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徹查昌平坊
劉奇早早的便來到了京兆府，而這已經是這幾天的常態了。
雖然商靖川並沒有給他佈置工作，但劉奇依然不敢有絲毫懈怠，哪怕來了之後只是坐在屋子裡發呆，劉奇依然每天必到，一掃以往的敷衍搪塞。
至於他的態度爲何會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京兆府的這些衙役捕快們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沒有人說出來罷了。
此時的劉奇，心中依然倍感忐忑不安。
他之前根本沒把商靖川放在眼裡，覺得只是一個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罷了。
再加上有了齊王燕思復撐腰，就更不把商靖川當回事了。
可萬萬沒想到，事態的變化會如此之快。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形勢便發生了大逆轉。
先是四海幫的攻勢受挫，連一名開脈境的高手都被趙崖擊敗。
緊接着清靜海海主郎松柏被趙崖一拳轟殺，對此四海幫卻連句硬話都沒有，看樣子是打算忍了。
面對這些突然發生的事，劉奇簡直是滿心驚恐。
他怎麼也沒想到，商靖川身邊的趙崖居然會這麼厲害。
再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怠慢，劉奇既驚且懼，第二天便乖乖的來上班了。
而且劉奇還對商靖川百般逢迎，竭盡全力的挽回着之前的形象。
對此商靖川表現的既不拒絕，也不熱情。
這也讓劉奇的內心越發惶恐不安。
雖然說有燕思復做靠山，但在官場和江湖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
劉奇很清楚縣官不如現管這個道理。
尤其在這個現管還有着強大實力的情況下，要想找自己的麻煩，那簡直再簡單不過。
可偏偏怕什麼來什麼，正當劉奇在捕快房中如坐鍼氈之時，屋外突然傳來了人聲。
“大人！”
“府尹大人！”
劉奇一聽就知道是商靖川來了，趕緊隱去愁容，換作一副笑臉，然後笑眯眯的迎了出去。
“大人，您……。”
劉奇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因爲他一眼便看到了跟在商靖川身後的趙崖。
雖然從未見過趙崖，但一看這少年身上那股英武之氣和卓然威勢，劉奇便知道這應該就是最近名聲大噪的那位趙崖趙少俠了，心中一下子變得惶恐不安起來。
正在這時，趙崖也看了過來。
目光相對之下，劉奇只覺自己的頭髮都豎立起來，慌忙低下了頭。
趙崖自然也猜出了這個胖嘟嘟，好似個富商一樣的捕頭的身份。
在來的路上，商靖川曾經詳細對趙崖介紹過京兆府的人員構成，尤其着重介紹了一下這個劉奇。
當聽說他居然在昌平坊中開有一家青樓的時候，趙崖不由留上了心。
自古情色都跟暴力不分家，尤其這個劉奇還是京兆府的捕頭，這個身份居然在四海幫嚴密掌控的昌平坊中開有青樓。
這本身就很值得玩味了。
不過趙崖並未吭聲，跟着商靖川便進到了書房之中。
等他們二人進去後。
京兆府的這些捕快衙役們都興奮起來。
“這就是那位一拳轟殺了郎松柏的趙崖？”
“叫趙少俠！”
“怪不得咱們大人敢接這個爛攤子，有這樣的高手在身邊，就算是四海幫也得忌憚三分。”
議論聲中，劉奇臉上的表情卻十分難看。
因爲他不確定這個趙崖突然到京兆府到底想幹什麼。
雖然他應該不知道自己通風報信的事，但做賊心虛之下，劉奇難免有些疑神疑鬼。
與此同時，書房之中，商靖川給趙崖介紹着案頭上擺放着的卷宗。
“這就是我最近整理出的，有關於四海幫的卷宗了，而這些還只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那部分，要都擺上的話，這張書案都擺不下。”
趙崖從最高的那摞上取下一本卷宗，大略的翻看了下，然後便皺起了眉頭。
“很噁心是吧，實際上我當時看的時候肺都要氣炸了，尤其是這昌平坊，簡直就是藏污納垢，臭不可聞之所在，可笑我之前還覺得那裡很好呢。”商靖川義憤填膺道。
趙崖手中拿的這份卷宗正是關於昌平坊那些青樓楚館的。
而這也將那看似光鮮亮麗的外表揭開，露出下面千瘡百孔污穢不堪的本質來。
趙崖只是大略的翻了下，發現逼良爲娼草菅人命這都是輕的，有些手段哪怕趙崖看了都覺得觸目驚心。
僅是盛蓮花治下的一座青樓，每年便至少有幾十名姑娘人間蒸發。
而這些人，不是被送到世家豪門之中，供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取樂，就是因爲不服管教被殘忍殺害。
“我之前總以爲四海幫這樣的幫派雖然黑暗，但至少能維持底層的安定，可如今我才發現，當沒有了陽光之後，黑暗是那麼的肆無忌憚。”商靖川感嘆道。
趙崖不言不語，直到良久之後才突然說道：“現在你手底下有多少人？”
“將所有的衙役捕快都算上，大概有四十多人。”
“好，將他們都召集起來。”
“幹什麼？”
“徹查昌平坊。”趙崖斬釘截鐵的說道。
商靖川先是一愣，旋即大喜道：“好！”
當這些被召集起來的衙役捕快們聽到這個消息後，反應不一。
有躍躍欲試的，也有感覺匪夷所思的，但更多的還是懼怕。
畢竟四海幫積威日久，他們不過是京兆府中一個小小的捕快而已，如何惹得起？
可這時候趙崖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你們不必擔心，到時候由我來出頭，你們只要跟着我走就行了。”
聽到趙崖這麼說，這些捕快衙役們方纔內心稍定。
畢竟天塌了有高個的頂着，連趙崖都這麼說了，他們自然沒有意見。
哦，也不能都沒有。
至少有一個人是有意見的。
劉奇面色蒼白，心中驚恐忐忑還有不安混雜在一起，就跟開了鍋似的。
因爲如果真如趙崖所說，徹查昌平坊的話，自己也必將受到衝擊。
而若是自己所做出的那些醜事曝光的話，連命都不見得能保住。
念及此處，劉奇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儘快將消息傳遞出去，讓自己的手下先將罪證都銷燬掉。
他瞅了個機會，藉口自己要回屋收拾一下東西，然後便悄悄來到後院，打算去後廚找個相熟的人將消息給送出去。
可他剛來到後廚，還沒等進門呢，突聽得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劉捕頭不是要回屋收拾東西嗎？突然跑到後廚來幹什麼？”
聞聽此言，劉奇整個人都僵住了。
當他艱難的轉過身來，看到身後站着的趙崖後，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我突然覺得有些餓了，打算來後廚找點東西吃。”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趕緊去吃吧。”
說完之後，趙崖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看着。
劉奇心中叫苦不迭，只能硬着頭皮走進廚房之中，拿了幾個饅頭往嘴裡硬塞着。
等這幾個饅頭全部下肚，劉奇噎的直翻白眼。
趙崖卻只是一笑。
“好了，時候不早了，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吧。”
其實不僅僅是劉奇，趙崖還暗中觀察着所有人，以防有人偷偷出去通風報信。
一直等到了下午時分，當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商靖川親自帶隊，趙崖在旁相陪，然後率領着浩浩蕩蕩的一支隊伍往昌平坊殺了過來。
一路之上，萬衆矚目。
因爲誰也沒見過這個陣勢。
幾十名捕快衙役在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的帶領下在街上行走。
這怎麼看都像是要出大事的節奏。
尤其當人們發現隊伍直奔着昌平坊而去的時候，心中不由得更加震驚。
“這些捕快是哪個府上的啊？”
“好像是京兆府！”
“嘶，那個少年我認得，不正是最近聲名鵲起的那位趙崖趙少俠嗎？他跟着這支隊伍幹什麼去？”
一時間議論紛紛。
有些心思機敏之人已經隱約猜出了什麼，不禁暗自興奮起來。
與此同時。
昌平坊中的盛蓮花也在第一時間得知了消息。
“什麼？趙崖和商靖川帶着一幫人往昌平坊來了？”盛蓮花滿是震驚。
最近這幾天盛蓮花也是忐忑不安。
雖然說郎松柏死了，他的清靜海將由自己和熊坤瓜分。
可盛蓮花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因爲郎松柏死的太憋屈了。
兔死狐悲之下，盛蓮花心中也不禁升起了強烈的危機感。
爲此她幾次派人去請熊坤過來商議，都被熊坤以舊傷復發，臥牀不起的理由給推脫了。
甚至有一次盛蓮花親自登門拜訪，熊坤依然不肯相見。
這個態度也令盛蓮花在氣憤之餘，越發的不安起來。
畢竟要論誰手上沾染的鮮血最多，盛蓮花當稱得上首屈一指。
平時還不顯什麼，但如今趙崖的橫空出世令盛蓮花感到了極大的壓力。
所以這幾天她一直嚴令手下們謹慎行事，對青樓姑娘們的壓榨也收斂了不少。
可沒想到還是沒躲開，而且還來的如此之快。
“他們現在到哪了？”
“剛纔就已經到臨近的坊市了，估計再有片刻便能到了。”
盛蓮花面色陰沉，咬着牙道：“快，將所有的手下都召集起來，嚴陣以待。”
“我就不信了，這個趙崖再怎麼囂張，難道還敢殺光我所有的人不成？”
這時趙崖一行人已經來到了昌平坊門前。
看着那三個燙金大字，商靖川感慨道：“我以前總覺得這裡是溫柔鄉，現在想來，這一切其實都是建立在那些屈死姑娘的白骨之上的。”
趙崖沒有吭聲，只是靜靜的看着。
“走吧，希望今天咱們能給那些死去的冤魂討幾分公道。”商靖川說道。
當隊伍進入昌平坊後，街道上那些川流不息的行人和尋歡客都十分的驚訝。
因爲他們已經很久沒在昌平坊中見過官府的捕快衙役了。
突然鬧出這麼大的陣勢，他們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正在這時，趙崖突然停住腳步，擡手一指路旁的一家青樓。
“劉捕頭，這就是你開的青樓嗎？”
劉奇渾身一顫，然後才艱難的點了點頭。
“是！”
“我記得大燕有規定，爲官之人不得經商，對嗎？”
劉奇額頭上見了汗，強笑道：“確實有這個規定。”
劉奇很想說這都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現在大燕誰還會把這個當回事啊。
可他又不敢說，所以只能忍着。
這時劉奇所經營的這家青樓的掌櫃快步走了出來，一見劉奇還有商靖川等人，先是一愣，旋即滿臉堆笑道。
“東家，您這是打算宴請一下同僚嗎？我現在就去給您安排，新到了一批姑娘，都是沒經過人事的，個頂個的水靈，待會都給您還有各位大爺安排上。”
如果可能的話，劉奇真的很想將自己這個手下的嘴巴縫起來。
這已經不能用蠢來形容了，簡直就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所以他剛要出言斥責。
沒想到趙崖卻笑了，然後擺了擺手，示意劉奇不許吭聲，然後便將這個掌櫃的招過來。
“你說新到了一批小姑娘，這都是從哪來的啊？”
“放心吧大爺，咱們這進的都是上等貨色，全都是良家女子。”掌櫃的很是自得的說道。
“哦？良家女子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方呢？”趙崖似笑非笑道。
“這您就不知道了吧，其實方法很多的，有些是直接搶，有些則是故意勾引女子的父母賭博，等他們債臺高築後再強行用女兒來抵債，還有則是花言巧語騙來的，總而言之，只要一進咱們這個大門，這些女子就不屬於她們自己了。”
“咱們要她們生，她們就得生，要她們死她們就得死，因此都可聽話了，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伴隨着這些敘述，劉奇的面色逐漸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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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悔當初自己不該爲了省幾個錢而把這個遠房親戚提拔成了青樓掌櫃。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他只能面色慘白的聽着。
趙崖卻是越聽，臉上的笑容越盛。
“原來是這樣啊，那能不能讓我見見這些姑娘們呢？你知道的，我家大人比較挑剔，普通貨色可是入不了他老人家法眼的。”
“這個您放心，咱們這批進的貨，成色都是一等一的好，保證讓大人您滿意。”掌櫃的拍着胸脯保證道。
說着便將趙崖等人讓了進來，然後對一個人囑咐了兩句。
這人領命而去。
很快。
就聽一陣銀鈴響動，然後便見一羣女子被押着走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