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她疑惑的眸子,李扶安寵溺地笑了笑,給她細細地解釋着,“這是我偷偷地買下的一個莊子,在京都三十里外的地方。地方很是僻靜,鮮少有人知道。”
“就是你妹妹,也不知道?”對李蘭馨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恨,可是偏生李扶安從始至終都沒有怎麼說過他妹妹的壞話,蘇若離心裡真是不平衡了。明知道這樣問,會讓他覺得自己很是反感他,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李扶安面上閃過一絲落寞,可仍然耐心地跟她說道:“除了幾個貼身侍衛,就連我家人也不知道,自然,我妹妹也是不知的。”
這麼說,這傢伙還是有個後手的啊?
蘇若離暗暗感慨了一聲,可一想起李扶安有那樣蛇蠍心腸的妹妹,她對他的那絲感激之情就蕩然無存了。
心裡跟吞吃了一百隻蒼蠅那般噁心,她撩脣譏笑起來,“李二公子這心思可真夠縝密的啊。竟然連你親妹妹都不知道你有一個別院啊?也難怪,你也不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了?”
這是在說他李扶安兄妹都是互相防範,不像是親兄妹那般親厚嘍?
這小丫頭,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在這兒跟他磨牙鬥嘴?
李扶安啞然失笑,一想起差點兒就令她受那樣的侮辱,他就恨不得把那幾個黑衣蒙面人弄過來個個給他們來個生不如死!
可偏偏那罪魁禍首是他親妹妹,這讓他如何去決斷?
李扶安的心裡在糾結着,面色越發地晦暗難辨起來。
其實,若不是他妹妹買通了離兒身邊服侍的丫頭給她下了藥,依着離兒那般古靈精鬼的腦子,怕是她妹妹賺不到什麼便宜去。
就算如此。他妹妹到底也沒有達到目的,雙目還紅腫地睜不開了。
一想到蘇若離沒有被那些人糟蹋了,他就跟喝了蜜水一樣甜。
天知道。若是離兒真的出了事兒,他會不會失心瘋宰了他妹妹那個禍害?
昏暗的燈光裡。他清晰地可以看得到蘇若離脣上深深的齒痕,那是她在抵制當時體內的迷藥吧?
那齒痕那麼深,也不知道當時她用了多少力氣?
他寧願這齒痕傷在他的脣上,而不是眼前這嬌嫩如花的脣瓣上。
手指情不自禁地就撫上她的脣,下一刻,卻被她給毫不留情地打下去了,“手指上有細菌,別亂摸!”
蘇若離滿臉嫌棄地把臉轉了轉。她的脣上還有傷好不好?這傢伙的手指又是摸桌子又是端碗的,還敢往她脣上摸?
李扶安無奈地笑了笑,心中悵然若失。
她如今已經厭煩他了嗎?雖然嘴裡總是奇奇怪怪的詞兒,可他覺得,還是因爲他妹妹的緣故。
若是此刻身前的人換做顧章,怕不會是這個反應吧?
哎,這麼朵鮮花就要插在顧章這個粗人身上了。
皇宮御書房裡,當今天子正一身明黃色的正裝翻閱着面前摞了有一尺高的奏摺,可是身邊伺候的大太監黃英卻無奈地發覺,自家主子竟然把奏摺拿反了。
自打那日那位醫術絕妙的蘇姑娘一身凌然正氣地當着皇上和皇后的面說出她此生非顧章不嫁的話之後。皇上整個人都不好了。
先不說他盛怒之中沒來由地把顧章給下到了天牢裡,更不說他已經好幾日不去寵幸後宮裡的嬪妃了,單說現在。皇上竟然連看奏摺的心思都沒有了。
長此以往,這還得了啊?
那個詞兒叫什麼來着?對對,“紅顏禍水”!
黃英好不容易想到了這個詞兒,神態有些得意起來,可是望着面前這個如佛爺一般端坐不動不言不語的主子,他還是覺得自己沒有存在感的好。
正當皇上不急太監急的時候,門外忽然有一聲響亮的“報”聲傳來,黃英兩眼一亮,灼灼地擡頭看過去。
就見一個小太監進來回道:“西山大營的李從武求見!”
統兵大帥求見。定是十萬火急的軍報了?
一直沉默端坐的皇上,這回終於有了反應。冷聲吩咐,“讓他進來!”
就有小太監一里一里地通傳了下去。不多時,就聽得靴聲橐橐,李從武滿頭大汗地闖了進來,顧不上行三跪九叩首的大禮,就被皇上給止住了。
“李愛卿此來所爲何事?”皇上揚起那張略有些泛黃的容長臉,睜着一雙有些浮腫的眼睛,輕聲問道。
李從武急急地把事兒說了,原來西山大營裡頭本屬於顧章統帥的兩萬人馬今晨發生譁變。
要知道,雖然只有兩萬人馬,可是這些人跟着顧章出生入死,在打胡人的戰爭中立下了汗馬功勞的,比起李從武麾下的那些人,這兩萬人馬九經百戰,曾經深入胡人腹地作戰,這種強悍可不是那些僅在縣城裡打過幾仗的軍隊能比的。
是以,一聽這個信兒,皇上蠟黃的臉色立馬雪白了,似乎愣怔了許久,他纔有些結巴地問道:“譁變的緣由找到了沒有?是否裡頭混上了奸細?”
李從武嚥了口唾沫,明知道說出來皇上會很不高興,可是這麼大的事兒若是瞞下去,更是雪上加霜。
想了想,他斟酌着詞句道:“聽臣麾下的將士們稟報,是因顧章被關押天牢的緣故!”
本來,那個“治軍不力”就是個莫須有的罪名,顧章出生入死,在西部胡人腹地潛伏了那麼久,一度誤傳爲死在了那兒,最後終於把胡人趕到了西部高原,不敢南下。
這份功勞,天下的老百姓都看在眼裡,如今硬是給他按上這樣的罪名,漫說那些將士們不信,就是三歲孩童也難以相信!
皇上是個什麼性子的人,李從武還是知之甚深的。
無非就是看上了人家那小丫頭了,想要要不成就來了這一招。
對一個帝王來說。這心胸也實在太狹隘了一些。
對一個男人來說,這也有傷厚道!
皇上臉頰上的肌肉急速地跳動了幾下,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案上不停地敲着。害得李從武也是大氣兒不敢出。
良久,他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揮一揮手,掩飾不住眉角那深深的疲憊,道:“黃英,傳旨,經查實,顧章並無治軍不力之罪名,無罪釋放,仍到西山大營效命!”
黃英一字不落地重複了一遍。方纔退出去傳旨去了。
李從武見他無話,也磕了頭退出去了。
顧章是黎明時分被從天牢裡放出去的,他連將軍府都沒回,徑直打馬去了蘇若離家。
誰想,蘇若離從昨兒去了三元堂就沒有回來,家裡管家楊威也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聽沈氏的話,似乎那馬車被人給打劫了,姑娘不知道被賊人給擄到哪兒去了。
蘇若離的貼身丫頭玲兒給顧章端了茶來。眼神有些躲閃,望着顧章那高大頎長的身軀,那俊朗陽光的面容。臉蛋兒不由紅了紅,卻低了頭沒讓人看出來。
顧章一聽蘇若離被人給劫持了,心神大亂,哪裡還能顧得上看別人一樣?
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去了西山大營,帶了自己的斥候出去打探。
此時,京中已經有了有了流言,說是三元堂的神醫姑娘並不是百姓們所認爲的那樣是個巾幗英雄,而是一個專會以色事人的狐媚子。
大白日裡和幾個男人在小巷子裡野戰。致使那幾個男人大打出手。
還說神醫姑娘身上私處有顆黑痣,*那兒有塊小紅斑……
說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彷彿親眼看見一樣。
蘇若離哪裡知道自己被人家黑了不說,還被傳成這麼不堪的樣子?
卻說李扶安的別院裡。蘇若離躺了大半日,吃了些東西,身上的藥性也下去了,方纔覺得有了些力氣,就要掙扎着回家。
李扶安哪裡容得她這麼走了?只是勸她,“你身子還虛得很,再歇兩日也不遲!”
可蘇若離哪裡肯?
顧章在天牢裡還不知是死是活,皇上那樣的性子,若是真動起怒來,殺了他怎麼辦?
更不知道安平公主有沒有去求太后出面?
心裡揣着這麼多的事兒,她怎麼還能躺得住?
見她執意要離開,李扶安也知道她心裡惦記着什麼,只好安排了馬車,送她出去。
臨上車前,他叫住了蘇若離,似乎是有些難以啓齒,默了默,方纔艱澀地開口,“離兒,能不能放過我妹妹?”
蘇若離踩在馬凳上的一隻腳又挪了下來,回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扶安,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話那麼刺耳!
什麼叫她放過他妹妹?
是他妹妹兩次都差點兒害死她的好不好?他怎麼不說卻勸勸他妹妹放過她?
冷笑一聲,蘇若離揚起了下巴,眼神冰冷,“李二公子這話似乎問錯人了吧?本姑娘自來都沒有害人之心,何來的放過一說?倒是你妹妹,兩次都加害於我,這次更是可惡,竟然用了那麼卑鄙下流的手段,李二公子該好好問問你妹妹纔是!”
一席話,讓李扶安的俊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半天,方纔自失地一笑,“是我唐突姑娘了。”
語氣裡,是不得已的疏離。
都這時候了,他還對她提這麼過分的要求,是不是太爲難她了?還是覺得她善良就該活受罪?
李扶安舔了舔有些乾燥的脣,像是保證着什麼一樣,“這些事兒是我妹妹做得過分,我回去定要嚴加管教!姑娘大可放心!”
呵呵,兩次謀殺未遂,一個嚴加管教就完事兒了?
這是世界當真是貴族法則啊。
蘇若離撩脣冷笑,“不管李二公子做什麼,那都是你跟你妹妹之間的事兒。只要你妹妹沒有下次,我保證,不去追究這兩次的謀害!”
得到了她的保證,李扶安大喜,雙手作揖給她行了一禮。“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銘記於心,此生不敢相忘!”
蘇若離轉臉。沒有吭聲,踩着凳子上了車。坐了進去。
李扶安見她從進去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心裡如同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沉重。
他知道,從今往後,他和她就沒有任何瓜葛了。
上了馬,一路護送到蘇若離的家門,李扶安方纔帶着人馬回府。
門口的從人迎了上來,李扶安卻沒有理會,打馬闖進了內院。來到了李蘭馨所住的跨院。
遠遠地,就聽到裡頭有大聲的哭罵聲和哐啷的碎瓷聲。
他跳下馬,穿過垂花門,就來到了李蘭馨的閨房前。
幾個小丫頭神色慌張地站在門口,見到他要行禮,卻被他揮手止住。
大步走了進去,就見李蘭馨正坐在臨窗的大炕上,捂着臉嗚嗚大哭,“賤人,下這麼狠的手。我這眼睛要瞎了?”
李扶安定定地站在她面前,良久,才冷不丁地開口。“這不都是你自找的嗎?”
李蘭馨聽見動靜猛地擡頭,就見她眼窩那兒一片青紫,雙眼腫得連條縫都看不見了。
她急切地喊了一聲,“二哥”,旋即又怒道:“怎麼你也向着那小賤人說話?明明是她手段卑劣,毀了我的眼……嗚嗚。”
李扶安冷峻的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只是嘆息一聲坐在了炕沿上,沉聲道:“你兩次害她都未果,這次要不是她隨身帶着這些東西。怕早就讓你給毀了。就算是不死也搭上半條命,你還有臉說她?心狠手辣的是你纔是。一個姑娘家,竟然想出這麼陰險毒辣的招數。虧得還是我們李家的姑娘出身!”
面對這個妹妹倒打一耙的說辭,李扶安深感頭痛,怪不得離兒看不上他家呢,光這樣的妹妹就讓人受不了了,何況,那些背地裡的腌臢事兒多的是呢。
苦笑一下,李扶安就要往外走。
事已至此,他只能告訴他母親,讓他母親禁他妹妹的足了,直到出嫁爲止!
李蘭馨卻伸過手來,扯住他的衣襟不放,聲線裡帶着一絲不解一絲怨毒,“二哥,我知道那是你喜歡的人,可不把她毀了,我就得不到顧章,我這麼做有錯嗎?顧章是我好不容易看上的人哪,那小蹄子哪裡如我了,爲何他就那麼死心眼喜歡她?”
聽着這看似無辜實則無情的話,李扶安深深地無力了,這個妹妹已經無可救藥了。
忍了忍,他終是咬牙道:“你錯了,愛一個人不是毀滅,而是放手,成全。就如我喜歡離兒一樣,雖然她不喜歡我,可我也盼着她能過得幸福,過得如意!我雖恨着顧章,可我絕不會動他一根汗毛,因爲,那是離兒喜歡的人!”
愛一個人就是放手,成全?
李蘭馨差點兒笑掉大牙,什麼時候,她這個二哥這麼優柔寡斷了?平日裡那一身的威風都抖落到哪兒去了?
喜歡一個人就得得到纔是啊,怎麼還要放手?
李扶安撂下這麼一句話就出了門,留下李蘭馨坐在炕上不停地譏笑着。
她二哥腦子這是被門給夾了吧?
怎麼聽着像是個怨婦一樣?
他明明喜歡蘇若離,可卻不去爭不去搶,不去用無所不及的手段得到?
在她家這樣的世家大族裡,怎麼會有這麼軟弱無能的子弟?
都說書生沒本事,看來這真是對的。瞧她二哥那慫樣兒,連個女兒都弄不到手,算什麼男人?
頭一次,李蘭馨只覺得自己的二哥軟弱地可怕,好似牆上的爛泥巴一樣。
要讓她放手,怎麼可能呢?
只要她有一口氣在,就算是顧章娶了蘇若離,她也不會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
編貝般的牙齒輕輕地咬着下脣,李蘭馨恨蘇若離恨得咬牙切齒,那樣的女子,就該被那些黑衣人給糟蹋了纔是。
賤人,竟敢跟她搶男人,活膩了是吧?
若不是那雙眼睛腫得什麼都看不見,估計裡頭能射出刀子一般陰狠嗜血的眸光吧?
在城中搜尋了一夜的顧章,什麼都沒有找到。他也曾懷疑過離兒是否被人劫持着出了城,可是守城的兵丁都沒有見過有可疑的車轎出城。
何況城中滿天飛的流言,已經間接地泄露了當時有幾個黑衣人劫持了蘇若離,但是那幾個黑衣人並沒有被官府抓到。而是不知去向。
顧章想到這些,眸中不由閃出一絲狠厲。按說,當時在街上做生意的小攤販明明看到了官府的人出動的。怎麼連一點兒線索都沒有留下?
還是有人,暗中私自放走了那羣作惡多端的黑衣人?
他的離兒。如今究竟被人擄到了哪兒?
正當他一籌莫展,恨不得掘地三尺的時候,三元堂忽然有人來找他,說是姑娘已經平安無事回家了。
顧章大喜之下,只覺得身上一陣寒涼。
從天牢裡出來,一日一夜他滴水未沾,一直在城中四處尋找蘇若離。心裡一鬆動,他才覺得肚子餓得咕咕叫。
只是他也顧不上去找地方吃飯。只是打發了跟他的斥候先去吃着,自己一個人打了馬直奔蘇若離的家裡。
到了門口,只見兩扇黑油油的大門大敞着,像是知道他會來一樣。
堂屋門口,守着幾個三元堂的夥計,楊威一家子正跪在廊下的青石地面上。
滴水成冰的天兒,這地面只要跪上一刻鐘,就能讓人的膝蓋針扎樣疼痛。
顧章徑自走了進去,並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看樣子蘇若離正在處置下人,他也就沒有插話。
蘇若離聽見動靜擡頭見是他。並沒有驚訝,只是指了指一邊的凳子,道:“家裡有了內鬼。你還是坐這兒等一會兒吧。”
一聽到“內鬼”,顧章雙眸一閃,那眼神就在楊威一家人的面上逡巡過去。
離兒既然說有內鬼,那就是這一家人了。
他也覺得蹊蹺,大白日的怎麼就有人膽子這麼大,敢打劫一個皇上親口御封的醫女?
如果不是這些人腦袋被驢給踢了,那就是有人暗中指使。
其實離兒雖然表面上是一個柔弱纖細的弱女子,可他是深知她的,出門袖子裡必有幾樣東西防身。縱算那些黑衣人功夫再高,也不能近了蘇若離的身。
怎麼她反而讓人給劫持了去?
這裡頭。到底有什麼緣故?
因爲兩個人剛見面,顧章並不知道蘇若離當時中了迷藥。渾身無力的事情。
就在他心思百轉的時候,蘇若離卻不動聲色地端着一碗青花瓷的茶盞,慢慢地用蓋子颳着茶水中的浮沫。
那一下一下斯噶的刮瓷聲,像是一聲聲的小鼓點,敲在楊威一家人的心頭上。
尤其是玲兒,輕咬着下脣,一張清秀的小臉已經有些微的發白了,隱在袖內的掌心被指甲掐入,指節都泛白了。
跪在冰凌刺骨的地面上,玲兒滿心的不甘:憑什麼她要這麼跪拜她?憑什麼她一個小小的女子竟得那麼多位高權重得男人的喜歡?就連當今天子,也對她垂涎三尺?
那個女人說,只要她給她們家姑娘下了迷藥,將來就給她保媒,給顧章做妾。
對於她一個小門小戶的人來說,給人做妾也是不錯的出路。
她也曾經在蘇若離面前暗示過,說等將來姑娘嫁給了顧將軍,她要跟着過去伺候姑娘一輩子……
可是蘇若離那小賤人是怎麼回答的?說她這麼好的女子,到時候一定要給她找個正經人家嫁過去做妻。
玲兒是知道的,他們一家爲奴爲婢,連生死都握在主家手裡,又怎麼會有選擇的自由?
那些正經人家誰肯聘了她做正妻啊?
能看得上她的,必定是那些窮酸破落戶兒,哪裡比得上如今正蒸蒸日上的顧章顧將軍啊?
一想到這些,她只覺得渾身都燥熱起來,不由斜眼偷溜了一眼端坐在蘇若離身邊的那個高大頎長的身影。
蘇若離把這一幕都看在眼裡,當即不由冷笑。沒想到她竟然養了個自命不凡的小丫頭,把主意都打到了顧章身上了?
呵呵,敢情當她這個姑娘好說話不曾苛待他們,就是個小貓兒一般好拿捏是不是?
吃着她的喝着她的如今還要來害她,這世上還有這麼狠毒心腸的人嗎?
楊威見自家姑娘把他們一家叫來,跪在這冰冷的地面上有小半個時辰了,卻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
他也不知道這姑娘到底怎麼想的,可是人家是主子,他只有聽的份兒。
看了一眼身側正瑟瑟發抖的女兒的身子,他的心顫了一下,終是厚着老臉求道:“姑娘,都是老奴沒本事,害得姑娘受了驚嚇。老奴給您賠罪了,怎麼處罰老奴,老奴都會心服口服的!”
直到楊威的額頭都磕青了,蘇若離才淡淡地擡起頭來,慢聲細語道:“楊叔,你的爲人我是知道的。何況你昨兒也曾拼死相護,只是人家那些人人多勢衆罷了。”
聽着蘇若離這話,楊威和沈氏不由都愣了下,竟然姑娘這麼感恩,如何還一大早地就把他們一家四口叫過來跪在這冰冷堅實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