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茶肆老地方,李默和李柱他們又坐在了一起。
“如今那些家族和勢力,爲了礦工名額的事都瘋了,到處抓人。
據說只要是在八年之內搬到楓林縣的人,都被查了個遍,所有來歷不明的武者都被挖了出來。
還有很多沒有靠山的武者,也都被威逼利誘着報了名。”李柱搖頭道。
李默他們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一直都就是這個世界的生存規則。
片刻後,李大江開口道:
“這麼說來,礦工名額的事豈不是很容易就解決了?”
李默搖了搖頭道:
“恐怕沒那麼簡單,這次要招收的蛻皮境武者名額足足有三百名。
縣內來歷不明的武者,和沒有靠山的散人武者又有多少,恐怕連湊齊五十名都難吧。
剩下的礦工名額,最後還是得要各個家族和勢力,以及李家來出才行。”
李柱他們聞言都沉默了下來。
就在這時,幾個路人一邊討論着縣內的發生的事,一邊走進了茶肆。
“聽說了沒?林家上午去抓一個七年前身份不明的武者,碰到了硬釘子。
人們都以爲他只是蛻皮境的武者,結果動手後發現,此人竟然是一名鍛骨境的高手。
最後那名武者不僅沒抓成,林家反倒死了不少人。”
“嘿嘿!你這算什麼?李家鍛骨境武者出逃的事才叫火爆,那可真是一個狠人,竟然直接將全家殺了,然後自己跑了。”
“不對吧?我怎麼聽說他的家人都是自殺的,爲的就是讓他逃跑。”
“你們都錯了,我聽說是李家人見他跑了,然後殺了他全家。”
“噓!這話你也敢說?找死啊!”
“怕什麼?現在好多人都這麼說。
要我說,李家將他一個家奴,培養成一名鍛骨境的高手,這乃是天大的恩情,此刻正是他該捨身報效的時候,竟然還敢逃跑,就該殺他全家。”
“哼!你說的倒是輕鬆,赤焰山脈那是什麼地方,十個人去了,七個回不來,剩下的三個,餘生還得被火毒折磨,誰人不懼?
若換成是你,你就甘願去這樣的絕地嗎?”
“李家培養他,不就是爲了這一天嗎?而且李家從未隱藏過,自己培養他們的目的。
從進入李家的第一天開始,他就該知道了。
既然當初仍然選擇了,接受李家的培養,那就該忠心效死。
如今逃跑,就是忘恩負義。”
“呵呵!你以爲像他這樣的人,當初賣身成爲李家家奴,會是自願的嗎?
那些家奴,哪一個不是家裡過不下去了,情不得已才賣的身。
家奴是什麼地位?稍有不注意,惹怒了上面的人,被打殺了都沒人管。
若有機會成爲武者,哪怕知道李家本來的目的就是不懷好意,最後可能會讓他們去赤炎山脈當礦工,但他們又有的選嗎?
這種情況下,還想讓人忠心效死?你不覺得可笑嗎?”
“你這都斷章取義,李家又不是必然會把他們都送去赤炎山脈當礦工,每次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他們趕上了,只能怪他們自己時運不濟,怎麼能怪到李家的頭上?
而且李家之前不也有不少,培養到五十歲以上的武者,安然脫身了嗎?”
“你光說那些安然脫身的人,怎麼不說去赤炎山脈挖礦的人,
有幾個人回來了?
而且回來的那幾個人,哪個又不是火毒纏身?痛苦難安。
至於你說的那些安然脫身的人,離開的時候,哪個不是交了大量的贖金,才真正擺脫了李家。”
“你這是強詞奪理,他就是忘恩負義。”
“你放屁,他都被逼的。
也是,又不是強迫你,讓你去挖礦,你自然能說風涼話。”
眼見兩人吵起來,周圍的人連忙將他們拉了開來。
......
李默在一旁陰沉着臉聽着衆人的討論,一言不發。
在他眼裡,李家就是完完全全的封建剝削大地主階級。
他心裡對這種剝削階級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那人所說的對李家忠心效死,對他來說完全就是扯淡。
據他所知,這裡的農民辛辛苦苦勞作一年,七成的收入都得上交李家這樣的世家地主。
而一旦這些農民家裡有什麼災禍發生,活不下去了,他們又會藉着救濟的名義收取家奴。
成爲了家奴後,天天都要小心翼翼的看上面人的臉色過活。
雖然在李默他們在展現出,有成爲武者的潛力後,李家看上去確實對他們很好。
但那也是因爲武者有更大的利用價值,所謂的培養,也只是想將他們的利用價值,最大化罷了。
至於李家如此行事,他們這些人成爲武者後,就沒有想過要帶着家人逃跑,離開李家嗎?
那肯定是想過的。
但是,行不通的。
他們這些人和家裡的人,早就登記在李家的名冊內,全都辦不了路引和通關文書。
跑了,一家人就只能成爲流民,也就是沒有身份的不明人士,走到哪都可能會被人給抓起來。
在李家呆着,雖然自己三十歲之後, 會上李家的礦工填補名單,但至少家人能安穩的生活下去。
而且李家培養的家奴武者可並不少,赤焰山脈每十年才進行一次招工,礦工名額也是有數的。
名單上的人一個個排隊填補,蛻皮境武者只要安然渡過兩次招工,等活到了五十歲,就能夠脫身而走。
鍛骨境武者更是隻需渡過一次招工,就能夠安然脫身。
雖然最後他們還要交一大筆贖身金,但那也是值得的。
而能夠安然脫身的例子,在李家還是不少的。
所以,在這種未來還有希望的情況下,一般是不會有人會選擇直接逃跑的。
“想不到,竟然真有人這麼狠,寧願一家人死絕,都不願去赤焰山脈當礦工。
我以前還認爲,這都是騙人的。”李柱苦澀道。
“我和大海肯定是做不到此人這麼狠心的,要怪,就只能怪我們兄弟時運不濟了。”李大江臉色灰暗的,搖了搖頭道。
“我哥說得對,我們兄弟肯定是不會拋棄家人的。
如果最後我們真的填補了赤焰山脈礦工的名額,那我們兄弟也只能認命了。”李大海沉重的點了點頭道。
李默見此,嘆了口氣,勸慰道:“大家都不要多想,如今李家礦工名額的事還沒有定下,萬一這次李家真的能從下面招收到足夠多的礦工武者,那我們的事,說不準還有轉機。”
李柱他們聽到李默的話,卻只是沉悶的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他們都明白,李默這只是在安慰他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