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過後,伊源吉從搬了一隻大箱子進來,“啓稟王妃,這是剛從阿拉伯送到的燈飾,你看放在哪裡?”他站立在離餐桌三米以外的距離,等待指示,抱着箱子一動不動。
“這麼快就送到了,真是讓人滿意。”王妃顯得很高興,轉過頭對我說:“繼仁,這是我特別讓人挑的,你打開看喜不喜歡,如果喜歡的話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我聽從她的命令,打開了那隻箱子,拎出一個籃球大小的東西,通體是由銀子打造成的空花燈罩,伊源吉連忙接了一條線過來,打開電源開關,桔色燈光從冷冰冰的銀球空隙中透出來,竟華麗非凡。“哦,真想不到,我只聽說阿拉伯的金飾打造手藝不錯,沒想到居然到了這樣的地步,我很喜歡。”王妃拍着手笑道。
“是的,阿拉伯的金飾打造的確是上品,難得的是這盞燈全手功製造,更顯精巧。”那個女孩笑着說。
“是嗎?靜兒真是博學。”王妃回頭看着那個對我亮出兇器的女人,神情裡都是讚許。
伊源吉根據吩咐把燈抱去了我的房間,王妃看了看牆上的古董大鐘,顯得有點着急,示意女傭把她的外套拿了過來,急衝衝的對我說:“繼仁,我親愛的兒子,今天晚上我還有一點事,必須出去一下,和你一起享用晚餐我很高興。”就在她快走出門口的時候,又轉過身對我笑了笑說:“繼仁,靜兒是你的未婚妻,也是你的習武導師,你要好好對她,不許欺負她哦,從今天開始她就住在這裡了,希望你們能相處愉快!”
說完了,她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回答,那樣的微笑嚇出了我一身冷汗,忙回答道:“好的,我一定會這麼做。”
奇怪了,這幾天我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聽管家說自從那天醫師幫我檢查後,我父親就沒有回答過,好像是出國了。管他的呢,反正不是我親自父親,倒是我身後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女孩讓人頭疼。一會兒要殺我,一會兒又成了我的未婚妻,莫非是因爲不想嫁給我,所以纔來殺我的?我不期望能從她口中得到回答。我最大的興趣還是回房間裡靜靜的呆着,我自顧自的走着,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跟着一個人,直到在走廊的時候,燈光投射到地上,我看到了一個影子。鼓起勇氣回頭一看,居然是她。
“喂!你跟在我後面幹嘛?!一聲不吭的你想嚇死我啊?你是在浪費糧食嗎!?輕得走路都沒有聲音是吧!”忍不住對她發火,這個可是我在確定她不會殺我的前提下,否則誰敢這麼挑畔。
她倒也不生氣,只冷冷的回答:“愚蠢!”
“愚蠢?說誰呢?我?!!”
她似乎想溜之大吉,我忙拉住她:“喂喂喂,死女人,你給我說清楚,不說清楚別想走。”
“也好,我哪兒也不去了,就跟着你。”她邪惡的給了我一個微笑,這笑容足夠顫倒衆生殺人無形,讓人喜中生畏。
“別。。。你還是走吧,我們各行其道,各不相干。”不怕別的,就怕她哪天想不通真把我給叉叉了。
她聽了,倒是走了,只不過是我看着她徑直的走進我的房間,舒適的躺倒了我的牀上,驚得我說不出話來,這個冰山女神也太隨便了吧。先不說她的裙下,就是她的領口幾乎被我看光光。雪白的肌膚比我更甚,讓人聯想到領口下面的領域,忍不住吞了 吞口水。
“常陸宮繼仁,你要是不想死也不想和我結婚被我二十四小時的跟着的話,你最好快點打定主意和我學習劍術,否則恐怕一切不能如你所願。”她閉着眼睛說。
“什麼意思?”聽了她的話,我開始警覺起來,我也覺得這座房子裡的人似乎都知道我快死了一樣。
“意思就是你隨時可能被殺掉!”
聽到這句震懾我心魄的話,冷汗往外冒,奇怪的是我一直看着她,並沒有發現她的嘴巴在動,甚至我沒有發現她身體的任何部分在動。難道是武學裡面傳說中的什麼腹語之類的,好奇的我想靠近一步觀察,突然頭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我在這裡,笨蛋!”轉過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陽臺上多了一個身穿黑色武士服的少女,到肩的頭髮,齊眉的流海,看起來約莫十五六歲左右的樣子,側坐在不足十釐米寬的陽臺邊上。
這時一動不動的未婚妻說話了,“你怎麼來了?”
似乎她們認識,黑衣少女調皮的回答道:“哦,這個嘛,是因爲父親大人怕你接受不了王子殿下的失憶和不愛你,一怒之下把他給殺了。”說完,咯咯的笑了起來。
被人當作笑料的感覺真的不是很好,忍不住問:“你們誰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你們會出現?爲什麼你們要保護我?你們到底是誰?!”我想氣憤的我臉色一定不是很好看,所以那個王妃安排的未婚妻從牀上站坐起來,看着我說:“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失憶了,我想現在真的應該把你的處境告訴你。”
“是呀,是呀,這麼漂亮的大哥哥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的話,多可惜呀。”小女孩邊吃香蕉邊打岔,我這才注意到她剛纔扔我的居然是香蕉皮。沒時間和她貧嘴,我認真的聽靜說話。
原來,靜的名字叫水月靜,今年18歲,她妹妹叫水月香,今年16歲,是兩百年前失蹤的劍聖水月家的後人,她們的祖輩因與仇家比武,不敵暗算,所以受傷。劍聖怕家人受到連累,故隱姓江湖,只是愛好武學的他及後人並未放棄對武學的鑽研。子子孫孫都受到過嚴格的訓練,不可間斷練武,但卻不可以武示人。在這樣的矛盾下,水月靜的爺爺水月清康終究忍不住打破禁忌,在一次江湖械鬥中出手,同樣的因爲遭受暗算,危在旦昔的時候,是我父親救了他。兩人交往,一開始對身份之迷並未透及過多,直到常陸宮繼仁出生那年,他的生母爲了保護他而犧牲後,正仁親王纔對水月清康坦言苦惱。也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水月靜的爺爺把身份和盤托出的,爲了保護繼仁,不讓他受到傷害,水月清康勸告正仁親王不宜把繼仁還活着的消息公諸於世,並承諾在十八年之內一定把孫女水月靜培養成一個日本的頂尖高手作繼仁的妻子,那時水月靜剛滿一歲。今年正好是第十七年,水月清康依約把水月靜送到了常陸宮家,臨行時特意把水月家的傳家之寶雪吟劍交於水月靜,以示慎重。
“現在你明白了嗎?”水月靜第一次這麼溫柔的和我說話,大概是怕我聽到自己生母是因爲自己而死所以難過吧。她沒想到我並不是真正的常陸宮繼仁,可是現在的我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常陸宮繼仁,不爲別的,爲了那份偉大的母愛。我被感動,又來不及多想,點頭問道:“那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水月靜皺着眉說:“我也不知道,我暗中調查過,可是根本查不出來誰是真正的敵人,敵人到底是在暗中觀察,還是就是我們身邊,不得而知。”
“哦,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水月香停下吃香蕉的動作看着我。
“是什麼?!”
“把你交出去!”她說完朝我扔了一個香蕉皮,大聲的笑起來。
“你的意思是。。。他們的目標只是我?”水月香好像提醒了我。
“恭喜你,答對了,加十分。”這丫頭好像很欣賞我,一個香蕉皮又向我飛過來了,我忙接住,一不小心,我打翻了放在牀頭的那杯牛奶,誰也沒注意到放在旁邊的阿拉伯銀製燈起了一個小黑點。
“所以現在我必須二十四小時不離身的跟着你,保障你的安全。”水月靜堅定的說。
“這麼說,我暫時沒危險?”我問了才發現這是一個愚蠢的問題。
“那是那是,姐姐可是一個視爺爺的命令爲天命的人,何況你是她未來的夫君呢,她一定會盡心盡力的。”水月香最大的愛好被我看出來了,就是吃香蕉和插話,她都打嗝了,還在吃,“而且以我姐姐現在的身手,一般的殺手想要殺你可不容易。”
這個小丫頭靈牙利齒的,忍不住拿她打趣,“哦,是這樣啊,有你姐姐就足夠了,那你呆在這裡幹嘛?難道就爲了吃光我家的香蕉?!”
“喂,你堂堂的太子殿下,不至於這麼小氣吧。”好像我的話正中了她的要害,委屈的說。
水月靜看着窗外大吃特吃的水月香說:“繼仁殿下,你這可就錯了,雖然我妹妹的劍術不及我,但是她的製毒解毒功夫可謂是得到了我母親的真傳,如果有人對殿下使出卑鄙的手段,單靠我是不能應付的。”
“你不信可以試試?!”水月香對我吐了吐舌頭。
我不得不懷疑這個丫頭會不會貪玩,對我做出什麼,到時沒被敵人殺死,被她玩兒死的話,我才叫冤枉,偏偏上次鳥人走的時候告訴我他一年之內都沒有時間再來看我,看來我要自求多福了。
走到陽臺,看了看天色,最起碼也碼也該是半夜一兩點鐘了吧,否則我也不會有睏意,看神彩弈弈的她們似乎沒有要睡覺的意思,我好心提醒:“既然這樣,我不得不說的是,你們在這裡我沒意見,可是現在是睡覺的時間了,麻煩你們回自己的房間,讓我好好休息,你們也好好休息一下,行嗎?”
“不行!”姐妹倆異口同聲的回答。
被拒絕的我只能望着她們,水月靜自覺的從房間的櫃子裡抱了幾牀被子出來鋪在了地板上,對我說:“你累了你就先休息吧,我和香睡在這裡就可以了。”
熄燈時,大概是水月香吃完了所有的香蕉,兩個人站在陽臺上一言不發的看着月亮,她們的身影讓我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溫暖,不知道在我夢裡的水月家的女人會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