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慈帶着小魚兒在新村住下,因爲小魚兒白天睡了好一會兒的覺,一直到了晚上都還活蹦亂跳的,已經奔波一整日的寧慈只能強打着精神陪他消耗體力。
東屋裡的傢俱牀櫃都是新的。鋪着的棉絮軟軟的,吉祥提了熱水進來的時候,寧慈正抱着小魚兒檢查他的指甲有沒有留長沒有剪。孩子最容易忽視的就是這裡,一旦指甲長了,他們整日到處玩,什麼都要碰一碰,指甲殼子裡就髒兮兮的,在寧慈的三令五申下,小魚兒一直都謹記着手手要乾淨,指甲也從來沒有留長過。
吉祥把西屋裡放着的一隻大木桶裡裝滿了熱水,一邊擦手一邊對寧慈道:“今兒個一整天到處跑,該累壞了吧!要不我先幫你帶帶小魚兒,你泡個澡,人也會精神很多的。”
寧慈衝吉祥笑着點點頭:“好。”可是她纔剛剛一動,小魚兒就扭在她懷裡不肯離開了,那雙大大的眼睛盯着寧慈,什麼也沒說,寧慈卻懂了。
“你不是已經洗過澡了嗎?”寧慈先下了牀,轉身把他抱起來放在地上,穿好了鞋子,“先和大姨出去跟元寶玩一會兒,我洗完了就來找你好不好?”
不好!小魚兒殷切的看着自己的孃親,他最喜歡和香香的孃親一起撲水!
可是小魚兒洗一個澡,就跟打一個水仗沒什麼區別,趕過來找他已經讓寧慈有些疲憊,這會兒是再沒有心情和精力陪着他鬧了。對小魚兒,寧慈疼則疼矣,可是真的嚴厲起來也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她的臉色才微微沉了沉,小魚兒就收斂了,嘟着嘴牽着吉祥的手乖乖的出了房門。
寧慈關好了門窗,走到木桶邊試了試水,這才緩緩脫了衣裳,只剩一件肚兜和薄薄的褻褲,這才進了木桶裡,舒舒服服的泡起澡來。
微微有些燙的熱水漫到脖子的時候,寧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同一時間,所有的疲憊和睏乏都涌了上來。她轉了個身,雙臂疊放在木桶邊沿,下巴擱在了手臂上,腦袋微微往一側歪去,眼睛也一合一合的,緩緩閉上了。
原本只是小憩,可一不留神就一覺睡過去了,寧慈從小魚兒會走路之後就不再像懷着他和剛生下他的時候那麼愛做夢了。往往是一整日忙過去,沾着枕頭就能睡着,連做夢的力氣都沒有,一覺到天亮。可是這個小憩般的打盹,卻讓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還在從前的何家村,住的是當初她賺回來的錢蓋的大房子。夢裡的夜空繁星如海,而她猶如置身於一片雲層之中,整個人都失了重一般。沒有吉祥、沒有金玉滿堂、連小魚兒都沒有,她努力地看着那一片星海,隱隱的,彷彿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朝着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到彷彿只要她一伸手就能觸及,於是她真的伸手了。
然而,當她真的碰到那個影子的手時,彷彿摸到了一團火一般,被燙的迅速收回了手,而那個影子也在一瞬間破散開來,融入了那星星點點的星海之中!
寧慈想要喊出聲,可是這個夢裡一絲兒聲音都沒有!手上的灼熱還未消退,周圍忽然變成一片火紅!星海成了火海,寧慈擡起頭,只看到已經燃起火的房樑!
金玉!滿堂!那熟悉的記憶在一瞬間回到腦海中,寧慈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金玉和滿堂還睡在房間裡!她不管不顧的衝向了西屋,夢裡虛虛實實的感覺,讓她好像真的抓住了什麼!她帶着他們往外跑,卻在躲避一根掉下來的火木樑時不慎讓頭上的銀簪子滑落,她沒那麼多時間猶豫,只能求着身邊的人快些帶金玉滿堂出去!
看着金玉滿堂安然離開,她轉身就要去撿掉在地上的銀簪花,身後彷彿有誰拉着她的手,卻被她一把甩開!伸手去撿地上已經發燙的銀簪花時,一根燒的火紅的柱子忽然直直的砸向了她的手!
“不要!”寧慈猛地睜開眼,入眼的卻是一片漆黑的屋頂。
她看了看自己,才發現她已經睡在了牀榻上。
怎麼回事?她剛纔明明……
望向一邊的木桶,裡面的水好像已經沒了。寧慈的腦子有一瞬間的恍惚——她明明在泡澡的,怎麼會睡在牀上?難道剛纔泡澡纔是在做夢?
外面的吉祥聽到了寧慈的聲音,帶着小魚兒進來,小魚兒才發現孃親已經率先睡下了,他立馬哼哧哼哧甩了小鞋子鑽到了薄被裡,動作麻利的窩在了寧慈身邊。
“我……我剛纔不是在泡澡嗎?”寧慈揉了揉眉心,朝着吉祥問道。
吉祥笑了笑:“是啊,是在泡澡,好在我中途進來看看你要不要加熱水,哪曉得你倒好,直接靠着木桶睡着了,還睡得沉!我見你睡着了,索性就不叫你了,叫了章嵐來幫我一起把你反到牀上讓你好好睡一覺,這時候精神些了沒?”
叫不醒?怎麼可能?
她比這次更累的時候都有,卻也沒有睡得沉到叫都叫不醒的地步纔對。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肚兜和薄衫,擡頭望向吉祥:“你還連衣裳都幫我換了?”
吉祥輕咳幾聲:“都是自家姐妹,怕啥,你小時候我還幫你洗過澡呢!”
寧慈覺得吉祥的神色有些古怪,但是她說的有沒有什麼別的破綻,她轉頭望向兒子,小魚兒也笑呵呵的看着她,讓她搜索不到任何信息。
吉祥剛纔聽到她尖叫,還以爲有什麼事情,嚇了一跳,這會兒見她好好地,遂問道:“是不是做惡夢了?”
想起那個的確不算多麼愉快的夢境,寧慈抿着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姐夫他們都睡了嗎?”
吉祥搖搖頭:“沒呢!何遠他們也在,說是有啥事兒要商量,也沒帶着我和章嵐,神神秘秘的。”
寧慈點點頭:“我正好也有事情要跟他們商量。”說着翻身就要下牀,吉祥連連攔着她:“都這個時候了,還商量啥啊,你看你累得泡澡都能睡着,什麼事兒不能留到明天說!?”
吉祥說話間,寧慈已經套上了裙裳整理好衣帶:“明日還有明日的事情,我這幾日要去涪陵鎮和汾陽鎮走一趟。”
“你還要出門?那……那小魚兒咋辦?”這一年寧慈明明已經不似從前那麼忙碌,每個月唯一稱得上忙的也就是每半個月的宴席,而一旁被點名的小魚兒很敏感的望向寧慈,和吉祥一起求答案。
寧慈整理好了自己,將一頭鋪散下來的長髮用銀簪子挽了起來別住,“這兩個鎮子都不遠,我可以帶着他一起。”
吉祥心中一動:“可是這多麻煩呀,不如把小魚兒留在這裡吧!”
寧慈理好頭髮,對着吉祥笑了笑:“那我就做不了主了,讓小魚兒自己選吧。”
吉祥瞧了一眼緊緊抓着寧慈衣裳的小魚兒,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這還用說麼!”
寧慈準備出門找何遠和何元吉商量事情,可是此時此刻,兩個男人正和神態有些不自然的江承燁蹲在離屋子有些遠的大道邊上嚴刑逼供。三人蹲在地上,中間放着一小燈盞,一股圍了個圈圈講鬼故事氛圍。
“我說!你剛纔進去幹啥了!你爲啥臉紅!?”何遠一臉狐疑的盯着江承燁,彷彿是要從他略顯古怪的神情中獲取線索。
方纔寧慈泡澡的時候,吉祥帶着小魚兒去西屋和元寶他們一起玩。江承燁就像門神一樣站在東屋門口細細的聽這裡頭的動靜。他的耳力好,聽了半天都沒聽到水聲,遂有些起疑。又過了小半盞茶,他終於忍不住了,礙於小魚兒在西屋,他就只能讓何元吉去吧吉祥請出來,何遠因爲白天的事情還是起了些疑心,也在這邊呆着,聽這江承燁的話,他忍不住哼哼:“假惺惺的做啥,你就是想進去瞧瞧嘛!真是,孩子都生了還扭扭捏捏惺惺作態!”
何遠作爲一個已經有了媳婦的男人,自詡對男人那點彎彎腸子把握拿捏的很到位,江承燁恨不能從門縫裡飛進去的渴望被他完完全全的收入眼中,毫不客氣的調笑了一把。
但是!
就在吉祥輕輕推開門進去之後出來,告訴他們寧慈在浴桶裡睡着了的時候,江承燁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毫不客氣的把所有人擋在了外面,自己進去了,之後……沒有之後了,他再出來的時候,就是那麼一副古古怪怪的模樣!
何遠以男人的名義發誓,江承燁這個混蛋一定做了什麼!不然他的臉不可能紅成那樣!
就這樣,何遠帶着何元吉一起把江承燁帶了出來,三個男人在這個夜晚,圍着一盞柔和的小燈談起了男人心事。
何遠蹲在地上朝江承燁靠了靠,然後很誇張的躲開:“身上這麼燙還說什麼都沒做!你這個禽獸!當着你兒子的面調戲他親孃!”
何元吉也忍不住看了江承燁一眼,在他們的印象裡,江承燁一直都是高冷無比的,可就在剛纔,他簡直不敢相信那樣的表情會出現在這樣一個男人的臉上,侷促,焦躁,還有濃濃的……尷尬。
身爲男人,不用猜也知道江承燁看到了些什麼,何元吉清咳兩聲:“其實你與她早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本應不需要有什麼顧忌纔對,你……咳咳……我們也信你不會再這個時候做出些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你們好歹還未重歸於好,若是這個時候你……把寧慈惹惱了,只怕對你們也不好……其實……還是可以循序漸進的……”
循序漸進呢!?江承燁一言不發的垂着眼,剛纔在氤氳着溫熱水氣的東屋裡,那美好景象和手中久久無法消失的美好觸感險些讓他曠了三年的男性軀體徹底繳械投降!給她點了睡穴,把她撈出來,感受着她身上的溫度和淡淡的香味,將她身上的水擦乾淨,又換上了乾淨的衣裳,江承燁整個過程連手都在發抖,鼻子裡一股熱熱的東西直直的往外涌……
三年時間,她猶如終於成熟的水蜜桃,粉嫩之姿歪在她的懷裡,他彷彿抱着什麼稀世珍寶。
吉祥和封千味的話猶言在耳,那些他不曾陪着她經歷過的一切,他只要稍稍閉上眼就能想象出她當初對自己有多失望,多絕望。而今他終於回來了,又怎麼能讓她再受半點委屈!?
發燙的脣終於吻上她的脣的時候,江承燁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囂着衝到了頭頂,渾身的慾望都告訴着他他此刻想要做什麼!可就在他往下慢慢吻去的時候,睡夢中的女人忽然伸出左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似乎是做了什麼噩夢,眉頭緊皺着,那紅潤粉嫩的脣起起合合,似乎是想說什麼,卻始終沒能說出來,唯有那手上的力道越發的重,垂在一旁的右手都緩緩握成拳。
江承燁的心彷彿在一瞬間糾結在一起!
她夢到了什麼?又是什麼讓她這樣難受痛苦?
因爲身上穿的單薄,即便已經是開春,晚上還是透着涼意的。江承燁放棄了冰涼的被褥,直接將她抱在懷裡,那樣纖細的身子骨,他毫不費力的就能收入懷中,再次低下頭,即便是那因爲生育哺乳後挺拔渾圓不少的美景都沒能讓他再生出什麼不堪的念頭。
他只想抱着她,想讓她別那麼害怕。
“程葉……江承燁……”懷裡的女人忽然發出了聲音,於無意識間吐出了這樣兩個名字,江承燁的手臂緊了緊,他抱着她,低頭親吻她的發:“我在……我回來了。”
懷中的女人終於因爲他過緊的懷抱而生出幾分不適,無意識的開始掙脫扭動,江承燁確定她的身子是熱乎的,這纔將她平放下去,扯過了薄被蓋在她身上。出門之前,他給她解了睡穴,可是她似乎沉浸在那個夢裡,還沒能醒過來,知道他出了東屋,她的噩夢也驚醒了……
想當年,何遠還沒拿下章嵐的時候,還傻啦吧唧的跑來向江承燁取過經,現在回想,當真應了那句話——往事不堪回首……
“我不會對她做什麼。”江承燁淡淡的開口,他擡眼望向面前的兩個兄弟,扯了扯嘴角:“我曉得你們爲了我們的事情已經勞心勞力多時,這些年你們對她和小魚兒的照顧,我銘記在心!”
何遠嗤笑一聲:“唧唧歪歪做啥,一家人說啥兩家話!”
雖然何遠很討人厭這一點江承燁絕不否定,但是他有多講情義,江承燁心裡也清楚,他拍拍他的肩膀:“多謝。”
何元吉笑了笑:“當初你走了,我們都以爲你忘情負義,可你現在重新回來,足以見得你並非無情無義之人,你是寧慈的夫君,是小魚兒的親生父親,我們也就是一家人,從前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如今回來了,要是還和以前一樣,我第一個揍死你!”
何遠一聽幹架就笑了:“我我我!我第二個!你兒子第三個!大黃,大黃第四個!”
當初把大黃牽回來就已經是一個奇蹟,這樣有靈性的狼狗讓一家了都很喜歡,恰好大火的那天晚上大黃沒被拴住,整個村子汪汪汪直叫,彷彿是想引起旁人的注意,後來老曹他們幫着救人的時候,大黃還拖了好些人出火場。
江承燁蹲在這個黑夜的路口,心中充盈着的是一種回家的感覺,聽着那些熟悉暖心的名字,時間彷彿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那種熟悉的心情讓他整個人都有些豁然開朗。
正蹲着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吉祥終於找到了他們:“咋跑這兒來了!寧慈正找你們呢!”
這個時候找他們,難道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何元吉和何遠不約而同想到的是白天小慈發狂的事情,可他們不是誰都沒泄漏嗎?她不可能知道的!
江承燁也已經站起身:“她找你們興許是和新東橋的事情有關,你們先過去,別讓她等久了。”
新東橋的事情何遠和何元吉一早就聽她提起過,這就真的是正正經經的事情了,兩個人不再耽誤,立馬回了屋子。
吉祥也跟着回去,轉身時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江承燁:“你……是到何遠屋裡擠一擠還是和封先生去擠一擠?”
江承燁默了默,問出的是另一個問題:“白日裡那匹棗紅馬,從前可曾發過狂?”
吉祥怔了怔,旋即搖頭:“從來沒有過。寧慈有多疼小魚兒你自然是知道的,這馬兒都是挑選的最溫順的,都三年了,從來沒發過狂!”
因爲夜色太黑,所以吉祥看不出江承燁此刻陰冷的神色,元寶還在屋裡,她也不好耽誤太久,交代了江承燁早些休息就回屋裡去了。
夜間的小道上,江承燁沉默許久,忽的擡手吹了一聲口號,戰馬絕地便飛奔而來,江承燁翻身上馬,披着夜色打馬而去。
這一邊,何元吉和何遠回到了屋子裡,寧慈早已經在堂屋裡等着他們。和江承燁猜測的不錯,寧慈找他們,的確是爲了新東橋的事情。
不夜鎮的出現,無疑是個給這個時代視覺聽覺等各種感官上的一次驚喜,從最初人們對它好奇不已到之後的探索發現直至流連忘返,之所以能一步步將名號打響,都是因爲寧慈一直在一步步改進。然而任何商機都會有一個飽和度,正如菜餚對調料的吸收,有一個固定的量,不夜鎮能名動江南,靠的就是一傳十十傳百,可是當它無法再進一步吸引更多的人時,就是它需要改進的時候。
何元吉和何遠聽過寧慈所謂的“飽和”一說,但是一直到現在,他們都覺得寧慈有些操之過急,這個飽和的期限究竟有多長誰也不知道,也許再等一段時間,還有商機也說不準。
“這個新東橋你是不是急了些,我倒覺得如今東橋鎮最是鼎盛的時候,不夜鎮裡的利潤我不曉得,可農場和牧場每日的賬目你都是瞧見過的,自然應當能推算出不夜鎮中所有的利錢。”何元吉和何遠面對着如意坐下,對她的想法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其實,外人一直以爲整個東橋鎮所有的產業都歸於連府,其實不然。真正由連城煜掌舵的,只有一個不夜鎮,且裡面還有許多以寧慈的名義買下的店鋪,這些店鋪都是她自己招來的人去經營,所以她是東家中的東家。另外,鎮外原本是小村子遍佈的郊外,寧慈手裡還拽着整個何家村的地契以及一座山的契書。當初因爲大火,那些契書其實已經燒掉了,之後還是因爲何里正的幫忙,纔在官府裡將那些又重新補了回來,這之後都是由寧慈收着,誰也不曉得放在哪裡。
農場和牧場在極大程度上讓不夜鎮有了自給自足的能力,且因爲就近原則,所有的時蔬禽肉都是最新鮮的,現採現殺。加上不夜鎮瀕臨司明河,淡水魚也可以自行養殖,絲毫沒能讓那些向東橋不夜鎮投來欖枝的商家有半點賺頭,這也是一件十分令人牙癢癢的事情。
所以說,不夜鎮賺多少,農場和牧場都能跟着一起賺錢,最後這些錢都是進了寧慈的口袋。
寧慈沉吟片刻,搖搖頭:“不只是飽和的問題,我之所以這樣做,還有另一個想法,不過最近我有些事情要處理,這個想法也先不急着說明,總而言之,如今的東橋不夜鎮名氣越大,離飽和的那一日也就更近。先前我與連城煜說過這件事情,他倒是給了我一個旁的建議。”
“啥建議?”何遠和何元吉對望一眼,異口同聲問道。
寧慈摸着下巴,緩緩道:“他說,也許可以將不夜鎮開放成爲兩部分,第一部分可以在白日裡開放,另一部分纔是進入夜間之後的主菜。”
爲了見一見所謂的不夜鎮,許多遊人慕名前來,可是不夜鎮是在夜間開放,那也就意味着整個白日的時間他們都放棄了許多商機,如今將不夜鎮在白日裡開放一部分,也就可以將白日裡的利潤一併給抓住!
“不過這也有弊端,東橋鎮畢竟只有這麼大,若是開放一部分,也許會使夜間的那一部分失些色彩,且不夜鎮之所以由此名號,正是因爲在夜間開放,倘若白日裡將遊人吸引過來,必然使得夜間的遊玩精力不足,或是早早退場,或是直接放棄,算來算去,只怕也多不出什麼利潤來。”寧慈一面計算着,一面在手中畫着什麼。
何遠聞言,心中一動,提出一個想法:“你說,如果將整個東橋鎮都辦成一個遊樂鎮,就像太極八卦一般,一邊爲日間遊玩,一邊爲夜間遊玩,鎮中設有客棧一條街,整個鎮子的容載量多了,遊人大可根據自己心中喜好選擇是白日裡遊一遊還是到了晚上再好好玩耍,興許有些精力旺盛的,玩全天也說不準!”
何遠的法子的確是個好法子,可是寧慈早就想到過,她笑着搖搖頭:“將整個鎮子辦成遊樂鎮,你可知道需要打通多少關卡,再者,鎮上住着多少你曉得的或者不曉得的權貴你算過沒有?東橋鎮雖是一個小鎮,卻是江南地方的一個好地方,相鄰着的端陽城和青城物源豐富,美食飄香,各有韻味,住在這裡可是真正的養老歸田不二之選,也是你說讓人家騰位置,人家就能騰出來的麼!”
何遠有些怏怏:“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的新東橋又要咋開?”
寧慈看了看兩個人,緩緩起身走到門口。
這樣一片堪稱世外桃源的小村子,全然沒有外界的煩憂,連夜彷彿也要格外的沉寂安寧。寧慈轉身望向兩人,說道:“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吧從東橋鎮出來到這農場牧場的地方給盤一盤,收一收,前有東橋不夜鎮,後有世外桃源路,說不定會是一個不錯的噱頭,至於這條路該如何填充,纔是我現在需要去做的事情。”
世外桃源路,世外桃源。世上紛擾何其多,倘若有一個能忘卻煩憂的世外桃源,那必然是怡情怡景的一個地方,會成爲不夜鎮之後的另一道江南風景。
世外桃源這個說法讓何元吉和何遠有些驚訝。如今他們的生活充實而安逸,不曉得比從前強多少倍,倘若真的有什麼煩惱,也只是農場牧場中的事情,稱不上什麼大的煩惱,這樣的生活讓他們覺得十分幸福滿足,連帶着對寧慈口中的世外桃源,都開始有了些想象。
“農場和牧場,我一直交給你們兩人打理着,農場出去還有許多的村子零零散散的布在這一帶,所以我想讓你們兩個有空的時候出去瞧一瞧,看看到底選取哪一片地段比較好,土地這個事情,你們比我在行,不過若是有什麼困難,大可回來告訴我。”寧慈走了回來坐下,神色中帶上了倦意。
在原有大小不變的情況下,要想辦出一個新東橋,只怕真的是要開拓開拓,何遠和何元吉明白瞭如意的意思,紛紛點了頭,何元吉看她困得不行,立馬道:“小魚兒還和吉祥她們在西屋,你也是困得緊,先去休息吧,我和何遠明兒一早就去看看。”
寧慈點點頭,事情算是交代完了。她去西屋把已經睡着了的小魚兒弄回了東屋,今日的疲憊讓她很快就抱着小魚兒重新睡了過去。
江煦陽和江言被江承燁拋棄的這些時候,都是自己在鎮上游玩,已經一連幾個晚上都去了不夜鎮,那些好看的表演和精彩的賽事簡直讓他們完全停不下來。
見到江承燁,江煦陽興奮的着重向他描述了蹴鞠賽中他和江言如何配合,如何倒掛金鉤順利進球,動作姿態都有多麼多麼帥氣云云。
江承燁對這些並沒有什麼興趣,他神情冷淡道:“我會留在這裡,短時間之內都會回去。倘若你們要走,大可直接走。”
江言皺眉了:“承燁,我記得我曾經與你說過,倘若是捨不得誰,直接帶走就好,沒必要耗在這裡。”他是大周的戰將,留在這裡等於埋沒人才,江言自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江承燁從前那股子陰狠無羈絆的性子似乎在一瞬間重新甦醒了,他將身上的元帥令牌扔了出來:“大周人才濟濟,皇上自然能找到人才爲國效命。承燁心胸狹窄,無心天下蒼生。且若是因爲我疏於照顧令我最愛之人受到傷害,誰需要陪葬的,承燁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完這番話,江承燁頭也不回的離開客棧,彷彿他會來這裡,就是爲了向江煦陽稟明心中所想一般。
看着江言的臉色沉下來,江煦陽立馬說道:“皇兄,你莫要和他一般見識,興許是他今日收到了什麼刺激!”
江言沒說什麼,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江承燁趕回新村的時候,這個隱秘的村子早已經陷入了黑夜的寧靜之中。他熟門熟路的回到了吉祥她們的屋子,才發現吉祥她們似乎給他留了門,他進到屋子裡,伸手去推東屋門。
寧慈和小魚兒已經睡過去了,黑暗裡看不清他們的臉,卻能感受到他們均勻的呼吸。
適應了黑暗,江承燁緩緩地走到牀邊,坐在了牀沿。他的動作極輕,微微俯下身在寧慈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個輕吻。
今日沒有月光,但我卻回來了,這一次,我哪裡都不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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