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茜愣了愣,啞口無言。
緊跟着,修長有力的手臂已經將她攬入了他寬闊的懷裡,“一會兒好好做你的花瓶,做只最漂亮的花瓶。”
舒茜嘴皮子狠狠抽搐了一下,終於無語的擡頭看向法庭上空,雪白的天花板。
……
人,在舒茜和莫韶安等待的時間裡,一個個稀稀落落的開始進入法庭。
舒茜之前在莫韶安的提醒下,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許這個案子會得到廣泛的關注。
但當觀衆席快要被坐滿的時候,她仍舊有些驚訝。
就算莫韶安和孫氏的影響力再寬廣,但這裡畢竟是法庭。
連一個故意傷人案,都會引起這麼強烈的關注?
“快要開庭了。”
終於,臺上的陪審團的席位上也開始有人進來,莫韶安眉眼微微沉了沉,拍了拍舒茜的手背,“我會在下面看着你。”
他們是夫妻關係,但,舒茜纔是原告,所以,就算莫韶安的位置,也只能在下面觀衆席看着。
舒茜輕輕在心底裡吸了口氣,回頭看見莫韶安在頭頂的燈光下異常深邃的眉眼,突然就有點說不出口的感動。
頓了頓,才認真點點頭,“好。”
“原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臺上終於傳來了宣佈入席的聲音。
舒茜剛剛在被大衆關注着的位置上坐下來,目光下意識的向她剛剛走來的方向看去。
結果原本還算平靜的眸光,在看見徐徐進門的最後幾個人的時候,成功的愣了一下。
舒家的人,怎麼也來了?
除了舒世鳴,舒拓和鄭雯月,一個都沒少!
“原告,請坐下來。”法庭上威嚴的聲音打斷了舒茜的走神,她鎮定的坐下來,頓了頓,又沒有忍住的往觀衆席上看了一眼。
舒拓和鄭雯月不光來了,而且進來之後,還在莫韶安身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血液有點忍不住的激烈流淌,彷彿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雖然連她自己都有點說不上來爲什麼突然有這樣的感覺,但那種預感卻在短時間內驅散不去,有點如影隨形的味道。
“原告,請呈上你的狀告被告故意傷害罪的信息以及證據。”
法庭開庭的鐘聲之後,舒茜將方律師放在她原告席上的資料拿起來,讓旁邊的工作人員代爲交給了法官。
資料之前都是看過的了,公訴人只是簡單地瀏覽了一遍,很快就針對這樁案子開始提問:“原告,請問你當時在車上的時候,看清楚對方是故意朝你所駕駛的小轎車撞來的嗎?”
“我沒有看清楚,但有監控錄像作爲證據。”按照方律師事先幫她演習的那樣,舒茜不緊不慢的回答。
“監控錄像顯示趙五的確是朝你所駕駛的小轎車而來,但據稍晚的酒精測試中,趙五被檢測出醉駕。”
坐在舒茜下方的方律師提出異議,“趙五醉駕,跟孫嘉墨先生故意謀害我的當事人並沒有衝突,請不要誤導我的當事人!”
在她心中一直莊嚴而神聖的法庭。
舒茜一直挺直了背脊坐在原告席上,除了最開始的幾個問題,之後因爲她受傷住院,其餘的事情問她也一無所知,公訴人終於轉換了目標,開始詢問方律師。
舒茜空閒下來,認真地做一隻花瓶期間,注意力也慢慢移到了坐在與她相對的位置上的孫嘉墨。
孫嘉墨已經被拘留了。
但因爲今天上法庭,他身上的西裝看着仍舊名貴而高雅,看得舒茜心中多有唏噓,輕輕喘了口氣,剛想看向別處,沒想到剛好孫嘉墨也朝她這邊看過來,兩個人的目光便這麼毫無預料的撞在了一起。
舒茜張了張嘴,剛想起法庭上需要絕對的安靜,沒有讓說話的時候絕對不能說話,孫嘉墨又已經移開了視線,不再看她。
孫嘉墨跟舒茜沒什麼交情,要說到交惡,也只有跟孫嘉瑜纔算得上。
因爲愛護自己的妹妹,就對她做這樣的事情?
聽着辯護律師跟公訴人還有對方的律師周旋,舒茜不動聲色的抿了抿脣瓣,慢慢垂下了腦袋。
……
上午這場官司,最終要贏,就算在一竅不通的舒茜那裡,也完全沒有任何懸念。
前一天,方律師就已經將所有證據給她看過了。
就那些邏輯思維嚴謹的證據,就算舒茜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看出來任何一點點微小的問題。
而且,這些所謂的證據,連方律師那樣的大律師,跟她解釋的時候也說白了不會有任何問題。
就算孫嘉墨那已經跟舒茜碰過面的母親,還有那位經常在電視上看見的孫副市長也都紛紛坐在觀衆席,一邊倒的情況,也沒有任何反轉的意思。
庭審途中,原本還算鎮定的孫嘉墨,當看見趙五,還有菲菲的表哥一個個上庭開始作爲對方的證人,終於開始慌亂了。
而他這麼一慌亂,情緒激動起來,負責幫他辯解的律師,也愈發的力不從心。
最終,在法官敲鐘明確舒茜的車禍需要孫嘉墨負全責,對方的辯解律師,包括孫嘉墨,雙雙都渾身痠軟的癱倒在了椅子上。
因爲是刑事法庭,當確定孫嘉墨的罪責之後,接下來應該要確定的,便是刑法的具體執行。
方律師提出的是十年有期徒刑,對方的律師雖然整個人已經快撐不下去了,但一聽到十年,還是迅速鎮定下來,沉着臉請求減刑。
因爲事情牽涉的人脈相對於較廣,雙方爭執不下,法官敲鐘要求肅穆後,中場休息,與陪審團的一衆人便出了法庭。
法官和陪審團,還有雙方的律師一走,法庭上議論的聲音頓時嘰嘰喳喳的出來了。
舒茜最先看見的是坐在觀衆席上的孫父和孫母。
與舒茜前幾天看見的那個狼狽的女人有了稍微一點差別,也許因爲今天孫父在身邊,孫母頻頻的用紙巾捂住嘴,情緒看起來也極度不穩定。
但因爲身邊有男人,她又數次控制住了激動的情緒,整個人的妝容和服裝,看起來也還是一絲不苟,高貴而典雅。
而坐在孫母身邊的孫副市長。
舒茜目光看過去的時候,剛好看見了他似乎在安慰身邊的太太,手還在孫母的背上輕輕拍打着,低垂着頭,還說了什麼。
但當他擡起頭的瞬間,那鐵青的臉色,就算隔着這麼遠的距離,舒茜還是一眼就看見了。
饒是修養再好的人,兒子和女兒同一天接受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