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弩整體造型簡潔流暢,但在細節處卻處處彰顯着不凡。
儘管沒有使用過,但當後把託抵住肩窩後,趙崖赫然發現前方有一個極其類似後世狙擊鏡的十字套環。
將十字套環對準目標,就算完成了瞄準。
趙崖對這機關宗可是越發的好奇了。
因爲這是個跟蒼龍寺完全不同的宗門。
蒼龍寺及其大多數宗門都以武道修煉,磨練自身爲主。
唯獨這個機關宗卻另闢蹊徑,鑽研機關之術。
關鍵其成就還相當之高,甚至可以說是達到了冷兵器的巔峰。
至少趙崖就沒聽說過,後世有什麼傳統弩能在射出二三百步的距離後依然有殺傷力。
看來以後真的要找機會去見識一下了。 ωωω◆tt kan◆℃ O
趙崖暫時拋卻雜念,屏息凝神,雙手託舉機關弩,十字套環慢慢對準了人羣之中的駱從寬。
從趙崖所在的這棵樹到戰場大概一百步,這個距離對於一個從未使用過機關弩的新手來說已經算是極難了。
再加上視線不好,以及駱從寬並未處在靜止狀態,而是一直在跟人爭鬥的情況下。
要想射中目標,其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但趙崖一點都沒有慌亂遲疑。
食指輕搭扳機,雙手穩如泰山一般,沒有絲毫晃動。
與此同時的駱從寬,正跟秦建極打的難解難分。
他們二人的實力差相彷彿,誰想要贏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可不知怎地,駱從寬總覺得今天自己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氣血運行雖然依舊通暢,但在一些細枝末節的地方卻總有一種阻塞之感。
這讓駱從寬感覺有些憋悶。
可值此應對強敵之時,駱從寬也無暇查驗自身的情況。
反正這種感覺很微弱,對自身實力的影響更是微乎其微,所以駱從寬也就懶得管它了。
可就在他跟秦建極的爭鬥到了最關鍵之時。
駱從寬突然感受到了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殺意。
這種殺意雖然並不如何強烈,卻極爲尖銳。
駱從寬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想要閃身躲避。
可沒想到趙崖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之前故意泄露殺意,爲的就是驚走駱從寬。
當他閃身的那一剎那,趙崖猛地一挪機關弩,十字正好對準了駱從寬的胸膛,然後便扣動了扳機。
機關弩微微一震,弩箭瞬間射出。
這些機關弩所用的弩箭跟趙崖手弩所用的那種並不一樣。
整體要纖細修長許多,箭頭也是特製的,哪怕速度再快,都不會發出破空之聲。
弩箭無聲無息的掠過這已經徹底暗下來的雨林,穿過戰場,飛過北蒼龍衆人,於須臾間便來到了駱從寬身前。
而此時的駱從寬纔剛剛閃身落地,弩箭便已臨身。
哪怕他實力再強,也來不及再次閃避了。
他只能盡其所能的微微挪動了一下身軀,躲開了要害,但肩頭卻賣了出來。
噗!
弩箭直接破開了駱從寬的護體真力,深深釘入了肩頭之中。
血花迸濺,駱從寬悶哼一聲,臉上閃過一絲驚怒之色。
驚的是傷自己的弩箭明顯來自離別樓的狙殺隊,這顯然證明離別樓的殺手們已經完全落於了下風,連躲在暗處的狙殺隊員都已經身遭不測。
怒的是偷襲之人心思沉穩狠辣至極,射箭的這個時機選擇的極好。
也就是自己,換成其他人估計當場就得殞命。
他面色鐵青,伸手握着肩頭處的箭桿,一把將其折斷。
箭頭則暫時留在了裡面。
因爲這個時候要是拔出箭頭的話,勢必會血流如注。
而且駱從寬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肩胛骨也已經被弩箭強大的衝擊力射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箭頭就卡在這裂痕之中。
這要是硬拔出來的話,實力必將大損。
那對現在所處的局勢來說簡直是致命的。
畢竟論實力,自己跟秦建極只在伯仲之間,再丟了一條胳膊,那勢必將落入下風。
出於這些考量,駱從寬選擇先將箭頭留在裡面。
這樣一來哪怕會爲以後的恢復留下隱患,但至少實力還不至於損失太多。
與此同時,遠處樹上的趙崖也目睹了這一幕,不由暗歎一聲。
果然能成爲頂級開脈的武者,沒有一個是善茬。
光憑駱從寬的這份狠辣和沉穩就可見一斑。
趙崖也自知單靠機關弩的偷襲,想殺掉駱從寬這種級別的高手是不可能的。
能重傷他一條胳膊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
所以他也沒失望,隨手將手中的機關弩裝好,包裹乾脆就留在了樹上,然後拔出寒鐵刀來,一個縱身便進入了戰場。
此刻,本來白熱化的戰場也因爲剛剛那一箭的偷襲而陷入了短暫的停頓之中。
尤其當北蒼龍的人看到,帶領自己來的駱從寬駱長老,居然被一箭射廢了一隻胳膊的時候,心中之震動可想而知。
南蒼龍的人卻是士氣大振。
一直在後面調息療傷的田一新見狀更是大喜。
因爲他有強烈的預感,躲在暗處射箭偷襲的人一定是自己的師弟趙崖。
果不其然。
就在這短暫的空檔之中,趙崖身形飄忽不定,但每每靠近一名北蒼龍之人後,便會有刀光閃過。 然後這人的人頭便會高高飛起,腔子裡噴出的血液更好似煙花一般怒放。
駱從寬一眼便認出了趙崖,既爲其所表現出的實力而心驚,同時又殺意沸騰。
不用問,剛纔偷襲自己的那個人肯定就是他。
再加上此行的目標本就是趙崖,因此駱從寬怒吼一聲,朝着趙崖便撲了過去。
可秦建極怎麼可能會放他離開。
他身形一閃便攔住了去路,然後冷笑道。
“駱從寬,你的對手是我,可別想着去欺負小輩。”
“秦建極,你們南蒼龍行事就這麼卑鄙無恥嗎?”駱從寬簡直都要氣瘋了。
還沒等秦建極說話,遠處便傳來趙崖的冷笑之聲。
“好一個大言不慚,你們突然大舉進犯我宗,幸虧我們有所準備纔沒讓伱們得手,結果你們現在反過頭來說我們卑鄙無恥?”
“這是什麼道理?”
要論鬥嘴,不是趙崖自誇,十個駱從寬捆到一起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更何況他說的又是事實。
因此駱從寬被懟得啞口無言,只能暗自氣惱的跟秦建極戰在了一處。
之前他全盛之時,跟秦建極也只能戰個平平。
更遑論現在胳膊受傷了。
所以很快便左支右拙,無力招架。
駱從寬心裡也明白,今天的行動算是徹底失敗了。
這時候再耗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儘快撤離,容後再戰。
打定主意,駱從寬且戰且走,突然窺了個機會,虛晃一招後抽身就走。
秦建極哪裡肯放過他,飛身要追。
但駱從寬去意已決。
他雖然胳膊受傷,但腿可沒事,在全力奔跑之下,速度可是一點都不慢。
再加上佔了個先機,因此秦建極一時之間還真就追不上他。
眼見得他就要脫離戰場,逃入樹林之中。
就在這時,在他面前突然刀光一閃。
駱從寬下意識的往旁一側身,堪堪躲過了趙崖斬來的這一刀。
可他還沒來得及慶幸,趙崖的拳頭就已到了。
砰。
這一拳駱從寬捱了個結結實實,而且正好打在了他的傷口之上。
本來就釘在肩胛骨上的箭頭被拳力一催,直接透體而出,從後面飛了出去。
駱從寬痛吼一聲,眼睛都紅了。
“豎子找死!”
說着他拼盡全力,擡起另一條完好的胳膊,照着趙崖的腦袋便拍了過去。
“小崖!”
緊隨其後趕來的秦建極見狀不由驚叫一聲。
在他看來,這一掌拍下,趙崖不死也得重傷。
因爲作爲同一級別的高手,他太瞭解這駱從寬的實力了。
別看他現在受了傷,卻也不是普通開脈可以匹敵的。
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趙崖不慌不忙,也同樣舉拳相迎。
拳掌相接,只聽咚一聲巨響。
離得比較近的幾名弟子口鼻流血,居然被震的受了內傷。
而再看場中,趙崖紋絲未動,反倒是駱從寬被震飛出去,踉踉蹌蹌的退出老遠這才勉強站穩。
霎時間,全場一片安靜。
包括秦建極都滿心震驚的看着這一幕。
因爲他實在沒想到趙崖居然能一拳擊飛駱從寬。
哪怕這個駱從寬受了傷,可畢竟實力境界擺在那,所以怎麼想也有些匪夷所思。
但若說此時全場誰是最震驚的那個,還要屬駱從寬。
此刻的他,肩頭血流如注,嘴角更是不停往外淌血。
即便如此,他依然滿臉震愕跟不相信的看着趙崖。
“你……。”
趙崖卻根本懶得跟他廢話。
所謂趁他病要他命,這個時候不乘勝追擊更待何時。
所以趙崖一個縱身便撲了過來,人在空中寒鐵刀便已斬了過來。
駱從寬勉強躲開這一擊,但趙崖的刀法好似狂風暴雨般毫無半點停歇之意。
僅僅十幾招後,駱從寬便慘叫一聲,另一條胳膊也被趙崖斬斷。
不過他的慘叫並未持續多久。
很快,伴隨着一抹刀光閃過。
駱從寬的人頭高高飛起,然後被趙崖一把接在手中,冷冷道。
“駱從寬已然伏法,爾等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