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吃吧,吃完飯,趁夜撤離!”
“是!”衆人應道。
他們開始埋頭吃飯,喝酒。
一時之間,大廳裡只有咀嚼聲,咕嘟咕嘟喝酒聲。
“定!”
“定!”
“定!”
“定!”
……
法空一口氣說出十八個定字。
神足通發動。
下一刻,他出現在大廳,手持奔雷神劍。
雙掌已經變成金色,好像寺院裡佛像的雙掌,正是催動了金剛不壞神功。
輕輕一掌拍在當頭的中年男子眉心,奔雷神劍跟着刺入眉心,劍尖從後腦勺刺出。
他旋腕,順時針轉一百八十度,逆時針再轉三百六十度,在眉心處旋成一個圓孔,然後抽出長劍。
長劍化爲一道湛湛藍匹練,一瞬間便輕盈劃過十七人脖頸。
他們一動不動,眼中的光芒潮水般迅速退去,終至熄滅。
法空從袖中抽出一雪帕,用力抹過劍身,又掏出一壺酒沖洗了一遍劍身,再還劍於袖中。
朝着衆女雙掌合什一禮:“阿彌陀佛!”
衆女子剛發現異樣:摟着自己的胳膊一下鬆了,沒勁了,或者扭着自己摸索自己的大手都停住了。
隨即看到法空出現。
灰色僧袍飄飄,長劍湛藍,輕輕揮劍一圈,動作瀟灑優雅。
她們還沒反應過來,只怔怔的盯着他。
法空合什道:“貧僧大雪山宗法空,諸位女施主莫慌,不要出聲。”
他衝衆女溫和一笑,安撫她們的情緒,隨後一閃消失。
奔雷神劍帶着他,如一道閃電劃過山寨的各處。
所過之處,寨中之人只覺眼前一閃,便被黑暗吞噬,什麼也不知道了。
一口氣殺光寨中之人,同時將二十匹馬也殺光。
他出現在許志堅與林飛揚身邊。
再次拿雪白手帕抹拭過劍身,再以烈酒沖洗,然後才還劍歸入袖中。
此時,大廳之內。
“砰!”
“砰!”
“砰!”
……
“咕嚕嚕……”
“咕嚕嚕……”
……
一顆顆腦袋從他們的脖子上滾落,在地上滾出很遠,然後鮮血如噴泉。
十七道血紅噴泉,瞬間把大廳染紅,鮮血竟然浸過了衆女子的腳背。
她們呆呆的看着,從不知道,一個人能流這麼多的血。
大腦從一片空白慢慢恢復運轉。
隨即是不由自主的尖叫。
“啊——!”
尖叫聲淒厲銳利,如十八柄利劍,刺穿了大廳的屋頂。
即使站在山腳下的林飛揚與許志堅都聽得到。
“我看看去?”林飛揚看向法空。
法空道:“把她們帶出來吧。”
“好嘞。”林飛揚一閃消失。
許志堅看向法空。
法空微笑:“全解決了,一個不剩。”
“功德無量,替無數人報了大仇。”許志堅肅然合什。
法空搖搖頭。
並沒有感覺到功德。
看來自己所認爲的功德並不對,除奸去惡並不能獲得功德!
這一次來管馬匪之事,就是爲了驗證自己對功德的研究。
現在看,還要繼續研究。
許志堅道:“那個神元境巔峰也殺了?”
“當頭的那個吧?”法空點點頭:“我的金剛不壞神功恰好能剋制。”
心眼觀照的時候,通過光芒能判斷出這些人的實力。
最強的便是那方臉中年,也是他們的首領。
應該便是他重傷了許志堅,所以一出手就毫不猶豫催動金剛不壞神功。
金剛不壞神功現在連一品的力量都能吞噬,更別說二品。
掌力將其護體罡氣破了一個口子。
定身咒之下,他的護體罡氣不能流轉,破了一個口子來不及修復,奔雷神劍已經趁隙而進。
剩下十七人的護體罡氣則擋不住奔雷神劍,定身咒之下,殺之如宰雞。
許志堅露出笑容。
林飛揚身形飄飄,左手提一個女子,右手提一個女子,放下之後一閃又消失。
一口氣把十八個女子帶出來。
林飛揚看一眼這些摟在一起哭成一團的女子,搖搖頭:“可惜馬都被殺光了,要不然還能馱着走,現在就麻煩了。”
他說着話偷瞥一眼法空。
法空裝作沒看到,看向只剩下一條紅線的殘陽:“天色已晚,先在這兒呆一晚上,明天再說。”
林飛揚打量四周,笑道:“野味肯定不少,我去弄些。”
他瞥一眼那些女子,沒好氣的道:“喂,姑娘們,該幹活了,難道要白吃飯?”
衆女止住哭泣,淚眼婆娑的看向他。
林飛揚道:“撿柴禾會吧?生火會吧?我去弄兩口鍋,待會兒做飯,你們動起來,光哭可沒有飯吃!”
許志堅無奈的苦笑。
這林飛揚,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些可憐女子竟然還要幫忙做飯。
法空擺擺手。
林飛揚一閃消失。
法空道:“許兄,我進去看看,你照看着這邊吧。”
“好!”許志堅點頭。
法空看一眼已經停住哭泣,開始湊在一起慢慢朝着樹林裡走去的諸女們,點點頭。
看起來她們暫時沒什麼問題了。
讓她們看到這些人授首,不是爲了嚇她們,而是掃去她們心中的陰影。
只是即使掃去她們心中陰影,她們以後的生活也會籠罩在陰影裡,恐怕會是一生不幸。
所以需要幫她們找一條活路。
否則就這麼回去,一定活得很慘。
他想到了明月庵。
可明月庵的弟子要求資質太高,這些女子是不可能拜入明月庵。
他飄飄落到大廳。
刺鼻的血腥把空氣變得濃稠,血腥氣裹住他口鼻,讓他一陣陣噁心。
他屏棄掉這感覺,左掌結印,右掌豎起,發白光照向方臉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的眉心的洞甚大。
法空站在他身前,目光能穿過這個洞,看到他身後的牆壁掛的一個“忍”字。
法空看到這個字,忍不住想笑。
他們這幫馬匪行事還叫忍?
那什麼叫不忍?
中年男子很快升起魂魄,法空迅速撤去大光明咒,讓他魂魄重新歸身體。
他又以大光明咒照了另一箇中年男子,是十八個人之中修爲第二高。
法空很快離開,出現在許志堅身邊。
許志堅正在幫忙,跟十八個美貌女子一起撿柴禾,這一會兒功夫撿了一堆的柴禾。
法空靜靜站在暮色裡沉思。
心神沉浸到兩個中年男子的記憶中。
武功最強的男子,名宋啓文。
大雲十六騎中,神風騎的一名車騎將軍,手下掌控一千二百鐵騎。
大雲鐵騎天下無雙,可偏偏叩不開大乾的城門,最終大將軍另闢蹊徑,派人混入大乾,要從內部制勝。
一者蒐集大乾的情報,或者破壞大乾的穩定,最好能混入大乾高層,影響大乾對大雲的戰略走向。
二十四騎在整個大雲的內諜幫助下,艱難的進入了大乾。
這二十四騎個個都是神風騎精銳中的精銳,縱橫無敵。
這些日子,靠着劫掠,拷問途人的消息,他們對周圍的形勢已經大爲了解。
再下一步,二十四騎就可以換一個身份,進入城內開始建立幫派,再一步步壯大。
憑這些人的武功,小幫小派根本不是對手,招兵買馬,變成中等門派,然後接觸到更高層,一步一步進入神京。
聽起來艱難,但宋啓文相信,憑着這些兄弟的驚人武學,並沒有那麼難,不會很慢。
其實他很不情願這個任務,是被逼無奈。
剛開始進來的時候,大將軍的命令只有一條,蒐集大乾武學,至少三十種。
完成任務之後,原本以爲可以返回。
可大將軍最終發來了長時間的任務,讓他們徹底斷開與大雲的聯繫,從此之後,他們就是大乾人。
努力向上,一點一點攀扯,直到有一天,大將軍派人過來聯繫。
可惜,這宏偉的計劃還沒有開展,他已然被殺。
法空從宋啓文的記憶裡走出來時,猶自帶着憤怒與不甘的情緒。
隨後是第二份記憶。
此人名叫姜豐。
他則奉大將軍密令,監視宋啓文,一旦宋啓文有異心,則取而代之。
法空搖搖頭。
這姜豐的一生比起宋啓文更加傳奇。
宋啓文出身軍人世家,將門之後,從小便送入大雲頂尖宗門驚雲宗。
極高的武學天賦讓他一路直上,離開宗門加入軍中之後,也迅速升遷,可謂是順風順水。
而這姜豐卻是資質平庸,從小沒能拜入頂尖宗門,只是一個尋常的三流宗門弟子。
可是他運氣極佳,屢獲奇遇。
最終成長爲僅遜色宋啓文一籌的神元境高手。
他只是看起來蒼老,其實比宋啓文還年輕十歲,三十歲左右的神元境宗師,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
他精通戰略,精於指揮,行軍打仗比宋啓文更勝一籌。
只是因爲出身不行,修爲也略遜,纔會成爲宋啓文的副手,輔佐宋啓文。
姜豐從骨子裡看不起宋啓文。
就因爲家世不行,資質不行,導致處處被佔先機。
明明是自己的功勞,可功勞的最大部分卻被宋啓文分去,導致自己永遠屈於宋啓文之下。
他一直懷有一個惡毒的心思,準備偷偷把宋啓文除去。
但這需要一個時機。
可惜一直沒能等來這個時機,便帶着遺憾被殺。
心中不甘與遺憾在法空心裡飄蕩不休。
法空站在夜風中,月光下,眼中閃爍着複雜情緒。
兩個人的情緒一直在糾纏,在翻騰。
等他心緒平穩下來的時候,月亮升得老高,清涼如水。
天飯已經做好,香氣撲鼻。
看法空恢復平靜,林飛揚急不可待:“和尚,我們吃起來吧!”
法空看向許志堅:“許兄,那我們便開始?”
“快開始吧。”許志堅點頭。
衆人圍着三個大鍋成一圈,一鍋粥,一鍋菜,一鍋飯,誰吃完了便自己去盛。
碗筷子都是從寨子裡拿出來的。
甚至十八名女子已經換了衣裳,洗過了腳上的鮮血,換上了新鞋子,身邊還有一個個包袱。
顯然她們是又被林飛揚帶過去,分別取了自己的東西。
林飛揚道:“和尚,要把那寨子毀掉嗎?”
“嗯。”
“交給我!”林飛揚興奮的放下碗與筷子,一閃消失不見。
片刻後,天空升起濃煙,紅光映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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