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血血脈們將青甲奴體內顱蟲吞食殆盡後,各自滿足的迴歸血海。
蛇紋人,仲澤沒有想要烙印收服。
烙印的效果,對智慧簡單的生物,如獸類異種,效果較好。
對智慧生物,烙印的效果短時間內不太明顯。
就像是施展迷惑一樣。
時間長了,若不重複、反覆疊加烙印,印記便會慢慢被其理智衝散,最多就是減少一些敵意。
至於牧種,與其消耗的珍貴魂力相比,有些得不償失。
他將現場稍作清理後,向着東南方向,獄火城的位置潛行而去。
十日後。
仲澤裹着滿是血污的青色獸皮,戴着一頂山熊帽,揹着一隻獸皮遮蓋的巨大木蔞,站在一頭霸蜥背上,小心觀察着周圍。
此處,距離獄火城主城不到五十里。
這十日裡,即便是修爲不俗,血脈能力強大詭異,仲澤也是數次險死還生。
在地面上獨行,所遭遇危險比他想象中的還多。
或許是三城所在盆地被獸王山脈圍攏的原因,此處的獸羣極爲猖狂。
他所在的芒城的區域,即使是城外,只要是戰塔威能所能覆蓋的範圍,數百里內都會有人類常住。
雖然也會有蠻獸滋擾,總體還算安穩。
而在這裡,三百里的路程,他用了十日不說,一路上,遭遇不知多少外出覓食的蠻獸羣,好不容易脫身,又被盜團、散修反覆盯上。
他全力殺了數個領頭之人,纔將那些人嚇住,從而脫身。
因爲多次施展幻真,魂力透支嚴重,若非他意志頑強,生生撐住,怕早落入獸腹之中。
他在俘獲一頭霸蜥後,藏身其腹下育兒袋中,才獲得時間恢復。
看着眼前微紅灰暗,比芒城還要大出許多的古老石頭城,仲澤不禁想起一些史籍中記載的傳說。
傳說中,方界本是廢墟之地,遍佈天地之災,野獸、蠻獸、詭怪遍地。
人類生存艱難。
直到戰塔的出現,情況纔有所改變。
塔城中的戰塔,多是從廢墟遺蹟中重建而起。
上古遺留並保存完好的戰塔,共有五座,分立在方界五域。
而方界,其實原名叫四方界。
因爲,此界天圓地方。
如同是一個聳立着萬千高塔的棋盤,被一圈汪洋包圍,頭頂則是圓形的蓋子。
天有多高,無人知曉。
近古修爲最高的神塔之主,爲尋求突破,飛向天空,直至數年,也未觸摸邊緣。
大地之外,海洋之廣,同樣如此。
方界中的戰塔,據傳有萬座,立於千城之內,分屬不同種族、勢力所有。
戰塔的形態各不相同。
大多是根據修建者的種族特性而定,有着不同的功能和用途。
比如眼前獄火城的戰塔。
因爲一座城,均由其一族掌控。
所以戰塔的外在形態基本一致,外表看去均是由灰暗的火灰巖構建。
塔身有四邊,交錯堆疊着不規則臺階狀的功能區。
塔頂呈圓椎形。
在其頂端,一片血色紅光,透着陰冷,不停地向上搖曳擺動着,伸向天空萬丈之處。
隨後紅光化作薄薄的一層灰粉煙霧,從高空流淌下來,順着塔頂一直流至百里外的城牆才停下來。
整體看去,獄火城主城如同是沉睡在山坳中,古老的火中巨獸。
巨獸體型寬胖,
橫縱數百里。
五座高達數百丈的巨塔,就像是巨獸身上的五個犄角,在睡夢中呼出火漿,撒落在自己身上。
很冷。
即便仲澤離主城還有五十里,他仍然能感到陣陣透骨的陰冷。
看着眼前比芒城大出半圈的古老城池,仲澤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安,還有一點說不清的渴望。
不安是每一個外來者,進入外族塔城都會有的感覺。
因爲。
在塔城中,手握戰塔權柄的人,有着絕對的權威和掌控力。
入城即代表着,性命不由自己,就算是三階修者亦是如此。
這種不安的感覺,人族在進入異族塔城時尤其明顯。
許久,仲澤定了定神,目光堅定,拍了拍霸蜥,向城池方向繼續前進。
城內自有城內的規則。
只要不違反一些明面上規定,一般不會有人會隨意招惹他人。
畢竟是一個修行的世界,血脈種族萬千,誰也不知道誰會有什麼詭異的能力和背景。
而且城內,數量最多的是不入階的普通人。
並不是所有智慧生命,都有修行的天賦或者繼承有強大的血脈。
能夠修行且可入階的人,在人類居多的東域,只佔一成不到。
異族會因爲體魄的緣故稍多一些,但也不超過兩成。
而且越是血脈強大的種族,繁衍越是困難。
僅以數量來說,血脈凋零或者已經遺失血脈的人類、異族, 纔是方界人口最多的。
獄火城內,並非只有獄火人。
從廢墟中新生的萬族,早就接受了,萬族共存的現狀。所以各城池,並不排斥因交流、經營或者長居的外族強者。
有些商業氛圍濃郁的塔城,甚至鼓勵強大外族在城內定居。
獄火城沒有固定的城門。
在入口處的城牆上,十數個巨大的方型缺口,似是後期拆除所致,用作入城通道。
仲澤跟隨入城的商隊,進入城中。
數百米寬的城中主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只是,稍作觀察後,他發現城中的獄火人臉上,總是隱隱透着焦慮不安。
似乎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正發生在他們身上。
而那股他在城外極遠處便無端冒出地渴望,越來越清晰地出現在他意識當中。
就連魂土當中的靈魂本源,也在隱隱催促着,讓他快一些,往城中心的方向走。
半日後。
仲澤面色凝重,隱晦地擡頭看着主路盡頭,灰粉色薄霧中隱隱顯現的主塔。
“渴望是來自血脈,是牧魂蟲的血脈感知到了需要的東西麼?”
他不敢這麼冒失的靠近主塔。
城內,越是往中心主塔所在,仲澤遇到的人,神色便越是惶恐不安。
不只是沒有修爲的普通人如此,連那些入階的獄火人同樣如此。
甚至,他看到許多外族人在搬遷。
“先弄清楚,是什麼讓他們如此不安,然後去打聽水道位置,再決定後面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