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站在一旁沒有打擾,任由她們閒聊。
徐青蘿好奇的問一些殘天道的事,李鶯耐心的回答,沒有一點兒不耐煩。
法空也沒有不耐煩。
一般人聽到她們說話,還以爲她們很熱絡,聽不出她們話裡的埋伏與試探,更想不到小小年紀的徐青蘿說話句句都帶話外之意。
“飯好嘍——!”林飛揚的聲音傳過來。
法空微笑看向李鶯:“李少主,那便不強留你了,我們有緣再見吧。”
李鶯笑笑:“大師是趕我走吧?”
法空道:“青蘿還小,不能餓着,就不遠送李少主你了,阿彌陀佛。”
他合什一禮,轉身便走。
徐青蘿也衝李鶯合什一禮:“李姐姐,那我先去吃飯啦,常來寺裡玩呀,我很喜歡李姐姐你。”
“好。”李鶯笑着合什:“我會再來打擾的。”
“就這麼說定啦,”徐青蘿忙轉身叫道:“師父,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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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溜小跑追上法空,與法空並肩而行。
李鶯咬了咬櫻桃般紅脣,無聲的微笑一下,轉身出了金剛寺的外院大門。
外面站着李柱與周天懷。
“怎麼樣,少主,他可答應?”
“沒答應。”
李柱好奇的道:“少主現在可是綠衣內司的啊,他竟然敢不答應?況且還有綠衣外司,他總要想想往後的處境吧。”
李鶯素手往上一指。
李柱擡頭順勢看過去,發現是額匾,莫名其妙的看看,不明所以。
“看看落款。”李鶯哼道:“不學無術!”
李柱撓撓頭,向周天懷投去求助的目光。
“是皇上親自手書,”周天懷皺眉:“如果不答應的話,那事情就陷入僵局,少主很難弄,……這是綠衣內司故意爲難少主吧?”
有了這個,確實不必對綠衣內司與外司忌憚。
“既是爲難,也是挑戰,更是機會。”李鶯道:“如果辦成了,也就能立穩腳根,否則,還要熬一陣子。”
“少主,旁人都沒辦法,這法空大師有辦法?”李柱半信半疑。
在他眼裡,少主就是無所不能的,資質天縱,無與倫比,當世無人能及。
可現在竟然要登門求助法空和尚,確實是罕見,更氣人的是法空竟然拒絕了,簡直是莫名其妙!
怎麼可能拒絕得了?
難不成這法空和尚是個鐵石心腸的?
少主這仙女一般的人物,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即使和尚也是男人,也一定拒絕不得纔對。
“他是有神通的,這已經不是秘密。”李鶯輕輕搖頭:“武功不成,那就只能寄希望於神通了。”
“這倒是……”周天懷點頭道:“法空大師能祈雨成功,絕非僥倖,確實是有大神通的高僧。”
“但他再高,不幫忙也沒用啊。”李柱還是半信半疑。
所謂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他沒有親自見到便沒有辦法徹底的相信,即使所有人都信誓旦旦說法空是神僧,是有神通的。
“奇怪……”周天懷沉吟道:“法空大師爲何不願幫綠衣內司的忙?正常情況下,有幫忙的機會一定會幫的,難得讓綠衣內外司欠他一個人情的。”
“莫不是想討要什麼好處?”李柱撓撓頭,嘿嘿憨笑:“反正不是爲名就是爲利,高僧也是一樣的。”
李鶯舉步往前走,在夕陽之下漸漸遠離金剛寺外院。
“少主,要不然,給他一些好處?”周天懷道:“畢竟不能白讓人幫忙,法空大師即使不稀罕綠衣內司的人情,那就只能講利益了。”
李鶯輕頷首:“想打動他,千難萬難。”
想打動一個人,不外乎投其所好,可法空和尚很古怪,自己摸不透,真不知道他好什麼。
不知他所好,怎能投其所好?
“少主,要不然,給他一件佛門寶物?”周天懷道:“想必他是喜歡的。”
“什麼寶物?”
“那個淨水瓶,如何?”周天懷道:“一個弟子在某一處殘垣斷壁的寺院裡所得,很是奇異。”
“那個淨水瓶只不過外觀奇異,沒有別的。”李鶯搖頭:“未必能打動他。”
“有了!”李柱猛一拍自己巴掌,大聲:“少主,我想到一個主意!”
“說。”
“請唐姑娘幫忙,怎麼樣?”李柱興奮道:“我覺得他對唐姑娘是不同的。”
李鶯蹙眉盯着他看。
李柱被她看得慢慢失去笑容,惴惴不安:“少主?……這主意不好嗎?”
“忙你的去!”李鶯擺擺手:“今天別在我跟前出現!”
“少主……”
“馬上!”
“……是。”李柱一臉委屈的:“其實我不忙的,少主……。”
李鶯玉臉罩了一層寒霜,不耐煩的擺擺玉手。
李柱這才趕緊加速離開,免得捱罵。
他知道自己犯了忌諱,不該讓唐姑娘幫忙,不該利用唐姑娘,這是少主的禁忌。
唐姑娘不是少主的親孃,卻勝似親孃。
周天懷搖搖頭。
這個李柱,說蠢吧,有時候還挺機靈的,說機靈吧,卻時不時的犯蠢。
——
法空坐到桌邊吃飯。
慧靈和尚仍舊沒回來。
“師父,這位李少主挺有意思的。”徐青蘿笑道:“我們聊得很投機。”
“青蘿,可小心點兒她,不是什麼好人!”林飛揚叮囑。
周陽忙問究竟。
徐青蘿笑嘻嘻的跟他說了一遍,聽得周陽雙眼放光,遺憾不已,埋怨的看着徐青蘿。
徐青蘿道:“我剛進來,可沒時間招呼你過去,人家畢竟是女子。”
“我還只是個孩子而已。”周陽道。
徐青蘿撇撇嘴。
她又扭頭對法空笑道:“師父,她好像不喜歡師父你吶,很少見呀。”
師父雖然相貌尋常,可身爲高僧,威儀不凡,看看寧師叔,看看王妃,再看看明月繡樓的程姑姑她們,有哪一個討厭師父的?
這李鶯卻偏偏討厭師父,很稀奇。
她非常的好奇。
“這位李少主野心勃勃,跟她說話得當點心,免得被她賣了。”
“我省得的師父。”徐青蘿笑道:“經過我的試探,她真的很厲害,很敏銳,很聰明,不遜色於我。”
她跟李鶯說話,有將遇良才之感,說話只需要點到爲止,對方馬上就明白。
說話太省心省力了。
周陽嘿嘿笑了。
徐青蘿白他一眼。
林飛揚笑道:“不遜色於小青蘿,這李少主確實厲害。”
“砰!”慧靈和尚忽然出現,從空中直直墜落,彷彿一塊石頭砸到了地上,腳下的青磚龜裂成蛛網狀。
他後背馱着一人,雙腳拖在地上伸得老長,腳揹着地。
此人閉着雙眼,臉色蒼白如紙,銀髯銀眉,相貌俊逸,正是至淵老和尚。
“住持,救人吧。”慧靈老和尚左嘴角滲出鮮血。
“老和尚!”林飛揚頓時驚叫。
法寧也吃驚的瞪大眼睛,騰的站起來,左右顧盼,看有沒有敵人追上來。
法空閉上眼,雙手結印,回春咒已經使出。
十遍回春咒眨眼間完成。
“籲——!”慧靈老和尚長長舒一口氣,一鬆手便要把至淵老和尚摔到地上。
正伏在他背上的至淵和尚忽然睜開眼,雙腳一用力,直挺挺站起,恢復了平時的挺拔如鬆之姿。
“師伯祖,師叔祖,終究還是……”法空搖搖頭。
“這傢伙不聽啊。”慧靈老和尚氣極敗壞的道:“還以爲我騙他玩呢,結果呢……哼哼,要不是我,老禿驢你今天必死無疑!”
至淵和尚哼一聲,合什對法空一禮。
法空合什還禮:“師叔祖,那位前輩不要緊吧?”
“她無妨。”至淵和尚笑道。
他對慧靈老和尚的話只信了一半,但有備無患,還是提前把她轉走。
待那幫傢伙衝上門來時,她已經不在。
然後他就緊隨着這幫傢伙出了城,最終發現了他們停在城外的一座農莊。
這一次如果不是慧靈和尚,自己確實凶多吉少,沒想到那幫傢伙如此的狡詐。
先是藏於遠處,不讓自己感應到他們的存在,待自己出現在那農莊,便突然從三面衝過來,形成合圍之勢。
自己儘管覺察到不對,碰到一個一品就直接全力攻擊,務求將其擊倒,不能糾纏自己。
可惜這三個傢伙每一個都很難纏,沒能如願,終究是被纏住了,三人圍攻自己一人。
還好在自己施展出秘術同歸於盡時,慧靈和尚忽然出現,拼着重傷把自己搶出來。
慧靈和尚的輕功是一絕,一眨眼衝進城內,那三個傢伙已經被自己所傷,都不敢追到城裡,自己總算是撿回一條命。
大傷的元氣經過回春咒,竟然恢復了大半,這回春咒當真是神妙!
“至淵禿驢,欠我一條命,別忘了啊!”
“欠也是欠法空一條命。”至淵和尚道。
“誰去救的你?!”
“不是法空,你怎知道要去救我?”
“好啊至淵老禿驢,你是過河就拆橋,翻臉不認人吶,我就不該救你!”慧靈老和尚氣極敗壞。
“算了,算是承你一個人情吧。”至淵和尚擺擺手。
“……哼,真夠勉強的!”慧靈和尚悻悻哼一聲:“勉強就勉強,反而算一個人情,別耍賴!”
至淵和尚擺擺手,對法空再次合什一禮,飄飄而起,掠過了牆頭消失不見。
法空笑眯眯看着慧靈和尚。
慧靈和尚被看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哼道:“我不是想去救他,就是想看看他死沒死,那些傢伙太恨人,把我當成他們同夥的,那我就索性救他。”
“明白的。”法空笑着點頭。
慧靈和尚臉卻紅了,對徐青蘿笑道:“小青蘿,你又回來啦,就留下吧,這裡多熱鬧。”
徐青蘿笑嘻嘻的道:“老祖宗,我當然想留下啦,就怕師父不讓。”
她偷瞥法空。
法空重新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青菜送到嘴裡,慢慢咀嚼。
慧靈和尚哼道:“我做主啦,就留下!……當然,你如果想家了,隨時回去看看就是。”
徐恩知兩口子還有兩個小傢伙呢,夠他們忙活的,徐青蘿在不在對他們沒什麼影響。
有徐青蘿在,寺裡纔是真正的生機盎然,徐青蘿不在,周陽這個小子蔫頭耷腦的,沒一點兒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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