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白天和文官們瞭解了一些情況後對青州的底子有了更深的瞭解,也便於他更好的安排軍隊的行動。送走了文官的張遼也能休息一下了,可此時的他腦子裡還在思索着如何更好的消耗袁紹的力量。
在張遼的心中,最好是能像小刀割肉一樣,讓袁紹既不太在意,又能達到持續給袁紹放血的效果。可他還有一種想法,就是逼迫袁紹在必須和曹軍決戰的時候走東平這一條路,這樣他就可以在暗中幹掉劉協而將弒君的罪名安在袁紹的頭上。不過這個想法他也只是在自己的心裡盤算着,至今也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
劉協的存在給了曹操一個名正言順的名義,實力強大的曹操甚至可以借天子的名義隨意的攻擊諸侯。但劉協的存在也同樣將大量忠心漢室和別有用心的人吸引到了他的身邊,這些人雖然沒有軍隊,但他們身後卻也有着雄厚的實力,他們的名聲,他們身後的諸侯,再加上天子的護持,都讓曹操無法隨意處置他們。這也正是當初曹操對荀提出迎奉天子是心中存有遲疑的原因。
凡事有利必有弊,既然曹操已經享受到了挾天子的好處,那這些弊端也只能全盤承受。不過曹操還有着士大夫的風度,雖然已經對漢室沒有了忠誠,卻也沒到取而代之的地步。如果他要是知道張遼現在正在考慮如何能名正言順的“弒君”,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張遼調回他的身邊嚴加看管的。
“嗯!好像嫁禍袁紹也並不是很難哦。”張遼在油燈的照耀下看着面前那大大地北中國沙盤。
“在歷史上,官渡之戰開打時,袁紹地謀士就提出過在出兵之時派一上將領人馬自黎陽佔白馬進而攻克東郡,在曹操首尾不能相顧之時,由此路人馬直取許都。一戰而定天下的謀劃。雖然我急不得具體是那個傢伙提出來的了。不過脫不了沮授、田豐、許攸、郭圖這幾位。可現在雒陽被于禁守着,黃河也在曹軍的水軍的巡視範圍中,皇帝也不在許縣,那官渡之戰是否還會在原地發生就很難說了。照着袁紹的脾氣,仗是一定會打的,但交戰地地點……”張遼這時候由看了一下沙盤上曹軍的佈置,“兗州、青州防備森嚴。司隸卻被沿着黃河一分爲二,雒陽雖然有于禁率軍駐守,但雒陽以東的大片地域還是基本不設防地。袁紹很有可能將這片地域作爲戰場,這裡面就有我做手腳的機會了。”張遼翹起嘴角,露出了微笑。
曹操手中的六名親信大將俱是親族,除了曹純一直跟着曹操外,也唯有曹仁和張遼各自執掌一州之地。現在夏侯淵去了長安,曹洪鎮守荊北重鎮宛城。雒陽到兗州這一大片地方也就只有于禁帶着的一萬士卒。張遼不擔心袁紹敢打雒陽的主意,要知道雒陽現在不過是個大工地,除了磚石就沒別的東西了。而且還有着帝都的名頭,袁紹膽子再大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再着說了,雒陽附近的百姓也全都是曹操安置過去地投降的黃巾軍的家屬,那些可都是經過了大浪淘沙省下來的隨時都敢於提刀殺人的主兒,十餘萬人在雒陽附近屯田,又有張遼制定的鄉民警衛隊的制度存在,這些人中隨時都可以編成一支數萬人的軍隊。袁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取捨。而夏侯鎮守兗州,其實不過是集重兵於東郡。說的在明白一點,就是防守的重點在濮陽。所以。雒陽以東地地方因爲地勢平坦,便於軍隊展開這樣的有點極有可能被袁紹選擇成爲戰場。
“若是袁紹真的要以滎陽、中牟這一帶作爲戰場,倒是真的便於我從中下手。不關是真的還是假的,只要將如今正駐守東武陽地樂進調開,東平以北地防禦立刻就會變空。以袁紹麾下那些謀士的能力,他們必然能看出這裡地問題。只要有人建議袁紹以輕兵襲取倉亭、秦亭。奪取渡口,並快速襲擊東平將天子搶到手中。而袁紹又心動的話,那這後面的結局就由不得袁紹控制了。”張遼壞壞的笑着。
可不一會,他又皺起了眉頭,因爲要調開樂進也必須有合理的理由,而且他自己的青州軍也要找到合理的救援延遲的理由,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現在張遼也不敢將這個想法流露出分毫,能讓他信任的人除了夏侯、曹仁、曹純這三個素來穩重的將軍外,也只有程昱和郭嘉這兩個曹操的心腹謀士了。
而且張遼謀劃這這件事情若想真正成功,無論如何都是繞不開郭嘉的。唯有郭嘉掌握的力量才能完美的完成弒君的計劃。因爲袁紹的軍中也暗伏着郭嘉埋下的棋子。
而郭嘉和程昱對曹操的忠心程度也是張遼信任他們的原因。郭嘉是因爲和曹操性情相投,並因爲曹操才得以施展才華。程昱更是將曹操視爲自己命中註定的主公,將自己的名字中的“昱”字上的“日”都和曹操“曹”字的“日”聯繫起來了,這豈能讓張遼不放心。
“只要能合理的讓東平以北的防禦空虛起來,那東平的天子就會像一塊香噴噴的蛋糕一樣吸引着袁紹的注意力。而東平的位置也離黃河不遠,以騎兵的速度也不過是兩三個時辰的功夫。若是袁紹自己不來,那我們完全可以發動郭嘉的暗子,讓他帶着真正的袁軍進攻東平。那時候,袁紹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再加上袁術稱天子的先例,若在僞造一封袁術給袁紹的信件,加上袁術手中的玉璽,那這件事就是板上釘釘,誰也推翻不了了。”張遼繼續計劃着。
至於袁術臨死前給袁紹的信,張遼似乎在那本野史中看到過,說的似乎是“咱們兄弟倆鬥了一輩子,如今我不行了,就看你的了。我們袁家是帝舜的後代,上承土德,正好代替漢室的火德。我將傳國玉璽給你,你務必將我袁家發揚光大”云云。這是是真是假張遼壓根就不想知道,他只需要在何事的時候將這個消息傳出去就行了。衆口鑠金之下,袁紹豈能自辯。
而此事若成,天子身故,帝位空虛,自會有野心勃勃的人出頭。比如正在吳郡的劉備,還有似乎毫無進取意識的劉表、劉璋。到那時,曹操再掃平天下後登基稱帝,就完全不會在歷史上留下“漢賊”的評價。這時候的人都注重自己的身後之名,這也是曹操和司馬懿在實力足夠之時都並沒稱帝的原因。
張遼此時也只是在心中謀劃一個初步的設想,至於細節,他還需要合適的時機去和郭嘉等人商量。但是此時他既然已經有了弒君的意圖,想將曹操提前送上帝位,那這就是他一定要在曹、袁兩家交戰之前完成的計劃。
“咄咄咄!”
就在張遼舉着油燈看着沙盤的時候,他的屋門被敲響了。張遼直起身子,他知道能走到他門前的必不會是外人,何況他這裡還只是在心中策劃,根本連隻字片紙都沒有,豈會害怕被人看見。於是他說道:“進來吧!”
隨着張遼的話音,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進來的是端着一個黃楊木托盤的婉兒。
“老爺,夜深了,妾這裡準備了些羹湯,請老爺多少用點兒。”婉兒柔聲說道。
張遼在婉兒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了香味,那托盤上應該是他“發明”的牛肉羹,自從他有了足夠的食材後,貌似他已經“發明”了不少經典的菜式了,將來說不定除了“名將”的名頭,後人會送他一頂“食神”的帽子。
張遼對婉兒的溫婉可人、善解人意一直很是欣賞,所以曹清讓婉兒跟着他回青州他也沒有反對,家中個女人照顧可是件十分舒服的事情,已經習慣了被人照顧的張遼再也不想回到過去那種滿院子全是男人的生活中去。
“正好我也有些餓了,來嚐嚐婉兒的手藝。”張遼笑着接過了婉兒送來的漆碗,拿起勺子吃了起來。
原本張遼的吃相一貫不好看,這是他前世的習慣加上現在在軍中養成的習慣,但婚後在曹清的糾正下也改了不少,可此時他身邊沒了曹清的耳提面命,又舊病復發,三下五除二就將一碗牛肉羹吃了個乾淨。
婉兒笑着看着張遼,在張遼吃完後接過碗說道:“老爺,早些休息吧,莫要累壞了身子。”
張遼聞言擡起頭看着婉兒,他的目光讓婉兒的臉變得通紅的,羞得低下了頭。
張遼“哈哈”一笑道:“好!早些休息就早些休息!婉兒你先回去將牀鋪好,我隨後就到。”
婉兒“嚶嚀”一聲,紅着臉,低着頭,轉身就跑了出去。張遼回頭看看地圖上東平的位置,“哼”了一聲,吹熄了手中的油燈,轉身走出屋子,向自己的臥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