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知道法空要施展天眼通來窺探自己的未來，從而找到那個人，也沒辦法。
躲不開他的天眼通。
即使自己施展輕功跑開，天眼通之下，自己的輕功也避不開天眼通的追蹤。
甚至即使自己沒與他見面，只要他想看自己，站在金剛寺別院，也能看到自己。
這便是天眼通的可怕之處。
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再掙扎反抗，任由他看個夠便是。
法空雙眼恢復原狀，若有所思：“沒想到是雪瓶道的高手，還真是奇才。”
李鶯嘆一口氣，淡淡道：“你若殺他，我便要報復的。”
法空失笑：“我若殺了他，你如何報復？”
“殺你們大雪山一個頂尖高手。”李鶯道。
法空眉頭挑了挑：“你一旦殺大雪山的高手，大雪山絕不會罷休。”
李鶯搖頭：“我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殺。”
“可惜你不能如願。”法空道：“我會提前一步讓他避開，不讓你得手。”
李鶯蹙起黛眉瞪向他。
如果法空真要如此，自己確實沒辦法得手，一定能算到自己要殺誰。
法空笑看着她瑩白的瓜子臉。
李鶯深吸一口氣，哼道：“現在不殺，將來總有機會的，你不能一直盯着我吧？”
法空搖頭：“我會一直盯着。”
“無聊！”李鶯白他一眼：“總之，你不能殺他。”
法空道：“不殺他，他還會繼續出陰招暗算我大雪山。”
“……我會讓他只針對天海劍派，不針對大雪山。”李鶯沉吟一下，慢慢說道。
法空盯着她雙眸。
李鶯哼道：“難道還要我發誓不成？”
法空露出笑容，搖搖頭。
李鶯既然這般說了，那就會遵守，不必逼着她發誓，他們之間已經建立了信任。
李鶯暗鬆一口氣，神情卻平靜無波：“化解了這一次的暗算，接下來準備如何做？”
法空笑了笑：“坐着看戲即可。”
“看戲？”李鶯蹙眉。
她覺得法空的笑容有點兒古怪，好像幸災樂禍一般。
法空道：“你們魔宗六道與天海劍派的衝突會更劇烈，再無暇理會我大雪山。”
李鶯嘆一口氣。
原本是想引開天海劍派的注意，爭取緩一口氣，可是大雪山沒能上當，就緩不成這口氣了。
法空道：“提醒你一句，魔宗六道又將有一次大行動，你被矇在鼓裡呢。”
李鶯臉色微變。
法空笑道：“這一次大行動，將會重創天海劍派，從而徹底惹怒了天海劍派，與你們不死不休。”
“現在已經不死不休了。”
“天海劍派現在只是抱着居高臨下的態度，削弱你們，挑釁你們。”法空搖頭道：“跟將來是不同的。”
李鶯明眸閃動。
明月如冰輪，似乎伸手可觸及。
月華如水，傾泄在兩人身上，靜謐而詳和。
李鶯的心情恰恰相反，正洶涌澎湃，難以冷靜與詳和。
法空既然這麼說，那便是真的。
六道將要來一場大的行動重創天海劍派，此舉何等的不智，這是要將六道推上絕路。
且不說徹底激怒天海劍派，朝廷與其餘兩宗那邊，都會是巨大的麻煩。
他們會發現魔宗六道隱藏了這麼巨大的力量，隱藏了這一股，是不是還有另外的？
朝廷怎能坐得住？
大雪山與光明聖教也會忌憚之極。
到時候，魔宗六道便成爲公敵，一定會被羣起而攻之，徹底剷除的！
傾覆之危便在眼前！
她明眸閃爍，緊盯着法空：“你不希望到那一步吧？”
“我希望維持現狀。”法空道：“魔宗六道雖是隱患，卻應該存在。”
魔宗六道對於武林的繁榮，大乾整體實力提升，都有巨大的作用。
魔宗六道平衡着各方勢力，一旦被滅，整個大乾必然陷入動盪之中。
大雲絕不會放過這機會。
而魔宗是很難徹底根除的，天魔秘典已經深入民心，處處皆存，不可能禁絕。
魔宗六道一旦被滅，修煉魔功者很容易對大乾朝廷離心離德，給大雲與大永極好的滲透機會。
這是極危險的。
更何況，真要滅了魔宗六道，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大乾武林及朝廷都會受重創。
總之，魔宗六道不能滅。
“維持原狀……”李鶯發出一聲冷笑。
事情鬧到現在，幾乎不可能維持原狀了，天海劍派與魔宗六道都打出了真火。
否則，魔宗六道也不會出動隱藏高手重創天海劍派，魔宗六道原本是韜光養晦的，硬生生被逼到這一步。
這一切僅僅是天海劍派自作主張？
恐怕背後有朝廷的身影。
法空道：“你不阻止他們？”
“我攔不住他們。”李鶯搖頭：“他們現在已經不聽我的了。”
隨着隱藏力量的展現，自己這個殘天道的少主，綠衣司的副司正，已經不被他們放眼裡。
而且因爲是朝廷高官，反而被他們排斥在外。
法空道：“如果不制止他們，那便是一場劫難，整個大乾都要遭殃。”
“那也沒辦法。”李鶯道。
法空笑了笑。
李鶯道：“你直接找皇上便是，一道聖旨下去，謝道純還不老老實實的？”
法空道：“與其給謝道純下旨，不如直接一道旨意下到魔宗六道，他們會抗旨嗎？”
“……不會。”李鶯哼道。
魔宗六道還沒這麼大的膽子。
聖旨一下，必然是奉旨而行，不敢違逆，六道還沒達到抵得住朝廷的實力。
法空點點頭道：“罷了，我會跟皇上說的。”
李鶯道：“天海劍派與六道如果停歇，你們大雪山與天海劍派能不起衝突？”
法空笑了笑。
——
靈空寺
冷飛瓊與法空說着話，祝蘭馨在田圃裡除草，精巧的耳朵豎起來聽他們的話。
冷飛瓊聽罷法空所說，蹙眉不解。
她相信法空所說，卻沒辦法相信謝道純他們能幹得出這種事來，竟然準備跟大雪山開戰。
或者說，天海劍派並不準備開戰的。
謝道純篤定大雪山不敢開戰，冷靜而自持，所以不敢貿然與天海劍派開戰，會步步後退。
天海劍派從而踩着大雪山上位，成就天下第一宗之名。
這是一步險棋。
尤其是有師兄在，怎麼可能讓天海劍派如意算盤打響？
法空趁着她發怔，又將未來會發生的天海劍派受魔宗六道重創的消息說了。
“真是活該！”冷飛瓊恨恨道。
她緊抿紅脣，明眸灼灼。
天海劍派弟子是討人嫌，可畢竟是天海劍派弟子，都是自己曾經的下屬，就這麼死了委實太可惜。
法空於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
讓她請皇上下兩道聖旨，一道給天海劍派，讓他們老實一點兒別亂來，一道給魔宗六道，讓他們停戰，不準再出動再出手。
冷飛瓊點頭答應。
法空卻並沒露出輕鬆之色。
因爲他看到了他們的應對，陽奉陰違，還是一樣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