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的草原遍佈着一股青草的香味,那是泥土和草根發掛在草尖上的雨滴亮晶晶地,幾乎每一滴雨珠都映照着太陽,因此整個草原,就像是撒滿了珍珠般的光閃閃、亮晶晶。不過真正旺盛的卻是漫山遍野的野花,那麼大的風雨,居然也沒有讓它們折服。雨一停,它們又全都揚起了笑臉,用自己弱小的美麗裝點着草原,並且無言地散發着一陣陣勾魂的奇香。遠處天邊升起一彎彩虹,從草地上彎上了天空,又從天空彎到了地面……
“真美啊!可惜已經是下午了,若是上午或者中午,彩虹配上鮮豔的太陽那才叫美啊!”張遼端坐在馬背上,凝望着雨後草原的景色感嘆的自語道。
就在張遼說話的當口,曹軍也已經結束了對鮮卑騎兵拓跋部的追擊,在付出了331人陣亡,748負傷的代價後,曹軍騎兵在居庸塞北端讓鮮卑騎兵留下了一萬一千多具屍體和一千多傷兵,順便還繳獲了一萬多匹戰馬,其中完好無損的就有四千餘匹。剩下的那些戰馬張遼讓人精心挑選出最好的作爲種馬,將來就在居庸這裡建起曹軍自己的軍馬場。
這時候田豫那邊的戰報還沒有送來,但張遼已經不擔心了。在得知田豫他們的佈置後,張遼就知道,這些步兵即使沒什麼戰果,也絕對不會有什麼損傷。即便是真的沒有戰果,能保存住三千精銳步兵,張遼也心滿意足了。
“哈哈哈!!!!!”
一陣陣男人的笑聲從遠傳傳來,張遼聽的清楚,那正是曹休、陳到、張新等參與追擊的將領向他這裡趕來。那笑聲分明是獲勝後的喜悅,但縱馬狂奔的他們也是在發泄着大戰時那緊張情緒。
“末將參見將軍!!!”
十幾名將領趕到張遼面前,也不下馬,就在馬背上向張遼抱拳行禮。
“你們啊!一點不自愛。渾身的,也不知道擦擦,一會兒受了風寒算誰的?”張遼見手下衆將都是渾身溼透不由得心中生氣,“還有,一身的泥點子,打仗時也就算了,戰鬥都已經結束了,你們也不知道換換衣服?還有沒有點長官的樣子?”
“將軍,您不也淋雨了嘛?”張新最是不怕張遼的。
“我可不像你們,渾身都溼了。”張遼可是有帶着油布和雨傘衛士在身邊的,最多就是褲子沾水,靴子沾泥,可沒有曹休他們那麼狼狽。
“走吧!都趕緊進城泡個熱水澡。再換身乾淨衣服。讓士兵們也都回到軍營中梳洗。至於戰場。讓步兵帶着城中百姓收拾就是。”張遼說道。
“是!”曹休應道。曹休被張遼暫時任命爲居庸城守將。在張遼沒有解除他地臨時職務之前。居庸城地事情還得由他出面。
“你們也閒不了。”張遼又扭頭對着其他將領說道:“讓全軍將士休整一日。將那些戰死地軍馬都煮了、燉了。讓將士們吃個痛快。再有剩下地。全部分給居庸城地百姓。也讓他們沾沾光。
畢竟咱們在這裡打仗不但影響了人家。還得讓人家幫着收拾戰場。那些個屍體也要趕緊處理。天氣已經熱了。慢一點就搞不好要出事。不管是火燒還是深埋。都要趕緊處置。且要遠離水源。”
“諾!!!”衆將領齊聲應道。
曹休這時候一夾馬腹。讓戰馬緊走兩步。和張遼走了個並肩。然後說道:“將軍。這居庸城原先地城尉卻是個不錯地人。善後事宜我看就交給他吧?”
張遼點點頭,“能得你如此讚許,必是有些才能。他叫什麼名字?現任何職?”
“公孫晟,戰前末將將其擢升爲軍中司馬。”曹休回答。
“公孫勝?”張遼一愣,他想到了後世水滸中的那位入雲龍了,他有點好奇的問道:“那個‘勝’?”
“啊?哦,是上日下成。”
“這個晟啊!”張遼才知道自己搞錯了,“是公孫家的子弟嗎?”
“他有表字,叫明熾,但自稱非是公孫世家的。”
張遼點點頭,“應該是數百年前的旁系子弟,不過軍中就需要這些早已經不被那些世家認可的寒門子弟。此事你做的不錯,以後繼續啊!”
曹休此舉是迎合了曹操以寒門子弟制衡豪門世家的心思,張遼也需要這些寒門子弟的支持使自己的家族壯大,在這種不謀而合的情況下,張遼是不會干涉曹休的舉動的。不但不會反對,還會給予一定的支持,曹軍幽州將領中,世家子弟並不多。
“既然你已經擢升了他的官職,此時也就不便再給予官職上的獎賞。他原是地方守軍,如今我便將其調入野戰軍,讓他先以司馬之職管理一曲500,
的本事吧。”張遼說道。
“多謝將軍!”曹休趕忙抱拳謝道。
“沒啥好謝的。軍中若發現人才便得大力培養,不如此軍中便會後繼無人。主公唯纔是舉令也連續頒佈數次,也就是你還記得,哪像他們,成天渾渾噩噩。”張遼“狠狠”的說道。
他沒有控制聲音,與曹休的交談自然衆人皆知。不過卻沒人將張遼的“斥責”當真,只不過爲了上司的面子,還是湊過來“請罪”。自然,也是“訓斥”一頓,衆人“諾諾”領命,然後皆大歡喜。
公孫晟確實是有才,這次善後事宜曹休就交給了他。手上有了五百士兵,雖說和司馬的職務相比還是少了一半,不過此時公孫晟已經很滿意了,他如今可是進入了幽州最高長官的視線。而且他身在居庸多年,百姓也買賬,曹軍又有馬肉分配,百姓們幹活倒也積極。
而參戰的曹軍將士則收拾一番後早早就休息了,戰鬥時消耗極大,隨後還可能有惡戰,若休息不好,打起仗來可是要命的。不管是老兵自己的體驗還是新兵得到老兵的傳授,他們早已經養成了戰後抓緊時間恢復的好習慣。
居庸的曹軍在休息,別處的曹軍此時卻沒法閒着。
右北平盧龍塞,趙虎依舊在例行巡視着關隘。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率領三千曹軍步兵頂着塌頓近三萬士卒的攻擊,多虧張遼早就讓人重修了關隘,並配備了足夠的武器裝備,還有投石機配合作戰,這才使得趙虎能在烏桓人的進攻下游刃有餘的防守了一個月而絲毫不露破綻。雖說烏桓人的攻城能力要強於鮮卑人,但小小的關隘上,七百重裝步兵的威力卻不是連皮甲都不全的烏桓步兵能抗衡的。
這一個月下來,烏桓人被阻擋在盧龍塞下,塌頓親率的大軍也沒能越過趙雲佈下的無垠防線。即便塌頓在族中增兵數萬,趙雲有五千步兵和五千精騎,牢牢的將塌頓牽制在無垠城以東。
當塌頓望着無垠城無可奈何時,趙雲卻在城中請客。客人可不是別人,正是曾和趙雲搭檔,北上登陸幽州作戰的甘寧。
曹操雖然因擔心其他諸侯而不能調動各地駐軍,但駐守青州的水軍卻也有着強悍的陸戰能力。得到曹操軍令的甘寧也早就憋得不耐煩,接到軍令後就先期趕赴右北平。
“子龍,老甘我人已經到了,反正也不打算現在就回去。不管水軍你用不用得上,反正老甘我是不走了。等到什麼時候烏桓人退兵了,那時候再說老甘回去的事。”
甘寧原本一過來就像上戰場,哪知道趙雲根本就是在刻意維持着一種和烏桓人的平衡之局,讓甘寧這個好戰分子頓時沒有了用武之地。於是甘寧也就開始耍賴了,反正他北上是有曹操的軍令的。
“興霸兄!”趙雲無奈道:“烏桓人並不讓雲忌憚,可塌頓的身後還有遼東公孫度。即便他們兩家不和,若是我與塌頓打得兩敗俱傷,就是公孫度撿便宜之時。故而在兩家都有顧忌時,右北平的戰局才得以平衡。”
“那就是說此時打不成了?”甘寧鬱悶的問道。
“倒也不是……”
“休賣關子,只管說便是。”甘寧打斷趙雲的話說道。
“唉!你還是那個急性子。我說就是。”趙雲笑道:“將軍曾有言,戰爭不能呈一時之意氣,而要爲全局戰略服務。塌頓是我們的對手,但在我軍實力不足之前過分的削弱塌頓卻不符合我軍的利益。故而此時只需維持平衡,最多擊退他們就是。我們還需塌頓來維持遼西及其北方的穩定。”
看到甘寧又要着急,趙雲擡手道:“水軍既然來了,自然不會閒着。我軍與烏桓僵持在此,公孫度已經蠢蠢欲動。興霸兄正好率水軍將士從遼東登陸,逆襲公孫度,打完邊走。也好讓這廝安分守己。”
“嗯!”甘寧聽趙雲如此說,興趣上來了。自從張遼爲他們策劃了一次登陸作戰後,甘寧對這種戰法興趣極大。在擁有了最先進的戰船後,水軍的機動能力被髮揮到極致,完全是一種欺負人的打法。更重要的是這種打法像極了他當年縱橫大江的做派。如今趙雲又要他登陸做戰,正好搔到甘寧的心癢之處。
“哈哈哈!子龍不愧是老甘的舊交,如此給老甘面子。放心吧,老甘我定會讓公孫度那傢伙老實的呆在遼東的。哈哈哈!!!”
【甘寧狂笑道:“子龍但請放心,若那公孫度不交出月票,甘某定叫他的遼東從此雞犬不寧。哇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