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和曹純回去了,張遼卻沒有回到臨淄,他和甘寧、趙雲一起回到了水軍的青島大營,他們在等待着北上偵查的水軍士兵回來。此外,他還在等一批戰馬,否則青州軍唯一的三千騎兵若是長時間失蹤的話,一定會引起別人懷疑的。畢竟現在袁紹和曹操還沒有公開的撕破臉皮。
建安三年三月二十七日夜,青島水軍大營對着大海的一部分軍營一片***通明,火光中可以看見遠處的海面上隱約浮現着大量的船隻的身影。青州軍方三巨頭的張遼、趙雲、甘寧均站在碼頭上,他們似乎是在等着海上的船隻靠岸。三個人表情輕鬆的在那裡閒聊,但是整個青島的軍營確實一片戒備森嚴的景象。
“將軍,不是我老甘吹牛,如今這大營的四周都已經被我水軍士兵牢牢守住了,就連附近的山頭我也完全設置了警戒。而且這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只要動作夠快,絕對不會有人發現今日之事的。想當年……”甘寧拍着胸脯對張遼和趙雲保證道。
甘寧這個水匪的作風自來到曹軍之後也從沒改變,曹軍將領中雖沒人計較,但也唯有張遼能和甘寧打成一片,張遼甚至在某些時候還和甘寧一起探討如何能更好的打劫。趙雲對張遼這種適應能力是極爲佩服的,可他自己卻沒辦法也像張遼一樣,現在看見甘寧又是這樣子,笑着搖搖頭,對張遼說:“將軍,已經有船靠岸了,我這就過去看看船上的戰馬。”
張遼點點頭,嗯了一聲。示意趙雲自便。然後他一邊看着靠岸的船隻,一邊接着聽甘寧吹噓他當年的“豐功偉績”。
青島水軍大營是一個建在海邊的軍營,而軍營內就有着碼頭,因爲這裡原本就人煙稀少,民用碼頭壓根就不會有人使用,所以在修建碼頭的時候就將它整體放在了軍營之中,大宗地補給和軍用物資都是從這個碼頭上岸。然後按地域發送出去地。今晚上這個碼頭卸下的貨物就是數千匹從遼東運回的戰馬中的最後一批。這些戰馬將僞裝成外出訓練回營的青州騎兵,用以迷惑其他人的耳目。
就在甘寧還在那裡滔滔不絕的向張遼講述他當年地故事的時候,張遼突然間扔下甘寧向一個剛剛下船的人走去。就在甘寧愣在那裡地時候。只聽見張遼用頗有些意外語調說道:“子仲先生?怎麼……你怎麼親自來了?”
來人一身寬袍大袖的儒服,頭上戴着一頂進賢冠,風度翩翩的向張遼走來。此人正是現任司空府倉曹掾的糜竺糜子仲。
“糜竺見過張將軍。”糜竺沒有先回答張遼的問題,卻向着張遼行禮問好。
張遼一臉無奈的看着糜竺說:“你這個糜子仲,唉……不說你了。說吧,這麼你親自過來了?”
這時候糜竺纔不緊不慢的說道:“我軍與公孫續以糧草換取戰馬一事正是由竺經手的,畢竟這是接着糜家行商地名義,之前也都是我家二弟糜芳在管。不過此次卻是最大的一批。而且這次之後的短時間內我們也不會再和公孫續交易,故而竺親自過來一趟。此外也是假公濟私,過來見見妹夫,將小妹的信帶給他。”
糜竺自從全家投效曹操之後就以自己的能力得到了曹操的信任,一直就是曹操身邊負責錢糧管理的第一人,司空府倉曹掾的官位雖然不高,但卻非是曹操信任之人不能擔當,故而糜竺在曹營之中的地位也頗高,何況他還有一個已經是將軍的妹夫。而暗中以糧草支援公孫續並換取戰馬一事雖然是趙雲牽線,郭嘉地人聯繫上的。但最後卻全由糜竺經手。即使是曹軍隨後的行動,糜竺也是知道的。但糜竺此人操守極好,不但是張遼等曹營衆人信任他,就連一貫疑心病甚重的曹操也信任他。
“子仲你倒是老實。子龍就在那裡,你自去就是。至於這裡的情況,你找人告訴我就成。”張遼指了指趙雲地位置對糜竺說。糜竺順着張遼地手指的方向很清楚地看到了趙雲的身影。感激的點點頭。然後從他的身後叫來一個人囑咐了幾句話後想張遼拱拱手,朝趙雲那裡走去。
趙雲是個公事爲重的人。自從他知道了張遼的作戰計劃之後,他就將妻子以懷孕待產的名義送到了妻兄糜竺那裡,否則他出徵後長時間不回家也是容易露出破綻的。張遼看着遠處已經被糜竺拉住說話的趙雲,想起了史書上的對趙雲在攻下成都後勸說劉備的記載,不禁感慨萬分。
“使君,小人……”
張遼忽然聽到身邊有人說話,轉身一看,原來是糜竺叫來準備向他稟報的糜家管事。可是突然間他似乎沒興趣聽這些東西了,於是想這個管事揮揮手道:“用不着對我說了,你直接將所有的東西送到劉曄劉子揚那裡。知道他在哪兒嗎?”
那個管事也不敢多問張遼問什麼不聽了,只是恭敬的答道:“小人知道。”
“那你自去吧。”張遼點點頭,揮手讓他離開。
在火光的映照下,一匹匹的戰馬陸續的從船上下來,又立刻被早已準備好的曹軍士兵牽走,青島的水軍大營佔地面積極大,多個幾千匹馬根本就不在乎。而且等這些戰馬在大營裡調整兩天之後,他們就將僞裝成青州騎兵跟着張遼返回臨淄。那時候也同樣是趙雲和甘寧出發的日子,大營會立刻恢復寧靜的。張遼走到火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處,靜靜地看着。
“將軍,曹海來了。”已經基本上成爲張遼身邊的影子的張新忽然間在張遼耳邊說道。
張遼回過頭,看見如今已是青州騎兵一個校尉的曹海就站在他的衛士的身邊。
“讓他過來吧。”張遼對張新說。
張新和曹海的關係不錯,這是自當年在東莞聯手追擊劉備時結下的交情,就連曹海現在的上司趙雲那時候也是他們的俘虜。所以聽張遼一說,張新立刻就笑着向曹海招手,讓他趕緊過來。
當曹海走到張遼身邊,張遼突然冒出了一句話,“怎麼樣,是不是看着很眼饞啊?”
曹海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做出一副可憐的表情對張遼道:“將軍,是很眼饞啊!大家都出兵打仗去了,偏偏留下我在這裡?”
“知道爲什麼只能用青州的騎兵嘛?而不是從別的地方調騎兵過來?”張遼沒有理會曹海的話,反而又問了一句。
這會曹海沒有遲疑,立刻回答道:“是爲了保密!”
“對!就是保密。我軍的騎兵這些年也有所增加,可青州的這三千騎兵卻基本上都是當年的老底子,忠誠上沒有問題。你知道了這一點,還覺得委屈嗎?”
“我……”曹海嘴微張着,卻沒有再說話。
張遼轉過身,嚴肅的看着曹海,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你啊!要知道,一場戰鬥或者是戰役的勝利,是需要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奉獻的。有人在殺敵,有人在運糧,還有人卻需要犧牲自己來換取戰鬥的勝利。你如今就是在犧牲,只不過你不需要付出生命,只需要壓抑自己的戰鬥熱情。子龍是主帥,他必須親自指揮全軍。而你實際上是我青州騎兵的副統領,若你們兩人都不在,讓我如何欺騙敵人。”
“那……那爲什麼不讓趙將軍留下,我去就是。”曹海還有些不甘。
“你?你能和公孫瓚的舊部拉上關係嘛?你能毫不費力的指揮這三千騎兵嘛?”張遼聲音不大,但語氣卻嚴厲了起來。
曹海被張遼訓的地下了頭,臉紅的跟猴子的那啥有的一比,嘴裡喏喏的說道:“將軍……將軍息怒,曹海知錯,知錯了。”
張遼也不是想在這裡就訓他,可這傢伙實在讓張遼生氣,但就這樣,張遼還是壓着聲音,並沒有讓聲音傳出去。
“知錯就好。要知道,子龍帶隊出去了,這僞裝的三千騎兵就將交給你在統領,你的擔子同樣不輕。這些馬匹都是遼東的上好戰馬,士兵也都是經過訓練的後備騎兵,你若是不能將他們帶出個樣子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張遼這話就已經點明瞭曹海將成爲青州兵未來的騎兵統領,畢竟趙雲也是要高升的,所以曹海立刻又高興了起來,心裡直說“不愧是曹家的姑爺,就是向着咱們姓曹的”。
“用來在軍營中假扮子龍的是陳到吧?”張遼纔不管曹海高不高興,接着問道。
“是。就是將軍送來的那個陳叔至。他和趙將軍身材相當,穿上鎧甲,遠處誰也看不出來。而且這傢伙的實力也不弱,我們軍中能在趙將軍手下撐過三十招的人他還是第一個。”曹海笑嘻嘻的說道。
“哼,能差得了嘛。他可是高順託付給我的,若非他得罪了呂布的妹夫魏續,高大哥怎麼也不會捨得放手的!”張遼說道。
其實張遼的心裡還有話沒說,歷史上的陳到在蜀漢的名位僅次於趙雲,又豈是僅僅實力不弱。
“萬事俱備,只欠……咳咳咳!”張遼差點說漏了嘴,趕緊咳嗽幾聲掩飾過去。
但是,這最後一批戰馬的到來,就已經標誌這曹軍的軍事行動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