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天一夜地不停擊殺蛇羣,即便仲澤靈力渾厚,精神此時也疲憊到了極點。
此刻他總算明白,瘦蟻多了真的可以咬死巨象。
同時,他也明白了爲何蛇紋人沒有追擊。
不僅是因爲他氣息隱匿難以察覺的緣故,恐怕在蛇紋人的心裡,一個築體期怎麼也不可能逃得出蛇潮的圍攻。
就是耗也能將他耗死在這裡。
至於金紋,除了同階,追也無用。
而真要將一個擁有強大破限技的三階給逼到死路,到時恐怕鬼坊就不只是毀掉一段了。
得失利益稍作盤算,蛇紋人自然清楚不追才更符合實際情況。
仲澤當然也不會認爲事情就這麼簡單地就過去了。
他搶了個乙江都能被乙海懸賞,更何況是鬼坊損毀了那麼長一段。
多想無益。
仲澤神色沉靜,展開靈力護盾。
他將再次擠到身前的肉沫血水隔開,形成一個乾爽的空間,盤坐在內閉目調息。
血海虛影他未再放出。
這些普通蛇類,血液如同污水,淨化後得到的純血精華極少。
三個時辰後。
仲澤站在壁穴邊緣,神識感知着周圍。
壁穴外,一團團直徑百米的土球,如同怪異詭怪的巨型獸卵一般,粘在巖壁上。
一排排,不下數千。
這一段上下數百米的渾濁區域,似是被金紋以特殊的方法與其他連接的水域隔開,成了一處特殊地帶。
蛇潮基本消失,只餘下零星少數在這處粘稠腥臭的特殊水域中胡亂穿行。
它們早已沒了先前的瘋狂,只餘驚慌,只想要逃離這裡。
只是它們不知,在遊動中,一條條混雜在肉沫中的泥繩,隱隱攪動着水流,將它們帶至一處,隨後包裹成團,粘在峭壁上。
在仲澤的神識邊緣,千米的地方。
金紋饒有興趣地站在一旁,看着一羣不下數千的毒蛇,一次次地向中間一個捲成團的莫名生物發起攻擊。
仲澤見狀,來到近前,睜眼好奇地看去。
“這是什麼生物?”
“嘿嘿嘿...這是龍蛭人,膽小無比,任誰攻擊他們,都只會害怕地蜷縮成一團,老實捱揍。”
“這一族是鬼坊裂谷最早的原住民,平時極少見到,據說千多年前被蛇紋人圈養起來當苦力了,這隻也不知是從哪跑出來的。”
金紋笑着將所知情況說出。
“你才膽小呢,你才被圈養了呢!”
金紋話剛說完,一個略顯稚嫩,音調怪異的聲音傳入二人耳中。
隨後就見蜷縮成團的生物,突然身體向外一撐,眨眼之間鑽出蛇羣,來到二人身旁,兇巴巴地瞪着金紋。
“咦?...”
金紋好奇的“咦”了一聲,臉色尷尬。
當着別人面說人壞話,不是他這個金甲鼠王該乾的事。
只是他所知龍蛭人確實膽小無比,懼怕一切外族生物。從未聽說過,龍蛭人會在外族人面前發怒的事情。
更別說是衝兩個實力明顯高出許多的外族兇巴巴的出言頂撞了。
不過這個龍蛭人在說完後,似是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
兇巴巴的眼神連一息也未堅持住,便趕忙低下頭去,甚至連身體都彎曲了起來,似要再次蜷縮成一團。
“鼠王不要嚇他了,生命天性各異,無須嘲諷。”
眼前的龍蛭人明顯是幼年。
身體如同一片狹長的柳葉,頭部又尖又扁,全身佈滿淺淺的灰暗不清的花紋。
圓圓的兩隻大眼睛如同緋紅印着翠綠的寶石,透着純真。
腹部十數對類似觸手一樣的肢體,在水流的作用下左右擺動着。
仲澤見其身體顏色淺嫩,猜測其年歲不大,且瞳孔清純,只如人類幼童一般,便出聲撫慰。
默默彎曲身體的龍蛭人,聽到仲澤言語沒有歧視,反而還幫他說話,身體頓時一展,頗爲興奮的晃動着腹部肢體,贊同的說道:
“對對對,這個長得好看的說得對。”
“生命生來無錯,天性各有不同,所以若非自己瞭解,不可當傳說爲真。”
金紋隨手將剛纔圍攻龍蛭人的毒蛇捲入泥團,扔到一旁,戲謔地看着龍蛭人,有意調侃道:
“那你說說,關於龍蛭人的傳言哪些不真?”
“哼...傳言說我龍蛭人膽小,便不真。”
“我龍蛭人從來就不膽小,只是不爭罷了,這是我爺爺說的。我爺爺是族中勇士,是三階的大高手,他說的話從沒錯過。”
“還有呢,蜷縮不是害怕,是我族錘鍊血肉的修行之法。”
“另外你說的被蛇紋人圈養,更是瞎話。”
“我族雖然族人稀少,可性命卻很悠長,最長者已經快三千歲了,實力不知強出蛇紋人多少,他們怎敢圈養。”
“我們只是不喜外出,長年沉睡罷了,結果被蛇紋人摸透了習性,強佔了靈礦靈場。”
“每次都要爺爺他老人家出面,才能拿回來,然後一睡着又被搶走。直到後來他們在這裡建了戰塔又修了坊市,爺爺未免族人損傷,懶得再去爭奪而已。”
龍蛭人米許長的柳葉身體,左右擺動數次,似是發泄不滿一般,大聲地一一反駁着。
仲澤二人沒想到龍蛭人竟這般強大,而且還是個長命種族。
一族數個三階,比蛇紋人明面的三階高手數量還要多。
一時他二人竟有些愣住。
龍蛭人以爲他們不信,頗爲着急地在原地轉了一圈,大聲說道:
“你們要是不信,可隨我去族中問爺爺!”
金紋神色一動,傳音仲澤。
“這片區域蛇紋人掌控數千年,早就如鐵桶一般。”
“此時他們看似沒有追來,其實早早就切斷了我們逃往外界的道路。而龍蛭人既然能與蛇紋人糾纏數千年依然存在,又久居此地,說不定在那裡能找到辦法。”
仲澤眼露深思,神色略有憂慮。
“若龍蛭人真如他所說那般實力強大,在這種未知的地方,我們去了豈不是更加危險。”
“嘿嘿...不用太擔心,這小傢伙所說雖不能全信,可龍蛭人與人不爭這一點,應該可信。”
“從種族習性,便能窺之一二。”
“再者,若在野外,我一個僞三階或許害怕。可在地底,即使是河道之中,殺我要付出的代價,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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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澤看了金紋一眼,見其神色隱有辛狠,知道其絕不是隨便說說。
在萬靈鬼坊他就敢動用破限技,隨手弄塌數里長的坊市,根本不在意是否有人在內。
若真逼得他全力施爲,後果是任何敵人都不願承擔的。
特別是那些將族地身家安在一處的人們。
見此,仲澤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