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四派古聞 巡江走水

品咂出他此刻神態以及話語裡的不對。

陳玉樓眼睛微微一眯。

驚異的掃了他一眼。

按理說,時隔數百年,觀山一脈和四派之間,縱是血海深仇,也該漸漸消散了。

至少對他和鷓鴣哨皆是如此。

不過……

這種事終究不能以常理來論。

當年四派,就屬摸金和發丘最爲慘淡,毀符破印,一度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差點破門滅戶。

自東漢末年,天下羣雄爭鋒,曹操爲了籌措軍資餉銀,特設發丘中郎將與摸金校尉。

發丘中郎將,統領摸金校尉。

身懷發丘天官印,上鑄‘天官賜福、百無禁忌’八個古篆字,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物,號稱一印在手,鬼神皆避。

而且發丘一脈自有傳承,尋龍訣、發丘指、縮骨功,行蹤神秘,身手過人。

至於摸金校尉,則是掛摸金符。

雖然同樣有尋龍訣。

不過發丘尋龍訣是以六十四天卦爲根基,而摸金尋龍訣則是以十六字天卦爲基礎,兩者之間不可同日而語。

因爲身份不同。

發丘傳承更少。

據說一開始,只設立了一正一從兩名發丘中郎將。

世上也就只有兩塊發丘印。

而摸金校尉卻有足足十枚。

大明一朝,觀山太保奉皇命鎮壓四派,毀去一塊發丘印以及七枚摸金符。

讓發丘天官自此絕跡。

摸金校尉也只能隱姓埋名,躲入深山,再不敢在江湖上露面。

反倒是搬山道人,因爲只求丹珠之物,觀山太保爲朱元璋設計皇陵時,特地避開了這一點,也就不足爲慮。

而卸嶺力士本身就是綠林響馬出身。

歷朝歷代都剿之不盡。

要麼聚嘯山嶺,要麼散佈天下。

雖然鎮殺了不少,但其實大都是佔山爲王的匪寇,並非卸嶺門人。

這麼看的話,四派當中,摸金、發丘對觀山太保恨之入骨也就不意外了。

只是……

眼下這事還真不好辦。

時隔數百年不說。

雙方又差了一輩。

若是金算盤前輩還活着,二人之間或許還好冰釋前嫌。

一旁的鷓鴣哨明顯也察覺過來,兩人四目相對,無聲的交流了下,但一時間竟是找不到思路。

至於崑崙和老洋人,這會更是不知如何開口。

“楊方兄弟……怎麼忽然問起了這個?”

猶豫了下。

陳玉樓還是旁敲側擊的問了一句。

無論如何,得先搞清楚楊方的態度。

不然,真上了青城山,到時候雙方不說握手言和,萬一大打出手,也不好收場。

似乎感受到了氣氛忽然緊張。

楊方嘴角勾起一絲無奈。

“陳掌櫃,別慌,我就是確認下。”

自小跟隨在師傅身邊。

他就經常聽金算盤說起倒鬥往事,四派八門,四門八法,搬山卸嶺、摸金髮丘、風水方術、尋藥求財。

四派之外,又有四家。

其中重點提到的便是觀山太保。

幼時的他,並不清楚利害關係,只知道以好壞區分,猶記得那時他問師傅觀山太保一脈是好是壞,師傅先是沉默,然後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話。

“都是江湖上討飯吃,哪有絕對。”

“只不過形勢所迫,若是當年奉詔入京的是摸金,結局同樣如此。”

因爲當時師傅的語氣,說不出的寂寥,給年少的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故而一直記到今日。

等到年紀漸長,行走江湖的時間久了。

再回首,他也愈發能夠理解師傅這句話裡的深意了。

倒鬥江湖,聽着好像是那麼回事,但說到底,不過是一幫尋龍盜骨之輩,上不得檯面,見不得天光。

不說封建皇權,就是如今,他們這些人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同樣擡不起頭。

就是師爺張三鏈子。

一輩子最引以爲傲的,不是摸金魁首,而是多年前追隨左宗棠大人入疆平亂,剿殺捻軍,以及鎮壓太平軍的經歷。

至於執掌摸金門,任職崑崙山。

對他而言,不過是傳奇人生中不值一提的一段。

就是他老人家,放在那個時代,也捅不破天。

畢竟學得屠龍術,賣與帝王家,朝爲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是古往今來,誰也無法拒絕的誘惑,光宗耀祖,大興門楣。

何況。

他對那個年代的往事。

幾乎都是從師傅那裡聽說。

說深仇大恨未必,頂多就是有些難以接受。

準確的說。

有忿恨,也有好奇。

他想知道,觀山太保究竟是怎麼樣一些人,纔會被劉伯溫看上,引薦入朝,爲朱元璋修建皇陵。

他們四派中人,倒鬥破墓是一把好手,但修陵建墳卻是一無所知。

感受到他言語平靜,神色淡然,並未殺氣流露的意思。

陳玉樓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剩下三人也是相視一眼,神色間的憂慮之色隨之消散。

倒不是說不能復仇。

說實話。

大明一亡,觀山太保立刻解甲歸田,回到祖地,隱姓埋名,就是因爲他們自己也明白,對四派下手太狠,遲早會遭到反噬。

只是擔心他會被仇恨矇蔽心智,到時候,好不容易纔靜下來的心神再度破壞。

那就真是得不償失。

方家山十多天的修行,等於毫未建功。

“是,巫山棺材峽,封家棺山太保。”

思緒在腦海裡一閃而過。

陳玉樓點點頭,並未隱瞞的意思。

“還真是啊。”

得到確認回覆,楊方最後一點疑惑也終於煙消雲散。

他這些年在江湖上四處奔波。

其實也曾遇到過不少同行。

只不過絕大多數,連門派都無,就是小打小鬧,或者三五成羣,或者以家族、村寨爲單位進行。

並無傳承。

更沒有秘術一類。

其實也就是江湖上說的土夫子。

但與四派相對的四門,觀山太保、陰陽端公、九幽將軍以及拘屍法王,如今還是頭一次見到。

雖然只是倒鬥世家,但與四派相比絲毫不差。

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勝一籌。

“陳掌櫃,這觀山一脈後人……怎麼會去青城山修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

陳玉樓搖搖頭。

說實話,他確實有些難以理解。

畢竟尋找地仙村入口而言,完全不必去深山修行,留在清溪鎮棺材峽,同樣能夠隨時出山尋找。

或許……

觀山太保熟讀道藏,又精通爐火之術,想要求仙問道似乎也不奇怪。

“回頭到了山上,見到那位玄真道人,你可以當面問問。”

“還是別了……”

察覺到陳玉樓臉上的笑意,楊方連連擺手。

他只是出於好奇。

到時候見了真人,真要問出來的話,那他這些年江湖也就白混了。

“估計快吃飯了。”

見他目露羞赧,陳玉樓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看着岷江兩岸的風景,不多時,一陣飯菜的香味,從船艙下傳來,瀰漫在空氣裡。

幾乎是話音才落。

甲板與船艙相連的扶梯處,傳來一陣咚咚的腳步聲。

下一刻。

一道年輕身影,探出頭來。

“各位,開飯了。”

“有勞少船家。”

陳玉樓笑了笑,他們在船上也有一段時間了,對年輕人並不陌生。

是船把頭的幺兒。

跟在船上學學經驗,年紀不大,爲人也親切,對誰都是笑呵呵的,是以大傢伙都喜歡以少船家相稱。

“叫我阿城就好。”

“千萬別叫少船家了。”

聽到那個稱呼,年輕人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連連擺手。

在他看來,自己和船上那些夥計一樣,並無太多區別。

而眼前這些主顧,老爹私底下和他說過不少次,絕對都是大有來頭,至少也是世家子的身份。

他哪裡敢自以爲是。

何況,這段時間,陳玉樓和他聊過幾次,隨意指點過幾句。

在他心裡,對他簡直奉爲天人。

“陳先生,先吃飯吧,不然過會飯菜都涼了。”

“好。”

陳玉樓點點頭。

進了川渝境內後,飯菜明顯更加和他胃口,畢竟習慣了湘菜,向來都是無辣不歡,而川菜同樣如此。

船上可能食物短缺,只能靠水吃水。

但論吃魚,這些常年漂泊在江上的船家絕對沒有對手。

“走了。”

“別讓船把頭他們等久了。”

招呼了幾人一聲。

跟在少船家身後,一行人徑直朝船下走去。

一直到了廚房。

果然,桌上又是熟悉的鐵鼎罐,雜魚、肉片,滿滿一大鍋,難得一見的是,鍋裡還漂着幾塊青菜,看上去就讓人食慾大開。

除卻船把頭外,還有幾個夥計早早就在等着了。

“陳先生來了。”

“快,都請坐,按眼下的行程,差不多入夜前就能抵達。”

船把頭笑呵呵的邀請一行人入座。

見狀,陳玉樓也不耽誤,徑直找到自己的位置。

等他們入座後,那幾個年輕夥計,還有少船家這才圍着船把頭坐下。

“來來來,吃,沒啥好菜,諸位還請見諒。”

船把頭並未急着動筷,而是提着旱菸杆,靠在窗戶邊吞雲吐霧了一陣,笑眯眯的看着一行人吃上了,這才放下煙桿子,拍了拍手,拿起了筷子。

陳玉樓之所以對它情有獨鍾。

其實不是別的。

這種流行於川渝一帶,船家漁民常見的銅鍋,其實就是後世名動天下的川渝火鍋。

爲了節省時間,他們習慣於將食材一鍋煮,再加上跑船人常年漂泊在水上,最是忌諱寒氣,更是無辣不歡。

幹辣子、辣椒粉,和米麪糧油一樣,那都是出行必備。

陳玉樓、崑崙和楊方三人還好。

畢竟前者習慣了湘菜,後者在黃河邊長大,對這種銅鍋也不陌生,甚至頗爲得意。

但鷓鴣哨和老洋人師兄弟,自小出身在江浙一帶,口味雖然不至於到甜口的地步,但相對而言,卻是清淡許多。

這也是爲何。

當初他們師兄妹三人初到陳家莊時。

陳玉樓特地吩咐魚叔,找了個擅長淮揚菜的大師傅掌勺,就是擔心他們會不習慣湘菜的麻辣。

可是……

如今就沒那麼好的條件了。

船上夥計們吃什麼,他們跟着吃什麼。

他倆也清楚這點,只能將就着對付一口。

倒是船上他們自己釀的老白乾,頗對兩人胃口,酒水渾濁,但味道綿長,喝上一口,身子骨都能暖和起來。

窗外便是漫江碧水,偶爾還能見到其他船隻。

或是客船,或是打漁的烏篷,甚至偶爾還能見到發出嗚鳴的汽船。

就着兩岸風景,一行人邊吃邊聊。

幾個年輕夥計吃飽,便起身告辭,去前頭將掌舵的幾個夥計替換下來,少船家也沒有多留,告了聲歉,也回去忙自己的事。

很快,桌上就只剩下船把頭。

他年紀大了,胃口一般,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單手枕在窗沿上慢悠悠的抽起了旱菸絲。

笑呵呵的和幾人說着話。

船艙裡不時傳出他幾聲爽朗的笑聲。

要是往日,這種機會少之又少,船家和主顧之間涇渭分明,除卻生意上的往來,私底下幾乎不會有太多聯繫。

不是川渝本地人的話,也少有能看得上他們這種連鍋鬧的吃法。

更別說自釀的濁酒。

但陳玉樓他們不同,明明出身富貴,但卻從不會表露出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再尋常不過的鐵鼎鍋,他們也能大快朵頤。

看的出來,他們絕不是裝的。

船把頭也樂於留下,和他們說說話,聽一聽外面世界的風土人情,也能長上不少見識。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很快,桌子上只剩下陳玉樓、鷓鴣哨和他三個人,楊方他們回了各自住處打坐修行。

而他們閒聊的話題,也從跑船打漁,說到了山上神仙,方外高人。

漸漸地。

窗外天光漸暗。

猿猱鳥聲,也被嘈雜聲替代。

等到一陣哨聲傳來,說話的幾個人擡頭望去,不知覺間,外邊赫然出現了一座熱鬧無比的渡口。

人聲鼎沸。

來來往往的行人,苦力、販夫走卒。

“陳先生,到地咯。”

船把頭敲了敲煙桿,將其收到腰帶裡,一張滿是皺紋,刻着滄桑的臉上,此刻竟是難掩不捨。

“外邊就是江津渡,下了船,您諸位往東邊過了小鎮,就能遠遠看見青城山。”

引着陳玉樓兩人出了船艙,上到甲板上,此時金烏西墜,正是黃昏交替時分,過往的船隻紛紛靠近渡口內,無數人正忙着搬運卸貨。

船把頭一字一句,認真吩咐着。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

兩人下意識擡頭望去。

只見斜陽下,視線越過重重房屋,遠遠便看到一座奇峰高聳入雲,恍如一座巨人,託舉白雲天宮,赫然就是當地人所言的丈人山。

說話間。

回去修行的崑崙三人也被驚動,紛紛趕了上來。

“正好,不用去叫你們。”

“到地方了,去牽馬……夜登青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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