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雨萱聽這話,回頭瞪了仙兒一眼,“仙兒,你懷有身孕,不在屋裡歇着,出來看死人,也不怕晦氣,衝撞了孩子,快進屋去。”
“是。”仙兒見鳳雨萱發脾氣了,不敢頂嘴,乖乖回屋了。
回來的路上,菊香在一旁挑撥道:“怎麼會這樣,我們剛想找玉環問題,讓她把她家主子供出來,她就死了,這下,想弄倒那個女人更難了。”
經過陳弦月的屋子時,仙兒朝門口看了一眼,道:“她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兒,她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能下毒手,連她的心腹都能殺了滅口,可想而知,此人有多狠毒。”
聽仙兒這麼一說,膽小的菊香連忙說:“王妃,我們快走吧。”她害怕的樣子,就好像陳弦月是什麼妖魔鬼怪,會突然從屋子裡衝出來撕碎她似的,但是今晚,的確有個人死了,陳弦月身邊的那個人。
陳弦月假裝被老鼠所驚嚇,讓玉環找劉媽要老鼠藥。老鼠藥拿回來以後,陳弦月趁玉環出去洗絲絹了,將老鼠藥放進了燕窩粥裡,玉環回來的時候,陳弦月推說自己沒有胃口,讓玉環把燕窩粥吃了。
玉環小孩心性,向來嘴饞,高興地將燕窩粥吃了下去。吃下沒多久,陳弦月便推說自己的玉佩丟了,說白天在後花園西北角的亭子那裡坐了一會兒,讓玉環去找,玉環去了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陳弦月聽到門外的嘈雜的腳步聲,知道他們已經找到了玉環的屍體,她躺在牀上不能動,但是已經淚流滿面。她在心裡默默地說:“玉環,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知道我太多太多事了。你太膽小,經不住她們審問,如果被她們問出來,死的人就不只是你一個人了。”
夜裡,陳弦月躺在牀上,聽到門咯吱一聲開了,沒有點燈,屋裡黑漆漆地,一個女子的身影。
“誰,是誰進來了?”陳弦月緊張地詢問道。
“公主,我死的好慘啊,死的好慘,你好狠心啊,好狠的心啊。”那女子用沙啞的聲音哭喊道。
陳弦月看着那女子慢慢朝牀邊靠近,而她什麼也做不了,她知道玉環死的不甘心,回來找她索命來了,她哭着說:“玉環,玉環,是你嗎?”
“你爲什麼要害我,爲什麼?”那女鬼似是不肯死心般地逼問道。
也許是走的太近,也許是喊的太大聲,陳弦月突然驚覺,發現眼前的女鬼身形有些熟悉,但她肯定不是玉環,她馬上明白過來,哭着說:“玉環,你我雖爲主僕,卻情同姐妹,我怎會害你。一直以來,你都把我的事當成自己的事,讓我非常感動。”
“你這個騙子,你騙人,是你殺我了,是你…………”那女子淒厲的怒吼一聲,然後一陣鳳般消失了,夜終於安靜下來了。
第二天大清早,鳳雨萱帶着仙兒和菊香以及劉媽來到陳弦月房裡,陳弦月馬上明白是什麼事,但她仍故作鎮定,假裝不知道玉環已經死了。
“弦月,我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關於玉環的,你別激動。”鳳雨萱坐到牀前,面色沉重地說道。
“玉環怎麼了,婆婆,是不是玉環出事了,我昨晚夢到了她了。”陳弦月激動地說道。
“裝,繼續裝,你夢到她有沒有嚇醒啊,你個狠心的女人,殺人滅口還睡得着嗎?”仙兒不屑地看了一眼臥牀不起的陳弦月,冷笑道。
“仙兒妹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殺人滅口,玉環到底怎麼了?”陳弦月問道。
“玉環她…………她死了。”鳳雨萱不得已還是說了出來。
“玉環,玉環…………”陳弦月馬上哭喊起來。
“裝得可真像,現在哭的這麼傷心,萬一真把玉環給哭活了,你不怕嗎?”仙兒嘲諷道。
“婆婆,仙兒妹妹字字帶刺,到底什麼意思,難道你們懷疑我殺了玉環嗎?玉環一直貼身服侍着我,與我情同姐妹,我怎麼會害她,一定是有人心情不軌,見我處處小心,找不到機會下手對付我,害死我的環兒。”陳弦月邊說邊哭,越哭越傷心,順便反咬一口,把玉環的死推到了仙兒身上。
“仙兒,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鳳雨萱斥責道。
“是。”仙兒低下頭不再出聲。
鳳雨萱起身,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道:“弦月,櫻兒難產是因爲有人在她喝的雞湯裡下了藥,這雞湯一直在廚房由菊香看着,菊香除了在廚房門口撿到銀子離開了一小會兒,就再也沒有離開過。我們懷疑有人故意用銀子引開她,趁她走後在櫻兒的湯裡下藥,菊香沒有見到那個人的長相,但是她聽出那晚喊有銀子掉了的人是玉環,我們本想找玉環問話,誰知她突然就死了,這事說來也太湊巧,仙兒難免懷疑你。”
“母親懷疑我指使我的婢女害我的親妹妹嗎?我與櫻兒是親姐妹,我的母親與櫻兒的母親也是親姐妹,我們的關係親密的不能再親密,我怎麼可能指使我的婢女去害我的親妹妹。還有,爲什麼之前菊香不說那晚玉環在廚房附近出現過,偏偏要在玉環死後說撿銀子的事,我怎麼知道她不是見玉環死了,死無對證,栽髒給我們主僕。母親,我現在懷疑菊香爲了替仙兒妹妹洗脫罪名,見玉環死了,栽嫁禍給我。”陳弦月伶牙俐齒,說的句句在理。
“玉環沒死之前,菊香就已經跟母親說過,只是因爲一些事情耽擱了,母親沒來得及問你們。你別在這裡狡辯,明明作了虧心事,還說成別人栽髒你。”仙兒生氣地說,她沒想到,陳弦月如此厲害,果然做的天衣無縫,說的句句在理。
“你們倆都別爭了,這件事可能是玉環做的,也可能不是玉環做的,現在已經死無對證了。櫻兒和孩子們都不在這裡,我們還在這裡爭論這些有意義嗎?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追查櫻兒的下落。”鳳雨萱質責道。
“夫人,您別生氣,既然事情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如先把玉環安葬了。”劉媽道。
“弦月,玉環是你的婢女,你準備怎麼安排。”鳳雨萱問道。
“玉環是陳國人士,麻煩婆婆讓管家找找她的家人,讓她的家人將她帶回去,多打賞些銀兩,銀兩錢從我嫁妝裡面拿。”陳弦月道。
“她既是王府的婢女,當然這錢該王府出,你就安心養傷吧,等揚揚酒醒了,我讓他來看看你。”鳳雨萱說完帶着一羣人離開了陳弦月的房間。
看着她們離去,陳弦月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剛纔只要她有一絲猶豫,那麼她就與玉環之死脫不了干係,她慶幸自己傷成這樣,有鳳輕揚證明她沒有殺玉環,那麼玉環的死只能是自殺了。
回來的路上,仙兒不服氣,不甘心,跟在鳳雨萱的身後說道:“母親,明明就是她,難道就這樣放過她嗎?”
“你有證據,你讓人扮鬼嚇她,都沒有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現在人都死了,你還想怎麼樣?我只能說,要嘛她真的是冤枉的,她什麼都不知道的。如果真是她做的,那麼只能說這個人是個很厲害的角色,你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沒事就別惹她。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不要我還沒抓住到狐狸尾巴,你的尾巴先被別人踩住了。”鳳雨萱沒好氣地說道。
“知道了。”仙兒乖乖閉上了嘴,她承認,她的確不是陳弦月的對手,陳弦月的心機和狠毒超出她的想像,雖然明明知道壞事是她做的,卻一點兒痕跡也找不到。
陳弦月與陳櫻是從宮裡出來,宮裡的殺戮遠比這兇險,可以說陳弦月是一朵用鮮血培育的傾城之花,而陳櫻恰恰相反,她不受寵愛,就像高高的宮牆邊的一根野草,一個人無人問津,默默長高,沒有被那些壞鳳氣所薰染。
鳳輕揚終於酒醒了,只覺頭暈目眩,見屋裡坐了個人,大聲嚷嚷道:“給我倒杯水,水,水。”
“你喊誰倒水。”鳳雨萱冷喝一聲。
鳳輕揚一驚,睜開眼,見是母親端坐在自己的房裡,不好意思地笑道:“母親昨晚睡得可好?”
“你睡得可好?昨天大清早,劉媽推開弦月的房門,發現她全身是傷,兩個胳膊脫臼,右腿和手指骨折,一問才知道,是你折磨的,你見過丈夫與妻子行夫妻之禮傷的這麼重的嗎?你不喜歡她可以不碰她,但是不能這麼虐待人。昨天晚上,有人在花園發現她的婢女服老鼠藥自殺了,她現在臥牀不起,又走了貼身婢女,心裡一定很難過,你去看看她吧。”鳳雨萱說道。
鳳輕揚撓撓凌亂的頭髮,說:“我把她傷成這樣,她還想見我嗎?算了,還是別去了,母親去看過就行了,我又不會治。”
聽到鳳輕揚說出這麼負責任的話,鳳雨萱氣不打一處來,說:“你就是這樣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所以櫻兒離你而去,陳國已經不存在了,你想讓弦月也離開嗎?”
“如果她想走,我留得住嗎?之前我與櫻兒本就有送她離開的打算。”鳳輕揚道。
“那你還進她房裡作什麼?她是你的妻子,嫁人從夫,你讓她去哪裡,你怎麼能說這麼種沒心沒肺的話,我突然覺得櫻兒離開你是對的。”鳳雨萱氣憤摔門而去。
“母親,您別生氣,我去看她還不行嗎?”鳳輕揚在鳳雨萱身後大聲說道。
鳳輕揚簡單梳洗之後,來到陳弦月的房裡,見她躺在牀上一動也不動,腿上打着石膏,滿懷歉意地說:“弦月,你受委屈了,沒想到,把你傷成這樣。”
“夫君,不怪你,只怪我自己太柔弱,以後我跟夫君一起練武,練的身強體健。”陳弦月體貼地安慰道。
“弦月,你好好養傷,我以爲會對你好的。”鳳輕揚沒有過多的話,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陳弦月的額頭以示安慰便離開了。
陳弦月望着鳳輕揚憔悴的臉,她知道,鳳輕揚忘不了陳櫻,正發瘋般的到處找陳櫻,而她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將陳櫻從鳳輕揚的心底裡徹底抹去,她要讓陳櫻嚐嚐被人奪愛的滋味。
幾天後,鳳輕揚收到修羅王的密信,信中稱閔南王病重,修羅王曾暗中打聽過閔子謙與瑪沙的下落,一無所獲,特命他儘快找到二人,助閔子謙奪位。
鳳輕揚這個時候纔想起遠嫁的瑪沙公主,閔南王膝下只有一子,年約三歲,如果閔南王傳位於幼子,必會殺閔子謙,以防他日後奪位。
可是就在陳櫻離開閔南皇宮的那天夜裡,閔子謙與瑪沙同時消失了,他們沒有跟任何聯絡,是逃走了,還是被閔南王軟禁起來,無從得知。
鳳輕揚接到密信後,馬上派人四處打聽閔子謙與瑪沙的下落,在打聽閔子謙下落的時候,竟意外打探到了明浩的消息。
軍營裡,鳳輕揚高興地說:“快說,明浩在哪裡?”
“回鳳王殿下,屬下在墨山一帶發現幾個不像是農民的人,幾天的跟蹤才發現,原來他們是陳國餘黨,領頭的正是陳國兵馬大元帥之子明浩,屬下一打探到消息,就立即回來稟報了。”那士兵恭敬地說。
“好,太好了,你現在就帶本王去,傳本王命令,活捉明浩者賞黃金百兩,白銀千兩。”鳳輕揚興奮地說。
一路上,鳳輕揚心情極好,他強烈地感覺到,陳櫻可能跟明浩在一起,想着自己就要見到陳櫻了,心情很激動,而他卻忽略了陳櫻對他的怨恨。
“殿下,您今天心情很好啊。”副將笑道。
“是啊,能活捉明浩怎能不高興,此次滅陳國最大的敗筆就是沒有抓住明浩。”鳳輕揚說道。
肖楓與明浩碰面以後,得知陳櫻帶着孩子逃出來了非常高興,他不肯作亡國奴,才帶兵逃進深山的。
閔子謙爲了尋找肖楓的下落,意外打探到了明浩的所在,猜想他們可能在一起,便帶着瑪沙尋他們去了。沒想到,肖楓果然在寨營裡,明浩與肖楓正在喝酒談天,聽屬下稟報說一個自稱閔子謙的人求見,肖楓大喜,與明浩同時出門迎接。
“當日,多虧肖楓的人皮面具,我與瑪沙公主才能平安逃出閔南國,只可惜,逃亡的路上,瑪沙受了傷,暫時失憶了。此次前來,想請肖兄出手相救。”閔子謙說道。
肖楓看了一眼寨外端坐在石板上的瑪沙,一副農家女子的妝扮,更添幾分嫵媚,笑道:“她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很好麼,不用治了,以前那刁蠻勁兒一般人馴服不了她。”
“是啊,我認同肖兄的觀點,這樣就挺了,不用治。”明浩笑道。
閔子謙看了瑪沙一眼,眼裡滿是愛意,笑道:“我始終覺得,一個人缺失童上的美好回憶是件很可悲的事,肖兄乃神醫華聖的高徒,定有法子醫治,所以才尋到這裡來了。”
“你們都知道我在這裡,鳳輕揚會不會也知道了,看來,現在不是喝酒相聚的時候,我命人出去打探打探,不行今晚就撤。”明浩緊張地說道,他一直以爲自己躲得很隱秘,結果一天之內,有兩個人尋到這裡來了。
明浩出去部署哨兵去了,肖楓道:“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閔南王病重,我們有意助你登位,想尋求你的庇護。”
“你僅僅是尋求庇護那麼簡單嗎?我王兄有一子年約三歲,他必會傳位其子,我何來勝算?”閔子謙坦白地說道。
“不試又怎會知道不成功?如果你覺得我們有其他目的,我們也不隱瞞,我們想復國,無論用多久的時間,我們都要復國,我們不願被暴虐的修羅王統治。”肖楓道。
“好,這麼多年,我也該拿回應該屬於我的一切,我們合作,你助我奪位,日後我定助你們復國,就當是我把欠陳櫻的還給她。”閔子謙笑着與肖楓擊掌。
鳳輕揚趕到的時候,明浩早已帶着人撤離了,鳳輕揚撲了個空,只找到一些棄用的帳篷,連個人影兒都沒看到。
鳳輕揚看着滿山青翠,大聲喊道:“櫻兒,你到底在哪裡?”
此時的陳櫻正在樹上摘桃花,突然從樹上掉了下來,彩兒連忙將她扶了起來,說:“姐姐,你沒事兒吧,有沒有摔到哪裡?”
“沒有,我剛纔好像聽到有人喊我,我一失神,便從樹上掉下來了。”陳櫻剛說完,屋裡便傳來孩子的哭聲。
“是呢,是有人喊你,你的孩子在喊你,快去吧。”彩兒哈哈大笑起來。
“籃子給你,再摘些桃花下來,我要做胭脂。”陳櫻將籃子遞到彩兒手上,便進了屋。
奶孃已經將孩子抱了起來,不知道爲什麼,鳳朵和鳳念都很乖,陳櫻不免慶幸,還好兩個孩子都不像鳳輕揚那麼壞脾氣,孩子們很聽話。
“櫻兒,你猜我帶誰來了………”肖楓一進門便高興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