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發現了?不過在夏侯俊這種專家之中的專家面前倒也是正常,而且這一手主要是爲了防那些地方官和言官,說具體點兒就是崔烈。夏侯俊看出來也就看出來了,不影響大局。不過夏侯俊那一番作爲似乎是有事情,可又不方便表露身份,想讓厲千鋒他們三個跟上去的意思。
下意識的,厲千鋒轉頭望向身邊的侯睿,畢竟這老小子經驗豐富,應該知道該怎麼做。而此時的侯睿居然面色頗爲凝重的道:“夏侯俊那小子有麻煩了,跟上去。”說罷便帶頭跟上了上去。李方見狀望了望厲千鋒,只見厲千鋒點了點頭,隨即二人便跟了上去。
一行人跟着夏侯俊走街串巷,不消片刻便來到一處僻靜的小巷之內。
見四下無人,夏侯俊便便開口道:“那位崔府臺有些麻煩。本來我是打算以美色相誘的,可這傢伙就他媽是塊石頭!而且武功還奇高,軟的硬的都不行,那就只能來陰的了。”
陰的?不知道有多陰呢?
厲千鋒忽然來了興趣,而侯睿則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道:“你除了財帛動人心和色字頭上一把刀之外,不就是陰人麼。誰說說你的想法吧。”
而當夏侯俊說出自己的計劃之後,厲千鋒只有一個想法。
這傢伙真是要多卑鄙有多卑鄙,不過自己到時候也參與其中,豈不是一樣卑鄙。不過自己不是聖人,能做的僅僅是爲這位崔府臺默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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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烈,爲人剛直不阿,爲官清正廉明,不貪財,不好色。簡直就是老百姓心中最完美的官員表率。只不過,非要說他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恐怕就是有些官兒迷了吧。
沒錯,這位崔大人是個標準的官兒迷。不過他不善於鑽營罷了。所以明明有着高強的武功和不俗的文采,可當官二十年,也有不少業績,可結果還是一個四品知府。
其實對於一般人來說,二十年做到知府已經不算是低了,甚至舉人出身的官員這一輩子能不能做到知府都是未知數。不過崔烈當年可是榜眼功名,也就是說天下第二的文學水平進入翰林院,經過兩年的“進修”以後,出來了便直接被任命爲五品的府丞,倒也算得上是不錯了。不過志乃以後整整十八年這位才做到正四品的知府,由此可見這位的鑽營之術實在是不堪入目。
不過這傢伙在爲官處世方面一直沒有絲毫進步。
而他這次之所以如此拼命主要是因爲,上頭有人答應過他,只要能護住這批財寶,那就讓他連升三級,進入六部當中,甚至直入內閣都不是沒有可能。所以,他爲了確保這批財寶的安全,他甚至不惜“與屍同行”。
他現在一天十二個時辰,包括吃飯睡覺上茅房都幾乎是能不離開便不離開。全心全意挎着劍,守着這具女屍和這具女屍所躺的水晶棺以及那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金銀財寶。
就這樣,不眠不休已經三天了,只要再堅持兩天,上頭自然就會來人處理這批財寶,到時候他連升三級的事情就板上釘釘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崔烈頓時有些不耐煩的對着門外道:“外面怎地如此喧譁,究竟何故!”
結果話音剛落便見大門被猛然推開,緊接着懷良府總捕頭,平時威風凜凜的葛春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然後連滾帶爬的來到崔烈身邊,跪在地上,幾乎是帶着哭腔道:“大人,不好啦,一羣暴民把府衙圍住啦!”
崔烈頓時皺了皺眉頭,自他爲官以來從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怎麼會有暴民呢?於是他忍不住開口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葛春聽罷急忙開口解釋道:“聽說是因爲孫家的老太爺把孫家的兒媳婦打死了,可是咱們府衙的人卻把孫家兒媳婦的老父抓起來了。”
崔烈聽罷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道:“費典獄究竟是幹什麼吃的,怎地如此不分青紅皁白!”
葛春卻是搖了搖頭,道:“不過據費典獄所說,是因爲孫家的兒媳婦偷了孫家老太爺根御賜的龍頭柺杖,這才讓孫家老太爺一怒之下打死了孫家的兒媳婦。”
懷良孫家崔烈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這孫家除了是懷良城第一大族之外,這位孫老太爺也是頗具來頭。這老頭兒原名孫庚,曾經在戰場上救過先帝的性命,也因此斷了一條腿便告老還鄉了,先帝御賜其良田千頃,準其告老還鄉,同時還下令孫家後人三代不懂免稅。而這龍頭柺杖則是當今聖上在這位老者七十大壽那天御賜的。如果真如葛春所言,那孫家的兒媳婦倒也算是罪有應得。於是崔烈忍不住疑惑的道:“孫家媳婦對御賜之物不敬,當是罪有應得,爲什麼門外還有暴民聚集。”
葛春聽罷說道:“這孫家媳婦原本爲人本分,這一次卻不知道爲何豬油蒙了心才做出此等混帳之事,所以那些左鄰右舍並不相信。再加上市井之人喜好散佈留言,這傳着傳着就成了孫家仗勢欺人,打死了孫家媳婦。這羣暴民便想要來着府衙討個說法,可是因爲過於激動,這些百姓居然衝撞府衙,結果被府內的衙役打傷了數人,這些百姓便化爲暴民包圍了府衙。”
崔烈聽罷忍不住怒道:“一羣愚民!”說罷之後來到書桌前寫下一份調令,蓋上知府印信之後遞給葛春,道:“我出去穩住那些暴民,你則帶着調令調五百府兵將這些暴民圍住。”
葛春結果調令之後頓時領命而去,而崔烈則提着劍走出房門,然後將房門反鎖,確認無恙之後這才朝着大門走去。
距離大門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他已經遙遙看見府衙那漆紅的大門前人頭攢動,喧鬧非常的景象了。而且這些暴民拿着菜刀,鋤頭,糞叉等利器,門口那幾個衙役幾乎已經要支持不住了。
崔烈見狀頓時運起一口真氣,怒喝道:“放肆!你們要造反麼!”
這一下聲若雷霆,頓時就讓這些暴民齊刷刷的愣住了,居然不再向前衝擊了。
藉着這個機會,崔烈來到人羣之前,怒喝道:“衝擊官衙,行同造反,乃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們活的不耐煩了麼!”這一聲雖然沒有灌注內力,可是卻是擲地有聲,頓時讓包圍府衙的這些暴民不敢出聲了。
他們不過是一羣小老百姓而已,又不是死士,如何會不畏懼死亡。
可是這時候,人羣中忽然傳來一聲:“大人,我們都是本分的百姓,可孫家如今仗勢欺人打死了孫家媳婦,要是哪天打死我們怎麼辦。”
崔烈聽罷眼中寒光一閃而過,隨即厲喝道:“是誰說話,給我站出來!”隨着這句話音剛落,一個身穿儒士服的青年走了出來,朝着崔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道:“學生高崗,見過府尊大人。”
崔烈頓時上下打量起眼前這青年,只見這青年長相一般,但卻文質彬彬,身上透着一股書卷氣。這讓崔烈的眼神不免柔和了下來。要知道,這一聲“學生”可不是亂叫的,一般都是本地有功名的人見到地方官時候的自稱。於是開口道:“你是何等功名。”
那自稱高崗的青年見狀立刻開口道:“學生乃是前年的秀才,只可惜學生天賦有限,始終未能得中舉人。”
崔烈聽罷面色有些緩和,雖然高崗僅僅是個秀才,可也跟他一樣是讀書人,而且前年的鄉試乃是他主考,這高崗自稱一聲“學生”倒是當之無愧。
只見崔烈見狀忍不住開口道:“既有功名在身,爲何還不顧律法,聚衆鬧事。”
而高崗則是不卑不亢的道:“府尊大人,這些百姓並非聚衆鬧事的暴民,不過是想要一個說法罷了。”
崔烈對於這些暴民可沒有這麼好的態度,頓時厲喝道:“說法?孫家媳婦不敬聖物,其罪當誅!就算孫家老太爺不將其打死,也難逃牢獄之災!這就是說法!爾等還不速速退去,不然將爾等侍衛反賊,就地擊殺!”
這一番話說的殺氣非凡,而彷彿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樣,此時的葛春正好帶着五百府兵將這些報名團團圍住。
這一下,那些小老百姓更加不敢出聲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啊!”的一聲慘叫,隨即一個憤怒的聲音在人羣中傳來,道:“官府殺人啦!官逼民反,再不還手大家都要死!鄉親們拼了啊!”
一聽這話崔烈就知道要遭,果然,話音剛落便見那些暴民已經徹底失控,端着手中的傢伙一下子就涌了過來。
崔烈見狀頓時怒氣勃發,只見他猛然拔劍橫削眼前地面,霎那間塵土飛揚,一道數丈長的劍痕出現在地面上,將那些暴民和府衙隔開。看到崔烈如此威勢,這些老百姓頓時又軟了。而崔烈則冷哼一聲,道 :“府兵聽令!但凡越過此線者,一律視爲反民,格殺勿論!”
這一下算是徹底把這次暴民震懾住了,再沒有人敢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