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平時高高在上,左右他人生死的人,在自身面臨死亡與毀滅的時候,表現往往就會越不堪。
因爲他們當慣了命運的裁決者,所以一旦自身的命運無法掌控之時,那種無助與恐懼簡直能夠滲入骨髓。
這些黑衣人的表現便再次印證了這一點。
當親眼目睹自己虔誠供奉,並視若神明的巨蟒被這個少年生生剝皮取膽之後,這些人嚇得肝膽俱裂,卻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只能如一灘爛泥般癱跪在地上。
因爲趙崖剛纔說的明白,沒有他的許可,任何多餘的動作都將被視作逃離。
而違逆他命令的下場,此時就血淋淋的擺在面前。
再加上趙崖身上那股煞氣的威壓,以至於這些人明知道繼續這樣下去只能等死,卻依然不敢有絲毫的反抗念頭。
這時趙崖慢悠悠的向他們走來,手中的短刀兀自往下滴落着蛇血,當濺落在石頭地面後,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每走一步,這些黑衣人的心都會爲之震顫一下。
終於,趙崖停下了腳步,衝着跪在最前面那名面容蒼老,但眼眸十分年輕的男子說道。
“你們可記得巫寶兒?”
聽到這個名字,這名黑衣人渾身巨震,眼中現出駭然之色來,然後趴伏在地,以無比卑微的語氣說道。
“我……我知道她,大人您原來是巫寶兒的朋友嗎?”
“不是,我是她主人!”
這個回答令這些黑衣人更加心驚,但同時心裡也隱隱升起了一絲希望。
或許……這位殺神小爺有別的想法,這樣的話自己這些人還希望保全性命。
可就在這時,得到確定答案後的趙崖再不廢話,手腕輕輕一翻,跪在最前面的這人連哼都沒哼一聲,腦袋瞬間搬了家。
“老祭司!”有黑衣人驚呼出聲。
還有人嚇得褲襠都溼了。
趙崖卻懶得再跟這些人說什麼。
既然已經確定這些人就是當初迫害巫寶兒母女的那羣人,這也證明蟒神教的那羣所謂祭司都在這裡了。
因此趙崖不等這些人反應過來便如砍瓜切菜般將他們的腦袋悉數搬了家。
頃刻間,人頭滾滾,血流遍地。
有些人在臨死之前,臉上還凝固着無限的恐懼和不捨。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殘虐人者恆被人殺之,這也算是他們咎由自取了。
等處理完這些手尾之後,趙崖並未着急離開,而是又在這大廳之中巡視了起來。
不出所料,趙崖很快便從大廳的一個角落中找到了大筆財富。
這些應該都是蟒神教從各處搜刮來的,對此趙崖當然不會客氣,直接用那剝下來的蛇皮當包裹,擇其中金貴細軟之物統統打包帶走。
而後趙崖又在巨蟒的屍體以及大廳各處佈置下引火之物,確定再無遺漏之後這才離開了大廳。
等走了一段路之後,趙崖掏出兩個加料版的霹靂彈便丟了進去,然後轉身就跑。
片刻之後,只聽身後傳來一聲轟然巨響,而後巨大的氣浪以極快的速度涌來,甚至推着趙崖往前衝了十幾米。
再回頭看去,就見大廳燃起了熊熊火光,並且大半都已被炸燬,再無半點恢復的可能了。
至此趙崖方纔放下心來,然後快步往外走去。
當再次來到那片蛆蟲所在之處時,卻見這些蛆蟲都已死去,並化爲了乾枯的蟲幹。
看起來這些蛆蟲應該跟那巨蟒直接相關,不然的話也不會無緣無故的便死掉。
不過是與不是也已經不重要了。
哪怕這些蟲子都已經化爲了枯枝一樣的屍體,但爲了永絕後患,趙崖還是毫不吝嗇的送了它們幾顆霹靂彈。
自從在無妄海用過幾次之後,趙崖便越發的喜歡這霹靂彈了。
威力足夠不說,爆炸時的高溫還能永絕一切後患,實在是毀屍滅跡殺人越貨時的必備好物。
轟轟轟!
一聲聲巨大的爆炸從身後傳來,趙崖卻連頭都沒回,而是以極快的速度往外行進着。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頭頂不停掉落的石屑。
因爲數次引爆霹靂彈的緣故,導致山洞的結構變得十分不穩定。
簡單來說就是快塌了。
不過趙崖並沒有過於慌亂,甚至連背上揹着的蛇皮口袋都沒有丟,而是不停的在掉落的石塊之中穿行着。
終於,前方隱隱現出了一抹光亮,同時有嘈雜的人聲傳來。
“怎麼回事!”
“地震了麼?”
“大祭司他們怎麼還不出來!”
聽到這些紛亂的喊聲,趙崖嘴角微微揚起,突然一個衝刺,整個人便於間不容髮的時間內衝出了山洞。
“有人衝出來了!”
“是那個傢伙!”
“快放箭!”
外面又是一陣大亂,圍在洞口前的這些人手忙腳亂的準備應戰,可爲時已晚。
趙崖甚至都沒動刀,直接施展開了身上所攜帶的毒粉。
剎那間,就見離着比較近的這些人哼都沒哼一聲便撲通撲通的栽倒在地,而後這種趨勢便迅速的擴散開來。
眨眼間,洞口前的這些人便悉數栽倒在地,幾無漏網之魚。
趙崖也懶得理會這些小角色,迅速的在山前山後巡視一圈,將幾個僥倖逃脫的蟒神教之人統統斬殺,確定再無任何遺漏之後,這纔來到了距離山洞不遠處的一棟房子前。
門前的守衛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站在門前,可以聽到從裡面傳來的細微的呼吸之聲。
這些呼吸明顯都是刻意壓制過的,試圖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對於感官能力得到極大加強的趙崖來說,任何的掩飾與僞裝都是無用功。
他甚至可以通過這些呼吸聲分辨出裡面到底有幾個人,以及她們此時所處的具體位置。
門後不遠處就躲着一個,而且呼吸稍顯粗重,手裡應該拎着武器。
二樓還藏着幾個,後面的夾層之中也有……。
不過儘管找出了這些人的具體位置,但趙崖並未着急進去,反而站在門前朗聲言道。
“不用緊張,抓你們來的人已經被我殺光了,我也沒有惡意,所以我進去後,希望你們不要過於激動,以免傷到自己。”
聲音瞬間傳遍了整棟房子。
裡面的呼吸聲變得粗重了一些,但位置並無任何變化,顯然這些人依然充滿了戒心。趙崖無奈,只得說道:“有沒有人認識劉玉嬌?我剛剛在樹林之中遇到了她,如果伱們不相信我的話,可以讓她來作證。”
聽到劉玉嬌這個名字,離門最近的那個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又猶豫了片刻之後,就見這人快步走到門前,壓低聲音道。
“你認識我姐姐?她現在在哪?”
說話者是個少女,應該就是劉玉嬌口中那個妹妹了。
趙崖微微一笑,“別急,她馬上就來了!”
片刻之後,被趙崖從樹林中帶回來的劉玉嬌跟一名俏麗少女相擁而泣。
還有十幾名少女躲在遠處,用惶恐不安的眼神注視着周圍的一切。
此處距離山洞並不算遠,所以當她們出來後,自然可以看到洞口前那些被毒殺的蟒神教衆人。
再加上那已經坍塌崩陷的山洞,無不昭示着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這時劉玉嬌領着自己的妹妹以及那十幾名少女,畢恭畢敬的走到趙崖近前,然後屈膝便跪了下來。
“大人,多謝您於魔掌之中將我等解救出來,此等大恩,我等沒齒難忘。”劉玉嬌無比恭敬的言道。
而在她身後,她的妹妹劉玉環則一臉好奇的偷瞄趙崖。
剛剛姐姐對她講述的那些事,聽起來簡直如同在做夢一樣。
天下真的有如此強大的人麼?
但眼前的種種痕跡又證明姐姐所言都是真的。
所以她自然對趙崖充滿了好奇。
趙崖此時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側眸看來。
劉玉環的臉騰就紅了,慌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同時她的心還怦怦直跳。
這個少年……真的好英武啊!
趙崖倒是沒有多想。
他救這些人不過是順手爲之罷了。
如今見事情已經了結,自己也算是達成了目的,於是便站起身來說道。
“不用客氣,我剷除這蟒神教也不是爲的你們,救你們也只是順手罷了。”
“如今蟒神教已經不復存在,你們下一步有何打算?”
趙崖本想一走了之,但看這些女子大多負傷,出於憐憫,於是便問了一句。
沒想到此言一出,剛剛纔站起身來的這些女子們重新又跪了下去。
“哎,你們這是幹什麼?”趙崖側身躲過,有些無奈的問道。
這動不動就下跪,誰受得了。
“大人,實不相瞞,我們都是玄狐部落的人,當初絕代強人景平聖踏平了我們部落,將我們世代供奉的玄狐大人斬殺當場,我們的部落也因此而分崩離析。”
“後面蟒神教更是無比卑鄙的偷襲了我們,造成了我們的族人大量傷亡,就只有我們這些人被當做祭品而存活了下來。”
說到這,跪在劉玉嬌身後的這些女子們全都淚流滿面,顯然是想起了這些年來的悲慘遭遇。
“哦,所以呢?你們想讓我做什麼?”趙崖淡淡道。
這些部落之間的恩怨糾纏跟他並無關係。
況且如今蟒神教已經被自己剷除,這些女子也算是大仇得報了。
所以如果她們再趁機索要什麼的話,那就有點得寸進尺了。
劉玉嬌重重叩頭道:“大人誤會了,您能救下我們已經算是大恩大德了,我們如何還敢讓您做什麼。”
“只是當初斬殺玄狐大人的景平聖以及後面的蟒神教都不知道,其實在我們部落之中還有一件世代供奉的聖物,只是被我們藏了起來,如今我們想將這件東西奉獻給大人您!”
“哦?世代供奉的聖物?什麼東西?”趙崖被成功勾起了好奇心。
“一塊玉典!”劉玉嬌十分鄭重的言道。
一聽玉典這兩個字,趙崖不由興趣大增。
因爲玉石是儲存意志的最佳容器。
雖然這玄狐部落的實力應該不算太強,但世代供奉下來,這塊玉典之中肯定也會蘊含有強大的力量。
對此趙崖當然很感興趣。
但趙崖還是問道:“既然是你們部落世代供奉的聖物,那對你們顯然十分的重要,所以你們確定要將其獻給我?”
聞聽此言,劉玉嬌慘笑一下,“再重要的聖物又能怎樣呢,如今我的部落已經徹底被滅,僅剩下我們這些女子,甚至除了我妹妹之外,連一個完璧之身都沒有了,我們玄狐部落已經算是徹底完了。”
“所以與其讓如此重要的寶物蒙塵,倒不如獻給大人您。”
趙崖也沒想到,自己的一時善意,居然會獲得如此的回報。
這也算是自己的運氣吧。
畢竟如果自己剛纔沒有耐着性子將這些女子從房子裡解救出來,並將這劉玉嬌從樹林中帶回,而是就此一走了之的話,肯定也不會得知如此重要的信息。
而今見這個劉玉嬌說的誠懇,趙崖略一沉吟,然後便點了點頭。
“好,那我就去看看你們這世代供奉的聖物玉典到底什麼樣子。”
本想着一走了之的趙崖,在聽聞這個消息之後便改變了主意,留在原地休整了一下,給這些身負各種傷痕的女子們治了治傷。
所幸這些人都是些皮外傷,在上藥之後並無大礙。
在這其中,劉玉嬌的這個妹妹劉玉環卻給了趙崖十分深刻的印象。
這少女長得十分俏麗。
乍看起來並不驚豔,但越看越有味道。
尤其那五官,頗有一種狐媚之感。
而這還是年幼沒長開的情況。
可想而知等過幾年,一旦長開之後會是何等的魅惑衆生。
而且這女子十分膽大,藉着幫趙崖幹活的名義,主動湊上前來,然後便開始問東問西。
“大人,您叫什麼名字啊?”
“大人,您多大了,有沒有家室啊?”
“大人,您長得這麼好看,實力又是怎麼練的這麼強的啊?”
“大人,您怎麼不說話啊!”
趙崖有些哭笑不得,卻又實在對一個年幼少女生不起氣來,只能裝作沒聽到。
但同時趙崖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不管是劉玉嬌還是這些女子,隱隱間都對這個劉玉環十分尊敬。
再結合這些女子們幾乎各個帶傷,並且飽經摧殘,唯獨這個劉玉環受傷最少,也沒有遭受過摧殘後,趙崖心中不禁有了些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