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兵家殺伐 無量道宮
三兩句話安撫好崑崙。
陳玉樓負手而立,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動着。
彷彿是在與人對弈憑空落子。
他所說的兵器,自然就應在藥壁深處那位鎮陵將的身上。
沒記錯的話。
那一位出身沙場,生平廝殺無數,只可惜命不太好,死後還得替元人大將鎮守冥宮。
也不知道是屍僵秘術,還是藉助了苗疆邪蠱。
屍體不腐不爛。
就連那把跟隨了他多年,沾染血水無數的兵器,似乎都成了兇兵。
並未被潮溼之氣腐蝕。
之前下來時,陳玉樓便遠遠望了一眼。
只覺得藥壁深處,死氣深重,又有一股凌厲的殺伐之氣。
兵家主殺伐。
絕對錯不了!
而崑崙天生神力,之前橫空攔下六翅蜈蚣那一幕,饒是他都看的心驚不已。
這等大殺器。
要是和原著那樣死在瓶山,未免也太過可惜。
等回頭,再治好了他的啞症。
找個老師傅,教他幾手功夫,跟在身邊,那就是最好的護道者。
嘩啦啦——
就在他暗自失神間。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如雨點般的腳步。
回頭望去,一個個蒙着黑巾,揹着竹簍的身影,正沿着蜈蚣掛山梯紛紛落入洞口。
當頭一個身形瘦弱,露在外邊的眼神伶俐圓滑。
不是花瑪拐還會是誰?
四下看了眼,目光落在陳玉樓身上,見他相安無事,這才鬆了口氣,然後一路小跑近前。
“掌櫃的。”
“嗯,人都到齊了吧?”
陳玉樓點點頭。
“到了,一個不落。”
花瑪拐眼神裡難掩激動。
應該是下來前,聽說了獵妖過程。
不過,此刻四下望過,卻並未發現那頭老蜈蚣的屍體,反而看到一幫人湊在溶洞深處,探着腦袋,不時發出幾聲驚呼。
“掌櫃的,這是?”
花瑪拐一臉好奇。
“穿山。”
陳玉樓並未解釋太多。
而是認真叮囑道。
“柺子,等會下了墓,帶弟兄們先撒藥粉驅蟲。”
“記住了,任何一處都不要遺漏。”
“是,掌櫃的。”
雖然不清楚緣由。
但既然是掌櫃的吩咐,花瑪拐自然不會輕視,當即點頭答應下來。
“行了,吩咐下去吧。”
“應該快了。”
默默算了下時間。
有搬山門那兩頭甲獸,打穿此地和無量殿,能夠省去無數功夫。
果然。
話音才落。
羣盜裡便已經傳來一陣山呼。
回頭望去,砌死的石門旁,已經多出了一條狹長幽深的地洞。
他天生夜眼。
隱隱還能望見最深處,浮現出一道幽暗的光。
應該就是道宮中的琉璃燈盞。
不過,他並未急着上前,而是又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已經打算在結束瓶山後,將雮塵珠之事和盤相告。
那麼……
到時候,必然還是搬山卸嶺兩派攜手。
只是,盜取獻王墓的難度,比起瓶山值只高不低。
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就是因爲水龍暈,能夠完美剋制摸金風水以及搬山生克之術,至於卸嶺的器械,在那等天下罕見的大墓之前,能夠發揮的作用更是微乎其微。
陵譜所言,就清楚無比。
非天崩不可破。
那要是地裂呢?
如今見識過了兩頭穿山穴陵甲的能力,他倒是有了一點思路。
“掌櫃的?”
沉吟之間,花瑪拐已經帶人過來。
看那幫盜衆一臉凝重的模樣,陳玉樓暗暗點了點頭。
收起心緒,打算回頭再議。
“走,去見識下瓶山大藏。” 一揮手。
頓時間,一幫人歡呼不已。
穿過幾乎夷爲了平地的偏殿,沿着甲獸打出的盜洞,一路浩浩蕩蕩往裡進發。
不多時。
等他走出洞口。
前方豁然開朗,一座規模更爲驚人的地下洞窟呈現眼前。
俯身望去,只見數座重檐歇山的大殿前後相列,飛檐斗拱、雕樑畫棟。
殿內殿外供奉着無數燈盞。
縱使幾百年過去。
那些琉璃燈依舊不曾熄滅。
加上巖壁之間,又有石霧流動不息。
將整個洞窟映照的更是流光溢彩,仙氣渺渺,如墜雲巔。
透着一股難以形容的悠遠神秘。
簡直就是一座人間仙境。
先一步進來的鷓鴣哨幾人,此刻就站在山崖邊上,目光閃爍,一張臉上寫滿了震撼之色。
他都尚且如此。
更別說那些卸嶺羣盜。
雖然一個個整天吹噓盜了多少王侯帝陵。
但何曾見過這等仙人洞府?
一個個瞠目結舌,愣在原地,彷彿是一座座石雕。
“柺子,別愣着了。”
“去做事!”
終於,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四周的寂靜。
“哦……是,掌櫃的。”
花瑪拐這才反應過來。
心頭嘭嘭狂跳。
渾身鮮血彷彿都爲之沸騰起來。
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發財了!
不說別的,光是道宮中那些八寶琉璃盞,每一盞都是天價。
更何況,如此之多的殿宇,其中又藏了多少明器?
他都不敢想象。
重重嚥了下口水,花瑪拐大手一揮,帶着羣盜衝入地宮。
將帶下來的雄黃石灰灑向各處。
頓時間。
一陣嘩啦啦的動靜,在地宮四周傳來。
藉着搖曳的火光望去,無數藏在陰暗裡的毒物,如潮水般四下逃散。
其中不乏近尺長的毒蛇、蜈蚣。
渾身毒霧瀰漫。
分明是已經有了妖物氣象。
看到這一幕。
花瑪拐才終於明白過來。
心裡不禁生出幾分後怕。
陳玉樓卻沒理會太多,六翅蜈蚣一死,這些毒物就是案板上的肉。
心神一動,站在肩膀上左顧右盼的怒晴雞,頓時振翅而起,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殿頂之上,仰頭髮出一聲穿雲裂石般的啼鳴。
那些拼命逃散,甚至試圖逞兇的毒物,瞬間被嚇得神魂俱碎。
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見此情形,怒晴雞這才飛入蟲潮中,閒庭信步的開始進食。
只不過。
如今的它,眼界明顯高了不少。
那些尋常毒物,根本看不上眼,只吞那些有了妖氣的蛇蟲。
其他則是任由其他雄雞爭搶。
“差不多了。”
沒半刻鐘。
蟲潮幾乎就被清空。
就是零星幾條逃回山縫裡的,都被餓瘋了的雞羣啄出吞食。
對此,陳玉樓頗爲滿意。
看了眼身側的鷓鴣哨。
此刻的他正盯着道宮深處若有所思。
燈火映照下的那張臉上。
還有一抹遮掩不住的憧憬以及……忐忑。
對此,陳玉樓心知肚明。
畢竟那可是一份修道法,對他的誘惑不可謂不大。
“道兄,時間不等人。”
“再說手下人大手大腳,再不去,萬一有個……”
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
一句話還沒說完。
早已經繃不住的鷓鴣哨,老臉難得一紅,告了聲罪,然後便縱身直奔無量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