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鳳輕揚覺得頭有些暈,最近幾天常常見到陳櫻,身體也有些吃不消了,他已暗中派人去尋找母親,希望她能進宮一趟。宮裡這些庸醫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麼一回事,如今,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母親身上了。
鳳輕揚來到明德宮,孟妃早已準備好了美食,美女,及歌舞,只等鳳輕揚前去。
“孟妃娘娘,皇上來了,皇上來了。”宮人在門口張望着,遠遠見到鳳輕揚帶着人走過來了,連忙大聲喊道。
“哎。”孟妃高興地跑了出來。
“娘娘,您慢點兒。”孟妃一高興,頭上的珠花都跑掉了。
孟妃,原名孟德兒,她的父親是大將軍孟波,孟波一戒武夫,生平最喜歡兒子,結果娶了四房夫人,個個都生女兒,孟德兒是四夫人之女,出生的時候,穩婆說四夫人肚子尖尖的,像個兒子。
孟波一高興,笑道:“孩子生下來以後,取名叫孟德吧。”
結果四夫人十月懷孕,一朝分娩,帶着全家人的希望,生下來的竟是一個女孩,孟波氣得連名字都不給孩子取了,四夫人無奈,只好將原來取的一個孟德當作了孩子的名字,平時以德兒相稱。
孟德兒自小被孟波當作兒子般訓練,自幼習武,鳳輕揚還是將軍的時候,她就認識他了,當裡孟波在鳳輕揚手下當值。
孟德兒進宮以後,爲了拉擾孟波,也爲了鞏固自己的勢力,鳳輕揚特意將孟德兒的寢宮改爲明德宮,準備封她爲德妃的,被孟波勸阻了。
孟波叩謝皇恩後,對鳳輕揚說:“陛下,我這個女兒驕橫無禮,在馬背上長大的野丫頭,若是封爲德妃,真的是辱了德妃這個封號,就封個孟妃吧。”
就這樣,鳳輕揚應了孟波的請求,封了孟德兒爲孟妃,孟妃進宮以後,成天在宮裡拿宮人當活靶練箭術,射死了好幾個宮人了。
鳳輕揚遠遠看見孟德兒朝着他飛奔過來,孟德兒邊跑邊喊:“輕揚哥哥,輕揚哥哥。”
鳳輕揚笑着看着孟德兒,她跑得很快,她踩以長長的裙襬三次,三次都險些摔倒,她拎着裙子,高興地撲進鳳輕揚的懷裡。
“德兒,你跑得沒以前快了。”鳳輕揚故意調侃道。
“我整天在明德宮,吃了睡,睡了吃,長了一身肉,又穿着這樣的裙子,跑起來不方便。”孟德兒笑道。
“既然不方便跑,你不如慢慢走,儀態萬千的走一個給我看看。”鳳輕揚笑道。
“學不來,宮中的女官教過我,學不來。弄個手帕遮住臉,躲在手帕後面笑,笑得我寒毛都豎起來了。那個教女紅的師傅也被我氣走了,繡花的事我也學不來。走,我們看歌舞去,我準備的歌舞肯定好看。”孟德兒拉着鳳輕揚進了明德宮。
鳳輕揚笑着隨她走進了明德宮,鳳輕揚喜歡孟德兒的率真,這種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曾經發生過,但不是在孟德兒的身上,那個率真女子是誰,鳳輕揚已然想不起了。
孟德兒爲鳳輕揚準備的是舞劍的節目,鳳輕揚邊吃邊看,孟德兒酒足飯飽之後,跑到大廳中央,非要給鳳輕揚表演了飛刀。
婢女頭上頂着一個蘋果,全身都在發抖,蘋果從她頭上掉下來好幾次,鳳輕揚靜靜地看着。看見孟德兒手中的飛刀,他想起陳櫻拿豬頭練飛刀。陳櫻並不像孟德兒,自幼習武,她是半路出家,牆上的豬頭畫像,豬耳朵上的屠夫二字,鳳輕揚知道,陳櫻射的是他。住協私巴。
“你不要動,你老是動,我怎麼射啊,你再動,到時候射偏了,小心你的頭。”孟德兒威脅道。
那婢女一聽,腿直髮軟,慢慢往下蹲,越來越矮,鳳輕揚道:“德兒,算了吧,她害怕,你何必呢?”
“不要,我還沒有表演飛刀呢。”孟德兒不聽,指着婢女道:“站起來,站不好,現在就殺了你。”
那婢女只得重新站了起來,眼睛也閉上了,不敢看,孟德兒一個飛刀扔出去,沒有射中蘋果,卻把旁邊一個婢女手中的酒壺打破了,那婢女尖叫一聲,嚇暈過去。
“看來你的飛刀還需再練,你用人練,還不如用畫像練,在牆上畫一個人,然後就往畫像上扔飛刀,畫像背面用木頭啊,你別射牆壁,哪天明德宮倒了,你被拍死在裡面,就慘了。”鳳輕揚笑話道,這個孟德兒,不提醒她,她什麼都乾的出來。
“知道啦,輕揚哥哥,我們倆什麼時候去騎馬?”孟德兒纏着問,她卻忘記了,鳳輕揚早就不是六年前那個戰神將軍,可以在軍中騎馬玩,他是皇上,有很多政務等着他處理。
鳳輕揚這纔想起,六年多了,他沒有休息過一天,他每天都忙。他想起從前的修羅皇,修羅皇春天出去遊玩,夏天去避暑,秋天去打獵,冬天去泡溫泉。而他一年四季都在忙,他都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忙些什麼,他爲什麼就抽不出時間出去玩呢。
“德兒,現在正是秋季,不如,我們找個天氣好的日子,出去狩獵。”鳳輕揚道,他知道,孟德兒進宮這麼久,她也着實是悶壞了。
“好啊,好啊。”孟德兒高興地跳了起來,歡呼道:“太好了,可以去兒狩獵了,我要射只梅花鹿。”
“好吧,到時候看不見你射到梅花鹿,就把你留在山裡。”鳳輕揚故意說道。
“把我留在山裡做什麼?”孟德兒不禁問道。
“喂狼啊,晚上山裡有豺狼出沒。”鳳輕揚笑道。
“啊,討厭啦,輕揚哥哥討厭。”孟德兒用力捶打鳳輕揚有胸口,鳳輕揚一把抓住孟德兒的手,笑道:“我怎麼捨得把德兒留在山裡了,當然抱上牀,藏進被窩裡啦。”說完就將孟德兒攔腰抱起,朝牀榻走去。
“輕揚哥哥,今晚你留在這裡陪德兒到天亮好不好,每次我醒來的時候,你就不見了。”孟德兒小聲說道,害羞地將臉埋進了鳳輕揚的懷裡。
“不是我要走,是你半夜一腳就把我踢下牀去了。”鳳輕揚笑道。
“我保證,我保證今晚不踢你,你把我的腿綁起來。”孟德兒認真地說道。
“德兒,你真的是越來越可愛,想不愛你都不行了。”鳳輕揚低下頭親吻孟德兒的額頭,然後輕輕地將她平放到牀上。
孟德兒緊張地閉上了眼睛,鳳輕揚輕輕地褪去她的衣衫,其實她生的極美,只是性子剛烈了些。平時都是大大咧咧,更多時候,她像個玩皮的小男孩子,這也許跟她從小被父親當男子教導的原因。
“皇上,皇后娘娘昏過去了,皇上,皇后娘娘昏過去了,您快去看看吧。”門外傳來金香的聲音。
孟德兒猛地睜開眼,生氣地朝着門外吼道:“滾,趁本宮沒有發怒之前,滾的越遠越好。”
可是金香根本不把孟德兒說的話放在眼裡,她仗着是皇后身邊的人,雖然明德宮的宮人再三阻攔,她還是闖進去了。雖然不敢直接闖進房裡,但是她站在房門外,大聲地喊,非讓鳳輕揚過去看王芷蓉。
“皇后娘娘昏過去了,應該去請太醫,朕已經睡下了,明天再去看她。”鳳輕揚不耐煩地說道。
“皇上,皇后娘娘病的很重,她身上全是傷啊,皇上,您就去看看吧。”金香不死心,在門口繼續喊。
“德兒,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就來。”鳳輕揚沒辦法,知道他若是不去,金香必是纏着不肯走。
“不要嘛,輕揚哥哥,別理她,那個虛僞的女人死不了。”孟德兒向來有話直接,不高興地說道摟住鳳輕揚的脖子不肯鬆手。
“德兒聽話,我很快就回來,如果我不回來,你抓我,好不好?乖,快鬆手,我去看看就回來了,你先睡吧。”鳳輕揚掙脫孟德兒的手臂,離開了明德宮。
匆匆忙忙趕到鳳藻宮的時候,見王太醫在那裡,王太醫連忙上前道喜,“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
“有喜了?”鳳輕揚喃喃地說,狐疑地看着牀上的王芷蓉。
“皇后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暈倒?”鳳輕揚走到牀邊,握着王芷蓉的手問道。
“啓稟皇上,皇后娘娘是因爲懷孕,近期憂心過度,加之身體虛弱,所以纔會暈倒。”王太醫回答道。
“哦,爲何負責婦科千金的胡太醫沒有來,他最擅婦科,太子云恆和三皇子云錚都是他照顧的。”鳳輕揚說道,他不相信王芷蓉會懷孕,見來的太醫是王太醫,他就更加不相信了,除非胡太醫說王芷蓉懷孕了,否則他絕對不會相信。
“胡太醫回家了,已經派人去他家裡去請了。”王太醫解釋道。
“那就等胡太醫來吧,你先別胡亂開藥,以及傷及皇后和腹中的胎兒。”鳳輕揚叮囑道。
只有鳳輕揚最清楚,他對王芷蓉做過什麼。爲了不讓王芷蓉懷孕,他送給王芷蓉一個玉枕,這個爲王芷蓉精心打磨的玉枕裡塞滿了麝香,只是沒想到,王芷蓉還是懷上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胡太醫久久不來,王芷蓉一直靜靜地躺在牀上,從開始的假裝昏倒,到後來是真的睡着了。
“輕揚哥哥,輕揚哥哥,你快出來,快出來啊。”孟德兒在鳳藻宮門外大喊一聲,王芷蓉突然驚醒,知道是孟德兒來要人了。
“皇上,你總算來了,皇上…………”王芷蓉一把拉住鳳輕揚的手。
鳳輕揚正準備出去安慰孟德兒兩句的,卻被王芷蓉拉住了,只得對宮人說道:“讓孟妃回去。”
誰知道,孟德兒聽到鳳輕揚讓宮人傳話讓她回去,她氣憤地闖進了鳳藻宮,指着牀上王芷蓉說道:“我天天等,天天盼,好不容易盼得雲開月明夜,今晚若是能與輕揚哥哥同房,便能一舉得男,就是你,你故意壞我的事。”
“孟妃妹妹,你說什麼雲開月明夜,我怎麼聽不懂啊?我本來是不讓金香去請皇上的,這丫頭見我昏迷不醒,擔心我的安危,這才把皇上從你那裡叫走了,真是對不住你。”王芷蓉滿懷歉意地說。
“孟妃,你未經許可,擅闖鳳藻宮,指責皇后,你還在這裡鬧什麼?來人,送孟妃回宮。”鳳輕揚不高興地下令道。
“我不走,輕揚哥哥,輕揚哥哥。”孟妃被人強行拖了出去。
“皇上,若是真如孟妃妹妹說的,能夠一舉得男,皇上你就隨孟妃妹妹回明德宮去吧。”王芷蓉體貼地說道。
鳳輕揚看了王芷蓉一眼,孟德兒說得沒錯,王芷蓉真的很虛僞,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以前他只覺得她溫柔,體貼,大方,高貴,現在看到的,全是她的虛僞。
“你懷着身孕,身體又不好,我怎麼能放心走呢。孟妃年紀輕不懂事,她的話你別放在心上。”鳳輕揚勸慰道,他這麼說也是希望王芷蓉不要追究孟妃的失儀。
“皇上,我倒覺得孟妃妹妹聰明伶俐,甚是可愛,如果她能跟淑妃妹妹互相學習一下,互補一下,會很好。林淑妃太過柔弱了些,而孟妃太過強硬了,她們倆若是能湊在一起,時常交流,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王芷蓉笑道。
“皇后想說什麼,就說吧。”鳳輕揚已聽出王芷蓉話外之音,既然她已經想好了,就算不告訴鳳輕揚,她也會去做。比如,將林淑妃迫不得待地趕到永慶宮住着。
“皇上,我覺得可以讓孟妃到永慶宮小住一段時間,永慶宮還有一間偏殿空着沒人住。永慶宮離皇上的金龍殿進,皇上想見孟妃和林淑妃也都方便,孟妃與林淑妃可以也可以互相學習一下彼此的長處。”王芷蓉笑道。
”既然皇后都安排好了,那就照皇后說的做吧。”鳳輕揚爽快地同意了,因爲他最想知道,永慶宮到底藏着什麼樣兒的秘密,爲何跟他接近的女人都要送去永慶宮,就因爲那裡有一個他一見到就會心痛的櫻貴妃嗎?那麼送到永慶宮,跟打入冷宮又有什麼區別?
終於把胡太醫給盼來了,胡太醫臉上有傷,鳳輕揚問:“胡太醫,你受傷了?”
胡太醫心一驚,連忙道:“不礙事,來的路上跑得太快,不小心摔了一跤。”說完走到牀前,給王芷蓉把脈,時不時看王芷蓉一眼,然後對鳳輕揚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娘娘這是喜脈。”
鳳輕揚滿臉疑惑地看着胡太醫,他不敢相信王芷蓉真的懷孕了,看了一眼牀上的玉枕,王芷蓉天天枕在麝香玉枕上,她爲何還會懷孕呢?
“胡太醫,你可查清楚了?”鳳輕揚又問了一聲。
胡太醫看了一眼鳳輕揚,牀上的王芷蓉笑道:“胡太醫,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哦,有還是沒有,說清楚了。”
“啓稟皇上,皇后娘娘的確是有孕了,此時切誤亂服藥物,以免胎兒受損。”胡太醫肯定地說道,鳳輕揚見狀,沒再問。
“你們都退下吧。”鳳輕揚下令道。
衆人退下以後,王芷蓉嬌柔地摟住鳳輕揚的脖子,道:“皇上,我們又有孩子了。”
“蓉兒,這個孩子不能要,你這幾天用了藥,萬一孩子生出來跟恆兒一樣怎麼辦?”鳳輕揚問道。
“不會的,我相信,老天不會這麼待我,它一定會給我一個健康的孩子。”王芷蓉堅定地說。
“蓉兒,我是心疼你。”鳳輕揚勸慰道,如果王芷蓉真的懷孕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皇上,你就依了我吧。”王芷蓉摟着鳳輕揚的腰請求道。
“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你多保重身體,今晚我留下來陪你吧。”鳳輕揚體貼地說道。
遺詔還沒有找到,沙羅就要回來了,王芷蓉又在這個時候懷孕了,好像所有不順利的事情同時都發生了。
王芷蓉甜甜地做了一夜的美夢,孟德兒差點沒把明德宮掀翻個兒來,鳳輕揚一夜無眠。
胡太醫出宮以後,終於見到了那個名叫蕪姜的南疆女子,她被綁了起來,整個人塞進了一隻大桶裡。
“蕪姜,蕪姜,你快醒醒,快醒醒。”胡太醫輕輕拍拍蕪姜的臉,她緩緩睜開眼,見到他,冷冷地說:“負心漢,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現在不是說氣話的時候,快出來。”胡太醫將蕪姜從木桶裡往外拉,她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她的雙腿已經殘了,根本站不起來。
今晚本不是他當值,他本來已經回到自己在宮外的府邸了。突然闖進來了幾個人黑衣人,將他劫了出去。
胡太醫被他們帶到一片空曠的野地裡,領頭的人指着一隻大木桶說:“這裡有一個叫蕪姜的女子,她說認識你,今晚進宮以後你千萬不要亂說話,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們就放了蕪姜。”
胡太醫冷冷地問:“你們到底想幹什麼,要我做什麼?”
“皇后娘娘懷孕了,稍後就會讓你進宮爲皇后娘娘診脈,你知道該怎麼說了吧?”那幾個黑衣人道。
“懷孕了就說懷孕了,沒有懷孕就說沒有懷孕,我是大夫,我會實話實說的。”胡太醫理直氣壯地說道。
那領頭的見胡太醫如此嘴硬,給了她一個眼色,幾個黑衣人將胡太醫按在地上就是一通狂揍,將他打的鼻青臉重後,再次警告道:“你敢說錯一句話,別說保不住你的腦袋,這個叫蕪姜的女人也得死,還有那個陳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