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貴,貴在王蠱。
除卻依靠外物王蠱晉升道君,剩下的便是唯有入聖一條路可走。
這條路,需要的武道天賦太高。
玉虛兒本來是想等着陳青安排的,無論賜予她哪一條王道之路,她接受便好。
如今卻好,還能挑選。
八種王道途徑擺在面前,讓她一時挑花了眼,一時拿起這卷經文,一時拿起那捲。
“丹哥哥,你能幫我挑選一個適合我的嗎?”
陳丹搖頭,“自己的路,終究要自己去選的,我能選一時,選不了一世。”
玉虛兒認真點頭,被陳丹說服,再次將目光落在八卷經文之上。
“師尊,我便選這九轉扶搖風神雲清法!”
陳青的目光落在陳丹身上,陳丹試探着拿起黑日周天法的經文,觀察着陳青的面色。
可惜陳青早就已經是老狐狸了,不可能被陳丹看出什麼異樣。
陳丹道:“父親,我本能地感覺到這一條路能走的極遠,我能走嗎?”
陳青倒也不瞞他,“這一條路,極其艱難,境界越高越是危險。”
陳丹放下,“那我選長生輪迴法,此法可助萬物生長,而且萬毒不侵,有利於我嘗試各種丹藥配方。”
陳青道:“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你的路,與其他人有所不同,你出生之前,有仙鶴口銜九轉金丹入體,倒是像個異人。”
“你若是一心煉丹,去尋你嚴姑姑,她那裡,還有另外一條修行路可走。”
陳丹拱手,“孩兒知道了,之後便去尋嚴姑姑。”
陳青道:“那一條路,雖是以己身爲本命,但是依舊可以有一隻本命蠱,這隻光蠱,你便先拿去。”
賜下早就準備在此處的光蠱,護佑他們成功契約之後,告訴他們光蠱如何升轉之後,陳青帶着兩人再次來到側殿。
天色將晚,三位居士卻是一點也不嫌等得久了,陳青道:“事情已經定下,玉虛兒以後便是我門下親傳。”
龍力居士笑道:“師弟辛苦,此後但凡有事,只消師弟一句話,我等三兄弟絕對不說半個不字!”
陳青笑道:“倒確實有一件事,極爲棘手,我如今有些應付不來。”
龍力居士道:“師弟請講!”
陳青道:“玄娉,將孩子們帶下去。”
帶走陳丹玉虛兒,陳青這纔開始說起之前遇到的事,三位居士聽完,當即應承了下來。
虎力居士笑道:“我道是什麼大事,如此而已,包在我們三兄弟身上!”
陳青又交談了一會兒,便是退去,散去了法身。
三位居士回到給他們精心安排的客房中,玄武居士道:“大師兄,我觀玉虛兒出來之時有些驚訝,也不知是否成了。”
龍力居士道:“且問問便知!”
虎力居士道:“大師兄,可莫要問具體情況,那就壞了之前的約定了!”
龍力居士道:“我自有辦法,不去問她具體情況,只是驗證個真假。”
待得玉虛兒回來,龍力居士問道:“玉虛兒,你師尊給你的,可是王道傳承?”
玉虛兒道:“是的。”
“但是師尊說了,是什麼王道傳承,晉升圖譜那些,卻是說不得的。”
“師尊如今也只告訴了我升轉的材料。”
聽得此言,三位居士頓時明白,虎力居士道:“是光蠱,極光教的手段。”
“死海本就是極光教的地盤,尋覓到光蠱的王道傳承,倒也合理。”
龍力居士道:“這些事,外人一句話都不得泄露,去吧。”
待得玉虛兒離開,龍力居士道:“如今,便只看文王所說的晉升圖譜,是否準確了。”
“文王能夠推算出其他蠱蟲不假,但是光蠱的晉升途徑,毫無蹤跡,根本無跡可尋。”
“若是玉虛兒真的按照他所說的,光蠱升轉成功,亦或是直接化蝶。”
“那應該就是真的了。”
三月的時間一晃而過,龍力居士正想去問玉虛兒她那光蠱如何了,便是看到玉虛兒展現了一隻光蝶,背後出現雙翼,捲起一道道龍捲,和陳丹交手切磋。
見到這一幕,三人頓時明白,陳青手裡是真有貨!
匆匆告別,三人再次回到客房,玄武居士興奮道:“不過短短三月,那光蠱已然化蝶了,而且看那模樣,分明不止一轉!”
虎力居士道:“真是王道傳承!”
龍力居士道:“如今事情已成,我們蕩魔觀一位道君出現在即,該是上心文王所說之事了。”
玄武居士道:“我等三人出手,那齊國小小一個部落而已,還能反了天不成?”
龍力居士道:“該是辭行,速速出發,去尋那玄芒。”
“聽他安排就好,莫要心急胡亂出手壞了文王大事!”
一個月的時間緩緩過去,齊王與文王的王駕也是來到了齊國。
陳青在死界收到了玄芒傳遞來的消息,“既然事情都已經準備就緒,該是行動了。”
“讓玄芒明日早晨,祭祀於我,我當顯化神相於人間,手持齊王之手,送他登上王座!”
次日清晨,玄芒奉命祭祀陳青,齊王以師禮祭祀之。
陳青剛剛顯化神相,便是看到了恭敬之極的齊王。
陳青手握齊王之手,牽住這個不過十二歲的少年郎,登上王駕,“起王駕,去王城!”
龍驤軍開道,玄芒率領八百玄關境護送,來到王城之前,城門封閉。
玄芒當即騎上異種真龍上前,“文王齊王駕臨,城門爲何不開?”
城樓之上有人喊道:“齊王來此,必定開門,文王非我齊國之王,爲何駕臨王城?”
玄芒當即彎弓搭箭,一箭將喊話之人射殺,再次大喝道:“文王齊王駕臨,城門爲何不開?”
城頭上有人狂呼道:“玄芒,你當此處是九河城不成,居然敢當街射殺守城的軍士!”
玄芒道:“齊王回國,來到王城之前,王城居然不開,這情形,就算是去苗神面前,也是我佔理!”
玄芒連續射殺三人,終於是威懾住了齊人,城門終於打開,只是城中之人,看玄芒的表情都極爲憤怒。
剛剛進城,便是有人來請陳青去往齊國修建的文王行宮,請陳青入駐。
陳青卻是完全不理,一路讓龍驤軍開道,直到王宮之前。
齊國朝臣沒有料到陳青居然這般蠻不講理,身爲文王,卻是絲毫不講道理。
陳青牽着齊王下了王駕,來到王宮之前,只見玄關境林立兩旁,不過卻是被玄芒派人制住。
狹長的階梯前,一陣騷亂之後,龍驤軍大步上前,暫時接管了此處的防務。
陳青帶着齊王走在通向王宮大殿的階梯上,第一次見到了真正的王宮。
他自己的王宮,只是在九河城這個小地方,遠遠沒有這歷史悠久的國度恢弘。
齊國王宮,高百丈,巍然屹立天地之間,彷彿天地中心,
恢弘而充滿了歷史感的青銅立柱,象徵着齊國的雙魚佩雕像,無不在訴說着這個悠遠國度的歷史。
無論哪一國,開國的君主都擁有過一段極爲輝煌的歷史,擁有過不可磨滅的功績。
在齊國王宮大殿的對面,乃是凌煙閣,其中樹立着二十四尊雕像,都是齊國的有功之臣。
而如今的齊國宰相,田橫,族中有三位先賢位列其中。
而今日之後,齊國和文國的史冊上,都會多一記載:文王執齊王手,齊王登王位。
陳青一步一步踏上這階梯,階梯上密密麻麻都是文字,記載着一樁樁,一件件事。
側目看去,也不乏一些可以歌功頌德的德行與功績。
沒走過一步,便如同走過了一段齊國的歷史。
陳青道:“這些記載,你以後要好好看,都記下來,記得你祖上的功績,不可墜其威名。”
“以後,做一個好齊王。”
陳青伸手指向那些被龍驤軍隔絕在背後的玄關境軍士,“那些軍士,那些玄關境,不一定全是壞的,全是田橫的走狗。”
“你要仔細辨別,尋覓忠於你的人。”
“師父今日做的事並不好,干預他國王權更替,可你既然求到了我面前,我沒有不管的道理。”
“只願你早日長大,執掌王權,造福萬民。”
走過莊嚴的階梯,陳青與齊王來到大殿之中,朝臣看向他們的神色各異。
陳青掃視全場,王威瀰漫間,攜齊王之手,走過大殿,送齊王登上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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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剛剛坐下,便道:“來人,速速給文王送上座椅,在我之側!”
卻是沒有人迴應,陳青也不急,笑道:“齊國王宮,沒有文王的座椅。”
“我便站着吧。”
在朝臣之中搜尋了一圈,陳青道:“田橫,非要我親自來說,你才願意交出王蠱嗎?”
田橫當即踏出一步,怒喝道:“文王,這裡是齊國,此處是齊國王宮,你文王,一個他國之王,有何權力干預我齊國之事?”
“我乃先王顧命大臣,齊王年幼,尚不知王權貴重,先王託付我重任,暫時保管王蠱,以防宵小窺探王權!”
“待得吾王築基修爲有成之後,我自然會將王蠱送回王上,助其契約王蠱!”
“我之所爲,沒有任何不合理之處,便是諸王,也挑不出毛病!”
“倒是你文王,干預他國王權交替,是何居心?”
“意圖稱霸南黎威壓諸王不成?”
陳青呵呵一笑,緩步走下來,來到田橫面前,“你可知苗神冊封我之時,我的權柄是什麼?”
田橫道:“總轄書院,統御南黎玄關境及以下。”
陳青伸手一指齊王,“那我問你,齊王可還是玄關境及以下?”
田橫頓時呆住,“這,自然是。”
陳青笑道:“既然是,便是我管轄的範圍,我爲何不可插手?”
田橫怒道:“這不同,齊王乃是王,與天下修行者不同!”
陳青道:“可他依舊還是煉氣境,依舊受我管轄!”
“便是大龑皇子,未來的東華帝君,進入死界,依舊需要我的許可!”
“若是我不同意,誰人也沒有辦法!”
“玄關境及以下,天下大事,本就在我一人之手!”
“誰若是不服,大可進入死界,與我分個高低!”
“我陳青一路屍山血海過來,從未怕過!”
陳青緩緩踏步,“今日,我也不跟你廢話,我以齊王師尊之身,以文王治理天下玄關境及以下的身份問你,交出王蠱,還可避免一場血禍。”
“若是不然,對於我來說,不過只是誅滅幾族而已。”
“但是對於某些犯上作亂的家族來說,便是徹底消失在歷史中。”
“留給你三個時辰考慮,你自思量。”
陳青來到大殿門口,輕聲吩咐道:“傳令,調集齊國所有玄關境,趕赴齊國南境修建文王行宮!”
在經過一系列爭執之後,衆多護衛王城的齊國玄關境,終究還是服軟,承接了命令,齊齊離開了齊國王宮。
還有一些不服的,爆發了些許戰鬥,但在龍驤軍的面前,也不堪一擊。
玄關境血撒王城,整個齊國王城,都是變得有些混亂。
陳青第一次展示了苗神賜予他的權柄,雖然不涉及通天境和羽化境,但是通天境和羽化境本來就不多,玄關境一旦全部調走,齊國的朝堂,很快就會變成一個空殼。
田橫妄圖以齊國人心對抗陳青的舉措,就像是一個笑話。
在強大的王權面前,沒有絲毫用處。
田橫沒有等三個時辰,他只等到了所有玄關境撤離或是被斬殺之後,便是低下了頭。
“文王,今日我雖辯不過你,但是還有來日!”
“我不信,我不信你只是扶齊王上位!”
“待得他日齊王淪爲你的傀儡,王上必定還有用得上我的時候!”
陳青伸手,接過田橫掏出來的王蠱,掃了一眼,混沌雙魚佩,倒是有些奇妙。
陰陽太極扭轉幹坤,有借力打力之神通。
諸王確實想要每一支王室都擁有兩種王道傳承,但並不是每一位都做到了。
如今做到了的,唯有武王和鐵王,林王這三位。
像是其他諸國,除卻業國有着浩然觀庇護,王位交替從來不會出太大亂子以外,其他的王室,王位交替往往都是血腥無比,各路高手摺損在內耗之中。
比如現在的齊國,兩輪爭王,羽化境隕落了三位,只剩下如今的田橫以及護送齊王的上將軍。
通天境更是隕落了二十七人!
國力甚至大損到了陳青都能隨意拿捏的地步。
而這,並不符合陳青想要的,他要的是一個極爲安定的氛圍。
無論是對於他來說,還是對於整個南黎來說,都是好事。
他的真君之路已經鋪平,只需要安穩修行到更高境界便好。
所以,在手握王蠱,牽着齊王來到齊國後宮之時,陳青便是當着齊王的面,淡然下令,“玄芒,蘇儀,告知三位蕩魔觀的師兄,動手吧。”
蘇儀道:“王上,無罪而誅,是否太過狠厲?”
陳青道:“治理天下,從來不是靠的婦人心,他既然不服我,我便不想留他一命了。”
“之前給他面子,無非是擔憂王蠱失蹤,那纔是大事。”
“如今既然得到了王蠱,還留他作甚?”
“齊王,你記住了,該殺的時候,決不能心軟。”
“若不殺他,田家必定反覆無常,橫生事端。”
“如今的齊國,經不起這般折騰了,早些斬殺了禍患,也好重新大刀闊斧治理齊國!”
玄芒當即領命,“是,我這便前去!”
蘇儀問道:“若是誅殺了田橫,這齊國要如何治理?”
陳青道:“那就得辛苦你了,兼任一下齊國的宰相吧。”
“但是行事與文國有所不同,凡是齊國的政令,必須得到齊王認可纔可執行。”
“你等只有建議權,沒有下決定的權力。”
“去吧,我與齊王交代些事。”
蘇儀離開,陳青認真道:“如今我狠心誅殺了田橫,雖說斷了根源,但是必定有賊子作亂,想要襲殺你。”
“故而,我會派出六十騎龍驤軍隨身保護你。”
“你要儘快辨別那些玄關境,誰人是真的忠於你,誰人是真的有反賊之心。”
“而後,逐步替換掉我派來的龍驤軍,重塑你齊國的王權。”
“選賢任能,培養親信。”
“有我在,他們還不敢太過放肆。”
齊王能夠感受到,陳青是真的對齊國的王權沒有興趣,“師父,真的不能暫時執掌齊國的王權嗎?”
“我不過一童子,如何能擔得起一國重任?”
“還請師尊代爲執掌齊國王權,待我成就玄關境,再來親政!”
陳青搖頭,“不懂可以來問我,但是我,絕不會執掌齊國王權。”
“便如此吧,經歷這麼多,你也該有些成長了。”
“限你一年之內築基,而後,我助你契約王蠱!”
“對了,既然已經拜在我門下,我便傳你一門王道傳承,省得你覺得我區別對待你們幾個小傢伙。”
“還剩六門王道傳承,你自己挑吧。”
“當然,此事,不可與外人道。”
齊王這個時候,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怪不得陳青完全不在意齊國的王蠱,他自己手上,就還握着其他的王蠱。
齊王這一刻,忽然想到了更多,只是現在還不明白。
待得他成年之後,才徹底明白,陳青要的,根本不是什麼文王,也不是稱霸南黎威壓諸王。
他要的,是真君。
只是,這些,只能永遠埋在心底。
陳青看了齊王一眼,這孩子年少便是身負一國重任,比另外兩個要嚴肅沉悶些,沒那麼活潑。
三個弟子,齊王嚴肅沉悶,行事小心翼翼。
陳丹行事飄逸,處處得當,大膽行事,不拘一格。
玉虛兒靈動巧思,活潑可愛。
各有各的不同,陳青有了培養徐耀風他們四個的經歷,如今教導起來,倒是也不難。
該是回死界,繼續探尋死海的奧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