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衝過防護溝的袁軍士兵不過千人,正在木橋上的確有數萬人,再加上火焰上竄時將防護溝邊的袁軍也捲了進去,這一下就讓袁軍損失了四萬餘人。加上之前的傷亡,袁軍此刻已經損兵六成。高覽的圖謀也徹底被宣判了死刑!
大火騰空而起,不但吞噬了數萬袁軍士兵,也讓袁曹兩軍的將士心頭一顫。所有的攻擊此時都停止了,就連曹軍的投石機也暫時沉默了下來。
這火勢實在是太猛烈了,曹軍有包裹着厚厚的泥層的寨牆保護,雖然熱一些倒還能站得住。可袁軍就不行了,除了那些被大火捲入的倒黴士兵外,所有幸免的士兵紛紛向後退到安全距離,就連那些凶神惡煞般的督戰隊也不例外。可是熊熊的烈焰加上淒厲的慘叫,還有那渾身被燒着了的跌跌撞撞亂走的袍澤,都讓這些士兵們變得有些呆呆傻傻的,看着大火發愣。
這大火讓原本知情的曹軍將士也感到震撼,曹洪就大口的吞嚥着口水,有些結結巴巴的說:“咕……這也太……太厲害了吧……幾萬人就……就這麼……嗯,什麼味道?呃!哇……”
就在曹洪結結巴巴的想表達出他的震驚的時候,突然間他的鼻子似乎聞到了什麼味道在空氣中嗅了嗅,然後臉色陡然一變,轉身就“哇”的一下吐了起來原來空氣中此時突然傳來一陣陣烤肉地香味。已經屬於老饕的曹洪不自覺的就嗅了嗅味道。可他當即就反應過來,那應該是被防護溝的大火燒灼的袁軍士兵的屍體發出地味道。於是,曹洪的胃頓覺不適,一陣收縮之後……
正當曹洪大吐特吐,吐得不亦樂乎,昏天黑地地時候。他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曹洪微微側過臉去,就看見一個裝着清水的竹筒和一塊四個角都縫着帶子的方巾被張遼的手遞到了他地面前。
曹洪接過東西。先猛的灌了幾口清水漱口,然後直起身子,用散發着香氣的方巾捂着口鼻。被香料薰過的手巾過濾了那讓人難受的味道,也舒緩了曹洪的心情。當他轉身想對張遼說話地時候,卻看見張遼的臉上同樣有一塊和他手中一摸一樣的方巾。不同的是他是用手捂着的。而張遼則是用帶子紮起來,將方巾固定在口鼻處。
曹洪瞪大了眼睛,用不可思議的語氣甕聲甕氣的說道:“文遠,你……你這是早有準備?”
對於曹洪那有別於平時的聲音張遼差點想笑,不過這也是他捂着口鼻的緣故。不過對於曹洪地問題,張遼卻沒好氣的回答:“也就是你想不到!你看看周圍。有幾個人沒做好準備。文博他們自從我決定在溝底佈置引火物和乾草、木柴就已經明白將會發生什麼事情,早早的就做了準備。看來你還要繼續積累經驗哦!”
曹洪扭着頭向四處看了看,他很清楚的看到朱靈等將領大都在臉上蒙着一塊形狀各異的手巾,而沒有蒙着手巾的極少數幾個人卻也站的筆直,沒有像他一般狂吐。而聽到他們說話的朱靈等人此時還扭頭向曹洪微微一笑,讓曹洪頓覺尷尬。
正當曹洪用手指着那幾個沒蒙手巾的主準備反駁張遼的時候,張遼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似地直接開口道:“那幾個都是殺人不眨眼,能在死屍堆裡睡覺,甚至吃過人肉地主。你就別那那幾個說事了。咱們地運氣還算不錯了。這會兒颳得的南風,煙霧和氣味主要都向着袁軍方向過去了,你這裡也就聞個味道而已。”
張遼地話讓曹洪的胃又是一陣難受,還好剛纔已近幾乎連酸水都吐出來了,此時也沒什麼好吐得了。
猛的又灌了幾口水,曹洪也學着張遼的樣子將手巾上的帶子繞在腦袋後面紮起來,然後對張遼說:“文遠,你們真行。也不說提醒我一聲,害我出這麼大的醜!不過這火也真夠大的,嗯……是不是有點殘忍啊?”
張遼瞟了曹洪一眼。“既然此時各爲其主。那也無可奈何。原本我準備了水火兩條手段,可高覽不但非要主動進攻。還一定要讓我水淹的手段失效,非逼得我放火,我又能如何?”
張遼的語氣倒是滿不在乎,可是熟悉張遼的曹洪還是能從張遼的眼中看到一絲的憐憫,一絲的不忍,以及那一絲絲的無奈。是啊!大家各爲其主,戰場上只有你死我活,又哪裡能講仁慈。否則你不殺人,人就會殺你。這可是無數前輩傳下來的經驗教訓。
“稟報將軍,南岸浮橋已經聯通,李典、曹休二位將軍已經過河了。”一名中軍司馬一路小跑到張遼身後報告。
“哦!好事情。”張遼轉身一看,李典、曹休正笑着向他這裡走來。
張遼迎了上去,和李典、曹休寒暄着。=他還順手從懷裡掏出兩條準備好了的手巾遞給二人,讓他們趕緊紮起來,同時也忘不了讓軍中士兵通知過河的士兵用沾了水的手巾扎住口鼻。
“將軍,看這大火,想必袁軍已然受到重創,也該我軍出擊了吧?”李典似乎是給憋壞了,還未聊上幾句就出言請戰。
張遼笑了笑,扭頭看看那被火焰映得通紅的天空,那裡已經沒有多少叫聲了。張遼回頭說道:“可以。既然你們兩個主將都已經憋不住了,可想而知底下的士兵們也肯定是戰意高昂。不過還需要等你們的士兵全部過河才行。現在軍中原有的士兵已經集結完畢,也給你們的兵留下了空地。你們現在就去準備,等待出擊地命令。”
“諾!”李典、曹休齊聲應道,興奮地在中軍司馬的指引下向預留給他們的集結地走去。那裡已經有先期從南岸過來的士兵等待在那裡了。
“傳令官!”張遼叫道。
“將軍有何吩咐?”
“去命令水門處打開水閘放水。記住!只准開一邊的水門。不要讓屍體進入黃河。”張遼吩道。
這防護溝是環形的,兩頭都有水門和黃河相連。張遼只讓從一邊開閘放水,就是不想讓屍體被衝進黃河。到時候萬一有屍體被衝上河岸,如今又是夏天。暴露地屍體很容易引發一些事故。張遼準備戰後用土將防護溝重新填埋,深達三丈多的防護溝足夠能預防屍體病變產生地瘟疫。而且死者入土。也算對這些敵軍士兵有一個交待。
曹營衆人心理有所準備,對大火不過是瞬間的震撼,而袁軍那裡就不一樣了。高覽在大火騰起後就發出一聲悲慼的叫聲,眼睛頓時變得血紅。袁熙則猛的捂着嘴,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其餘衆將也各自發出震驚地聲音。甚至有人還因此而跌下馬背。
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原本看似周密的準備卻突然間出現了漏洞,而且還是足以致命的漏洞。那火焰騰空而起的時候,他們清楚地看到足有數萬士兵被火焰吞沒。更讓他們不能接受的是他們能夠清晰地聽到從火焰中傳出來的陣陣慘叫。
當即就有幾個沉不住氣地將領想催馬衝出去,可是卻被高覽和其餘衆人攔住。這些頭腦還能保持着清醒的人知道,此時那些士兵已經無法挽救了。那大火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撲滅的,除非你能將黃河之水引過來……
“黃河之水?”高覽忽然意識到什麼,他猛然大喊道:“快快傳令!讓士兵們趕緊撤回軍營!快啊!”
高覽的喊聲讓衆將一驚,但他們似乎還未從大火中清醒過來,只是傻傻的看着高覽。
高覽見衆人一臉茫然,急得不知該說什麼,只是高喊着:“水!曹軍會放水!曹軍就要過來了!”
這下子有幾個還算聰明的傢伙頓時明白了高覽的意思,畢竟他們也是跟着高覽一同制定瞭如何過溝的辦法,能夠想到放水滅火的意思。
然而張遼和曹軍士兵根本就沒有給他們機會。只聽到連續不斷地“哧!哧!”的響聲,從防護溝中原本熊熊燃燒的火焰熄滅了,隨即騰起了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然後,從那片霧氣後面傳來“哐當”幾聲木板撞擊地面的聲音,緊接着就是戰馬奔騰、士兵奔跑和喊殺的聲音從霧氣中傳來。
“殺啊!”
從白茫茫的霧氣中,突然間躥出一匹、兩匹……無數匹的戰馬,戰馬上還有揮舞着馬刀的騎兵。領頭的竟然是曹洪、李典和曹休這三名曹軍地重將,如此勝局已定地戰鬥,他們就更不想留在士兵身後了。在騎兵的身後是數不清地步兵,舉着武器吼叫着向袁軍衝去。喊殺聲響成一片。直衝天際。
“讓興霸動作快一點。否則沒得吃可別怪我。”
“將軍,甘將軍早就放下了小船。如今已經有水軍登陸了。”中軍校尉捂着嘴笑着說。
張遼扭頭一看,無數的水軍小船已經靠岸,數千名最先登陸的水兵也向着袁軍殺去,衝在最前面的那人分明就是甘寧。此時的水軍已經不是張遼能夠直接指揮的了,幾次戰鬥的經過讓曹操現在高度重視水軍,水軍的指揮權也直接被曹操接過去。張遼對此沒什麼意見,反正水軍基地還在青州,和甘寧的關係在擺在那裡,有事的時候打個招呼,甘寧不會不幫忙的。
“哼!這也是個衝動的傢伙,由着他吧,反正是最後一戰了。”張遼搖搖頭。
是的,這就是在平原對峙了近一年的袁曹兩軍的最後一戰。而且這一戰的勝負也從側面反映出了兩軍總體的勝負關係。
河北的霸主袁紹敗局已定了!
(大郎求票票!多給點推薦票啥的也行!弄點鮮花更好!若是還有月票就實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