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有精神病嗎?”
那天的那一通電話還在莫韶安耳膜裡好像從來都沒有散去過,突然聽到孫嘉墨這麼一說,男人漆黑的眸子,轉瞬就彎了彎,諷刺的笑了。
孫嘉墨喘着粗氣,手指顫顫巍巍的指着莫韶安:“她得了精神病,都是因爲你!如果你沒有這麼折磨她,她怎麼可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爲你,我們孫家到底哪裡得罪你了,要你這樣折騰我們!”
“你是在掩蓋你幹過,而不敢承認的錯誤吧!”莫韶安冷漠的凝視了孫嘉墨一眼,突然站起身,雙臂環在胸前,氣勢厚重。
孫嘉墨臉皮子一僵,錯愕的瞪着莫韶安,“你,你什麼意思?”
“關於孫嘉瑜的事情不適合現在討論,她到底有病沒病,這邊的事情結束之後,我會請國內最知名的專家,在公證下檢查清楚,而現在,警察在調查關於你的事。”
是提醒,卻毫無善意。
不光因爲這件事關乎到舒茜和孩子身上,更因爲他是莫韶安!
對於事情他能公平公正的對待,但不管對於誰,他從不會有一丁點所謂的心慈手軟!
“她是真的有病,都是因爲你才被逼瘋的!”
莫韶安的聲音很冷,漠然得好像完全就是跟不相干的人講話。
可一字一句,輕描淡寫的就將孫嘉墨剛剛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憤怒和爆發力,給按捺了下去。
他的氣勢突然減弱,就更加襯托出莫韶安強勢得不容人忽視的威嚴和強大,剛剛進門看見莫韶安,心底裡還在算計着的計劃,陡然被打亂,腦袋裡也跟着一片空白,“至於我……我能有什麼……”
孫嘉墨的爆發力在莫韶安眼中還真不算什麼。
一個大男人,突然之間被壓抑得吞吞吐吐,看得莫韶安黑眸裡沁出一抹冷笑,“李局,這事就麻煩你們了。”
“莫少這是說哪裡的話……”
跟莫韶安客氣了兩句,李局清了清嗓子,這才吩咐人將楊鈺也帶了過來。
“莫韶安,這件事跟嘉瑜沒有任何關係!”
帶來楊鈺……
孫嘉墨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好像提前已經洞悉到了什麼,他眸底似乎突然間還多了一抹悲哀。
像害怕,又像解脫,“嘉瑜前些天就因爲精神方面的疾病被送到精神病院了,你要是還念着她曾經陪你了兩年,就請你高擡貴手!”
“精神病,這麼及時。”莫韶安看着孫嘉墨,慢慢地,最終笑了。
跟面前這個男人相比,他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孫嘉墨臉色越來越驚慌,連眸光都不敢再去看莫韶安了,恍然的回答:“她精神方面一早就有問題了,我勸她去看看,她不肯。她經常來找你,你怎麼就沒察覺到?這裡面也有你的責任!”
莫韶安:“……”
“怎麼不說話了?”楊鈺還沒來,孫嘉墨情緒慢慢又激動起來,“說起來,莫韶安,前段時間嘉瑜還因爲你受傷住院了,你怎麼就這麼心狠,就爲了那麼一個女人,你忍心這麼傷害她!”
對於孫嘉墨,莫韶安還真是無話可說,乾脆也閉口不言。
“……呵,沒話說了?”好像一拳頭砸在了棉花上,孫嘉墨最後只剩下了苦笑,“可憐嘉瑜,這麼真心誠意的對你。”
辦公室還有一個李局,對於面前兩個人的私事,他略微尷尬的聽在耳朵裡,腦袋對着窗邊,一句話也沒說。
莫韶安又靜默了幾秒,聽見門外傳來了一連串的腳步聲,他才站起身來,“她是不是真心誠意的對我,到時候自見分曉。”
“莫少。”李局看着走向門口的莫韶安。
莫韶安聲音低沉:“你們繼續,我打個電話。”
……
“孫……孫醫生。”
這邊莫韶安剛剛出了辦公室的門,轉過走廊去了警察局二樓的露臺上,楊鈺就後腳踏進了門檻。
被關了好幾天,剛剛見過了莫韶安,情緒在緊張之後得到了徹底的放鬆和無奈,這麼乍眼看見孫嘉墨就坐在辦公室裡,她瞬間又跟被拎起來的小雞仔一樣,被嚇壞了,臉色慘白慘白的。
她知道自己今天就會見到孫嘉墨,從醫院被帶走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的孫嘉墨。
可這麼突然在警察局見到,還是在她意料之中,楊鈺仍舊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下一秒就要從嗓子眼裡迸出來了似的。
有種驚慌和愧疚,壓抑過了她原本對於孫嘉墨沒有來看她的難過,讓她只看了孫嘉墨一眼,就不敢再擡頭看他。
而孫嘉墨臉色原本就難看,不光因爲自身突然被叫來警察局而緊張恐懼,還有莫韶安剛剛的逼迫和恐嚇。
驟然這麼一眼看見楊鈺,看着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挪到了脖頸上,他的眉梢迅速更惱火的上挑,又皺起來。
“好了。”
沒有莫韶安在,李局左右看了兩眼兩個面色各異的年輕男女,眼角眉梢閃過一抹司空見慣的平靜,轉身在另外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招呼剛纔帶着楊鈺進來的警察,“做好記錄。”
年輕警察點點頭,拿着準備好的筆記本和鋼筆坐在了另外一邊的位置上。
辦公室裡空氣低沉,楊鈺始終沒敢擡頭看向孫嘉墨,即便她能感覺到孫嘉墨的目光可能始終都在她身上。
唯唯諾諾的在一邊的位置上坐下來,聽到李局親自審問的第一個問題,她雙手緊緊的攪在了一起,聲音卻慢慢平靜了下來,點頭:“對,認識!”
第一個問題是問楊鈺是否認識孫嘉墨,楊鈺老實回答後,李局又問:“之前有過密切交往?”
這個問題讓楊鈺想到了不久前的那段時間,突然頻頻出現在她面前的孫嘉墨。
在此之前,他們的地位天壤之別,又是醫生和護士的區別。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他們都不會是能夠密切交往的人。
可後面……
楊鈺的臉色難看了一些,輕輕應了一聲,“半年前,還不怎麼熟悉。”
“半年?”李局若有所思的看向孫嘉墨:“莫氏體檢出來的時間,到現在剛好六個月。”
“楊鈺!”
孫嘉墨好像被楊鈺毫不客氣的答案給嚇了一跳,臉色一變,幽冷的眸底飄過一抹憤怒,“什麼叫半年前不熟,我們是同事!”
憤怒嗎?
楊鈺看着孫嘉墨溢於言表的情緒,重新又低下頭,“我們一直都是同事,但孫醫生,在半年前還不知道有我這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