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東屋裡極品捉姦

聚集到東橋鎮的廚子越來越多,許多家客棧都已經爆滿,酒樓驛站無一不是賺了個大滿貫,連大街上的人口密度都在一瞬間上升,如意隔日去到東橋鎮的時候,明顯就感覺到周遭有許多生面孔,穿着打扮的風格也各不相同。

王有財給鄭澤的期限沒有多久就該到了,鄭澤作坊中材料有限,倘若他拿到了那批木材倒也好說,可如今他既沒能抓出幕後真兇,更加被斷了貨源,已經有些腹背受敵。很快,同如意所想的一樣,鄭澤四處打探哪裡還有貨源,很快他就知道了何家村開荒之後,有大批的木材尚未處理。

得知此消息的鄭澤立馬就趕往了何家村打探李俊其人。

其實這件事情多少有些歪打正着。當初如意的訂單中要的是柞木,柞木及耐高溫耐腐蝕,但缺點在於太過笨重,所以相比起來,作坊中用的更多的是桐木,鄭澤的作坊也不例外。如今的情況,是他連桐木都不夠完成那張訂單,跟遑論柞木。

如意從王有財那裡探得的消息並不多,只是知道鄭澤如今已經找上了李俊要將那批木材買回去,看來是想要用這批木材來交工了。

只要鄭澤買下了這批木材,三爺開荒的錢可以回來不說,根據如意對李俊的交代,抵了開荒本錢之後的剩餘,會交給何元吉,做他保管木材的費用,如此即便是何元吉和吉祥成親之後,也能有一筆積蓄。

這件事情如意打一開始就是爲了坑鄭澤一筆,只是沒想到因爲李恆才的橫插一腳,將鄭澤逼得更加窘迫,從前鄭澤的一雙眼睛似乎總是有意無意的落在她身上,而他打的什麼主意,即便如意不去猜,也曉得絕不是什麼好事情,如今訂單的事情,大概可以讓他忙上一陣子,沒時間管其他的事情了。

可是如意不懂的是,王有財的反應,似乎並不是一般的奸計得逞。那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喜色,讓如意隱隱想到一個詞——志在必得!

如意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轉而說到了別處,如今鄭澤只怕會咬着李恆才,而李恆才更是要將更多心思放在甄選之事上,應當也沒有那麼多心思做別的,所以要趁着他們兩邊都疏忽的時間,拿到鄭澤交出的貨,正式開始準備“不夜鎮”的事項。

王有財聽着如意的吩咐,連連點頭。等如意把接下來一段時間大概的進程交代清楚了,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然而,就在如意走出房間離開香滿樓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門大開的聲音,一陣熟悉的香氣頓時盈滿空氣中,如意回過頭,就見到兩個婢女一左一右的攙扶着一個女人走進剛纔王有財的房間,那身紫紗綾羅包裹着的曼妙身軀,以及那雙精緻秀氣的小腳步履輕盈,都讓如意一眼認出了這個頭上蓋着專用給姑娘家遮面的紗巾的女人,就是東橋的花魁,月娘。

她頭上明明蓋着帕子,卻在迎面走來轉身要進王有財房間的前一刻頓了頓,頭微微偏了偏,似乎是感覺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如意。樓下大堂裡稀稀落落的坐着幾個食客,月娘不過停頓片刻,便轉身進了房間。

如意隱隱感覺到,她那微微停頓的片刻,紗巾掩蓋下的精緻容顏上,應當是綻出了一個笑,可這終究只是她的感覺,如意看了看緩緩關閉上的房門,轉身離開了香滿樓。

走在回去的路上,如意忍不住想起了一大早出門不見了蹤影的男人。從她做了鱖魚,念出那首詞給他聽的那一刻起,他似乎就有了些變化。原先總算能從東屋裡走出來見一見光,之後又像一隻小跟屁蟲一樣,結果這樣的日子還沒有維持多久,就又回到了先前的模樣。

情愛這個東西,可真是磨人的小妖精啊!

如意心裡感嘆着,難免就有些心不在焉,轉過一條街的時候,迎面就和一個步履匆忙的婦人撞上了,兩人都是連連後退幾步,婦人身邊的小丫頭連忙扶住她,連如意的樣子都沒瞧清楚便破口大罵:“你這人怎麼搞的,撞壞了我家夫人你賠得起嗎!”

入耳的聲音很熟悉,如意細細一看,與她撞上的不是別人,正是裴玉容!

裴玉容顯然也瞧見了如意,旋即斥責了相思幾句。相思是認得如意的,立馬向如意賠了罪。如意自然不會和相思計較,她將目光落在裴玉容身上,發現她似乎的確是有些行色匆匆,好像有什麼急事似的。

事實上,裴玉容的確是有重要的事情,她幾乎連一句閒話都沒時間來說,和如意簡單的打了招呼便匆匆往回趕。如意目光偏了偏,瞧見了相思手中似乎帶着些藥材,頓時覺得有些奇怪,鄭澤哪怕對裴玉容再冷淡,也不至於讓她自己出來買藥,可是轉眼一想,她第一次遇見裴玉容就是在藥堂,興許是有急事纔對。

如意看着裴玉容匆匆離去的身影,想起了上回她到何家村尋她的那一次。在這之前,如意一直對裴玉容的印象不錯,在她看來,裴玉容知書達理優雅大方,作爲鄭澤的夫人,可以說是鄭澤爲數不多的加分項目,即便偶有病態,可舉手投足間有一種十足的大氣從容。

可是自從和江承燁夜闖鄭府見到那一幕之後,如意對裴玉容的看法就變了。從前在如意看來還頗爲欣賞的從容大氣,都變做了那句無辜死屍之前的冷漠無情。

也許人都有一面是不曾讓旁人曉得的,可如意偏偏見到了那樣的裴玉容,讓她沒辦法再將裴玉容看做一個讓人同情的婦人。那晚她找替死鬼,根本就是在幫鄭澤,而後去到何家村邀如意過府,更是讓如意警惕萬分。

可是今日,她竟然連提都沒有提過讓她過府一聚的話,究竟是她想的太多還是因爲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讓裴玉容急成這樣?

“這大街上東張西望的,倒也難怪會撞上人啊丫頭!”熟悉的聲音自前方傳來,如意轉過頭,頓時有些驚喜!

消失已久的封千味忽然就出現在面前,從他身後冒出個頭來,那顆頭的主人嘿嘿一笑,屁顛顛的湊上前來:“如意姑娘,莫不是不記得我們了!?”

如意說不吃驚是假的,她指着從天而降一般的兩個人,好半天都沒說上話來!

深林中的竹屋空置許久,再次回到這裡,小武自動自發的拿着抹布哼哧哼哧的開始打掃,他擦乾淨兩隻矮凳給封千味和如意坐,旋即就去一邊開始清理竹屋。

如意還沒能從封千味他們再次出現的驚喜中緩過神來,封千味笑呵呵的拿過她的手搭了搭脈,那挫山羊小鬍子依舊辮成了一根微微向上彎曲的小辮子,滑稽可愛的很。很快,封千味收回手,笑道:“數日不見,你倒是過得好,如今脈象正常,氣血通暢,指不定教你一招半式就能山上大虎了!”

聽出封千味的玩笑話,如意也跟着笑了笑,終歸已經熟悉了,言語間也不再那麼拘束:“先生說走就走,連一聲招呼也不打,好歹是如意的一個救命恩人,若沒有先生,如意如今只怕還得臥在牀頭,最後連一個道別的機會都沒給,先生也實在是太瀟灑了。”

正好小武煮好了茶奉了上來,給兩人都斟了一杯茶。封千味端起茶杯笑道:“老頭我就曉得不會離開太久,你瞧,這片刻就又重新見到的人,何必說什麼道別的話。”他品了一口茶,樂呵呵的推薦:“嚐嚐,這味道不錯,專程從汴京帶回來的。”

如意擡眼看他:“先生離開這些時候,是去了汴京?”

封千味並沒有什麼隱瞞的姿態,神色間都十分自然,他點點頭:“不錯,京中有些事情,便回去了一趟。”

封千味喝了茶,轉而問如意:“我離開之前,似乎是曾讓你好好練一練基本功,如今怎麼樣?可有堅持超過三日?”

如意這倒是被封千味給問着了,她面色微微一赧,坦白道:“不瞞先生,這段時間以來,能靜下心爲家中人做一頓美食便已經不錯了,練功的這件事情,實在是……”

自然是忘得一乾二淨。

封千味捻着小鬍子看了看她,似乎是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意丫頭,倘若你執意要做一個廚子,你就該曉得每日練些功夫該有多重要,老頭不怕別的,就怕你……日久生疏啊!”

隨後四個字似乎是被他有意的拖長了尾音。

如意聽出了他的言外之音,那尷尬的神情漸漸轉爲了平靜,她也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這才道:“先生莫不是在打趣我?從前那個何如意傻里傻氣的只想做一個好的小廚娘,憑藉一把大勺讓家中人過好日子,那個樣子被先生暗地裡笑話了多少次?”

封千味微微挑眉,眼中帶上了打量,似乎是想看看她這些日子來的變化,而在他看出來之前,如意已經直接向他坦言:“從前如意是這樣想,如今依舊是這樣想。只不過如今這樣想,只能當做一個美好的祈願,論到現實,總歸還是有些出入。”

封千味笑了笑:“聽這話倒像是機靈了些,不過老頭我還是那句話,你最擅長什麼,就該讓這樣東西變成保護你的武器。廚娘又如何?就憑你的手藝,就連老頭子我走的這段日子都時時想起,瞧着旁的東西都沒了胃口!”

封千味這話玩笑成分更重,不過話出口沒笑兩下,他便嚴肅起來,語氣中竟有些贊同的味道:“不過話說回來,若我今日回來,你當真日日苦練埋頭做一個勤奮的廚子,我倒覺得是高看你了。不怕說了你不愛聽,如今你有這些想法,足以證明你並非一個愚不可及之人。想在這個世道好好地活下去,靠着做自己擅長的喜歡的事情,那是定然不夠的,聰明的人,才能從死衚衕裡走出來。”

如意在一旁笑着緊緊聽訓,等到封千味說的累了開始嚷嚷着得嚐嚐她的手藝解解饞的時候,如意擡手拎着茶壺爲封千味添茶:“看來要去辦的事情的確重要,連嘴饞都能忍住。倒是不曉得事情辦的如何,若是辦好了,如意再每日來給先生您做幾道好菜,一次吃個夠可不比一次解一絲饞要來的爽快些?”

聽到美食,老吃貨的眼珠子都亮了幾分,不過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眉心上來幾分憂愁。封千味看了看起色已經比從前好了太多的如意,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另一個重要的人物,他清了清喉嚨,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上回你將你的一個遠房親戚放在我這裡,不過我因爲要事在身,他要走我也沒有留住,倒是不曉得他的傷勢如何了?”

封千味提及江承燁,如意怔了怔,想到了他那日回來時候的狼狽,可即便那麼狼狽,手裡還提着魚肉,不自覺的就笑了出來,連語調都變得溫柔而無奈:“他根骨好,那些傷好的也快,如今已沒什麼大礙了。”

如今?封千味眼珠子一瞪,脫口而出:“他還沒離開?”

如意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猛地望向封千味,封千味自知失言,清了清喉嚨解釋道:“啊,你說他是你的一個遠房親戚,老頭我走了也有個把月了,他竟然還賴在你家,我倒不曉得一個遠房親戚串門子竟能逗留這麼久的……可真是個厚臉的遠房親戚啊……”

如意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幹:“大致……說不準哪一日就回去了……”

封千味雖說是個單身漢老頭子,可他畢竟也是個本領高強的老頭子,年輕時候誰能沒幾樁風流韻事?他離開之前就成瞧出江承燁不同尋常的反應,如今再結合如意的神態一看,呵呵……

封千味搖搖頭,真是哪個少男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啊!

封千味兀自感嘆着,並沒有發現自己這番神情被如意不動聲色的看在眼裡。

兩人又喝了一會兒茶,封千味這才挑起另一個話題:“東橋鎮甄選的事情,你大致已經曉得了吧?”

提及此事,如意平靜的點點頭:“曉得。”

封千味打量了一番她的神色,似乎並沒有在她的眼中看到什麼欣喜之色,難免生出幾分探究:“可我看你的樣子,似乎並不怎麼熱衷,莫非……”

如意順着他的話點頭:“我從未想過離開這裡。如今一個東橋鎮已經夠我慢慢來闖了,更遑論是諾大的天子腳下皇城汴京呢。”

封千味對她這個回答有些意外,他這一輩子,榮華富貴有過,功名利祿有過,腹背受敵身不由己身負重擔的時候有過,大殺四方隨心所欲輕鬆自在的時候更是有過,如今也算是半個闖蕩江湖的人,這天底下有本事的廚子他見得多了,沒有一個不希望自己手中的活兒能給自己帶來榮耀,就從這東橋甄選一事的火熱便可瞧出,雖說汴京那樣的地方,去了的確是兇吉難測,可他一直覺得如意是個聰明的姑娘,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裡學會適應,所以汴京一行,對她來說興許是利大於弊,可她就這樣果斷的放棄,封千味難免開始猜想。

“不得不說這是個不錯的好機會……”他頓了一頓,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莫非是你已經許了人家,就要嫁作他人婦了?”話是這樣問,他在心中卻是將江承燁那個臭小子罵了個底朝天!

這個臭小子!難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他還不曉得嘛?自己要作死也就算了,何苦拉着人家姑娘跟着他範險的?這個臭小子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還是如何?他府中那位可不是什麼慈悲心腸,他若是要了這姑娘,是準備將人帶回去受罪還是扔在這裡不管?

無論哪一種,封千味都要罵一句娘!

如意聽不到封千味的心聲,只能從他的神色上判斷出他的確是有些奇怪。在竹屋中坐了片刻,如意得知封千味近幾日不會離開,也就準備告辭回家,改日再來。封千味也沒厚着臉留她做飯什麼的,揮揮手放人。

如意揣着心事回家,到家的時候江承燁已經回來了,他依舊是坐在東屋的那張牀榻上,藉着牀邊的窗戶透進來的光,正拿着王秀才的盜版書百無聊賴的翻動,見如意回來了,他那張好看的臉上綻出一個笑來,隨手就將書扔向一邊,往一邊挪了挪,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來。”

如意笑着走過去,人還沒捱到牀板,就被一陣大力拉了過去,撞進了江承燁的懷裡。他今日穿的是買來的另一件衣裳,即便是高仿貨,穿在他身上也能穿出俊美絕倫的貴氣來,如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好,舒了一口氣,彷彿人都變得輕鬆舒暢了:“你猜我今天瞧見了誰?”

江承燁把玩着她黑亮的長髮,淡淡道:“見到誰都好,按時回來就行。”

這樣的態度,與之前相比又有了變化,彷彿是解決了什麼事情般,言語間都變得輕鬆起來,她忽而笑了笑,轉身湊到他面前。江承燁只覺得少女甜美的氣息在她觸手可及之處,那神色間都不經意的多出了一份柔情,緊接着,他聽到她平靜的問:“我的你不想知道,不過我有些想知道你今日一大早就去了哪裡……”

江承燁垂眼看了看如同一隻八爪魚一般趴在自己胸口的女人,笑道:“原來是在這裡等着我?就這麼想知道?”

如意很坦然的點點頭:“的確是想知道,不過我想是一回事,你說又是另一回事。你大可放心,我不過隨便問問,即便你不方便說我也不會同你置氣的!”

如意說這話的時候模樣神態都十分認真,江承燁將她摟着,雙眼微闔道:“我不過是去找了幾位故人敘敘舊,這不沒說兩句話便回來了麼。你倒是看的緊,就這麼怕我跑掉?”

江承燁是閉着眼的,說這話時,嘴角帶着揶揄的笑意,他說完之後就等着身上的女人一頓張牙舞爪,可是他等了很久,如意都沒有反應,江承燁緩緩睜開眼,才發現身上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覺了。

江承燁覺得好笑,可是動作卻比他下一根極其危險的銀針時還要小心翼翼,他下了牀,輕手輕腳的爲如意脫了鞋,就將她放在了東屋的牀榻上,扯過被子將她蓋住後,江承燁盯着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心中莫名一動,再次脫了鞋上到牀上,挑起一個被角跟着睡了進去。

她晚上似乎真的沒睡好,這麼一會兒工夫就已經睡得深沉,只是在江承燁躺進去的時候,她嚶嚀一聲,像一隻小陀螺一般滾進了他的懷裡,繼而抱着他繼續睡。

江承燁終於再次領教了她的睡相,一邊暗暗告誡自己萬不可讓她有機會和別的男子獨處而眠,一邊又伸出手同樣的攬住了她,享受着這一刻的寧靜美好,雙雙睡了過去。

江承燁的敏銳度很高,在王府的時候,下人不過剛剛跨進他院子,無論他在做什麼,都能警覺起來。可也許是因爲何如意就在他懷中,靜心享受着這一刻美好的江承燁第一次毫無防備的睡了過去,毫不誇張地說,這一覺應當是他從流浪之後到現在睡得最爲安穩的一個覺,外面有什麼聲音他都聽不到了,全身的感官和注意力,都在懷中女人的香甜氣息中一併入眠。

只可惜,兩人是安安靜靜的相擁而眠睡過去,卻沒能在同樣美好的時候一同醒來,睜着惺忪的睡眼欣賞對方一覺醒來最爲慵懶的模樣。

當王鳳嬌的聲音劃破東屋的時候,江承燁幾乎是本能的靜坐而起,抄起一邊的“王秀才的命根子”照着王鳳嬌就把書飛了出去!

“啪”的一聲,“哎喲”一下,那書上承載的力道太過兇猛,王鳳嬌整張臉都被甩歪了,連連後退幾步,最後被誰給扶住了。

江承燁比如意要先清醒過來,他看了看一邊,吉祥他們都不在家,連金玉滿堂都沒看見人影。東屋裡面,何老二何老三兩家,除了老二家已經出嫁的香芝和老三家的何柳兒不在,其他人基本上都到齊了。何婆子手裡是一隻籃子,諾大的籃子裡放的幾隻雞蛋都能歡快的在裡面打滾了;另一邊王鳳嬌也提着一直籃子,裡面放着些紅棗花生什麼的。

江承燁看了一眼大致就曉得他們爲什麼會過來了,而此刻,如意也醒了。猛地看到這麼多人,她也是嚇了一跳,可是再一看他們的行頭,就很快猜到平日裡不甚接觸的兩家人爲什麼跑過來了。

王鳳嬌的臉被江承燁飛出來的書狠狠甩了臉,此刻火辣辣的疼,也因爲退後幾步時扯到了身上不知道哪一根筋,頓時渾身都扯着疼,多喘口氣都疼。發現如意正冷冷看着她的時候,王鳳嬌第一次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學起了李秀娥的欲言又止。

可王鳳嬌不說話,並不代表沒人敢說話了。何婆子這段日子可算是憋足了氣,她就想不通,憑啥另外兩家能過得好,她就過不好了,想着也給柳兒找一門好親事讓她嫁出去,家裡能沾沾光過得好,可那個死丫頭如今像是見不得她這個奶奶似的,早晨纔將將跟她說了成親的事情,她就拿翹跑掉了,一個二個都不聽她的話,何婆子快氣炸了,而這份火在來到老大家,想借着吉祥的親事跟老大家把關係打好,卻看到如意和一個男人摟在一起睡覺的時候猛地爆發!

哪怕她過來和老大家搞好關係,可打心底裡,她覺得自家日子開始過的糟糕,就是從如意這個小蹄子開始搞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開始的!什麼廚藝好什麼本事高!?呸!看着這模樣,決計就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

此時此刻,看着如意從男人的懷裡坐起來,一副騷樣兒,何婆子覺得自己簡直站到了道德倫理的制高點,指着牀榻上的人就罵:“好你個何如意,什麼不學,盡學你娘那套騷狐狸的本事。你你你……你在幹啥,你告訴我你這是在幹啥!?大白天的你們一男一女的,又沒成親,對對對……這個男人是誰?你們咋睡到一起了?何如意,你可真是丟了我們老何家的臉!你這個不要臉的……”

“騷狐狸”三個字還沒說出來,江承燁已經撈起牀頭的一盞茶杯將其飛了出來!不同於書本那樣響脆的一聲“啪”,這茶杯結結實實的打在何婆子的肚子上,將何婆子說話的那口氣給硬生生的抽了回去!

其實,這幾日如意想着江承燁的事情,一直沒能睡好,如今秋高氣爽寒冬未置的天氣,連太陽都是暖暖的,她這一睡就睡得沉,醒也醒的不易,哪怕看一眼就曉得他們爲何而來,又爲何而怒,就是架不住腦子在清醒和混沌間猶豫掙扎,等到江承燁第二次發射,那茶杯掉在地上發出一聲破碎的錚響時,如意纔算真的清醒過來。

她看了看有些凌亂的被褥和麪無表情的江承燁,又看了看眼中盡是鄙夷責備的兩家人,淡定的清了清喉嚨,道:“唔,你們來的正好,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夫君,程葉。”她扭過頭望向程葉,伸手幫他把凌亂幾縷到額前的髮絲拂開,笑道:“這是我二伯三伯還有嬸嬸和奶奶們。”

介紹完了,她笑着看了看兩方人,似乎完全沒有被捉姦在牀的自覺性:“你們相互認識認識吧……”

何柳兒和同村的小姐妹買了新的胭脂水粉回來的時候,並沒有瞧見家裡的人,她喊了兩聲,沒人應她,又喊了兩聲,屋子裡才穿來了小福壽的聲音。

“姐,爹孃他們都去大伯家裡了。”小福壽正在午睡,被吵醒了居然沒有什麼起牀氣,乖乖的一個人穿衣服,可他沒找到自己的褲子在哪裡,遂小聲地問何柳兒:“姐……你能幫我找找褲子嗎?”

何柳兒現在哪裡還有心思給她找褲子,她現在滿腦子都只有一個聲音:“糟了!爹孃他們要發現了!要是他們知道了程公子,就相當於幫着如意他們把事情給定下了!不!絕不可以!”

小福壽沒找到褲子,光着腿爬下牀來扯何柳兒的衣裳:“姐,我的褲子放到哪裡了!?”

何柳兒原本還呆呆的站在那裡,這會兒被小福壽一扯,她也如夢初醒,忽的伸出手將小福壽往邊上一推:“別煩我!”說着,人已經出去了。

等何柳兒感到如意這邊的時候,還沒進門,她就瞧見吉祥、章嵐,一邊還跟着何遠他們,一行人往家裡去了。何柳兒的心涼了一半,等她走進屋,瞧見奶奶和娘他們站在堂屋一側,如意毫不避諱的將江承燁的手臂挽在手裡的時候,另一半的心也涼了。

何婆子就像聽天方夜譚一般瞪大了眼珠子:“你說啥!?你們已經成親了!?啥時候的事情!?我咋不知道!?”

她聲音又粗又大,一句句落到何柳兒的耳朵裡,頓時就化作了無數的利劍,直直的刺向她的心——何如意!又是何如意!果真什麼好處都要讓她撿了去嗎!?

何柳兒低着頭走到了李秀娥身邊,再次擡起頭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眼睛一定紅了。可她就這麼癡癡地望着江承燁,祈盼他能看她一眼!

如意自然曉得何婆子大概又想在道德倫理上給她來一頓唾罵,說不定擇日出了大門就要在村子裡處處口水,無一不是針對她身爲女兒家的德行,這樣想着,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江承燁挽得更緊,言辭間毫不退讓:“奶奶,您這話說的還真是好笑。咱們如今可是兩家人,兩家人沒必要說一家話。我和程葉都不愛熱鬧,自家人關起門來吃頓好的就成了,何必弄得大張旗鼓的,多累啊。”

如意的話震驚的不只是一個人,吉祥一時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道:“你、你們就成親了?咋這麼快啊!”

何婆子立馬從吉祥的話裡聽出來端倪,眼珠子一瞪:“你也曉得!?你早就曉得如意和這個男人來往了?”

如意怕吉祥說漏嘴,立馬接口道:“沒錯,我的確是早就和程葉來往,可我們也從沒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今日我們成了親,一起睡一睡天經地義,奶奶您不必這麼大驚小怪。”

“今天成的親?你唬誰呢!?八成是你們兩個狗男女在做啥見不得人的事情!”何婆子有點咬着不鬆口的感覺了,如意看了一眼淡定的江承燁,一咬牙,豁出去了:“哪有胡說,婚書都給里正拿去蓋印了,奶奶你要看我也不是不給,可我們雖不擺酒席,這成親的隨禮錢,還請奶奶準備好,這看了旁人的婚書還不隨禮的,只怕來年有災劫!”

如意一副篤定的模樣,倒真的將何婆子說的有幾分不確定了。如意要找誰做夫君她根本不在意,可他們今兒個來就是要給吉祥送東西搞關係的啊!原本以爲抓住了何如意的把柄能叫她在村子裡名聲敗壞擡不起頭來,可眼見着她要是再弄出一份婚書來,那可真得隨雙份禮了!

要不是家裡日子不好過,她纔不會過來,現在很顯然關係更壞了,萬一一份禮變成兩份,那可不虧大了!?

何婆子當機立斷,一臉嫌棄:“得了吧,瞧了你的婚書,我還嫌晦氣!啥破玩兒,走了走了!”何婆子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往外走,李秀娥挺着個肚子,一直沒敢說一句話,見到何婆子走了,她也讓何老三扶着她跟着一起走了。

王鳳嬌今天之所以回來,跟何婆子是一樣的原因——上回她莫名其妙的得了那種怪病,好不容易找到了個大夫,診金卻貴得不行!要不是那個樣子實在是太痛苦了,王鳳嬌說什麼都不會出這筆錢。之後她找香芝要了錢,卻沒想到香芝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讓他們自己變賣家裡的東西,他們無法,只能把家裡值錢的和當初香芝的嫁妝給賣了些,總算是過了這一劫。

然而俗話說得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王鳳嬌因爲香芝的緣故,如今早就享受慣了那種大手大腳的生活,她也讓何老二去鄭府找過幾次香芝,想要點錢,可鄭府的下人回回都說何姨娘不在!次數久了,王鳳嬌也就斷定何香芝女兒算是白養了!

看着何婆子來討好老大家,王鳳嬌雖然百般不願意,可她更不願意重新過苦日子。聽說何元吉因爲如意的關照,開荒賺了錢不說,守着那堆木頭居然也能賺錢!想來想去,還不是因爲他和如意關係好!他要娶的是如意的姐姐!

這麼一想,王鳳嬌也跟着來了,結果很顯然,何婆子這個豬隊友非但沒把關係搞好,還越鬧越僵!往後還怎麼指望從如意身上弄好處!?

看着憤憤離開的何婆子,王鳳嬌低罵了一聲,也跟着回去了。當然,她帶來的那筐東西,同樣沒留下。

找茬的人一個一個的走了,如意看了一眼不知道是真專情還是假遲鈍的江承燁,伸手捅了捅他,示意他看一遍。

江承燁順着她的指示望向堂屋一角,就見何柳兒一直巴巴的看着他,目光因爲他看過去而更加熱烈了幾分!

他終於看向了她!何柳兒內心萬分激動,她就差衝上去抱住江承燁一頓傾訴衷腸,可在她還沒有付諸行動之前,江承燁已經微微皺眉,一臉不解的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他們已經走了……”

噼裡……啪啦……何柳兒的一顆癡心,就在這句看似平淡,實則如利刃一般的話語中碎了一地。她甚至是紅着眼睛走出院子的,她剛一走出來,就聽到了章嵐樂不可支的說:“好你個如意,成親了都不告訴我們!咱們還幫着你乾着急!”

緊接着,就是一番熱鬧,何柳兒覺得自己甚至能聽到江承燁低沉的輕笑。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家裡走,可只走了一步,她就想到家中連日來對她逼婚的何婆子,步子頓時就止住了。

換一個方向走出好幾步,身後的屋子裡依舊能聽到笑聲,何柳兒拽着的那塊帕子已經稀爛,她微紅的雙眼中漸漸染上了妒忌和恨意——憑什麼好的都讓給瞭如意?憑什麼她回去就要被逼婚,看着娘偏心弟弟和肚子裡的孩子?她曾答應她的事情都還沒有許諾,就和奶奶站在一方想要將她嫁出去,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小福壽和那個孩子!爲什麼何如意就不用這樣,還能和程公子成親!?

何柳兒緊緊拽着帕子,抿着脣望向了身後的房子,笑聲已經聽不大清楚了,可是她心裡的聲音,她聽得很清楚!

她得不到的,何如意也別想得到!

話分兩頭,就在何家村的鬧劇如火如荼的上演落幕之時,正在重新修葺的連府卻迎來了幾位客人。

來人抵達連府時,連城煜依舊是看着如意畫出的那副東橋鎮不夜圖出身,直到身邊的人稟報:“三爺,外頭來了一些人,說有重要的事要見你!”

連城煜連眼珠子都沒轉一轉,若是誰有時都要見一見他,那他便沒法子有閒暇時間來賞畫了,他伸手拂了拂畫面,彷彿是在輕輕地撣着並不存在的灰塵,冷冷道:“既然說不出來頭,自然沒必要見。”

稟報的家奴似是默了默,旋即從袖中摸出一片飛刃遞給他:“三爺,來人說您瞧了這個自然就明白了!”

連城煜微微挑眉,轉過頭一看,當真是怔了一怔。飛刃是用上好的玄鐵打出來的極薄的一片,側面的身上還泛着寒光,這樣一片飛刃到不罕見,可它偏偏有些眼熟,似乎是和當日夜闖連府的黑衣人放出來的飛刃,一模一樣。

連城煜緩緩收了畫卷,吩咐道:“將人請到偏廳,我隨後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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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找茬鬧事抓把柄(上)第一百零一章 狼情妾意密密縫第六十章 挖坑看人往裡栽第四十九章 當頭棒喝癡情漢第一百二十九章 是誰家的包子吖第一百三十二章 春光暖月出遊日第六十二章 無恥要這樣煉成第十六章 如意黃金玉米烙(一)第七十二章 男神借我一隻手第一百六十三章 未來主母立家威第六十八章 被垂涎的小鮮肉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夜鎮旅遊攻略第四章 豁然開朗明前路第一百六十七章 百味樓前斥恆羅第一百五十四章 兒子夫君齊上陣第一百零七章 真心假意情難訴第二十七章 心生狐疑思黑手第七十三章 八珍糕對鮮奶宴第五十八章 大戲開羅排排坐(含入v公告)第一百二十三章 凱旋歸來綻鋒芒第六十三章 夜半無人撕衣時第六十二章 無恥要這樣煉成第九十二章 逛大街和夜裡奔(上)第一百三十四章 首次抱抱坦心跡第五十四章 語重心長教弟妹第六十七章 男神三下鄉日記(一)第五十章 傲嬌的千味大人大結局(上)第七十章 極品母女釣金龜第四十三章 何里正登門請人第一百八十二章 親人再聚神秘禮第六十七章 男神三下鄉日記(一)第一百章 濃情蜜意情難控第十九章 惹大禍爲賊開脫第一百五十一章 夫妻同心深深情第一百零六章 秀恩愛最吐豔了第十四章 擡身價天降欖枝第十四章 擡身價天降欖枝第二十八章 深思熟慮心中定第二十二章 如意三碟治挑食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二個幕後黑手第五十五章 情竇初開表決心第一百七十一章 夜談膳房尋禍根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朝歸來再不離第三十七章 香菇盞和香菇餃第一百二十八章 輕佻公子請稍等第十七章 如意黃金玉米烙(二)第一百五十七章 夢醒後的一抹暖第一百二十三章 凱旋歸來綻鋒芒第一百零五章 狂拽酷炫炸房子第九十章 男神的追女戰略(上)第一百六十九章 王妃計劃被打亂第八章 被算計人財兩貪第一百一十二章 無意得知陳年事第八十一章 等級制火燒一片第一百三十一章 夫妻之事哪家強第二十章 百味樓上門尋廚第一章 重男輕女強奪子第一百一十八章 作惡多端終有報第一百六十五章 同牀共枕一家人第一百五十四章 兒子夫君齊上陣第一百六十六章 待查真相欲出水第一百七十六章 酸酸甜甜疙瘩湯第十九章 惹大禍爲賊開脫第一百四十一章 涪陵鎮餓中色鬼第五十四章 語重心長教弟妹第九十一章 男神的追女戰略(二)第五十七章 再刷無恥新下限第一百五十八章 朝堂之上辯論賽第一百三十三章 別和怪蜀黍說話第四十一章 吉祥如意壽湯包第一百六十六章 待查真相欲出水第一百零八章 與你一起才貪心第五十五章 情竇初開表決心第八十二章 極品再掀風和浪第一百八十章 潛心療養半日閒第一百零五章 狂拽酷炫炸房子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二個幕後黑手第五十八章 大戲開羅排排坐(含入v公告)第二十六章 心慌入鎮尋良醫第一百一十八章 作惡多端終有報第六十七章 男神三下鄉日記(一)第四十七章 藝絕財滾紅眼多第五章 早起人兒有菜偷第一百六十九章 王妃計劃被打亂第八十章 幕後如意初掌權第九十五章 殺人放火談戀愛第十一章 當家上位奔小康第一百四十五章 三年隱情一朝傳第六十章 挖坑看人往裡栽第八十章 幕後如意初掌權第一百二十九章 是誰家的包子吖第一百八十一章 疑雲四起舊物迷第八十六章 巧菜餚令人打臉第四十四章 美妙的第一桶金第一百三十三章 別和怪蜀黍說話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不願爲你涉險第一百零六章 秀恩愛最吐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