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蘿笑笑。
楚靈看她如此，放下心來。
周文靜緩緩道：“我們奉天殿是知道大乾綠衣司在大雲有內線的，但到底是哪一宗哪一派，一直沒能弄清楚，原來是紫氣宗。”
他搖頭道：“還真是查不到。”
紫氣宗實在不是什麼引人注目的宗門，平時行事一直是很低調的，不顯山不露水。
如果不是徐青蘿提起，自己是萬萬想不到的。
徐青蘿微笑。
“不愧是綠衣司。”周文靜感慨道：“奉天殿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的。”
他們奉天殿也有秘諜，可惜，被綠衣司幾乎都識破了，很難有紫氣宗這般據點。
奉天殿的秘諜也只是零零星星，散佈於各處，與紫氣宗這般還是有巨大差距的。
徐青蘿笑道：“大雲與大乾的行事之風不同，大乾會更細膩一些。”
“就這麼告訴我，不會有問題吧？”周文靜道。
徐青蘿道：“周大人難道會泄露出去？”
周文靜緩緩搖頭：“我是不會泄露，不過凡事都有萬一，我不會泄露，就怕在別處泄露了。”
徐青蘿道：“泄露了也沒什麼。”
楚靈再也忍不住了：“徐師妹！”
周文靜皺眉沉思：“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自己身爲奉天殿的副殿主，知道了這個消息，確實是一個大麻煩。
徐青蘿這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爲了宣兒，自己肯定是不能泄露出去的，除了紫氣宗，還會有別的，秘諜是沒辦法徹底清除的，防不勝防。
就怕別人知道了紫氣宗的底細，到時候，這筆帳就會算到自己頭上。
楚靈不滿的看向徐青蘿。
徐青蘿笑道：“楚姐姐，我這可不是拿紫氣宗的安危來試探周大人。”
周文靜半信半疑。
徐青蘿道：“紫氣宗的存在，其實韓殿主是知道的。”
“嗯——？”周文靜一怔：“殿主知道紫氣宗是綠衣司的據點？”
所謂韓殿主，自然就是奉天殿的殿主韓雲翔。
這個消息讓他極意外。
徐青蘿頷首：“據師父所知，其實韓殿主早就知道紫氣宗的底細了。”
“那爲何……？”周文靜皺眉沉思。
韓殿主行事可謂是深不可測，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好像什麼也不理會，又好像什麼都知道。
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知道這個。
那爲何紫氣宗還一直好好的，會如自己所想，與其拔掉紫氣宗，不如留着，能做到心中有數？
徐青蘿道：“如果不出意外，一旦開戰，韓殿主直接剷除紫氣宗，便可以重創綠衣司，令奉天殿揚眉吐氣，也讓大雲上下揚眉吐氣。”
周文靜肅然點頭。
如果大雲與大乾開戰，紫氣宗確實是一個大禍害，平常的時候還好。
“平常的時候，剷除紫氣宗，功勞只是尋常，”徐青蘿道：“而一旦開戰，那便是赫赫大功。”
她輕輕一笑：“這位韓殿主的野心是極大的，一直想要往軍中發展。”
周文靜慢慢點頭道：“韓殿主深藏不露，心思難測，沒想到卻是留了這一手。”
“養寇自重。”周寒軒冷冷吐出四個字：“其心可誅。”
徐青蘿笑道：“這便是官場中人，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一切都可以爲了自己的官位而犧牲而妥協。”
她看向周子宣：“師弟，領教了吧？”
周子宣眨着眼睛，慢慢說道：“韓殿主知道了紫氣宗，卻不動聲色，這樣可以放長線釣大魚，通過紫氣宗尋找更多的大乾秘諜，源源不斷的找到大乾秘諜。”
“正是如此。”徐青蘿笑道：“不愧是師弟。”
像周子宣這般年紀，能理解這般做法已經不易，還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果然是悟性不凡。
周子宣道：“可如果有人發現了紫氣宗的問題呢？他可能就捂不住了。”
徐青蘿道：“師弟你猜猜他會怎麼做？”
“……他應該是繼續捂着，”周子宣眨着眼睛，歪頭想了想：“絕不會輕易放棄這件大功的。”
“如何捂？”
“把發現的人調開便是，”周子宣道：“甚至調出大雲，派往大乾與大永，是不是？”
周寒軒與周文靜瞪大眼睛。
他們很難相信這話是出自周子宣之口。
徐青蘿搖頭：“不夠。”
周子宣蹙眉沉吟：“這樣的話……，那就是除掉，可他總不能出手對付自己人。”
“那他會如何做？”徐青蘿笑盈盈的問。
“……借刀殺人？”周子宣想了想：“借誰的刀呢？……紫氣宗？”
徐青蘿撫掌嬌笑。
周寒軒與周文靜眼睛瞪得更大，神情複雜的看着周子宣。
這一招太過毒辣，竟然是從一個十歲孩子嘴裡說出來的，讓他他極不舒服。
徐青蘿看向兩人，笑道：“師弟確實悟性過人，看得破人心。”
“我們平時……”周文靜與周寒軒對視一眼。
他們兩個討論朝廷之事的時候，往往是進書房，並沒有在周子宣跟前說。
他是怎麼通曉這些的？
周子宣看向兩人，不好意思的道：“爺爺，父親，這些是我從書裡看來的。”
“你看的什麼書！”周寒軒哼道。
“就是一些雜記，還有一些奇聞秩事。”周子宣道：“很多都寫了官場手段的。”
“少看這些雜書！”周寒軒哼道。
這般年紀就如此毒辣，實在讓人心驚。
徐青蘿道：“紫氣宗一直很小心，可再小心，只要行事便會留下痕跡，奉天殿奇人異士不少，肯定有人發現過紫氣宗的異樣的。”
周文靜慢慢點頭，嘆一口氣道：“我這個副殿主是被遮住了耳朵與眼睛。”
他覺得自己這個副殿主做得很失敗。
徐青蘿道：“我們是站在更高更遠處看，纔會如此瞭解，周大人你身在局中怎能看得清？”
“神僧的神通果然驚人。”周文靜嘆息。
徐青蘿道：“周大人要小心這位韓殿主。”
周文靜一怔。
徐青蘿道：“韓殿主應該要向周大人你下手了。”
周文靜皺眉：“我——？”
徐青蘿輕頷首：“你已經威脅到了韓殿主的威望，所以，下一步是要將你驅逐出奉天殿。”
周文靜在奉天殿的威望極高，歸功於他行事公正，剛柔的火候拿捏得極好，手段過人。
周文靜臉色沉肅下來。
他沒有懷疑徐青蘿的話，知道這話是來自法空，他知道法空有天眼通，能看破未來。
周寒軒也沉下臉，後花園的氣氛一下變得沉重。
周子宣道：“師姐，那要先把韓殿主搞下去嗎？”
“沒錯。”徐青蘿輕笑道：“師弟這般想法是對的，要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