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所謂的醫師就來了,優姬把沒睡醒的我直接拖到了保健室,在那個身穿白大卦的人的擺弄下,我感覺自己像一頭快瀕臨死亡的豬。睡意朦朧的我,隱隱的聽到他們的對話。
“歐陽醫師,愛子的病如何了?”
“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他爲什麼會失常,我還沒有診斷出確切的原因。”
“這意味着什麼?”
“可能不只是短暫的失憶,他的行爲將會一定程度上降低到小學生的程度,從時間上不好判斷他具體什麼時候能恢復。”
“能說詳細一點嗎?”
“嗯,意思就是說他的身體是非常健康的,但是能不能記起以前的事,或者說能不能變回他以前的行爲以及性格,我沒有把握。”
眯着眼,我看到白大卦的旁邊站了一個頭發花白戴着黑邊眼鏡的老者,從神態看得出他對我的關切。不同於管家的慈祥,他的臉是嚴肅的,讓人覺得高高在上,忽近忽遠。
等到我真正醒來時,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太困的我居然就這樣睡在了保健室的牀上,身上蓋着一牀咖啡色的毛毯。伸了個懶腰,正準備下牀,那個討人厭的傢伙又出現了。
“嘿,早上好,王子殿下。”他收起了他的大翅膀,赤條條的把我壓在了牀上。
眼看他的臉就要碰到我的鼻尖,忙把他推開,“喂,你這個變態,又來幹嘛?”
“我?變態?”他躺在牀的另一邊,用手支撐着頭看着我一幅不敢相信的樣子。
“是的,沒錯,你這個變態,連男人都不放過啊?!”
“NONONO,我必須重申一次,你當初可是答應過我的,要把所有美麗的事物呈現在我的面前,供我欣賞,當然,這其中就包括你,這可是我們的約定。”
“。。。看就看唄,你也用不着靠得那麼近啊,難道你想。。。”君子一言,我說過的話當然算話,不過他的舉動也夠讓人誤會的,尤其想到了在女主人家發生過的那一幕,我就忍不住犯惡心。
他卻不屑一顧的笑了起來,“哈哈,我想什麼?!不錯嘛,進步的非常快,居然連這個都知道,不過很可惜,你跟以前的繼仁比起來,還是一個白癡!"
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有道理,雖然不服輸,但是現實我還是要面對的,所以低聲的試探,"也許你可以幫幫我,不是嗎?"
"幫你?爲什麼?我可是已經幫了你很多次了,要是讓大天使知道的話..."
"是的,也許是,不過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這裡是十分危險的,要是哪天不懂世事的我被不小心弄死了,到了天堂,我想你更難向大天使命交待吧?!"沒想他到軟的不吃,迫於無奈,我只有用這招了。
他聽了從牀上跳起來,吃驚看着我,一臉的不可思議。這個外國貨永遠沒想到,中國有反將一軍這一招。而我沒有意料到的是,他接下來的動作居然是從從窗口一躍,展開翅膀飛了出去。我不得不思考我是不是逼得太過了,可是沒幾分鐘他又出現在了窗口,歪着頭,以高傲的姿態對我妥協。
"OK,算我怕了,沒錯,人死後靈魂離開固然會帶走一部分記憶,但是另一部分是被封印在身體裡直到毀滅的,我想我可以幫你提出這部分記憶,但是,是有限的,我只能喚醒你體內繼仁以前學過擁有的所有知識,至於他的生活記憶,對不起,我無能爲力,這是他的隱私,我想這也是我爲身在天國的他唯一能做的最後的事情."他說完後,看着我,徵求我的同意。
這麼爽的事情,我沒有不答應的理由,正當我要說‘OK’的時候,優姬衝了進來。“殿下,你醒啦?!對不起,剛纔優姬去爲殿下整理房間去了,讓殿下一個人留在這裡,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她站在牀邊不敢看我,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低着頭對我說。這是個機會,我想趁這個時間用毛毯把那個她不該看到的傢伙遮住,所以一扯毛毯,把它向鳥人扔去。可是鳥人卻只用了一根手指就讓毛毯乖乖的躺在了窗臺邊,氣得我想罵人。他倒好,聳聳肩,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吹着氣在我耳邊說:“放心吧,不是人人都看得到天使,沒人有你這麼走遠。”
事實證明,正如他說的那樣,優姬沒有察覺到絲毫的不對勁,“殿下,我知道錯了,以後優姬再也不敢了,請你不要生氣,不要把毛毯扔掉好嗎?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說着她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搞得我頭大,‘一切都是我的錯’這句話是不是她的個人名言啊,老是掛着嘴邊,讓人有一種犯罪感。
我不得不對她解釋,“不是這樣的,優姬,我並沒有生你的氣,只是覺得太熱,所以才扔掉毛毯的,而且,好像我現在覺得有點餓了,你能不能去幫我弄些吃的?”
“真的嗎?殿下,我馬上就去。”她聽了破啼爲笑,擦着眼淚的跑了出去,臉上帶着一股少女的嬌羞。
其實,我的目的就是要先支開她,好讓這個鳥人幫我恢復一些記憶,或者說是向以前的繼仁借一點記憶來用用,反正不用也是浪費了。經過他的一翻催眠,我深信我已經成爲了一個博學多才且氣質不凡的優秀少年,雖然在我族中我的年齡已經是成年人,但是依照人類的年齡我的身份是未滿十八歲的常陸宮繼仁。
回到自己的房間第一件事就是開始洗涮,從刷牙開始,到洗澡,每一件事都讓我體驗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在優姬來敲門前,我已經十分有品味的搭配好了一套衣服,淡藍色的長袖針織毛衣,米色的長褲,讓我看起來更像一個朝氣蓬勃的男孩。當優姬看到我時也驚呆了,“殿下,你?”欣喜的表情不言而喻,隨即害羞的說:“殿下,你讓我準備的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廚娘問你是在房間吃,還是去餐廳享用?”
“去餐廳吧。”直接回答她,這次換她跟在我的後頭,雖然不知道她和以前的繼仁有着什麼樣的關係,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遞那樣的紙條給我,但是這個丫頭的表現並不像對我有惡意,或者說真有什麼事情,她也是站在我這邊的,重獲新生的我太需要這樣的支持了。
來到餐廳,迎接我的是老管家不變的笑臉,見我愉快的吃完早餐後,他顯得很開心,我不失時機的向他發出邀請,“老管家,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現在的我身體恢復得很好,就是以前發生的一些事情讓我對一些事物的記憶不是很清晰,可以麻煩你帶我到處走走,幫我介紹一下嗎?我想我需要一個重新的認識和了解。”
“很高興能爲殿下效勞。”他聽了,做了一個標準彎腰的姿勢,我跟着他開始從裡裡外外的瞭解這座房子,這座房子裡的所有人。我知道了這座房子是上任天皇,也就是我的爺爺賜給我父親的,整幢建築是西歐的風格,房屋面積是一萬平方,共分爲三層樓97個房間。有桌球室,畫室,服裝室,保健室,健身房,大小餐廳和客廳各兩個,作爲家庭成員使用或者接待來賓使用。游泳池是三個,分別屬於我和我父母以及供來客使用。其它均爲臥室和書房,主人住在三樓,二樓是客房,一樓是管家以及家裡的圓丁和女傭居住的地方。整幢房子的花園無論你從哪個方向走,二十分鐘之內是走不到盡頭的,在房屋前後左右分別是迎賓道,玫瑰花園,高爾夫球場,露天游泳池。
就在管家介紹完,帶着我閒逛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正在修剪草坪的年輕男人,長得十分秀氣,卻把機械使用自如,“他是誰?”我指着那個男人問。
老管家推了推眼鏡,“哦,他啊,他叫伊藤吉,是常陸宮家的園丁。”管家微笑着回答,似乎還忘記了什麼,又補充道:“對了,你今天吃的早餐就是他的妻子美智子做的,美智子是常陸宮家的廚娘,這些年來,一直深受王妃的喜愛。”
聽他說完,我點了點頭,用了兩個多小時,我大概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原來我住的房間並非我真正的臥室,而是喜歡安靜的繼仁以前看書時住的地方,而我自己的臥室除了自己有鑰匙能打開之外,只有正仁親王也就是我的父親纔可以進,連優姬要打掃也不能。
離開管家後,我在我房間裡找到了以前繼仁藏的鑰匙,打開了那扇神秘的門---繼仁的臥室。一進去就小心的門把反鎖了起來,打開燈,讓我彷彿進入了一個藝術的天堂,透明玻璃隔出的衛生間,潔白的浴缸的躺在一角,浴缸全身被有靈魂似的刻上了生動的紅玫瑰,像剛從玫瑰園裡採出來一樣。原木製的牀刻成了空花的形狀,和中國的古代雕花有得一拼,房間的每一寸角落都存在着繼仁的氣息,他的痕跡。拉開窗簾想給這個房間透透空氣,印入我眼簾的居然是美麗的城市夜景,閃爍的霓虹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若非伸手觸摸,不敢相信這是他的傑作。繼仁簡直就是一個天才,一個藝術的天才,由我大腦得出的信息,毫無疑問,這些全都是他自己親手製做。我想,也許從他的書架上能翻閱出點東西,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有價值的信息。就在這時,我差點被地上的一個什麼東西給絆倒,仔細一看突起物居然是一個樹洞形式的地下洞,用力向上拉,繼仁自制的小酒窯呈現在了我面前,裡面好好的放着一瓶紅酒,不用看就知道值得他這麼欣賞的紅酒絕對價值不菲。讓忍不住從房間裡的小冰箱裡拿出一隻水晶葡萄酒杯倒上了一杯,果然,流進口中在喉嚨裡這樣婉轉流淌的感覺跟我大腦裡傳過來的極品相符--高雅,浪漫,濃厚,是來自法國波爾多的世界極品紅酒。
如此的芬芳讓人難捨,乾脆就坐在地上慢慢名,隨手拿起一張擱在書架上的碟片放進CD機,房間裡響起了一陣激烈熱情的音樂,拿起碟片的包裝一看,這首曲子是KeSha的作品<Tik Tok> ,越來越不理解他這樣一個男孩,細膩中帶着高雅,憂鬱中不失熱情,怎麼能忍受被關在這小小的空間那麼久。
越想不通的事情越要想,越喝不了越要喝,我想我現在幾乎是一個真正的人類了。
與此同時,另一個房間裡有兩個人在對話,黑暗的空間,看不清他們的臉,只有一塊玻璃映着微光閃了一下。
“殿下清醒了?”
“我看是。”
“他想起之前發生的事了嗎?”
“不清楚,至少現在他沒有表現,也許他是在試探也說不定。”
“嗯,我知道了,你好好的工作吧。”
說完,一個人先出去了,留在房間裡的那個發出了類似老鼠的笑聲。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
優姬到處找不到我,急得在我房間裡哭了起來,我扶着門框看見她背對我爬着牀邊抽泣的情形,忍不住心裡一酸,想起了我的女主人,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好不好?會不會爲了某件事而難過得痛哭。在情感的驅使下,我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了優姬,“別哭了,有我在,不要害怕,我不會消失的。”
被我抱着的優姬聽到我的聲音,倒也不哭了,順從的任我抱着,我能感覺她背部的溫暖和手部的肌膚,如同牛奶一樣的潤滑。這是誘惑嗎?雖然我不想背叛我自己的感情,卻被自己的情感所操縱。
“優姬,以前的我是什麼樣的?”騰出一隻手把門輕輕的鎖起來,抱着優姬坐到了地上。
她索性把頭埋在我的胸口,每次呼吸都隔着毛衣傳遞進來,“以前?以前的殿下很憂鬱,讓所有人感覺難以親近,其實。。。”
“其實什麼?”我撫摸着她的頭髮,又黑又順,髮尾處露出的小耳墜像顆水珠般圓潤。
“其實殿下很熱情!”優姬突然擡起頭,我看見她的眼睛裡有兩團火,“殿下,你知道嗎?當你捧着一大束紅玫瑰走在花園的時候,我們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從來沒有見過你那麼溫柔的笑容,聽美智子說,紅玫瑰代表熱情,你那麼喜歡紅玫瑰,所以你也是熱情的!”
“哈哈哈哈哈,是這樣的嗎?如果說我是喜歡優姬的話,我又會是怎麼樣的?”
她聽了我的話,沒有我預想的開心,低下頭去雙手不停交叉的揉搓,顯得很不安,“殿下不會喜歡優姬,雖然我曾經很期待,但是我很清楚殿下的心裡沒有優姬的位置。”
我不知道她和繼仁之間曾經發生了什麼,這也是我所想知道的,是什麼讓她如此的沮喪,正想安慰她,她卻擡起頭來對我笑了笑說:“不過沒關係,優姬只要能夠一直呆在殿下身邊服侍殿下,就心滿意足了!”說完,她站起身來跑了出去,隱約看見她的眼角泛着淚光。
發生的這一切,真的讓人感到心煩和無奈,坐在地上把腿都坐麻了,乾脆把自己扔到牀上,四肢舒展後開始感覺到了一些疼痛,然後慢慢的睡着。
“常陸宮繼仁!你打算裝到什麼時候,給我起來!”
朦朦朧朧的我聽到有人在叫我,也許是我太累了,在做夢吧。
“常陸宮繼仁!如果你需要雪吟幫助你起來的話,不必跟我客氣。”
直到一樣冰冰的東西貼在我的脖子上,我才清醒,睜開眼一看,不是別的,而是一把長長的泛着寒光的***,房間裡溫暖的橙色燈光一點都沒讓它變得溫柔。沒錯!就是這玩意兒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不敢動彈。心想:這下完了。
“既然醒了,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起來!”來人說完這句話,把刀往我的脖子上推了推,都快陷進我肉裡面了,到時不是刀拔不出來,就是我已經血肉模糊。
事關重大,我嘗試性的用手指輕輕的捏住刀身,往外推,“大俠饒命,不是我不想起來,而是你這個樣子我沒辦法起來啊。”
‘嗖’的一聲,刀帶風的從我脖子上抽開了,我慶幸它不是直接**我肚子,如果是**肚子,就算抽出來我也沒救了。
摸摸還在的脖子,坐起來一看來人,我驚得合不攏嘴,當今天下竟然還有這樣的美女,長及膝蓋的黑髮,雪衣飄飄,脣紅膚白,毫無人間氣息,像是一朵天山上的雪蓮。如果說唯一有缺點的話,就是她的表情和她的刀一樣冷若冰霜。記得以前和女主人在一起有看過一部影片,叫《這個殺手不太冷》,我想說的是:這個殺手非常冷!冷歸冷,我可不想這麼快就完蛋,於是鼓足勇氣企圖和她談判:“我和你無怨無仇,你爲什麼要殺我?”
雖然她依舊面無表情,言語中卻透露出吃驚:“常陸宮繼仁,難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我不解的問。
“不要裝蒜!我是問你,河野三郎他們說的你已經失憶了,這是不是真的?!”她顯然以爲我在耍她,所以動怒的把刀指向我的胸口。按她的行爲表現,我個人分析應該不會要我的命,至少不是現在,如果真的是要我命的人絕對不會和我說這麼多,早就動手了。有了底氣,我的聲音也可以大些了,“裝什麼啊裝,你貴姓啊?!我根本不認識什麼河野三郎,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被我突如其來的大聲給震住了,第一次表情有了些變化,似乎想了很久,纔對我說:“如果你真的連常陸宮家的管家都不記得了,忘記我也是應該的。”說完,‘嗖’的一聲從陽臺上跳了下去,我忙跑過去看,花園裡空無一人,嚇得我一身的冷汗,真怕她沒殺到我倒把她自己給摔死了。
這時管家來敲門了,“殿下,該用晚餐了。”
打開門,看到了老管家,他的制服和笑容似乎從來都沒有換過,和昨天的一模一樣。肚子空空如野的我跟着他往客廳的方向走去,邊走邊回憶今天發生的一切,那個女子口中的河野三郎就是老管家的名字?爲了得到證明,我問道:“老管家,你的名字是叫河野三郎?”
“呵呵,是的,我是河野家的第三個兒子。”管家微笑着回答。
“那你認識會用刀而且武功很高的女孩子嗎?”
“呵呵,殿下,老臣到現在還沒有娶妻,也沒有這樣的志向。”
“我不是問你有沒有這樣的志向!而是問你到底認不認識這樣的女孩子,或者說跟這樣的人有過來往?!”我真的沒看出來,他還是一個自作多情的傢伙。
似乎被我點醒了,他推了推眼鏡說:“啊,如果是這樣的話,可能就要數和水月家來往比較頻繁了,因爲啊。。。”
正想聽他把話說完,我就看到了那個女孩子,她正端端的坐在餐桌前,和她坐在一起的還有王妃,也就是我的母親大人。對我的冰冷在王妃的面前換成了乖巧文靜,“水月靜突然造訪,給王妃和殿下添麻煩了。”她微笑着對王妃說,卻在桌底下以我能看到爲止的角度亮出了匕首,讓我目瞪口呆,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