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以爲他的行動足夠隱蔽,卻不知道有了許攸這個“內鬼”,再加上郭嘉、張遼始終注意着倉亭的動靜。他的行動就是再如何的隱蔽,也不可能瞞過曹軍的眼睛。
此事郭嘉可不敢隱瞞不報,越是疑心大的領導越是不能隨意隱瞞什麼,何況還不一定能隱瞞的住。看許攸最近的架勢,估計很快就會脫離袁紹,投奔他另一位昔日的朋友-----曹操,那時候曹操一樣會知道,又何必在此時因心存僥倖而自找麻煩呢。但是郭嘉還是在某些細節上做了點手腳。
“主公,適才嘉收到消息,袁軍在東武陽突然出現一支三千人的精騎。”郭嘉平靜的說道。
“哦?”曹操眉頭一擡,“三千精騎?奉孝,你有何看法啊?”
“東武陽是一座堅城,僅僅三千精騎是無法對其造成威脅的。嘉以爲,袁軍此舉不在東武陽,而在倉亭津。”郭嘉實話實說,絲毫沒有隱瞞之意。
“倉亭?倉亭。呵呵!本初兄好胃口啊!”曹操冷笑道。
郭嘉此時沒有接腔,他此時只是謀士,只要做好謀士的本分就可以了。
“奉孝,我軍與倉亭、東平一線的防禦情況如何?”曹操問道。
“整個東平國共有五千郡兵,分別駐守在各城中,天子所在之無鹽城則有兩千我軍精銳把守。而倉亭、東阿、谷城這一線也是我軍郡兵把守,不過倉亭津渡口不過五百兵,估計袁軍真要下狠心打,不見得能守住。”
“就是說袁軍很可能攻入我軍腹地?”曹操提高聲音。
“這倒算不了什麼,沿途各地不會遭到什麼破壞,畢竟袁軍志不在此。只是袁軍如此舉動,必然調動的皆爲精銳。我軍郡兵守城尚可,野戰未必能堵住袁軍。所幸東平守軍亦是我局精銳,更有一千虎衛軍在,倒也不會讓袁軍佔了便宜。嘉此時擔心的是袁軍若攻東平不克。卻有四散而肆虐我兗州百姓之危險!”郭嘉苦笑道。
“嗯……”曹操聞言不語。端坐在那裡沉思起來。
不一會。曹操突然搖着頭笑了。他對郭嘉說:“看來文遠還真不愧有謀定而後動之名。早早地就於歷陽佈下了一枚棋子。曹海率領地一千騎兵可是青州騎兵中最精銳地。然即使到了平原敵我兩軍騎兵正面交鋒時。文遠也未曾將這一千騎兵抽調過去。看來文遠對這條攻擊路線是早有預防啊!”
郭嘉眼角一跳。看着曹操。說道:“主公。文遠做事素來喜歡從最壞地角度去考慮……”
“嗨!”曹操擡起手。打斷了郭嘉地話。“操別無他意。只是稱讚文遠老成罷了。”
郭嘉沒有從曹操地眼神中看出其他地意思。心中暗定。“主公。現在……”
“命甘寧加緊河道巡邏;命仲德、文若嚴加防範。另行文青州。命文遠隨時準備增援。”曹操說道。但是前兩條還好說。後一條怎麼看都有點問題。曹海就在歷陽。直接將命令送到歷陽不比通過張遼兜個大圈子要來得更快?可是曹操就是這樣命令了。
郭嘉明白曹操可能時感覺出什麼了,但既然大家都沒有說破,自然也就不用特意點穿。他對曹操躬身施禮後,轉身想軍帳外走去。
就在郭嘉即將走出軍帳地一剎那,郭嘉突然聽見身後傳來曹操的聲音,“奉孝,下不爲例!”聲音不大,但卻讓郭嘉身體一震,然後整個人都輕鬆下來。他沒有回頭。只是微微頷首,然後微笑着走出了軍帳。
同樣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張遼的耳中,他的消息來源除了自己的斥候和郭嘉那裡,他自己也有隱蔽地渠道。畢竟從投效曹操開始也已經十年了,這十年間,張遼也建立起了一支雖然不強,卻也十分精幹的諜報隊伍。而且並沒有依靠任何的勢力,是完全屬於張遼自己的暗勢力。
既然是自家的絕密,張遼也不會在公開的場合拿出來。他也只是到了夜晚一個人的時候,這才就着送來的情報思考着。
“奉孝曾說過,許攸向袁紹獻過偷襲東平的計策,只不過當時被其他謀士勸阻,看來這次是要付諸實施了。雖然我地人無法獲悉袁紹究竟會派出什麼樣的士兵和將領,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次袁紹派出地士兵絕不會差,至少也得是袁紹中軍的精銳,否則他憑什麼敢深入我軍腹地?那樣的話。如今兗州的郡國兵就只能據城而收。野戰將會損失極大,程昱可不會做賠本的買賣。如今東平城有兩千精銳。保衛天子行宮的更是一千虎衛軍。袁紹即使要派人出來,數量也不會太多,否則如何偷渡黃河?如此一來,只要警訊傳遞及時,袁軍甚至連無鹽城的城牆都看不到,這城門就已經被關閉了。如何才能將事態擴大,又同時緊緊地掌控住呢?”想到這裡,張遼不由得有點頭疼。他站起來,在軍帳中來回踱步。
“袁紹在兗州各城中必然還有潛伏着的探子,而東平作爲天子暫歇之地,文武百官雲集,誰有知道其中沒有心向袁紹之人。畢竟袁家自袁安以來不但以學術著稱,更是世代皆有子弟在朝中爲官,這麼多年下來,門生故吏遍天下可不是說着玩的。即使有那篇文章打擊了袁家地聲望,可難保沒有那死心眼的。”張遼坐下後又撓着頭想到。
不過張遼也沒有爲此事煩惱太久,畢竟東平的事情他根本就無法親自插手,而且李典、曹休的大軍過河,自己軍中的傷兵正在恢復,這些纔是大事情,因爲這是和全局勝利息息相關的。而東平那裡即使袁軍成功,張遼也可以保證他們根本就回不到冀州去。最關鍵的還是袁紹此舉雖然不知張遼策劃,卻十分符合張遼的心意。前段時間張遼還在爲是否自己派人假扮袁軍圍攻東平呢,如今袁紹的衝動倒是讓張遼省了不少事。
就這樣,在某些人故意放水,袁軍自己也精心策劃下,原本圍攻東平城地韓猛帶着三千袁軍精銳在接着甘寧水軍巡邏的間隙渡過黃河,並且攻下倉亭津渡口,渡口五百守軍全部陣亡。
袁軍攻破倉亭後就向東疾行,一路經過無數鄉村和東阿、谷城也沒有停下腳步。兩城的守軍早已經得到命令,只是在快速傳遞出消息之後又派出了斥候騎兵遠遠的吊着袁軍,守城的步兵並沒有出城阻攔。
而此時,接到消息的東平城立刻封鎖的城門,荀還在城中實行了戒嚴令,嚴禁城中百姓到處亂走。這本是十分妥當的辦法,可在荀這裡就又出了問題。
荀出身世家,平日裡行事也多爲緩和之舉,於是那些官吏和大戶人家對此條禁令就絲毫沒有放在眼裡。而荀也沒有程昱和賈詡的狠辣,除了讓士兵加強巡邏之外,只是不輕不重地處理了那些犯禁之人。
此事放在平日倒也無妨,可面臨着袁軍兵臨城下地危機,荀此時就顯得毫無震懾力。當韓猛率兵趕到之時,城中袁紹暗伏的棋子立刻激活,數百名武裝分子乘守軍被城外敵軍吸引之時奪取了北門,放韓猛進城。
曹軍地反應倒是迅速,他們沒有慌亂,而是迅速組織起來,一面抵擋着袁軍,一面想其餘三門求援。這時候荀和城中官員也得到了消息,震驚之餘,他們立刻緊閉宮門,命虎衛軍死守。
城中心懷二意之人乘勢而動,配合着袁軍乘火打劫。但是諸如曹嵩等曹氏一系官員的府邸卻沒有那麼容易被攻破,裡面大量訓練有素的家兵根本就不遜於曹軍的正規軍,而且刀槍弓弩一應俱全,倒讓圖謀不軌者吃了大虧。
韓猛雖然粗魯,卻也沒到不識大體的地步,他立刻制止了部下意圖增兵再攻的舉動,反而集中兵力圍攻天子行宮。只要能在曹軍援兵趕到之前攻破行宮,將天子控制在手中,他們此行的目的就達到了一半。
可是由虎衛軍守護的行宮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攻破的,而早已經對袁紹失望到近乎憎恨的天子劉協也不會“配合”韓猛。被張遼那篇文章挑的火大的劉協命令宮中侍衛和宦官也參與到守衛當中,甚至親自站在行宮的高處,高舉着寶劍,激勵着士兵死守。
這時候,一支長箭忽然從袁軍方向朝着劉協射來,猝不及防下,幸虧身邊的宦官死命一拽,才使得劉協倖免於難,只是右肋被長箭劃開一道口子。
劉協雖然經歷過無數艱難困苦,可那裡真正如今日般距離死亡如此接近,氣血上衝下,頓時昏了過去。
不過劉協的昏迷顯然對防守沒有任何的影響,那些虎衛軍本就是絕對忠於曹操的,他們甚至還覺得劉協之前的舉動會影響他們防守呢,畢竟那些沒經過訓練的宦官是會打亂虎衛軍的戰鬥節奏的。
不過這一切韓猛完全不知,事後也沒有人能夠找到這支屬於袁軍的箭爲何會射向劉協的原因,只能將其歸諸於巧合。這世上的事情原本就是由無數的巧合組成的,再多這一樁也不算什麼。雖然這有些蹊蹺,不過畢竟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不是。
但是,就是這一箭,讓袁紹原本僅剩下的一點人緣也徹底喪失了。汝南袁家自袁安以來百年積攢下的底氣終於喪失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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