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微笑道：“在殺他之前，還是要弄清楚虛實旳，看看這位九元老人的底細。”
“如何弄清？”寧真真蹙眉。
“九元聖教之所以能夠昌盛，恐怕根本緣故便是因爲九元老人的在世。”法空道。
寧真真輕輕點頭：“這麼說，國師也沒把握對付他，而且，大永朝廷也對付不了他，否則，絕不至於讓九元聖教如此猖狂。”
法空搖頭：“如果真對付不了，九元聖教就不會這般老實，應該是互相忌憚。”
寧真真蹙眉道：“朝廷有高手與他相當，可如果除掉他就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並不值得？”
“恐怕就是如此了。”法空點頭。
這位九元老人其實命不久矣。
依照他所看到的，一個月後，這個九元老人將一身修爲盡數傳給了祝玉泉，從而令祝玉泉修爲暴漲，閉關一個月後，出來便是四合境。
然後一路往上，短短一年時間內，從四合境到五行，再到六合，一直壓着元德和尚。
當一年之後，國師刺殺大雲皇帝身殞，大妙蓮寺的高手再也壓不住祝玉泉了。
祝玉泉這個時候已然是七星境。
所以，他推測這位九元老人的修爲，應該是七星境。
大乾的第一高手楚雄是八極境。
而八極境，應該是現在的天花板，沒有人超越八極境，七星境也罕有人抵達。
如果大永有超越八極境的，早就刺殺了楚雄，而楚雄能安然無恙，顯然是大雲也沒有超越八極境的高手。
祝玉泉在七星境的時候都那般猖狂，無人壓制，說明大永七星境的高手寥寥無幾，甚至沒有。
所以九元老人很可能是七星境，應該不是八極境, 否則九元聖教比現在的聲勢更大, 勢力更龐大。
即使九元老人是八極境, 自己只要呆在小西天極樂世界內，也無所畏懼，堪與一戰。
這是在楚雄身上得來的感應。
九元老人身爲九元聖教的教主, 可謂是惡貫滿盈，自己練成了業刀, 斬之不難。
業刀便是這般邪門兒, 要殺之人孽氣越足, 則業刀的威力越強。
這便是遇強越強。
況且自己還有數門奇功，再不濟, 還能施展神足通脫身，到時候請楚雄出手。
他想到這裡，看向寧真真：“師妹, 你要想辦法避一避, 最好離開天京。”
寧真真蹙眉：“師兄你沒十足把握？”
法空道：“有備無患, 萬一真出個意外, 我可以一走了之。”
寧真真沉吟道：“我會向淳王府領一份任務，暫時離開天京, 去一趟神京。”
“去神京好。”法空道：“去明王府上。”
“好。”寧真真輕輕點頭：“那我今天便去。”
法空露出笑容。
寧真真道：“師兄馬上要動手？”
“越快越好。”法空道：“不過快卻不能簡單粗暴，要先繞一繞圈子，尤其是元德和尚那邊。”
寧真真疑惑。
“你說, 元德和尚是不是巴不得我殺掉祝玉泉？”
“如果師兄你殺了祝玉泉，元德和尚便是借你的刀殺祝玉泉, 同時也借九元老人的刀來殺師兄你。”寧真真道：“一箭雙鵰，完美無缺。”
法空道：“可這個時候, 我說我並沒有把握殺死祝玉泉呢？”
“他會幫你？”
“如何幫我？”
“告訴你祝玉泉的底細，甚至九元老人的底細？”寧真真脫口而出。
她抿嘴笑道：“師兄, 不愧是你。”
她隨之沉吟一下，笑道：“師兄，要先讓元德大師知道指使魚龍川那傢伙的是祝玉泉纔好。”
這樣，元德和尚纔會堅信師兄非要殺祝玉泉不可。
依照師兄的驕傲性情，絕不會容許一個隨時要自己性命的仇人活着，即使這個仇人的靠山是九元老人。
法空露出笑容。
兩人默契十足的微笑。
恍惚之間，好像回到了當初殺辟邪神劍與天誅神劍時的情形了。
“交給師妹你了。”
“沒問題。”寧真真輕笑道：“淳王府有大妙蓮寺的眼線, 我會泄露出去讓元德和尚知曉。”
她回屋換了羅衫，再次變成莫幽蘭，輕盈而去。
——
正午時分。
陽光當空照。
法空正在永空寺與法能六人切磋，以一敵六。
六人結成陣法, 威力暴漲五倍，宛如三十個大宗師圍攻法空，快得眼花繚亂。
這是法空創出的陣法，傳給金剛寺。
法空面對這狂風暴雨攻勢，悠然和緩，動作似乎很慢，卻如行雲流水般順暢，帶着莫名的韻律與美感。
僵持了一刻鐘，還是奈何不得法空。
他們越來越急，全力以赴不再留手，甚至超常發揮出平時的十二分力量，酣暢淋漓。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聲悠悠響起，法空倏一閃，出現在院門處，笑道：“法悟師弟，你們且留下來好好想一想。”
他說着話, 雙手結印, 一道清心咒落下, 然後他身形一閃消失無蹤。
法悟與法能法宣等五人受清心咒一灌，頓時神清氣爽，思維敏銳靈動，心緒平靜無波。
先前動手的一幕幕在腦海裡重放，他們觀察着自己的得失，思索着改進之法。
陣法已經演練得夠熟，可是他們自身的力量還是沒能徹底發揮出來。
大宗師的罡氣更加運轉如意，能做到太多從前做不到的事，所以招式要更加精妙才對。
法空則出現在永空寺門口，拉開門，元德和尚頎長的身影正站在門外。
陽光照在他鋥亮的光頭上，閃的光芒卻奪不走目光，目光會不由自主落到他俊朗的臉龐，當真俊朗逼人。
法空微笑道：“大師，請。”
“叨擾了。”元德和尚合什。
先到了大雄寶殿，上了一柱香，然後便站在大雄寶殿的臺階下，說起了正事。
“聽聞魚龍川的高手來襲。”元德和尚肅然道：“當真是罪過！”
法空微笑：“此事怨不得大師，畢竟是六大邪宗之一，行事乖張。”
“確實是貧僧無能。”元德和尚肅然道：“魚龍川這位高手姓展，殺人無數，大師殺了他，也算是爲民除害，功德無量。”
法空微笑點頭。
元德和尚道：“敝寺一直在清剿魚龍川，可惜魚龍川高手匿息藏蹤的本事驚人，而且還有人暗中相助，現在看來，卻是九元聖教相助。”
法空眉頭一挑。
元德和尚微笑道：“據貧僧所知，這一次是九元聖教的少教主祝玉泉指使的，大師想必已經知道了吧？”
玉蝶宗的副宗主莫幽蘭與法空的關係極好，而莫幽蘭忽然調查祝玉泉，便是因爲法空查到了背後主使便是祝玉泉。
法空身懷神通，知道了這個並不出奇。
法空嘆道：“祝玉泉呀……”
他隨即微笑道：“大師，我有一事不明，九元聖教爲何如此猖獗，沒被清剿？”
元德和尚劍眉微鎖，緩緩道：“九元聖教此事需從長計議，關乎我大永武林興衰。”
法空笑道：“難道九元聖教不是邪教？他們動輒殺人，毫無人性吧？”
“已然有所剋制。”元德和尚道。
法空失笑道：“這還是有所剋制，如果沒有剋制，豈不是把大永百姓都殺光了？據我所知，上個月他們剛剛屠了一個村子。”
“阿！彌！陀！佛！”
元德和尚長宣一聲佛號。
臉色沉肅，微闔下眼簾，嘴裡喃喃低語，聲音透着低沉與慈悲。
法空道：“大師，超度亡魂固然是助他們，何不替他們報仇？”
元德和尚搖頭嘆息。
法空道：“大師準備如何對付這個祝玉泉？”
“阿彌陀佛！”元德和尚慚愧道：“貧僧來此，是想請大師誅殺此人。”
法空眉頭一挑：“憑大師的修爲，殺他應該不難吧？爲何不敢殺，可是有所顧忌？”
“阿彌陀佛！”元德和尚無奈的嘆息：“這其中有難以言述之隱情，還望大師見諒。”
法空笑了笑。
元德和尚面露慚愧。
法空道：“我能殺得了祝玉泉？我看此人極爲謹慎，護身寶物應該不少吧？而且應該也有頂尖的護衛暗中相隨。”
元德和尚緩緩點頭：“他確實有寶物護體，也有護衛暗隨，要殺他，需得殺掉他護衛，破開他寶物。”
法空頷首，緩緩道：“更重要的是，你們所忌憚的，應該也是我應該忌憚的吧？到底是什麼，大師難道要一直瞞着我？”
元德和尚道：“不管貧僧有何忌憚，大師都要殺祝玉泉的吧？”
法空笑道：“我若殺了他，恐怕九元聖教要拼死刺殺我，他們個個都不怕死，很麻煩，……不過，誰讓他非要殺我呢，只能殺了他。”
“如果他身後有更厲害的高手呢？”元德和尚道：“大師你恐怕要逃出天京，大師還要殺？”
他心下一鬆，長出一口氣。
“殺。”法空淡淡道：“我修爲一直在精進，且殺了他，遠走高飛便是，待修爲夠了再回來。”
“好！”元德和尚撫掌低喝。
他雙眼放光，一股豪氣在胸腔涌蕩，是被法空這一番豪氣沖天的話所引出。
“大師既然堅決要殺他，那不妨告訴大師，要殺祝玉泉，要防備他施展九鼎鎮元訣。”元德和尚肅然道：“此訣一旦施展，渾身修爲便可發揮出九倍威力來。”
法空眉頭一挑。
元德和尚沉聲道：“九鼎鎮元訣乃世間最頂尖的奇功之一，一旦施展，足足維持半個時辰。”
法空道：“應該極爲傷身吧？”
元德和尚點頭：“此訣極爲傷身，卻又偏能延壽，極爲玄奧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