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在鄄城集結了六萬大軍,向西進軍濮陽。棗祗將東阿儲存的軍糧也運到了軍營,並書信稟告曹操,軍糧還有庫存,若軍前糧食不足可隨時運來。
張遼此次作爲前軍先發,他將和夏侯淵一起率一萬士兵爲大軍開路。兩人各領五千士兵,齊頭並進,相距不過五里,若遇到襲擊也能及時救援。
就在曹軍行進到濮陽城外三十里處,張遼軍前軍來報,說是有數百呂布軍士兵在前方一個小村落中劫掠,結果被前軍圍住,其中還想有一個將軍打扮的人,故報張遼得知。
“有點意思!呂布的部下挺猖狂的嘛,明知我軍近期會攻擊,這時候還敢出城搶劫。”張遼嘴角微微上翹,笑着說:“張新,帶着親衛隨我到前面看看。其他人照原來的速度前進。還有,派人將此事通知夏侯將軍。”
“諾!親衛隊出列!”張新指揮着張遼的一百親衛離開了大隊。
很快的,張遼一行人趕到了小村落。這是個不足百戶的村落,但在村落的中心卻又一個規模較大的莊園。當前軍統軍校尉向張遼報告時張遼才知道,這個村落原來是濮陽大戶田氏的族產,莊園也是田家的別院。
“回稟將軍,那些士兵大約三百餘人,在此搶劫糧食和女人。正好被我軍遇上,當時就交上手了,他們的戰力很強,又是在村莊這種狹小地方作戰,故我軍不過稍占上風。敵軍見不敵我軍,人數也處於劣勢,就退入莊園,據牆而守。我軍現正準備進攻,請將軍指點。”校尉對張遼說道。
“好!這些事你們自己決斷吧。我過去看看,看看是呂布麾下的那個熟人。還有,你們圍剿歸圍剿,還要注意濮陽的動靜。”張遼說完就一馬當先縱馬進入村莊,張新急忙帶着親衛緊跟而上。
這村莊因爲呂布軍的洗劫,村民早就被屠殺乾淨,屍體雖然被趕來的曹軍士兵全部搬到了村外準備掩埋,地面、牆上的斑斑血跡卻告訴張遼,這裡剛剛發生過一場殺戮。
來到莊園外,張遼看到前軍準備的五百士兵已經做好了進攻準備,正在等候命令。這些士兵都是曹軍精銳中的精銳,雖然進入曹軍的時間有長有短,但嚴格的訓練和他們曾經歷過的血戰讓他們已經成爲了真正的士兵。而莊園中的三百餘呂布軍士兵卻能依據地形和他們打得難解難分,雖然最後因爲不敵曹軍退入莊園,這種戰鬥力也足以讓張遼提高警惕了。這些人中有一個將軍,那他們就應該是這個將軍的親兵部曲。張遼就是想知道究竟是那位熟人,當年呂布幷州軍中的將領張遼也至少是認識的。
這隻五百人的曲全部裝備了鐵甲,在現在鐵甲還沒有普及的時候,也只有戰力最強的近身格鬥士兵纔會裝備鐵甲。他們的鐵甲很樸素,就是一件半身皮甲上綴上了鐵片,士兵沒有腕甲、肘甲、臂甲,只有他們的軍候纔有一副皮質的護腕和護肩。但是他們的武器卻是曹軍最好的軍刀,每人還有一面木質蒙鐵的小圓盾。這些士兵安靜的站着,散發出虎狼般般彪悍氣息,又凝聚着沖天的殺氣。
張遼看着這些士兵微微點了點頭,“搏兔亦用全力!”這是他從加入曹軍後就對他訓練過的士兵和軍官反覆強調的,這個校尉明顯就應該是被他訓練過,而且牢牢的記住了他的教導。
那個校尉走到準備進攻的士兵前面,擡頭向張遼看來。張遼唯一頷首,示意他自己決斷,然後就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
校尉看到張遼不插手他的指揮,知道張遼是想看看他的指揮能力,同時也看看這些士兵的實力,於是也不再過多注視張遼,一把將鐵甲兵的軍候拉到自己身邊,說道:“開始進攻!具體作戰由你自己決定。”
“諾!”那軍候一轉身,大聲說道:“持盾!拔刀!”
這時,隨着一聲令下,只見五百人幾乎同時將刀拔出,因此只產生“鏘”的一聲,這種整齊劃一的聲音代表了這支部隊的訓練有素,這樣的部隊,就是在以精銳多而著稱的曹軍中也不過萬人,都是各軍中的寶貝,是在關鍵時刻攻城拔寨的利刃。若不是呂布軍之前表現出的實力和目前的位置離濮陽不遠,這個校尉纔不願意這時就讓他們出戰呢。
“撞!”那軍候一聲令下,數十名士兵抱起早已準備好的大木頭,向圍牆撞去。
“嗵!嗵!嗵!”雖然這是青石砌起的圍牆,可在數十名力士抱着的直徑足有兩尺多的巨木的撞擊下很快就被撞開了一個口子。
鐵甲兵立刻從缺口攻了進去,“叮叮噹噹”的兵器撞擊聲表明了裡面的戰鬥很激烈。
“裡面的抵抗很激烈啊!這個將軍的親兵戰力很強啊!”張新對張遼說。
“如果是高順訓練的陷陣營,我們這五百鐵甲兵不見得就能穩佔上風。”張遼說。
“將軍,我估計這裡面應該是魏續的親兵,呂溫侯的麾下也只有他的部下會如此對待百姓,其他將領都不會輕易爲難百姓的。”張新回想起當年在晉陽時的經歷,那時張遼還和魏續爲此發生衝突,進而差點和呂布打起來。
“魏續……”張遼之前也估計被圍住的是這位呂布的小舅子,“張新,傳令下去,速戰速決!不要拖延時間!”呂布對自己的小舅子還是很照顧的,如果讓他發現魏續被圍會點起大軍來救,到時候他這的五千士兵再加上夏侯惇的五千,一萬人也不一定能頂得住呂布親自帶着騎兵發動的衝鋒。
張倆的命令很快就傳了下去,只聽的莊園內陡然間喊殺聲大作,兵器的撞擊聲也愈加緊密,士兵們已經聽令而行。五百對三百,相信全部解決不會太慢。
喊殺聲已經連成一片,還好是白天,離濮陽也有三十里地,
“啓稟將軍,我們已經解決大部分敵兵,剩餘敵兵退入大廳,我軍已將其包圍,只是一時間難以拿下。”校尉前來向張遼稟告。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進入莊園,滿地的狼藉向張遼展示着剛纔戰鬥的激烈,橫七豎八的屍體分散在莊園各處,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若不是張遼在就習慣了這種味道,說不定會吐出來的。
張遼等人的身後,曹軍士兵也進入莊園,他們是來處理屍體和傷員的。曹軍出動的是鐵甲兵,此戰除了受傷的士兵,根本就沒人陣亡。輕傷的士兵自己就包紮過了,還在圍着敵軍,重傷的十幾名士兵也浪費不了曹軍隨軍大夫的多少精力。
張遼來到大廳外,鐵甲兵見到主將紛紛讓開一條路,讓張遼能看的清楚。
就在張遼從幾扇東倒西歪的大門露出的空隙向大廳裡看的時候,大廳裡突然傳出一聲高叫:“張兵曹?!是張兵曹嗎?”
張兵曹!張遼聽到這個早已陌生的稱呼回憶起了在晉陽的日子,那時他被丁原招至晉陽,領兵曹從事一職,藉此職務,倒是和當時的幷州軍打得火熱。他在士兵面前也沒什麼架子,常常和他們打成一片,那是他是幷州軍士兵最願意親近的官員。這也是當年張成能在雒陽拉出數千幷州士兵的原因。
裡面的人能認出張遼,並稱呼他在晉陽時的官職,想必應該是熟人。張遼看着大廳,那些退守的呂布軍士兵早就接着裡面的柱子和擺設隱匿了身形,在門口無論怎麼看都看不到一個人。若不是大廳裡若隱若現的呼吸聲,恐怕不知情的人還以爲裡面沒人呢。
“裡面是何人?既知我張遼之名,當是熟人吧?”張遼對着大廳裡喊道。
“真的是張兵曹。”裡面的人自言自語的說了一聲後大聲的對着外面說道:“張兵曹!我是魏續將軍身邊的魏昌,當年在晉陽咱們見過的。”
“魏昌……想起來了,就是那個被我打成豬頭的那個傢伙。”張新一聽就想起來了,他想起那是聽張遼的命令把人家揍的鼻青臉腫的樣子就好笑。
聽張新這麼一說,張遼也想起來了,當年和魏續衝突,起因就是張遼看到魏昌帶着人在欺凌百姓,還對出言勸阻的張遼惡語相向,結果被那是還年輕氣盛的張遼命令張新將他狠狠地揍了一頓。
張遼在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也就沒什麼興趣了。他對着前軍校尉招招手,對着湊到他面前的校尉說道:“讓他們投降,否則就用煙將他們薰出來。”
魏續的兵大都是地痞混混出身,也有不少當時的遊俠,雖然戰力較強,但軍紀極差,張遼對這些人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向校尉交待過之後就離開了莊園,這裡距濮陽已不遠,應該會合夏侯惇一起前進了。
就在張遼出了村莊,在兜圈子消磨時間的時候,那前軍校尉也從村裡出來了,他將張遼走後莊園裡的事情向張遼做了稟報。
“將軍,大廳裡的敵兵投降了,一共三十一人,領頭的叫魏昌,是呂布麾下的將軍魏續的親兵司馬。也就是他穿着的甲冑讓我們誤以爲圍住了一個將軍,原來他的盔甲是以前從皇宮府庫中搶出來的。據他交代,呂布軍的人數雖然不多,但裝備極好,就是他們這些司馬、軍候一級的軍官裝備都是其他諸侯的將軍纔有的甲冑。”
“原來是禁軍的裝備,難怪你們會看錯。他還說了些什麼?”
“他交待,濮陽城中有呂布軍三萬,其中一萬西涼軍,兩萬幷州軍。還有陳宮帶着的三千叛軍和一萬多兗州世家的私兵。不過這些是張司馬用拳頭好好教訓了他一頓後他才說的。”那校尉說着估計是想起了魏昌見到張新時那副猥瑣的樣子,臉上露出了搞笑的表情。
張新沒有隨着張遼一起離開莊園,照他的意思是要和長時間沒見的“熟人”好好的敘敘舊。張遼也沒有管他,只是交待他要把濮陽的情報都弄到手就行了。
“沒有了嗎?”張遼問道。
“哦!還有。在濮陽城西門外,呂布軍立有一寨,不過駐守的士兵不多,大約五千人左右。另外在濮陽城中不少和主公關係極好的家族被呂布軍滅門,只有平時保持中立的家族才得以倖免,但也付出了不少代價。比如這次他們出城就是因爲濮陽田氏不願投靠呂布而奉命屠村以警告田氏。其他的就沒有了。”
“好!你下去吧!讓他們把這次陣亡的呂布軍士兵的屍體全部掩埋,並立下標記,告訴後人,這是一羣肆意屠殺平民的人,被我軍格殺!”張遼說完就讓那校尉去忙自己的事,他一個人在這裡一邊等着大軍的會合,一邊想着如何攻下濮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