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這千奇百怪的理由,感覺很不靠譜。
她看向尚且沉默的幾位部首,希望他們能給個靠譜的理由:“諸位怎麼看?”
那幾位部首平靜地道:“想要你成爲隱殺司司座,不蒸饅頭爭口氣,打破如意殿高層從無下兩界修士的慣例!如果能夠做到殿主,就更好了。”
“!!!”殊華眼睛發亮:“英雄所見略同。那麼就請諸位全力襄助,讓我立個大功,拿到編制!”
德潤和蘇大吉交換眼色,賊兮兮地道:“現下目前就有個好機會。雲麓醒了,正好聯手唱個雙簧。”
片刻後,殊華出現在如意殿山頂、那片被靈澤毀成平地的廢墟上。
棠莨正在那裡忙得焦頭爛額,心生憂鬱。
玄驪珠和慈衡下落不明,內奸尚未清出,滅天閣隨時可能再次來襲。
損失及傷亡情況尚未摸清,主殿必須抓緊重建,還得防止消息外泄。
畢竟此次事件,不亞於前幾次的大危機。
一旦泄露消息,三界必然會對仙庭和仙帝的能力產生巨大懷疑。
事實上,此時此刻,如意殿修士的士氣已被打擊到最低。
他們幹起活來有氣無力,得過且過,各種小眼神飄來飄去,全是對仙庭和高層的不信任。
一部分修士是因爲知道了晶芒的厲害,心思浮動。
還有一部分修士是靈澤特招進來、將功贖罪的兇徒,棠莨這張嫩臉根本壓不住他們。
他們火氣沖天地摔摔打打,罵罵咧咧,隨時抓住機會撒氣發作,還趁機悄悄偷東西往自個兒腰包裡塞。
棠莨認識的修士本就不多,難以鎮壓場面,急得嗓子冒火,還必須硬撐。
殊華走過去恭敬行禮:“三殿下,屬下能幫您做什麼嗎?”
棠莨猶豫着道:“你可否與靈澤神君說說,請他出來主持大局?”
他身爲皇子,不好低三下四、幾次三番地去求靈澤,很損毀威信。
“但是他已經把我刪除了。”殊華假裝爲難,十分心動——這是一個可以光明正大和靈澤聯繫的機會。
棠莨點開自己的傳音尺:“用我的。”
朝暮崖上。
“咦,棠莨找你。”和光收起金針,幫着點開靈澤的傳音尺。
殊華的聲音傳出來:“司座,您身體如何?還在生我的氣嗎?我給您賠不是,都是我的錯……”
她絮絮叨叨、小心翼翼:“島上的情況很不好,殿主和另外兩位司座失蹤,人心浮動,我們很需要您來主持大局……”
和光奇道:“殊華是真厲害,竟然這麼快就和棠莨混到了一起,這位三殿下,是有名的端方,輕易不會和女修有往來……你要不要回復一下?”
他本想激起某人的嫉妒,卻見靈澤直接伸手,掐斷了殊華的話音。
和光很不高興:“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靈澤坐起,攏緊法袍,淡聲道:“借我幻形珠。”
“你這次又想要幹什麼?”和光皺起眉頭,冷笑:“遮掩樣貌,藏在她身邊做無名英雄?再做一次後悔的啞巴和影子?”
靈澤沉聲道:“我有分寸並且確定自己不會後悔。你若不借,我便另外想法子。”
“你是真的很不討喜。”和光咬牙切齒,敗下陣來,丟過一顆珠子,起身飛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靈澤隱去身形,走出朝暮崖。
棠莨沮喪地苦笑:“靈澤神君果然一如既往地怪脾氣啊。”
殊華也不好過,還得安撫他:“靈澤司座就是這種怪脾氣……殿下安排屬下幹活吧,做一件少一件。”
棠莨打起精神:“你負責清點損失和搜尋、安置撫卹傷亡人員。”
這是最累、最瑣碎、最不容易顯本事立功的活兒,但殊華不計較,她清脆地應下,開始幹活。
人手嘛,倒也不愁。
此時此刻,就在不遠處,三四位部首等她吩咐,一呼百應是有的。
她叫那位“喜歡看她殘暴無情”的厭火道部首河曲過來,隨手在空中化出如意殿海島圖,將之劃分爲二十個片區。
“找二十名可靠的修士做小隊長,分片區承包,造冊清查登記……”
“沒問題。”河曲冷酷地問:“那您打算做什麼呢?”殊華張開根鬚,作張牙舞爪狀:“我,給你看你最喜歡的樣子!”
她跳到空中,從島的這邊掠到島的另一邊,強壯的根鬚濾網似地在廢墟中翻過去,找到修士就拉出來,按照死亡、重傷、輕傷分門別類安置在空地上。
河曲讚歎地收回目光,叫來手下分派好任務,再跟到殊華身後,想給她幫忙。
靈澤潛藏在一棵樹後,等到河曲從身側經過,便一把抓住,捆綁起來狠狠扔進崖洞裡。
片刻後,他化作河曲的樣子,順理成章地跟上了殊華。
她丟修士,他就登記造冊,還負責把滅天閣丟下的修士屍體分揀出來。
殊華對他的能力頗爲嘉許:“河曲道友,你很不錯!”
靈澤學着河曲的樣子,毫不吝嗇地給予迴應:“殊華道友也很不錯。”
殊華微笑,對聯盟成員之間的未來合作充滿了信心。
小半個時辰後,這瑣碎繁雜的活兒就被大家齊心協力地幹完了。
殊華把冊子和滅天閣修士的屍體交給棠莨:“或許能夠從中找到線索,一舉清除滅天閣。屬下還能做什麼嗎?”
能幹的、給人驚喜的樹妖……棠莨的心情很複雜,又交給她一個瑣碎的任務:“組建隊伍,助我重建主殿。”
殊華這次拒絕了:“成謙神君最擅長做這事,唉,也不知道他此刻在何處,有沒有遇到危險?”
棠莨很生氣,從始至終,成謙就躲得不見影蹤,這種人怎配做一司之長?
一怒之下,他犯了年輕人的衝動:“從此刻起,由你暫時代管戒惡司。”
殊華又拒絕:“屬下資歷不夠,難以服衆,不敢當。”
“你也要氣我嗎?”棠莨口不擇言。
殊華好脾氣地微笑:“當然不是,屬下有更好的推薦。”
她把一個埋着頭苦幹活的修士推出來:“我們隊長,雲麓,曾是戒惡司副司座,他來做這件事最妥當。”
雲麓裝出一臉懵樣:“啊,什麼?殊華,你醒了啊?你的傷好些了嗎?我正忙着修復陣法呢。”
這麼能幹肯幹有擔當、有身份、還有資歷的仙族修士,必須重用!棠莨當即命令雲麓暫時接管戒惡司。
雲麓二話不說,立刻帶人重建主殿,他出自陣法世家,幹起來得心應手。
又一件難事落到實處,棠莨對殊華的態度已經變成和善信任:“對於清除內奸,你可有什麼法子?”
殊華正色道:“其他都好說,唯有此事,屬下應當避嫌。”
“你沒有任何嫌疑!”棠莨直接認定:“我親眼所見……”
話音未落,就聽一聲悲慼婉轉的哭泣傳來:“三殿下……”
滿身血污的玄驪珠橫插進來,不由分說就暈倒在他身上。
棠莨除了擔心,還很尷尬,畢竟,是未過門的嫂子。
殊華對這種尷尬的關係毫無所覺,反而很關心地湊過去幫忙。
“呀,玄司座受了重傷!三殿下趕緊給她喂藥啊,不管怎麼說,活着就好!”
棠莨鬆了口氣,趕緊命人帶走玄驪珠,掩蓋尷尬:“不知慈衡神君安危如何……”
“報!”有修士狂奔而來,高聲喊道:“幽冥界琴蟲道已被怨濁之氣吞噬,即將淪陷!”
棠莨差點沒瘋。
這一連串的變故,始於他脫離崗位,跑去朝暮崖看熱鬧。
如果琴蟲道淪爲怨濁之地,獨蘇必會置他於死地!
父皇再怎麼寵愛他,也擱不住他犯了這麼多大錯!
他火速給靈澤傳音,那邊卻是死一般的沉寂,再看,靈澤已經和傳音尺切斷了聯繫。
棠莨深呼吸之後下了決心:“殊華,我命你立刻率隊,前往琴蟲道執行任務!”
老實幹活的雲麓立刻喊起來:“她還受着傷呢!沒有這麼盤剝人的!她甚至只是一個編外人員!”
“你現在,有編了。”棠莨運用皇子的特權,直接給殊華髮了一個蓋着仙帝法印的本本。
殊華將手放上去,金光閃過,契約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