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不代表他不會跟其他魔門弟子有接觸。”楚雲亦給自己倒了杯茶,因爲思考,手指無意識地在杯沿摩擦,“所以他並不能完全擺脫嫌棄,再者說,這裡面疑點重重,不一定就是魔門弟子做的。”
蘇派生前曾跟他說過,關於奇星雲可能跟魔門有所牽扯的事,這讓他對奇星雲也有些懷疑。
“那你怎麼還同意讓奇星雲護送蘇派師兄的屍骨回烈焰宗?”她之前是想拒絕的。
“無論我們再多的懷疑,也只是懷疑,既然他希望這麼做,我們成全了他,不是更能知道他的下一步是什麼?”楚雲亦仰頭喝掉杯裡的水,表情淡然,“就算他是兇手,對一副屍骨也沒作爲了,而且既然他攬下了這件差事,怎麼也會做好。”
“沒錯,”墨魂附議,“我們還是早點回瑞雲宗吧,兇手也可能真是哪個修爲不錯的魔門弟子,指不定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們了。”他帶着恐嚇地說着,其實是真不想做送回屍體這種苦力。
“那……那個段字宇呢,他怎麼辦?”
墨魂斜睨過去:“那個傢伙滿肚子心機,擔心他不如擔心你自己。”
陌靈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默默地收起桌上的碗筷,連繼續吃的欲一望都沒有了,整個人都沒啥心情。
墨魂像被虐慣了一樣,沒得到陌靈的反擊反而不習慣了,躊躇了下,很彆扭地拍了下陌靈的頭:“告訴你,修煉之途本就如此,生生死死並不稀奇,你還有得學!”
陌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但卻也沒反駁。
……
在陌靈四人御劍飛行離開後,奇星雲也和影無雙將蘇派的屍骨快馬加鞭地趕到了烈焰宗。
以蘇派那開朗的個性,他和烈焰宗裡的弟子都相處得不錯,同一輩裡他的呼聲是最高的,特別是一些女弟子。蘇派風流但不下流,長得不錯修爲不弱,對女子又都很照顧,他這次慘死屍骨被帶回後,他的幾個師姐師妹哭得不成人樣。
但最傷心的,顯然是他那個道丹境一級的師父子儒道長。
“是誰,到底是誰殺了我徒兒!?”子儒道長一聲怒吼,就讓周圍的空氣都跟着震動,不少弟子後退幾步,只差沒捂着耳朵了。
“子儒道長,”奇星雲也是一臉的悲憤,“初步斷定,應該就是那些喪心病狂的魔門弟子,兩年前因爲古魔宗的事我們討伐他們的事暫時放在了一邊,沒想到反而……”
“魔門!”子儒道長一手狠狠地拍向身旁的桌子,等他的手拿走後,那桌子就成了粉末。他試圖冷靜下來,咬牙問道:“知道是哪個魔門嗎?”
奇星雲悲痛地搖搖頭:“實在對不住了子儒道長,我並沒有確切查出究竟是誰,不過現在嫌疑最重的,就是絕魂殿的段字宇!”
“段字宇?那他人在哪,是不是抓來一問便知。”
“我也是這麼想的,也派人去找了,但這段字宇突然就消失了一樣,目前還沒有得到他的蹤跡。”
子儒道長沉默地走了兩步,忽然轉過身來,試探地打量着奇星雲:“你又怎麼知道這個段字宇有嫌疑?”
“實不相瞞,”奇星雲在對方的探視下並不慌亂,“之前這人做了僞裝,一直潛伏在瑞雲宗弟子尹陌靈等人身邊,蘇派師兄要離開的時候,他也跟在其後離開,所以我才說這人嫌疑最大。”
“瑞雲宗弟子陌靈?”
“對,他們一直以朋友相稱……”奇星雲說着,好似發現他這說法不妥,忙又爲陌靈解釋起來,“我想陌靈師妹他們並不知道這段字宇的身份,一定是被騙了。”
子儒道長卻若有所思地搖搖頭:“照你之前說的,我徒兒蘇派這段時間一直和這瑞雲宗弟子陌靈等人一起歷練,也就是說着段字宇也一直跟着他們了?”
“正是!”
“若是這樣的話,怎麼可能一直沒有發現對方的身份不對?”子儒道長越想眉頭皺得越深,忽然想到什麼,目露驚駭,“莫不是,我徒兒就是發現了什麼,才被滅了口?”
奇星雲也一臉震撼,隨即又擔憂地搖頭:“子儒道長該不會是懷疑陌靈師妹他們吧?不,我相信他們是清白的。”
“星雲師侄啊,”子儒道長稍稍緩和了下語氣,“你還太年輕,不知世間險惡到了什麼程度。當然,我也不是說這事真的跟這尹陌靈有關,但既然現在找不到這段字宇,而這段字宇這段時間又一直跟這尹陌靈等人一起,說不定會知道一點線索。”
說到這,子儒道長目光下沉,閃着冷厲:“不行,我得到瑞雲宗去問個明白才行。”
他說着,立馬就吩咐另一名弟子去準備,他要儘快出發。
奇星雲見此,也只能搖頭嘆息:“不管如何,我希望子儒道長在沒有確鑿證據前,能對陌靈師妹他們網開一面,我始終相信他們是無辜的。”
“放心吧,本道不糊塗。”子儒道長說完悲傷地看着奇星雲,“你是個好孩子,如果蘇派還活着的話,他也……”未完的話說不下去了,子儒道長因爲悲痛,身子晃了下。
奇星雲趕緊攙扶着他:“您別太難過,節哀啊。”
子儒道長好像一夕之間老了好多歲,在奇星雲的攙扶下有些無力地坐在椅子上,然後對奇星雲擺了擺手:“很感謝你親自送我徒兒回來,小雨,送你星雲師兄和無雙師姐去休息吧。”
一個小女孩站了出來,奇星雲也揮手拒絕:“我們還得趕緊回宗門一趟,就不留下了,子儒道長,還望你們多多保重身體,星雲告辭。”
影無雙跟着奇星雲對子儒道長等人拱手,然後一起退了出去。
待他們走後,子儒道長擡起頭來,雙目仇恨,捂着椅子扶手的手一用力,扶手就被他掰了下來:“不管是誰,殺了我徒兒,我定要讓你血債血償!”
他的聲響響徹整個殿堂,剛走出沒多久的奇星雲自然也聽到了,嘴角淺淺勾起,腳步不停地跟着引路的小弟子離開了烈焰宗。
兩天的御劍飛行,尹陌靈幾人終於來到了瑞雲宗的山腳下,看着如此鍾靈毓秀的山脈,運氣繚繞高聳挺拔,但也許已經偏近傍晚,有些沉悶,此刻幾人都沒有一絲的喜悅和舒適。
尤其是尹陌靈,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蘇派死亡的樣子,雖然已經過去了兩天時間,但是依舊傷感和沮喪。
尹陌靈一句話也沒有說,埋着頭就走了進去,得知幾人回來的伯兮道長出來迎接,還沒來得及喊掌門,就見到尹陌靈從自己的身旁走了過去,有些垂頭喪氣,心情很壓抑的樣子。
墨魂連看都沒看伯兮道長一眼,就走了過去,但是楚雲亦卻稍稍停留,對着伯兮道長微微問候一聲,就緊跟在了墨魂的身後,朝着主峰的方向走去,而血麒麟則是懶洋洋地跟着楚雲亦,只有白青玉走到伯兮道長面前,中規中矩地問安。
伯兮道長疑惑地對着白青玉問道:“青玉,發生什麼事了?掌門怎麼看上去不對勁呢?”
白青玉看了一眼尹陌靈的背影,低沉着嗓音說道:“與我們一同歷練的烈焰宗弟子蘇派,在與我們分開的時候,被人給殺了,而且死得非常慘,掌門恐怕難以承受,已經兩天沒怎麼開口說過話了!”
“蘇派?不是烈焰宗青年才俊之中的第一人麼?誰幹的?”伯兮道長眼神裡透着一股驚訝。
“當時他的身體上有魔氣繚繞,估計是遭了魔門中人的暗算!”白青玉突然間眼色之中閃過一絲凌厲。
伯兮道長當然也痛恨魔門弟子的惡行,但是看見白青玉臉頰上有着疲勞,就點點頭讓她先行回去休息。
主峰上面,小竹屋裡,尹陌靈連木老頭也沒有去見,就直接帶着小圓球回房,躺在牀榻上,細細地回想着一切。之前七煞宮差一點將他們全部殺死,現在蘇派又被害,尹陌靈對魔門中人簡直深惡痛絕,腦海中竟然有了一絲衝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