目光看向姜離,忽然運集體魄最後的力量,彈縱而起,一頭撞來。
“姜時戎,你自詡忠誠,剛纔還要大義滅我,此刻真兇在這裡怎麼卻又遲疑不決起來!”
姜離袖袍只一揮,真氣卷蕩就將席景川掀飛向姜時戎,“無論他是否受人引誘唆使,弒君都是誅滅九族的大罪,你拖拉遮掩,難道是想徇私枉法不成!”
“姜離,你休想壞我精神意志,弒君之罪罪無可赦,理應當斬!”
姜時戎寒霜遮面,眼中兵戈大陣運轉不休,鐵血森嚴,沒有一絲情感波動。
看着被掀飛過來的席景川,他一步踏前,小缸般寬厚的手掌猛然握緊,一拳轟出,席景川肉身破碎,化爲齏粉。
“不愧是聖上最信任的大周武侯!”
姜離笑了笑,“既然武侯已經歸周,這裡的事情就用不着我來處理了,北莽殘部依然肆虐莽州,侵襲雲、奉,安莽城軍務繁重,姜離先行告退了!”
他向着在場羣臣拱手行禮,衣袂翩翩,轉身而去。
“姜離,你擁兵自立,是要叛出大周!”
姜時戎猛地跺地,鋒利拳意如刀槍劍雨一般,向着姜離傾瀉而去。
“聖上封我涼莽征討大將軍,統領涼莽兩州一切軍政大權,直至今古亂世結束,大周重掌中州之地。
“姜離所做一切,皆是奉旨行事,何來反叛之說!”
姜離隨手一揮,拳意精神逆行而動,將刀槍劍雨盡數化解。
只聽他躍上雲空,冷笑道:“倒是鎮武侯,奉命鎮守中州,而今時間過去多久,武侯可爲聖上收回一鎮一村?”
話音而落,姜離已經化爲金芒,消失在了涼莽方向。
“姜離,好個牙尖嘴利!”
姜時戎久久站立,沉默不言,心中不知是何想法,但終是化爲一聲冷言:“也好,就讓你看看我姜時戎,是如何收服中州,鎮壓一州古族的!”
“姜時戎,你個廢物,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姜離逃走?他一旦重回涼莽,如龍歸海,如鵬入天,誰還能傷的了他!”
天空中,司馬圖憤怒訓斥:“你只顧顏面、心障這等虛無無用的算計,未來姜離超脫九州,皆是你的罪過……噗”
司馬圖正罵着,胸口忽然一顫,插在胸膛的皇天劍就被隔着十數裡距離的姜時戎,一把拔出。
司馬圖劇痛難忍,鮮血反涌,連連吐血。
而被拔出的皇天劍,旋的回鋒一斬,司馬圖的頭顱就高高的飛了起來。
“姜時戎,你也要弒君!”
司馬圖驚懼大叫。
“來歷不明的東西,你說自己大周太祖,有何憑據,炎雀之祖又在哪裡!”
姜時戎聲音冷漠,皇天劍又是凌空一斬,司馬圖頭顱被劈成兩半,陰神一下子就飛了出來。
但皇天劍又是煌煌劍芒斬去,司馬圖一聲哀嚎,神念粉碎,精神意識全部被磨滅掉了。
噗通
司馬圖殘骸墜落在地面,發出一聲悶響,好似一柄重錘砸在滿朝文武的心頭。
“鬼使手段萬千,此人絕對是他創造的一頭轉生異鬼,太祖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病逝駕崩,此事史冊有載,絕對做不了假的!”
姜時戎轉身,目光掃向羣臣,冷聲道:“聖上遇刺身亡,理應國葬隆重,然九州淪陷,天下動盪,聖上屍骨暫時封存宮內,待中州光復,九州安定,再行商議!
“而今,諸位皇子在外征戰駐守,太子年歲尚幼,不足以登基爲皇,我冒天下之大不韙,暫領國政,待一切平復,自會交出權柄,自裁向聖上謝罪!”
滿朝羣臣相互對望,旋即齊聲響應,“大周風雨飄零,唯有武侯執掌一切,纔有望令我大周社稷延續,吾等全部聽從武侯調遣,莫敢不從!”
“聖上之所以隕落,罪魁禍首依然是古族復甦,若非中州淪陷,鼎器沉寂,聖上擁有氣運護體,豈能如此輕易被刺!”
姜時戎負手而立,語氣森嚴,充滿殺機:“今日,我就以十城古族,爲陛下送行!”
他話音落下,轉身向着皇宮外,大步而去。
……
“安莽城的氣象似乎有些不對!”
就在姜時戎離開盛京,降臨一座座城池,斬殺古族之時,姜離也已經返回了西北莽原。
他出現在安莽城外,遠遠望去,眉頭忽的一挑,有些意外。
雖然安莽城完好無損,旌旗飄飄,氣運如蓋,兵強馬壯。
但姜離總感覺到一種奇異而詭異的氣機,繚繞在附近,令他心緒隱隱波動,有些莫名的煩躁與不安。
但他感應放開,籠罩整座西北莽原,也沒有感應和察覺到任何不同的事物存在。
一番搜尋無果,他只能將這種心緒暫時壓下,腳步一晃,降臨都護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