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名神武府的高手……”林飛揚繫着圍裙,一邊麻利的炒着菜,一邊說道:“我看三十名神武府高手不太夠,這次天海劍派來的都是頂尖高手,都不是善茬兒。”
“林大哥,這一次來的神武府高手也不是一般的高手。”朱霓輕笑一聲:“也都是頂尖的,其中有四個大宗師,足夠應對天海劍派了。”
“你們神武府覺得天海劍派會亂來?”
“天海劍派不會無緣無故的往神京增加高手。”朱霓輕聲道:“而且天海劍派行事霸道,顧忌很少的,很可能亂來。”
“他們真有這麼大的膽子在神京亂來?”
“據神武府的同僚議論,天海劍派膽子已經越來越大,是漸漸養大的。”
“他們是準備對付住持的。”
“……天海劍派?”
“是。”林飛揚哼一聲道:“要拿住持當墊腳石了,真是狂妄之極!”
他雙眼迸射出寒光,隨即收斂回去。
在朱霓跟前不想展露自己的兇悍一面,想要體現得更溫柔一些。
朱霓也繫着圍裙,顯得很嬌俏,輕聲道:“我知道他們膽子大,可沒想到,他們膽子這麼大,竟然要對付大師?”
“死不知道怎麼死的!”林飛揚冷笑,隨即又恢復溫和:“妹子放心吧,他們不會得逞。”
朱霓蹙起細細的眉毛:“他們如果要對付大師的話,是不是也要對付林大哥你?”
“嗯。”
“……我先回去一趟。”朱霓放下正在洗的白菜,便開始解圍裙。
“妹子,你這是要……?”
“我回去看看這些人的底細,弄清楚他們的底細。”朱霓蹙眉道:“不能不明底細。”
林飛揚笑道:“不用了,這些烏合之衆,不堪一擊!”
“林大哥!”朱霓蹙眉不滿的瞪向他。
林飛揚一顫,忙道:“怎麼了?”
“你這般大意可不成!”朱霓道:“他們既然敢派這些人來,一定是有把握的,這些人豈能是草包?而且天海劍派的弟子都很厲害的。”
“有多厲害?”
“他們都是從生死之間磨礪出來的,常年在海上游歷,不知經過多少廝殺,你以爲海上沒有人?每一座海島都有人,都有門派的,船每走一次都是一次廝殺之旅!”
“那些海島上的門派也一般吧?”
“生死不斷磨礪,其中不泛奇才,實力驚人。”朱霓搖頭:“像我這樣的高手也有不少!”
“這樣……”林飛揚皺了皺眉頭。
他發現確實有點兒小瞧天海劍派了,覺得他們不堪一擊,尤其是在自己的刺殺下。
“我去去便來。”朱霓道:“萬萬不可大意,也不可隨意的靠近他們。”
“行行,去吧。”林飛揚不再堅持。
朱霓將圍裙入下,飄飄離開。
她出了廚房,儘管法空正雙眼放金光,遙視某一處,好像沒有注意這裡,她還是合什一禮,腳步輕盈無聲的飄出去。
法空雙眼放金光,盯着天海別院在看。
他有分心多用之能,知道朱霓與林飛揚的談話,朱霓的舉動,暗自點頭。
朱霓這女人確實不錯,也算是良配。
林飛揚這一次栽到她手上不冤,運氣也足夠好。
林飛揚這樣的低情商之人,對女人向來冷淡之人,真的碰上喜歡的動心的女人,便如老房子着火,格外的旺,又如飛蛾撲火,控制不了自己。
法空有時候看得暗暗擔心。
林飛揚到了這般地步,修爲絕頂,已經不怕有人傷他的身體,卻很容易傷心。
朱霓最容易傷他。
現在看還好。
朱霓也是情根深種,一顆心全部投到了他身上,毫無保留。
不過就怕將來跟神武府鬧翻,那兩人就要受苦了,真不知道究竟會有什麼變故。
他很快就拋開了這念頭,繼續盯着那邊看。
金睛凝運之下,他看到了傅清河的心法運轉,心中念頭的運轉,還有情緒的變化。
摸清了斬情劍這一脈的心法精髓。
極情於劍,將劍看成自己最最摯愛,或是自己的情人,或是自己的女兒,或是自己的父母,甚至是自己。
所以要把自己所有的情都投入到劍上,自己的愛意,自己的恨意,自己的嫉妒,自己的渴望,自己的痛苦。
所有的情緒情感,都要凝注於劍上,令劍成爲另一個自己,或者是自己的情人。
斬情劍一脈多數的傳人是把劍化爲自己的愛人,也有的從小父母雙亡的孤兒,則把劍化爲自己的父母。
所有的情都寄於劍上,所以也不能割捨給旁人,斬斷對世間的一切羈絆,變得無情。
法空看得到,傅清河是把劍化爲自己的愛人,所以將一腔思念與嚮往,全部投入劍中。
其實傅清河是把劍想象成了他小時候最喜歡的鄰家姐姐。
後來這位鄰家姐姐遠嫁他方,再沒相見。
在他的記憶中,這位姐姐美若天仙,溫柔如水,是一個完美的女人。
他將一腔的思念與嚮往全部投入劍中,執劍便如握着她的玉手,摟劍入懷,便如摟着她入懷。
他每天都想單獨跟她相處,而不想有人打擾,所有精氣神全都投入劍中。
劍也隱隱在應和,漸有靈性,好像變成真的鄰家姐姐,白天時刻在身邊,夜裡入夢相伴。
他漸漸已經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亦幻亦真。
這纔是真正達到了人劍合一之境。
法空看到這裡,無奈的搖搖頭。
這斬情劍一脈無怪乎會絕傳,確實需要有高的資質,徐青蘿這般纔有希望練這劍法。
無中生有,借假修真。
沒有遠超常人的精神力量,沒有專注純一的心志,不可能練這斬情劍。
他搖搖頭。
比起這移情之法,煉劍的內功心法反而不算精妙了,不過對一般人來說,也是精妙絕倫的神功。
法空看過之後,迅速的推衍,看能不能將其改變,摒棄其缺點吸收其精髓。
從而不必這般強大的精神力,便可以修煉。
暫時還是不行。
——
一刻鐘後,朱霓匆匆而來。
這個時候林飛揚已經做好了飯,招呼徐青蘿他們吃飯。
法空停止催運金睛,收回目光。
徐青蘿他們迅速擺好碗筷,朱霓與衆人打招呼,順勢坐下來。
林飛揚坐到朱霓身邊,笑道:“妹子,怎麼樣,有什麼需要注意的消息?”
“天海劍派這一次過來的有一位頂尖劍客,傅清河,天海劍派斬情劍一脈,劍法卓絕,無人能擋。”朱霓神色凝重沉肅,輕聲道:“至今無人能敵,劍出則人死,無人例外。”
徐青蘿道:“他是來對付師父的?”
楚靈道:“天海劍派這是要殺法空嗎?……有這麼大的仇?你們三大宗之間不是不傷性命嗎?”
她閉關這三天,情勢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發生了很多事,讓她有點兒應接不暇,覺得是不是自己閉關了三個月或者三年。
法空點點頭。
林飛揚冷笑道:“他們現在已經是喪心病狂,準備拿住持當墊腳石了。”
法空看他一眼。
林飛揚嘿嘿笑一聲,忙道:“我覺得他們早就決心揚名立萬耍威風,然後想找一個機會,很快就確定了住持你。”
法空輕道:“你何時這麼聰明瞭,還能看透他們心思了。”
林飛揚道:“我也是偷聽他們說話,一半聽一半猜的,他們來到神京之後,發現住持你名氣夠大,武功又不強,再加上還跟李少主有瓜葛,便是最好的人選。”
朱霓蹙眉:“難道他們不顧忌一下名聲與影響?大師可是神僧,功德無量,有大恩於整個神京的,對付大師,那便是與整個神京爲敵。”
“天海劍派可不管這些。”林飛揚撇撇嘴:“住持又是大雪山宗弟子,如果能壓過住持,天海劍派豈不就是壓過了大雪山宗?”
楚靈道:“如果他們真有這心思,何不等所有高手一起來再動手呀?”
“他們不是不想等所有高手一起來再動手,可是住持早早就發現了他們的陰謀,所以搶先出手一步。”林飛揚傲然。
他們肯定沒想到住持如此精明,竟然提前洞見了他們的目標,自己又出手給了他們一個教訓,打了他們一個猝不及防。
楚靈歪頭看看法空。
她怎麼也看不出法空容易欺負的模樣。
怎麼看都是高深莫測的,天海劍派怎麼就把他看成是軟杮子了?
這眼光真夠糟糕的!
法空道:“朱姑娘,除了這傅清河,還有什麼值得注意的?”
“還有丁氏兄弟。”朱霓輕聲道:“他們兩個精擅追蹤,有着極爲過人的追蹤之能。”
“多麼過人?”林飛揚不服氣的問。
朱霓道:“他們能在海上追蹤百里之外的兇手,據說他們的感官奇異,嗅的不僅僅是味道,還是玄之又玄的氣息,不受距離遠近的束縛。”
“哦——?”林飛揚看向法空。
法空輕輕點頭。
林飛揚露出笑容。
——
此時,白暮雨坐在一個小亭子裡。
跟前站着兩個青年,相貌幾乎一般無二,都是大眼睛大鼻子,小嘴巴,看着有幾分古怪。
“追不到?”白暮雨臉色陰沉,冷冷道:“他留在我們身上的氣息竟然追不到?”
“確實追不到。”一個青年無奈搖頭道:“好像有無形的力量擋住了。”
另一個青年道:“這是碰上高人了,精擅斂匿,氣息全無,我們確實沒辦法。”
“……好。”白暮雨陰沉着臉點點頭:“你們忙去吧,再試試看,我不信真能天衣無縫。”
“是。”兩人抱拳一禮,動作幾乎一致,舉步出了小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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