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就是鐵了心的不想跟他在一起了是不是?”
舒茜剛走開兩步,舒拓的聲音緊跟着從後面追來,“舒茜,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懦弱了?爸媽辛苦培養你到現在,容易嗎?”
舒茜咬牙,彷彿沒有聽見舒拓在說什麼一樣,更大步的往門口走去。
“舒茜,如果你真的跟莫韶安離婚了,爸媽不會放過你的!”眼見舒茜油鹽不進的模樣,舒拓從最開始的恨鐵不成鋼很快變成了着急。
眼底絲毫沒有掩飾慌張的他,狠狠瞪着舒茜纖細的背影,“而且,如果你跟莫韶安離婚了,像你這樣的身份,能娶你的人,你自己也應該很清楚!”
“跟莫韶安離婚,我沒準備再結婚。”
“你要結婚還是不結婚,你以爲你自己能做主嗎?”舒茜對於舒家來說是什麼樣的存在,舒拓是最清楚的了。
只要離開莫韶安,舒茜這張王牌,很快就會變成廢子!
而廢子應該有的待遇,還能是自由嗎?
舒茜已經快走到門口了,驀地聽見舒拓的話,渾身的血液似乎有跟着僵了僵。
舒拓瞅着她停了下來,還以爲自己找到機會了,連忙跟上來,“妹妹,不是我嚇唬你的話,爸媽是怎麼培養你的你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你真的跟莫韶安離婚,那錢,爸媽自然還會想辦法讓你從其他人身上拿回來!”
“你這是在威脅我?”
“這是事實!前兩天那三百萬我已經投入了,當做前期資金,後面還有許多地方需要花錢,你別讓爸媽失望,也別讓我失望!”
她,就是一臺騙錢的機器吧?
纖薄的脣瓣在無邊無際的絕望中好笑的勾了勾,默了默,在安靜至極的廚房裡,才又響起來熟悉輕柔的嗓音:“說完了吧,說完我先走了。”
“舒茜我沒有跟你危言聳聽……”
“媽……”
空氣凝滯了,呼吸也在短短剎那凝固下來。
舒茜眨眨眼。
可黑暗之後再度明亮的視野裡面,莫夫人那一貫溫和,此刻卻異常黑沉的臉,卻並沒有因此而消失。
不是幻覺!
“伯母!”
剛還追在舒茜身後勸她的舒拓明顯也被舒茜的那一聲“媽”給嚇到了,嘴角僵了一下才看清楚站在廚房門口的莫夫人,跟着渾身的骨骼似乎也變得僵硬住了,“你怎麼……”
“剛纔你母親到處找你們呢!”
原本就不喜莫家人,之前還因爲自身修養而壓抑着情緒的莫夫人此刻看着舒拓,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一雙上了年紀因爲保養得當,仍舊沒什麼皺紋的眼睛此刻裝的滿滿都是寒冰:“我有話要跟舒茜說。”
他們的剛纔的對話全部都被莫夫人給聽見了嗎?
不光舒茜,舒拓也很快清醒過來這個事實,那短短剎那,他看向舒茜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心臟更是跟打鼓似的亂糟糟的。
要是被莫夫人給聽見了,就算舒茜還是莫家的太太,那錢,今後估計也沒這麼好到手了吧?
而且更重要的,莫夫人一定不會再喜歡這個兒媳婦了!
可莫夫人的雙眸裡好像沉浸着一汪寒冰,就算舒拓不想走,想問個清楚,仍舊不得不被那裡面的冰冷給嚇得情不自禁點頭:“好,好!”
終於,要結束了嗎?
聽着身邊舒拓沒骨氣的應承聲,舒茜側過腦袋看向廚房牆壁上枯黃色的牆磚,剛纔因爲看見莫夫人戛然而止的情緒終於得到了一點鬆緩。
頓了頓,聽着舒拓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她揚起嘴角扯出笑容,轉身看向面前雍容優雅的中年婦人:“媽。”
只短短一眼,莫夫人的眸光好像針尖一樣,飛快扎進了舒茜眼底。
今晚她們婆媳這是第三次單獨交談了。
第一次和第二次,她尚且還能站在一箇中立的位置,對莫夫人說的所有話表示贊同,也有權利保持自己的沉默。
可是這一次,舒茜不知道莫夫人到底聽見了多少,但單看她對舒拓的態度也可以猜得出來,後面他們說的有關於錢的那部分,莫夫人大概全都聽見了吧?
不光聽見了,她現在還很不滿!
心亂如麻已經不能形容舒茜此刻的心情了,但此時此刻,她還是隻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咬着牙迎上莫夫人的目光。
“你能跟我解釋,這究竟怎麼回事嗎?”
眼底劃過一抹了然,莫夫人目光如深不可測的黑潭,看起來平靜無波,卻又彷彿蘊藏着無數波濤洶涌的暗流,直勾勾的瞪着舒茜。
儘管做好了心裡準備,可被莫夫人這麼冷不丁的一問,舒茜心尖還是不由自主的跟着狠狠一顫。
麻木的嘴角艱難的扯開了一點弧度,好半天才慢吞吞的出聲:“媽……”
“你進莫氏,是爺爺做主的。”莫夫人皺眉看着舒茜,那眼光說不清楚是失望還是什麼,深邃得讓舒茜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拉扯一樣的疼痛,“所以舒茜,讓誰失望,也別讓爺爺失望!”
“我……”
心亂如麻,好像被逼迫到了走投無路,熟悉的呃眼眶很快變得通紅,這樣的時候斷斷不能哭出來,可心底的委屈,讓她一時之間,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一般:“媽,我……我可以跟韶安……”
“離婚嗎?”莫夫人冷冷一笑,眼底的失望好像更重了一些,頓了頓才輕扯脣瓣:“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離婚,說通爺爺,我自然同意!”
……
其實,離婚勢在必行了!
沒有告訴任何人,從莫家出來的時候,舒茜一隻手撫摸着自己柔軟的小腹,嘴角絕望的笑意始終都沒有散開。
她沒有告訴莫夫人,孫嘉瑜已經懷孕了。
相信過不久,就是莫韶安也會忍不住用這張王牌跟莫家的人攤牌吧。
畢竟很久以前莫韶安就提出了想要孩子,而剛好這個時候,孫嘉瑜肚子就有動靜了。
而她……
從來沒有想過要靠孩子爲自己贏得什麼,但這跟被醫生宣判不能懷孕,又根本是兩回事!
這是不是老天故意要跟她開的一個玩笑呢?
另外一隻手緊緊拽着手中的包包帶子,好像要抓緊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抓得舒茜手背上的青筋都狠狠爆了出來,而她卻也跟沒有任何感覺似的。
莫家所在的風景區腳下平常都會很熱鬧,大馬路上的車也會不斷的來來往往,想打到出租車是件很簡單的事。
可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麼了,舒茜撐着無力的身子走了好長一段路也沒有看見一輛出租車。
不說出租車,根本連一輛車的影子也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