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被打斷感悟,仲澤略顯不耐。
“大...大人,塔主有請,說是劣靈出現異常。”
這兩個侍從,經過幾個月的陪同,早已從對仲澤的佩服好奇轉變成敬仰。
見仲澤神色不愉,趕忙小心解釋。
“哦...?什麼異常?”
“聽說是劣靈出現混亂,影響到了火獄。”
仲澤聽到劣靈混亂,心中頓時一個咯噔。
這段時間,他在不知不覺中,不知道偷偷召喚了有多少劣靈。
而且大多都是較爲強大的那種。
魂土中滿布灰白的魂力迷霧,讓他不禁覺得,劣靈出現異常,八成與他脫不開關係。
此時再想挽救已然來不及了。
仲澤只好硬着眉頭,點了點頭,乘着懸浮飛器跟隨在侍從身後,往塔頂行去。
獄火主塔塔頂廣場。
除囚戰、囚瞳幾人外,還有許多仲澤未見過的獄火城高層。
仲澤一到塔頂,便引得衆人側目。
而他卻瞳孔一縮。
人羣中,火燕十分倨傲地站在囚瞳三人的身旁,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看到火燕的瞬間,他差點沒繃住神色。
三滴他被迫送出的純血精華,果然被火燕融合消化了。
牧種也成功埋入她體內。
此時牧種的氣息極其微弱,他離得近了才感覺到一絲聯繫。
仲澤與衆人一一招呼見禮後,見火燕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他也如未見到一般略過。
囚戰眼神意外地看了眼仲澤,笑着說道:
“這些時日辛苦裴小友了,本不該打擾,確實是無奈之下才請小友來此,還望見諒。”
“收人錢財自當盡力,何來辛苦一說,前輩客氣了。”
“有什麼需要晚輩做的,直說無妨。”
仲澤的爽快,讓囚戰心中生出更多好感,他瞥了眼囚瞳身旁的火燕,緩緩說出原委。
原來,這十幾日火獄有晃動,且越來越劇烈。
獄火城的幾個塔主不放心下聯手進入探查,發現獄中劣靈無故發狂,相互攻擊吞噬。
一部分弱小的劣靈,恐懼中紛紛逃出火獄進入城中,製造恐慌。
剩下的劣靈,竟在相互吞噬中,變得異常強大暴躁。
只是火獄內環境惡劣,且火獄本爲幻欲奇火以半步法則具現而成,裡面遍佈迷宮。
此時獄火人正與蛇紋人交惡。
幾個塔主不敢過久逗留在其中,就撤了出來。
至於爲何劣靈會爭鬥,造成混亂,卻沒有探查出結果。
因爲仲澤有讓劣靈顯形的能力,而火燕剛好有火獄傳承,能夠與劣靈交流。
所以衆人商議後,便請他來此,配合火燕找出根結。
“前輩請放心,小事一樁,晚輩定會盡力配合。”
仲澤聽後,知道囚戰並未將劣靈的異常與他聯想在一起,便豪爽的應下來。
就在這時,一個半是好奇半是疑惑的聲音從旁響起。
“我是火燕,你就是商城的裴羅陣師吧,這些日子可沒少聽塔內族人們議論你呢。”
仲澤神色微怔,火燕未點出二人相識,讓他極爲意外。
“在下正是裴羅,旁人的一些誇大之詞倒是讓火姑娘見笑了。”
火燕眼角含笑,嘴角含糊的隨意應付道:
“呵...是吧...,隨後還要裴陣師多多配合纔好。”
就待仲澤將要應下時,
一聲威脅在他耳旁突然響起:
“不管你是裴羅還是仲澤,一會最好乖乖配合我,不然後果你清楚!”
威脅來自火燕。
仲澤心中苦笑一聲,傳音回道:“火姑娘要做什麼,直說就是!”
“今日我要進遺火獄,一會你必須配合我。”
“姑娘說笑呢吧,你是獄火人的上族,我可不是。遺火獄是獄火人的族本,若有閃失,就算我是陣師也擋不住他們的怒火。”
“你這是要拿我的命,給你做墊子?!”
“呵呵,本姑娘就是拿你命做墊子怎麼了,你敢說個不字試試!”
二人神識傳音交流只是瞬間的事。
仲澤此時臉色極爲難看,神色猶豫,隨即猛然轉過頭看向火燕,出聲喝問道:
“火姑娘是何故,要裝作不認識在下呢?!”
“嗯...?你什麼意思?!”
火燕一愣,眉頭豎起,臉色立馬陰沉下來。
“在下沒什麼意思,只是不知道火姑娘是什麼意思,爲何一邊裝作不認識在下,一邊又要傳音威脅在下?!”
火燕欺人太甚,仲澤若不反擊,後果難料,他要先發制人,不留一點餘地。
他最大的把柄就是身份問題。
可現在他陣師身份確定無疑,此時任由火燕聒噪也無用。
反倒是,若他真信了火燕的威脅,做了什麼事出來,到那時想脫身也難了。
而且,火燕來此,似乎並非所有人都歡迎。
囚戰神色不動,只是在眼中不經意地閃過一絲微怒。
在場其他人包括囚瞳三人,臉色瞬間一變,轉身疑惑地看向火燕。
火燕眼神閃爍,顯然又在琢磨着什麼。
只是仲澤不等她開口,便一臉憤恨地接着說道:
“囚塔主,我與這位火姑娘只是相識,並不相熟。交情什麼是沒有的,恩怨倒是有一樁。”
“呵呵呵....”
火燕冷笑幾聲,並未開口迴應,而是神色不善地看着仲澤,傳音道:
“你當真不怕!?”
“你大概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血液是多麼寶貴吧!要是說出來,恐怕在場的人能把你活撕生吞了。”
“你真當我的威脅,是與你逗笑!?”
“血液?血液怎麼了?”
仲澤一愣,他知道純血精華是好東西,可滋養血脈,並不知道具體還有什麼其他作用。
不禁傳音問火燕。
“你給我的血,可以讓血脈者在破限障礙時,成功突破一次,你以爲我是沒事閒得才帶你去打劫!”
仲澤聽罷一驚,眼睛微眯,笑着傳音回道:
“我當是多大的把柄呢!一滴血而已,在場不過十數人,他們要是需要,回頭送他們百十滴好了!”
“不過你這麼一說,現在想來,你怕不是爲了什麼報仇才逼我去搶劫的吧,你是因爲鼠王!”
火燕見仲澤無所謂的模樣,知道失策了。
她確實是因爲聞到純血的味道,纔將仲澤帶去蛇紋人的總商營地。其實也是擔心他有什麼背景,只是想以緩和些的方式,得到他的血。
只是後來情況緊急,又擔心日後麻煩,才下了死手。
沒想到仲澤不但沒死,反而成了獄火塔的座上賓,而且身份尊貴。
更麻煩的是鼠王與她相識的事。
這事要是讓囚戰知道了,恐怕不會善了。
蛇紋和獄火之所以鬧出這麼大的矛盾,其實都是她與鼠王聯手策劃。
鼠王是爲了活命,她是爲了遺火獄。
想到這裡,火燕眼神冰冷,出聲怒道:“結怨解怨,你既然找死,就成全你!”
“不好!住手!”
囚戰大聲喝止。
仲澤在火燕殺心起時,便從牧種處有所察覺,只是他沒想到火燕出手會如此快且無聲無息。
就見一道漣漪閃過。
隨後他痛苦的悶哼出聲,身體眨眼間變得通紅,似是被點燃了一般。
仲澤雙手使勁地在身上到處揉搓着。
極爲痛苦。
囚戰等人臉色驟變,立馬來到仲澤身旁,就要幫忙。
只是還未等出手,衆人就發現仲澤身上靈力一滯,如被凝固了一般。
圍在一旁的衆人臉色瞬間變得極爲精彩,似是不敢相信一般。
衆人就看到,一團透明火焰,在仲澤的揉搓中,竟被他從胸前拽了出來。
“唔...還是好疼!”
透明火焰被拽出身體,仲澤不禁痛呼一聲,隨後一臉怒色地看向火燕,揮手將火焰扔了過去。
他靈魂日日受火氣炙烤,身體早就有了適應。
火燕眼神呆滯,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的無根奇火,竟被人以這種方式取出來,讓她一時覺得不可思議。
仲澤可不管衆人什麼表情。
他在扔出火焰的同時,雙手快速捏着印訣。
一團團靈氣,如同被無形巨手驅趕擺弄一般,從四面八方迅速凝聚成宛如實質的霧牆, 眨眼間便將火燕包裹在內。
“幻威!”
這是仲澤第一次不以牧魂蟲的天賦施展與幻有關的法術。
幻威。
施展後會形成靈氣霧牆將敵人困裹在內。
同時霧牆會向內聚攏生成一種靈壓,讓被困在其中的敵人在滯息中產生幻覺,從而在短時間內失去抵抗力。
這種靈壓,在仲澤的模擬感受中,是一種被濃密粘稠的物質從四面八方,強行擠壓的感覺。
就像是在窒息中身處深海之底。
使得海底之人在重壓窒息中,意識崩潰產生幻覺。
火燕並非易於之輩,自不會束手就擒。
在霧牆圍攏之時,塔頂的空氣似都被點燃了般,驟然間變得炙熱起來。
隨後霧牆就像是被火焰灼燒一般,發出茲茲的響聲。
但,霧牆並未倒塌,也未消失。
只是變得稍淡薄了一些,在火燕的驚詫聲中,將她的身影圍困在白色中。
仲澤見火燕沒入霧牆,手中印訣快速捏起。
一道道靈力鎖鏈,轉瞬間從他手中彈出,一一紮入火燕所在。
到了此時。
他才稍微鬆了口氣,臉色略顯放鬆,但他捏印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在霧牆將將被火焰燒盡露出火燕身體時。
百根黑棍忽然自空中現出身影。
黑棍在空中迅速變幻移動,一座如同棍棒形成的牢房,將火燕牢牢圍在中間。
“棍獄!”
“這...是棍獄陣,他...他竟以自身靈力就施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