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崖也聽到了炮聲。
他立即飛上樹梢,看向炮聲傳來的方向。
“什麼情況?”田一新也隨之上了樹,沉聲問道。
“是東北方向,大概距離十幾裡,走!”
趙崖一馬當先,朝着東北方向便衝了下去。
田一新,桂玄清以及那兩名路人甲師兄在後緊緊相隨。
十幾裡的距離對他們來說眨眼即至。
等來到這處山林之中,已經隱隱可以聽到裡面傳來的打鬥之聲。
趙崖卻沒着急進去,反而在山林之中停下腳步。
“怎麼回事,爲什麼不進去?”田一新疑惑道。
“你們先進去,我在周圍佈置一下。”
雖然不知道趙崖要佈置什麼,但既然他都這麼說了,田一新便領着桂玄清等人衝進了樹林之中。
趙崖快速的從懷中掏出幾個藥瓶,一通令人眼花繚亂的調配之後,便沿着這處山林的四周開始布毒下餌。
他的動作很快,不到盞茶時間,便已沿着樹林四周佈置下一道毒圈。
這樣一來,有任何異動,他都會第一時間得知。
至於蒼龍寺衆人,因爲有趙崖提前調配出的解毒丹在,所以並不用擔心誤傷。
佈置完之後,趙崖悄然來至毒圈內最高的一棵樹上。
在這不但可以看到裡面的戰場,還能第一時間觀察到各處的異動,可謂絕佳的觀測地點。
靈龜蟄伏術已經被趙崖修煉到近乎大成,只差一步便可超凡入聖。
在這種情況下,趙崖的氣血波動,包括身體所散發的氣息都被完美掩蓋。
哪怕是你站在樹下往上看去,也發現不了趙崖,而是隻當他是一截枯枝罷了。
周圍暫無異樣,於是趙崖回首看向裡面的戰場。
就見此刻樹林之中很是熱鬧,至少有三隊已經聞聲趕來。
衆人將一夥人團團圍住,正在廝殺着。
雖然這夥人左衝右突,可無奈不管是人數還是總體實力上都不佔據優勢,因此只是勉強支撐罷了。
而蒼龍寺衆人爲了能夠抓個活口,難免有些投鼠忌器。
也因此,雙方維持了一個脆弱的平衡。
但這種平衡很快便被打破了。
一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從遠處衝來,等衝進樹林之後,連聲招呼都沒打,直接便加入了戰團。
砰砰幾掌,幾名離別樓的殺手連哼都沒哼一聲便被拍飛出去,人在空中便已斷了氣。
這突如其來的幾掌當即便震住了離別樓的這些人。
蒼龍寺這邊卻是士氣大振。
“申長老!”有人喊道。
來者正是申雲深。
只見他滿臉興奮之色,眼中更是閃爍着危險的殺意。
他是在聽到炮聲後的第一時間趕來的,可當時他們正在蒼龍寺的後山搜尋,距離這裡可謂最遠。
爲此他也不顧手下那些隊員了,獨自一人便趕了過來。
爲的就是能趕上這一戰。
申雲深這兩天有多窩火,心中的殺意便有多熾烈。
所以剛一入場便先拍死了幾個殺手出出氣。
此時他的目光在離別樓這些人的臉上一掃而過,最終停留在了喬樂身上。
“呦,這不是玉龍城的喬城主嗎,什麼時候也成爲離別樓的走狗了?”
喬樂面色鐵青,卻連一句硬話都說不出來。
因爲他深知這個申雲深的可怕,不然當初他也不會棄城逃跑。
結果沒想到兜兜轉轉,最終還是在戰場上碰上了。
“當初在玉龍城,雖然你跑了,但城主府還有那商行裡存放的大筆錢財我都替你笑納了,喬城主不會生氣吧。”申雲深笑嘻嘻的言道。
“你們蒼龍寺,欺人太甚了!”喬樂終於爆發了。
自己辛辛苦苦積攢起來的養老錢,最終一分沒剩,都入了蒼龍寺的腰包,這換成是誰都難以忍受。
尤其現在申雲深還當面譏諷於他,自然更是令他怒火中燒。
只見他哇哇暴叫着衝了上來,擡手就是一刀。
申雲深笑眯眯的側身躲過,猛地一伸手便抓住了喬樂的手腕。
“躺下。”
喬樂本來想拒絕一下的,否則人家一說話自己就倒下,那豈不是顯得自己太聽話了。
可下一秒,一股巨力襲來,而後他便乖乖躺下了。
他跟申雲深之間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別說爆發了,爆種都沒用。
而等他倒地之後,申雲深乾脆利落的一指廢掉了他的丹田和各處經脈。
霎時間,喬樂的雙眸迅速黯淡下去,氣勢更是隨之變得萎靡不振。
在被廢掉丹田之後,他的一身實力就相當於被廢了。
更何況申雲深還把他全身各處的經脈都給截斷了。
這種情況,就算神仙也難以挽回了。
“殺了我!”喬樂嘶吼道。
“別急,早晚會死的,但不是現在。”申雲深笑道。
而後他擡起頭來有些奇怪的看向田一新和桂玄清二人。
“趙崖呢?”
“他說要在外面佈置什麼,於是便讓我們先進來了。”田一新說道。
“佈置什麼?”申雲深有些奇怪。
“不知道。”
田一新和桂玄清齊齊搖頭,他們兩個是真不知道。
申雲深也沒太在意。
他對趙崖十分放心,知道這個後起之秀有時候比自己都要冷靜沉穩。
他既然說去佈置什麼,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想到這,申雲深俯下身在喬樂身上摸索起來,並很快便摸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包裹。
“這是什麼?”申雲深問道。
喬樂冷哼一聲,閉目不言。
“呵呵,不說是吧,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這是不是就是你們之前偷襲我派弟子所用的蟲毒?”
喬樂渾身微震,忍不住睜開眼睛看向了申雲深以及在場的這些蒼龍寺衆人。
說實話,他之前就有些疑惑。
明明鮑山在給他們這個黑色包裹的時候說的很是篤定,要是碰到蒼龍寺的人,在打不過的情況下便可以動用這個包裹。裡面所蘊含的蟲毒一定會給那些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可剛纔喬樂都快把這包裹給捏碎了,結果包括申雲深在內,蒼龍寺衆人就彷彿無事發生一樣,沒有半點異常。
如果是申雲深自己的話,那還有情可原,畢竟他實力太強了,能夠免疫蟲毒也不算出奇。
但在場還有這麼多弟子呢,他們又是怎麼回事?
而今又被申雲深一語喝破這包裹的作用,喬樂心中自然震動。
“看,被我猜對了吧!”申雲深笑呵呵的說道,伸手從旁邊撿起一根樹枝,然後便將這個包裹給打開了。
裡面是一團白色的粉末,粉末之中還有一條手指粗細的白色蟲子。
雖然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樣子,但經過昨天之事,衆人都明白這玩意的兇殘和詭異,因此都躲的遠遠的。
申雲深卻是滿不在乎,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包藥粉,然後便倒在了這條蟲子上。
蟲子立即如同打了雞血一樣變得活躍起來。
而後申雲深才問道:“說吧,你的其他同夥在什麼地方,給你這蟲子的人又是誰?”
喬樂冷笑一聲,“殺了我吧,我是不會說的。”
申雲深冷笑,“彆着急,你肯定會死的,但不是現在,知道爲什麼嗎?”
“因爲我要將你當誘餌,引誘你的那些同夥前來送死。”
喬樂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申雲深,枉你還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呢,你難道不知道殺手之間是沒有情誼可言的嗎,還拿我當誘餌,你信不信就算我當着他們的面慘死,他們也不會有絲毫動容的,所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此話不假,但你忽略了一點。”
說這話的同時,申雲深不禁想到了臨出發前趙崖對自己所說的話,心中有些感慨。
居然真被他給說中了。
趙崖說離別樓的這些人肯定會分批行動,到時候在找到其中一支後,先不要着急殺,在這些人身上搜一下,絕對能搜出隨身攜帶的幼蟲。
然後將趙崖給他們的藥粉倒在這條幼蟲身上,之後就可以在原地守候,靜等着其他人送上門來了。
當時申雲深也有跟喬樂一樣的疑問。
對此趙崖只是笑着說道。
指望這些殺手有情誼確實不可能,但要是有便宜可佔的話,這些殺手卻是一個比一個跑的快。
因爲在這些人看來,蒼龍寺此刻一定對蟲毒束手無策。
所以當這些人感知到幼蟲還在的時候,一定會認爲這裡沒什麼危險,從而前赴後繼的趕來搶戰功。
當然,這些話申雲深是絕不會向喬樂解釋的。
喬樂並不傻,很快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不由驚怒交加。
“卑鄙,枉你們南蒼龍自詡名門正派,結果就這麼行事嗎?”
“呵呵。”申雲深並未辯解,反而笑得越發開心了。
因爲喬樂表現的越急躁,越證明自己採取的方法是對的。
“罵吧,多罵幾句,反正你也沒多少機會了。”
與此同時,遠處那棵樹上的趙崖雖然聽不到申雲深等人的對話,但剛纔的戰鬥他可全都看到了。
看到申雲深如此乾脆利落的便將那個氣勢不凡的男子打倒在地,趙崖不禁暗自估算起自己跟申雲深之間的實力差距來。
如今的趙崖,在分別開闢手太陰肺經以及足厥陰肝經後,實力再次飆漲了一大截。
再加上之前從崖壁蒼龍圖中獲得的寶貴經驗,以及大腸小腸的解鎖成功。
趙崖估摸着自己的戰鬥力至少上升了兩個臺階。
雖然沒跟申雲深交過手,但從他對敵時的手段來看,此時的自己跟他應該在伯仲之間。
就算不勝,但也不至於落敗。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估計很多人都不敢相信。
因爲申雲深成名多年,甚至跟二十年前那位直接導致蒼龍寺分裂的天才都是齊名的人物。
再加上這些年的沉澱積累,其實力之雄厚,乃是南蒼龍寺除了大長老和郭鹿鳴外首屈一指的存在。
而趙崖從入開脈到現在總共還沒到一年,這實力的增長速度已經不能用快來形容了。
簡直就跟坐了火箭一樣。
關鍵這還僅僅只是開闢了兩條經脈,如果將全身的經脈都開闢成功,那又會是怎樣一副場景?
就在趙崖暗暗思索之時,遠處突然有驚鳥飛起,顯然是有人來了。
只是不知道是蒼龍寺其他幾支隊伍,還是趙崖一直暗中等待的那羣人。
趙崖默運真力,凝神看去。
雖然相隔極遠,但以趙崖的目力,還是能隱約看到樹林之中搖晃的身影。
絕對不止五個人。
趙崖無聲一笑,默默做好了準備。
與此同時,鮑山帶着表弟賴財等人在樹林中快速穿行着。
時不時的,鮑山還會停下來觀察一番,確保無人跟蹤,並且周遭沒有埋伏。
好不容易來到了事發地點附近,鮑山再次停下腳步,讓衆人都隱藏起身形來,他自己則爬上一棵大樹,凝神遠望。
儘管因爲相隔距離過於遙遠的緣故,他根本看不到什麼,但鮑山還是可以確定,喬樂等人一定都在前方的這片山林之中。
因爲自己給他們的那顆幼蟲還在,而且還十分的活躍。
這顯然證明他們已經得手了。
在確定沒有問題之後,鮑山終於放下心來,大手一揮。
“走。”
第一個衝出去的是賴財。
他早就有些急不可耐了。
在他看來,蒼龍寺的人顯然是落入了下風,不然怎麼會突然放炮求援呢。
這時候自己要是不趕緊趕過去,那好東西可就全被喬樂等人搜刮光了。
畢竟如蒼龍寺這種大宗子弟的身上,肯定都帶着不少好東西。
這樣想着,賴財腳下加緊,隨即便衝入了樹林之中。
衝進來的那一瞬間,賴財感覺額頭一癢,但他並未在意,還以爲是撞上了林間的蜘蛛網。
而等他衝進去後,其他人也紛紛跟上。
很快,所有人都進入了樹林之中,鮑山確定確實沒啥問題之後,這才往樹林之中走去。
可剛走了一半,他突然停住了,緊接着面色便是一變。
因爲此刻,他袖子裡的蟲子正在瘋狂示警。
不好,有埋伏!
他的腦海中剛閃過這個念頭,然後便見剛纔衝進樹林中的賴財等人齊齊發出了慘叫,不停的抓撓起來。
可伴隨着他們的抓撓,額頭、臉部、包括四肢上的皮肉就彷彿被煮熟了一樣,不停的往下掉落。
這等慘狀令鮑山都爲之脖頸發涼,但他並未轉身逃離。
因爲他知道,既然對方費了這麼大勁,佈置下如此隱蔽的毒圈,那絕對有備而來。
自己現在想逃離已經不可能了。
他只能強行穩住心神,沉聲喊道:“敢問是哪位用毒的朋友在幫蒼龍寺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