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已經是下午兩點多,好像他們都有一些事要做,只有我一個人坐在後院的石凳上曬太陽。陽光懶懶的曬着,時不時的風吹過,讓人感覺到一種愜意。正眯着眼打着盹,香兒蹦蹦跳跳的跑到了我面前,手背在背後,歪着頭看着我。“繼仁哥哥,難道你就不好奇嗎?”她眨了眨眼睛,對我說。
“好奇什麼?”我懶懶的回答。
“那塊玉啊?難道你不想知道這塊玉到底屬於誰,是怎麼到你手裡的嗎?”
“想也沒用啊,問誰去?”她還真是個好奇寶寶,可是我只能無奈。
“想想看,箱子是誰幫你整理的?”
“你說老管家?”
“答對了,既然我們都想知道,爲什麼不去問問他呢?”水月香給我出了個難題。
“對呀,我們也很好奇。”我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優姬和水月靜,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來了後院,兩個人站在我身後異口同聲的說。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我是被這三個女人推上了臺了,下是下不來的,儘管我對這個興趣不大,也只好按她們說的,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人正是老管家,他在那邊羅嗦道:“哦,原來是這樣啊,殿下,恐怕我幫不了你,因爲那些衣物都是一直疊好放在你房間的衣櫃裡的,我只是隨意的把它取出來放進了你的行禮箱,並沒有進行打開來看過,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哦,那算了吧。”我怏怏不樂的掛了電話。
由於我按的是免提,所以我和老管家的對話她們都聽到了,也省得我來解釋。“你們都聽到了吧?我沒辦法了。”
水月香搖頭晃腦的的在我身邊轉來轉去,好像在思考什麼,過了一會兒,她低下頭來對我說:“其實,還有一個人,他應該會清楚,那就是你的父親正仁親王殿下。”然後三個人六隻眼睛齊刷刷的盯着我,等我表態。
“不會吧,你們吧,你們要我問他?我連他人都找不到,何必這麼麻煩呢?”我不得不拒絕她們,原因有兩個:一,我並不是他真正的親生兒子,怕在相處中讓他看出端倪,那我的美夢就泡湯了,搞不好就直接掛掉。二,不管其中有怎麼樣的故事,反正都過去了,也不干我的事,沒必要自找麻煩。
“話不是這樣說,說不定這件事跟那些暗殺你的人有關係,查清楚了對我們有好處,所謂知己知彼,我們也好防範。”水月靜盯着我認真的說。
“是啊是啊,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就像無頭蒼蠅一樣,搞不好哪天還搞個自投羅網,不是很可悲嗎?”水月香跟着附和。
想了想,她們說得也對,畢竟保得小命在,纔有好時光。現在對我而言,最兇險的恐怕不是被人發現,而是被那些瘋子追殺。 “好!我們就去搞清楚這件事情,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我同意了她們的意見,拍着石桌豪氣的說。
回頭一看,優姬這個丫頭眼中竟含着眼淚,幽怨的看着我,“殿下,你怎麼可以這樣詛咒自己呢?我們都沒有放棄,你也不要放棄啊。”
水月香使勁的點着頭,“是的,以後繼仁哥哥不可以說這樣的傻話了。”
靜兒則是拔出手中的雪吟劍,指着天冷冷的說:“我會誓死保護你的,就算拼了我這條命。”
真是三個讓我感動的女子,內心深處都愛慕着我,居然能夠如此和睦的相處爲我着想,太難得了,就在我眼淚鼻涕快流下來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從家裡打出來的,以爲是老管家,忙按接聽。話筒裡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緩緩的說道:“繼仁,你在那邊還好吧?我今天想過來看看你,你看方便嗎?”
優姬對我打着啞語,從她的口形看好像是說‘是正仁親王殿下’,我聽了不知道如何是好,見靜兒點頭,我就乾脆的回答:“哦,好的。”然後掛斷了電話。
“OH YEAH!LUCKEY!”香兒興奮得狂飈我聽不懂的鳥語。
水月靜則是微笑着說:“來得真巧,我們也不用再花功夫去找他了。”
“是啊,也難得親王能和王子殿下促膝交談,想想都爲殿下感到溫馨啊。”優姬雙手合在胸前,激動的說。
殊不知我的感受是前面有虎後面有狼,腹背受敵,不得心安呀。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度過了一個下午,在黃昏的時候,那個人終於來了。
所有人都坐在客廳裡,正仁親王拿着那塊玉,久久沒有作聲。“父親?”我小聲的叫他,他纔回過神來,眼眶裡溼溼的。把玉緊緊的握在手心裡,擡着頭看着燈對我說:“孩子,你介意聽一個故事嗎?”
我搖了搖頭,整個房間鴉雀無聲。
“在很久以前,我還年輕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女子。那一天剛巧我從國外回來,在機場等車來接,她冒冒失失的從我身邊跑過,撞到了我,害我把文件灑了一地。她回頭的時候發現了,忙跑回來幫我撿,呵呵,她說的話我聽不懂,但是從她的神情能猜出個大概,她應該是在給我道歉吧。這時,我感覺周圍不對,忙把她撲倒,一聲槍響,震驚了整個機場,開槍的人趁亂消失在了人羣中。我不知道那個人爲什麼會對我下手,但我卻爲讓她受了驚嚇而感到抱歉。過了一會兒,接我的人來了,碰巧我的翻譯會說中文,才知道原來她是中國人,她的名字叫武清婉,比我小十五歲。爲表歉意,我請她吃晚餐,沒有翻譯,我們卻在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中讀懂了對方。她爲了我拼命的學日文,不到半年的時間,她已經把日語說得非常的流利,而我也在她的潛移默化中懂了不少的中文。我們兩情相悅,可是因爲政治的原因,沒有辦法,一個異國的女子是不可能成爲王妃的。那時,我記得我們都很痛苦,她卻安慰我說‘不在乎什麼名分’,就這樣,她不得不看着我娶了一個我不愛的女人。雖然我和那個女人結婚了,但是我的大部分時間還是留在我爲她買的宅院裡,有空的時候一起種種花,一起聊天曬太陽,她給我講中國的故事,我跟她說日本的傳說。直到有一天,她突然跟我說她懷孕了,我興奮的把嬌小玲瓏的她抱起來轉圈,大聲的喊着‘我要當爸爸了’,天知道我有多麼的幸福。同時我心裡充滿了愧疚,給不了自己深愛的女人一個名分,這是一件多麼無奈的事情。但這並沒有影響我們對未來的期望,那個孩子在第二年的冬天出世了,婉兒才生產完還很虛弱的時候就嚷着要我取名字,說孩子長大了一定像我,聽了她的話,我就給孩子取名叫‘繼仁’。她聽後開心的笑了,並把這塊玉交給了我,對我說:‘這是我的傳家之寶,孩子是你的傳家之寶,幫他戴上,讓它們永不分享,就像我永遠和你在一起。’說完,她累得睡着了。我把孩子送到了看護室,回到她的房間時看到她還甜甜的睡着,就想她醒了肯定想吃東西,於是就跑出去給她買她最愛的中式烤地瓜,當我回來時,卻發現她人不在了,找遍了整個醫院都找不着,急得我快發瘋的時候,在醫院的花園裡發現了躺在血泊中的她,已經奄奄一息。她是被人從三樓的窗戶推下來的,我大聲的喊‘救命’,她卻捂着我的嘴搖頭,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別叫了,來不及了,正仁,我愛你,永遠和你在一起。’我想阻止她,讓她保留更多的元氣,她卻把我的手推開,咽咽的說‘讓我說完,最後..一句…我要告訴你..我那天在花園裡.給你講的故事..是…是..是真的…’說完就閉上了眼睛,原本撫摸着我的臉的手掉下去的那一刻,我體會到了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就這樣,我失去了今生最愛的人,找不到兇手,我連爲她報仇的機會都沒有。我也是在那一刻才知道她原來是中國唐朝鼎盛時期的女王武則天在民間的後人,那塊玉是武則天傳下來的,據說能佑人一生順利稱霸天下。我信清婉的每一句話,唯獨這句不信,要是這塊玉能有那麼大的作用,我的清婉不會死。”說完,他臉上掛滿了淚水,在場的人無不哽咽,雖說我並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但是我卻能感受到那種夫妻別離,母子永隔的痛,這種痛來自我的身體,或者說我的靈魂。若不是優姬遞來了紙巾,我還沒有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那後來呢?”水月靜紅着眼睛輕輕的問。
父親拭了拭眼淚,嘆着氣說:“後來,就如同你們看到的一樣,其實華子早就知道了我的愛情故事,在清婉去逝後,她表示願意接受繼仁,並把繼仁接回了家,當親生兒子般看待扶養。我也正是因爲這樣而被她感動,所以雖然無夫妻之實,仍然對她保持着尊敬和感激。至於那塊玉,由於孩子還小,就沒有掛在他身上,一來是怕會丟失,二來也是留在我身邊睹物思人。直到繼仁長大了,我猶豫着是不是要告訴他,所以我選擇了一個愚笨的方式,把玉換來換去的放在他的衣物中,希望他能發現。”
“這麼說,親王您是回家後發現殿下的衣物不見了,所以特地過來的?”小優用紙巾擦拭着臉上的淚痕,邊擦邊問。
父親閉上眼睛點了點頭。